怪物似乎知道自己被嘲笑了, 再次齜牙發出野獸般低沉而駭人的低吼。
傅雪舟的心情原本不是很好,一路疾行而來的壓抑積攢在心頭。但看到樓延這麼凶的齜牙模樣,他沒忍住勾唇笑了一下, 又很快收斂, 抬手擦去了怪物嘴邊的鮮血。
怪物張開嘴, 惡狠狠地往傅雪舟的手指咬去,傅雪舟早就知道他會這樣, 及時抽回了手, 讓怪物隻咬到了一嘴空氣。
傅雪舟嘴角微勾, 故意伸出手指放在怪物唇前:“樓延, 你咬人的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
怪物憤怒地瞪了傅雪舟一眼, 張嘴就要繼續去咬傅雪舟。傅雪舟將手指拿遠, 又戲耍了樓延一次。樓延在傅雪舟的懷裡動來動去,布滿黏液的身體滑溜無比, 傅雪舟隻能重新雙手抱住他限製住他的動作。但黑色魚尾太長, 怪物尾巴在水中甩了幾下,濺起來的水珠全都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傅雪舟皺眉, 拍了拍樓延臀部一下, 抱著樓延打算離開山洞:“彆亂動。”
怪物又低低吼叫了一聲, 劇烈掙紮著撲上來又一口咬在了傅雪舟的肩膀上。他尖銳的雙爪在傅雪舟的身上撓出一道道血痕,地上的積水被他的力量影響, 也開始像煮沸的水一樣波動起來。
這樣的樓延,像是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傅雪舟停住腳步,他低頭看著的樓延的後腦勺, 有些不悅地道:“樓延,你真的沒有一點意識了?”
怪物就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樣,還在死死地咬著傅雪舟肩膀上的肉。
傅雪舟皺眉, 眼底一抹微不可見的煩躁浮現。不敢保證自己能留有意識就敢把自己逼到狂暴狀態?樓延知不知道進入狂暴狀態後不清醒會是什麼後果?
他在原地站了好幾秒,不知道是在跟樓延僵持還是在跟自己僵持,最終面無表情地道:“……算了。”
銀發男人閉了閉眼,抱著怪物的右臂忽然發生了變化。從肩膀到右手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黏液,這條手臂在黏液的覆蓋下肌肉鼓起為原來的兩倍,最後緩緩變成了一條黑色的、粗壯的、猙獰的觸手。觸手很長,在末端分為了稍細一些的五條觸手。
黑色的黏液像是膠水一樣從傅雪舟的右臂上不斷滴落,將地面的積水也變成了一潭深黑色的水池。
除了這條畸形的觸手手臂外,傅雪舟的身形還是那麼修長筆挺,臉還是俊美如神明,他的表情淡淡,光從樣子和他的神色看,傅雪舟這個人就同這條可怖得嚇人的觸手手臂完全處在兩個極端。
但他這副模樣和樓延此時半詭異化的模樣一樣,都帶有神秘的、瑰麗而恐怖的怪誕美感。
傅雪舟睜開眼,他的雙眼也完全變成了猩紅色,在黑暗的洞穴中亮得像是某種野獸。右臂觸手抬起,一條條圈在了樓延的身上,從腰部到魚尾間,觸手如同圈占私人物品一般卷得很緊。
“你的手臂……好醜……好……惡心……滾……離我遠點……”
咬著傅雪舟肩膀的樓延緩緩鬆開嘴,含糊不明地低聲說道。
來自同類的詭異氣息壓製了樓延身上的詭異化,讓樓延的理智能在狂暴狀態下稍微清醒了一些。
其實在進入狂暴狀態後,樓延一直保存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他帶著夜阮跳下水後,最後一絲理智讓他找到了無人偏僻的洞穴,壓抑住暴虐嗜殺的本能,期間沒有殺死一個人。
從傅雪舟出現開始,他全程理智清楚地聽到了傅雪舟的每一句話看清了每一個表情動作。但他理智雖在,但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直到現在,樓延才能勉強控製著自己做出一些反應。
傅雪舟都沒想到樓延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他幫樓延恢複了一些神智,樓延卻開口嫌他惡心。傅雪舟冷冷一笑,瞥了樓延一眼,嘲弄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尾巴?”
這句話過了好幾秒才被樓延的大腦理解,樓延沒有低頭看自己的尾巴,但他的尾巴卻下意識抽動了一下,又掀起了一尾巴水珠。
傅雪舟輕嗬一聲。
樓延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的水珠和黏液讓他有種雞蛋液裡爬出來的感覺。樓延能夠感覺到身體內的詭異力量還在蠢蠢欲動,讓他稍微做出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困難。
他不再和傅雪舟爭執,而是將雙臂搭在了傅雪舟的後頸,將腦袋搭在了傅雪舟的肩頭。聲音渾濁中帶著不穩:“聖子……左手邊……”
傅雪舟看向水裡泡著的人類“屍體”,他能明白樓延的意思,這是狂信徒的聖子夜阮?
聖子夜阮怎麼會在這裡?
傅雪舟抱著樓延走過去,抬腳將夜阮半泡在水裡的身體翻過來。夜阮的那張青白的面孔映入眼中,確實是聖子夜阮。
令人驚訝的是,聖子夜阮胸膛處還有微弱的起伏,這個人竟然還沒有死。
傅雪舟抬腳踩上了聖子夜阮的胸口,腳下用力,聖子夜阮猛地睜開眼吐出了一大口混合著血液與碎肉的水,他神色驚恐無比,雙眼中一片空洞,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還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就下意識說道:“它在北極!它在北極!!!”
說完之後,聖子夜阮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接死了。
傅雪舟眼神深沉,“它在北極……它在北極嗎?”
他收回腳,確定聖子夜阮真的死了之後,轉身抱著樓延走出了山洞。
深夜中的生態公園漆黑而安靜,傅雪舟抱著樓延從水面走出來,來到了滿是落葉與泥濘的路上。
樓延在半迷糊半清醒的狀態中無意識地蹭了蹭傅雪舟的脖頸和下巴,並順著傅雪舟脖子上的血味不斷湊近,伸出舌頭貪婪地去舔舐著上面殘留著的血跡。
傅雪舟周身冷凝的氣息一窒,他回過神,語氣威脅地道:“樓延。”
“嗯?”樓延從鼻尖裡應了懶惰的一聲,他沒有意識到這一聲威脅的喚名代表著什麼,更加難以自控地舔舐著傅雪舟的脖頸,他的舌尖豔紅,舌頭長度因為半詭異化變長了許多。
但舔了沒幾口,樓延忽然收緊手臂,發出一道朦朧混沌的低哼:“……唔。”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上圈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黑色觸手開始在他的身上蠕動,並緩緩地往下朝魚尾爬行,一點點在他的魚尾上探索著什麼,隱隱透著幾分急躁。
樓延臉龐上泛著薄紅,猩紅的雙眼與傅雪舟同樣猩紅的雙眼對上,兩隻殘暴的怪物在彼此注視著,樓延不滿地道:“你的……觸手……”
背後的鬼紋身發著燙意,樓延感覺身體在另一個方面也開始蠢蠢欲動。
傅雪舟表情沒變,平靜地問道:“你的魚尾有能做的地方嗎?”
樓延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迷惑地看著傅雪舟。
但傅雪舟能夠感覺到,樓延的魚尾卻變得越來越柔軟,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從鱗片中滲出來的黏液也興奮得變得越來越多。
“樓延,你知道,”傅雪舟抱緊著他,緩緩道,“詭異化的身體擁有著詭異的所有特征,粗魯,殘忍,忠誠於欲望,它們想做什麼就會做什麼。在鬼婚契的作用下,我可以控製住自己不做什麼,但我詭異化的手臂卻不會忍著,它會遵從本能的欲.望行動,就像你的魚尾一樣,懂嗎?”
“而且,”傅雪舟的手慢慢地摩挲著樓延的黑色魚尾,他的動作很輕,卻帶著顯而易見的侵犯意圖,“你現在這種情況,隻適合和我待在一起。”
“在你恢複之前,我會把你帶到我家裡。為了不讓你在狂暴狀態下死了,我會一直看著你。”
傅雪舟頓了頓,冷酷地道:“你拒絕也沒用。”
樓延沒想要拒絕,在這種狀態下有傅雪舟來幫他穩定身體狀況,他求之不得。
實際上,在半詭異化的狀態,他也根本就沒有壓製欲望的想法。
這種完全遵從於本能的感覺奇妙極了,就像是傅雪舟說的那樣,這是鬼婚契發作以來對樓延來說最直白、最有用的一次。
他在傅雪舟的耳邊發出令人耳紅心跳的悶哼,伸出舌頭懶洋洋地去舔傅雪舟的耳朵,像是要把人誘惑到吞吃入腹的精怪豔鬼,模模糊糊地笑著,“你讓我……咬……幾口……我就……答應。”
傅雪舟呼吸一瞬間變得沉重無比,蒼白修長的手背上青色脈絡凸起。
他沒說同不同意,隻是不再慢悠悠地往回走,抱著樓延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不到一分鐘,樓延就被傅雪舟放進了他家裡的浴缸裡。
溫水迎頭打下,浴缸裡的水不斷上升。樓延躺在浴缸中甩動著魚尾,黑色巨大的魚尾鱗片不斷反射著天花板的白色燈光。
他的身上纏繞著粗壯的黑色觸手,黑色觸手極具獨占性地從他的胸口到魚尾爬得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一根靈活的黑色觸手爬到了樓延的唇邊,撬開了樓延柔軟的雙唇。
樓延配合地張開唇,伸出舌頭舔了觸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