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一模一樣的臉(1 / 1)

怪物複蘇 望三山 7355 字 8個月前

溫一安話音剛落, 就有一陣陰冷的風從他們兩個人身上吹過。

頭頂老舊的白熾燈一閃一閃,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冷風從樓延的上衣下擺灌進衣服裡,貼著熱汗一吹,激得樓延的皮膚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樓延抬頭看著天花板頻繁閃爍的燈光, 似笑非笑地對著溫一安說道:“這氛圍還挺配合你說的話的。”

“或許是因為我說對了, ”溫一安也抬頭看了一眼白熾燈, 無奈地道,“這燈一閃, 冷風一吹, 真有點嚇人。”

醫院和殯儀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一個是救人,一個是葬送。但從某種方面來說, 這兩個地方也有著莫名的相似。

如果她說的話是對的,那就證明這一層出現的所有護士、清潔工和醫生, 它們都是死人。

即使早就知道它們都是詭異, 但在此刻, 溫一安還是打從心底生出了寒意。如果不是那麼巧遇見了樓延, 如果不是樓延還有能力救她出來, 她已經被活活燒死了……

溫一安喃喃地道:“這一層如果真的是殯儀館的話,那我們該往哪裡逃?”

她忍不住側頭看向樓延, 想看看樓延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這個在她眼中一向高高在上、遊刃有餘的男人這會兒是迷茫不安,還是鎮定果決?抑或者和她一樣心生恐懼?

溫一安一直都對樓延很有興趣,同樣,她也無比忌憚這個男人。樓延在她眼裡很神秘,因為樓延知道很多他並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溫一安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好像無處遁形,所有的秘密都會被樓延勘破一般, 這樣的感覺讓她不安。

對於狂信徒,對於詭異,樓延好似比她還要了解,比她預料之中的下手更狠。

樓延的實力偏偏又強到溫一安抵抗不了的地步,她還一度差點死在樓延的手裡。和樓延交手,猶如刀上舔血,一不小心就是傷人傷己的結果。

然而在此時此刻,這個差點殺了溫一安的男人和她一起坐在走廊上思索著怎麼通關,甚至需要彼此互幫互助時,這卻讓溫一安升起幾分複雜而好笑的安心感。

溫一安知道樓延並不喜歡自己,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從不在意彆人是厭惡她還是喜歡她。哪怕樓延再怎麼不喜歡她,不也是在剛剛救了她嗎?

這就是事實。

在溫一安好奇的目光下,樓延抿直乾燥的唇,既沒有迷茫不安,也沒有恐懼,他平靜呼吸了幾下,忽然轉頭看向溫一安。

樓延語氣平靜,眼尾卻壓著,目中神色逼人:“你剛剛說,你被護士帶進病房的時候經過了12號門,12號門中的人當時也在慘叫?”

溫一安一愣,點點頭道:“對。我覺得他應該和我一樣,房間裡變成了火化爐。”

“他是12號門,你是14號門……你進入病房後待了二十分鐘房間就發生了異變……如果房間變成火化爐的順序是按照數字來的話,這就代表著每過十分鐘,就會有一間病房變成火化爐,”樓延從地板上站了起來,臉色冷凝,“不好……”

李三新和林遊和他是前後腳到達第四層的,樓延的病房號碼是18,那李三新和林遊的病房號應該就是16和17。

如果真的是按照數字順序的話,那麼十分鐘之後,15號病房就會變成火化爐。再等10分鐘後,就輪到李三新和林遊的房間了。

他得儘快在二十分鐘內找到李三新和林遊。

“你看到的12號門在哪裡?帶我過去看看。”樓延當即道。

溫一安眼波流轉,隨即想到了和樓延一起進入娛樂場的李三新。她立刻明白樓延這是想根據房間號的排列順序去尋找李三新,於是乾脆利落地扶著牆站起身,轉身帶路,“往這邊走。”

樓延的精神力隻剩下了最後20點,在離開第二層鏡面長廊後,他就關掉了【危機感知】的被動提醒。

沒有【危機感知】探路,樓延和溫一安在行走時格外謹慎。他將聽覺和嗅覺發揮到了極致,就這麼拐了兩道彎,有驚無險地來到了12號門前。

12號門對面是7號門,在來的一路上,樓延也沒有看到12號門和溫一安所在的14號門中間的第13號病房。樓延原本還想找一找病房門排列的規律,但這麼一看,病房號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就是胡亂排出來的。

樓延心中有些失望,他眉頭蹙著,分彆敲了敲12號門和7號門,“有人嗎?”

兩扇鐵門內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樓延靠近,從鐵欄杆處往裡面一看。兩間病房裡乾乾淨淨的,唯獨中間的地面有一團黃色的油脂。這一層油脂隻剩下薄薄一層,正緩緩往地面滲去。

這團油脂,就是被高溫燒化了的人吧……

樓延後退一步,知道這兩個房間內的人已經死了,“走吧。”

樓延也曾死於大火之中,但傅雪舟燒毀世界的大火完全不是這一層病房內的高溫可以比擬的。他幾乎眼前一黑,沒有感覺到疼痛就死亡在了烈火之中。但詭異們不會讓人類這麼輕鬆的死去,它們隻是為了折磨人類而已,人類死的越是慘烈可怖,詭異們越是高興激動。

人間烈獄,不過如此。

樓延帶著溫一安剛轉身,還沒離開這條走廊,樓延就聽到了前方拐角處的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急不緩,並且帶有醫用小推車的輪子滾動聲,來者顯然不是人類,而是瘋人院裡扮演護士和醫生的詭異們。

樓延停住腳步,往周圍看了看。

溫一安敏銳地低聲問:“有人來了?”

樓延頷首,輕聲回答:“是詭異。”

這條走廊上除了12號病房和7號病房外還有一個醫藥房,樓延沒有猶豫,轉身就往醫藥房走去,溫一安快步跟上。

兩個人很快來到醫藥房門前,樓延試著轉了下房門把手,發現門被鎖上了。

如果強行破門的話,一定會發出聲音,到時候恐怕會引來更多的詭異。

溫一安摸了摸頭發,從金發之中摸出一條細細的金色發卡。她勾勾唇,將發卡掰開,隨後將細長的發卡塞進了門鎖的鎖扣裡。

溫一安彎著腰聽著鎖扣內的動靜,一點點撥動著發卡。

樓延有些驚訝:“你還會這個?”

溫一安道:“為了演好角色,所以請老師傅教過兩招。”

樓延不再多問,隻是眼神有點古怪地看了看溫一安的頭發。

上一次溫一安從頭發裡面摸出了兩隻血蠅,現在又從頭發裡面摸出了一個發卡。樓延真的很好奇溫一安到底還在頭發裡藏了什麼,怎麼什麼都有啊。

門鎖發出輕微一道“哢嚓”聲音,醫藥房的門應聲而開。樓延和溫一安閃身進去,將門關起重新鎖上,各自找了一塊地方躲了起來。

樓延躲在了藍色醫用隔簾後,他的面前是一排放滿藥物的貨架,微微側頭就能看到醫藥房的大門。

屋內黑暗,完美遮蓋住了他的身形,樓延看到溫一安躲在了貨架底部的櫃子裡,兩個人都是行事利落的人,整個醫藥房中沒用幾秒就安靜了下來。

走廊上的腳步聲和推車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他們躲藏的醫藥房門前。

鑰匙插入門鎖,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臉色煞白塗著口紅的男醫生面無表情地推車走了進來。它將車推到了貨架前,背對著樓延將貨架上的藥物一個個拿下來放在車裡。

躲在下方櫃子裡的溫一安縮在角落,神色冷靜地透過櫃子上的條紋縫隙看著外頭男醫生的白大褂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醫用小推車上的藥品快要滿了,但男醫生突然停住了動作。

溫一安心中一緊,雙目直直盯著櫃子外一動不動的白大褂。

醫藥房昏暗,襯得男醫生身上的白大褂慘白又陰森,像是死人皮一樣陰冷。溫一安的心臟莫名地越跳越快,“怦、怦、怦”的,響亮得她都擔心外面的詭異會聽到。

櫃子內的空氣單薄,呼吸起來需要用力。但溫一安不敢用力,因為她怕呼吸聲會讓男醫生聽到。非但不敢用力,在發現男醫生一動不動之後,溫一安就悄悄屏起了呼吸。

屏息之後,心臟的跳動聲更是如擂鼓作響。

在溫一安感覺已經有些窒息的時候,男醫生終於有了動作,白大褂微晃,離開了貨架前。

溫一安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呼吸了一下。她抬起頭準備湊近櫃門看看男醫生去哪兒了,誰知道櫃門倏地被打開,一張慘白的臉瞬間放大到溫一安的面前,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溫一安,男醫生血紅的嘴巴一動一動:“你在找我嗎?”

“——啊!”

溫一安被嚇得差點兒心臟驟停!

男醫生離溫一安越來越近,一個脊髓鞭忽然從背後勒住了它的脖子,將它從櫃子裡強行扯了出來。

旁邊的小車被撞倒,上面的藥物乒鈴乓啷摔了下來。

男醫生的頭顱竟然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和樓延面對面,它盯著樓延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18號,你敢襲擊醫生?”

樓延臉色微微一變,卻露出一個狠厲的笑,雙手更加用力勒住脊髓鞭,根本不給男醫生反抗的機會,迅速地用脊髓鞭兩側的尖銳骨刺將男醫生的脖子切斷了一半。

稠黏腐臭的血從男醫生的脖子裡流出,男醫生盯著樓延的雙目逐漸變得灰白,最終全身一軟,死了一樣地四肢下垂。

樓延甩甩手臂,將死了的男醫生放在了地上,拿起一旁的紗布擦拭脊髓鞭上的血跡。餘光瞥到男醫生身上的白大褂之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衝溫一安說道:“喂,你會化死人妝對吧?”

溫一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醫生,平複呼吸道:“你想假扮醫生?”

樓延點點頭。

“我會化倒是會化,但現在也沒有化妝品,”溫一安在藥房裡左右看了看,遲疑道,“這裡有不少藥……一些藥的藥粉是白色的,說不定可以當粉底使用。口紅的話……就用血塗一塗吧。”

條件不夠隻能硬湊,溫一安當機立斷道:“我去找一些白色藥粉來,你把這個詭異身上的白大褂給脫下來。”

說完,溫一安就起身去貨架上找藥。

樓延將男醫生身上的白大褂給脫了下來,脫完後往自己身上一套,感覺正合適。

他搜了一遍男醫生的身上,從口袋裡搜出來了一把鑰匙。看鑰匙的形狀並不是病房鐵門的鑰匙,應該是辦公室或者醫藥房、手術室這樣房間的鑰匙。

樓延把鑰匙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確定男醫生身上沒有其他東西看抬頭一看,溫一安還沒找好藥物。

樓延看著男醫生臉上的死人妝,忽然升起了興趣,打開一瓶醫用酒精將紗布浸濕,粗魯地擦掉男醫生臉上的死人妝容。

紅色與白色的化妝品瞬間糊成了一團,隻是越擦,樓延越覺得這個男醫生有些眼熟。他匆匆將這些口紅和煞白的粉面擦掉,等把紗布拿開的時候,樓延直接愣住了。

擦掉了死人妝的醫生,竟然有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一股寒意順著樓延的脊背升起。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

“嘭咚——”

樓延下意識轉頭一看,溫一安驚愕地看著他和地上的另一個“樓延”,懷裡的藥品瞬間掉落一地。

兩個樓延……

溫一安臉色微白,看向已經穿上白大褂一副醫生打扮的樓延,又看了看地上長著樓延臉的死人。腳步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你們的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