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成為審神者的第三十八天(1 / 1)

顧總正好午休醒來,睡眼惺忪的便看到了一個憤怒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定睛看清楚之後才回想起來,這不是餐廳裡的那個女老板嘛。

“顧總,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談談。”安好好問道。

“說吧。”顧總已經猜到了安好好要談席城的事情了,出於禮貌,他還是決定犧牲自己寶貴的時間聽她說說看,看安好好是否能夠打動自己。

“我也是剛才來公司才知道了席城被開除的事情,他因為不在現場,現場出現了事故,他的確有責任,但是顧總您不能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在他的身上,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那天是我拉著他去參加了我的一個好朋友的婚禮的,他其實一開始是不想去的,都怪我硬是拉著他去了。”

安好好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便感到懊惱,她甚至在想,如果昨天簡兮沒有結婚,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難過的事情了。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你不是我公司的員工,我沒有辦法怪你,席城失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並沒有覺得我開除席城做錯了什麼,相反你應該感激我,至少巨額的賠償是由我來支付的。席城隻是失去了一份工作而已,他並沒有損失什麼。”

顧總對安好好說道,他覺得自己對席城已經非常的仁慈了,就算今後在喜寶的面前,他也可以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對喜寶要人情。

“工作?顧總,我覺得是你從來都不曾了解席城吧,他從來都不是把這個項目當成工作來看到,他把這當成了自己的事業,當成了自己重新開始的製度必須受到懲罰,這是遊戲規則,我還有事,安小姐請走吧。”

顧總不想再聽安好好說下去了,他覺得他和安好好考慮問題的角度完全不一樣,當然他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首先兩人的立場就不一樣,如果他像安好好這樣思考問題,隻要是看到彆人付出的努力便不管結果的話,早就不可能走到今天這步了。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什麼都會的,也不是一開始便心狠的,隻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公司裡那麼多員工,有哪個不是在努力的工作,絞儘腦汁的為了賺錢而忙活著,但是為什麼有的人工資多有的人工資少呢?

顧總想著安好好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她也是一個管理者,一個餐廳的小老板,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隻是她因為站的立場不一樣,所以才說出了那麼一番話。

顧總並不怪安好好,也不想和安好好爭論,不過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安好好恨自己什麼都不能幫助席城,隻會給他拖後腿而已,席城在顧總的公司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和希望,現在全部落空,安好好真擔心席城會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安好好也來到了醫院,她想要碰碰運氣,心想著以席城的善良,他一定覺得非常的愧對那個受傷的員工了,一定會在醫院裡反思自己。

如果在醫院沒有找到席城的話,安好好便打算去爺爺的墓地找席城了,因為席城總是喜歡在自己失落失意的時候去爺爺的墓前說說話,喝上兩杯。

好像說完之後心裡就會輕鬆許多,就能夠重新打起精神來奮鬥,重頭開始並不是那麼的容易,需要勇氣和魄力,席城失敗了,下一個機遇不知道在哪裡,總之不會那麼幸運了。

果然在醫院的長廊上,安好好見到了席城,才一夜未見而已,席城的臉上便長出了細碎的胡子,眼睛充滿了紅絲,臉色很蒼白,一點精神都沒有。

失去了精氣神的席城,像是一個被人抽去了靈魂的精致的玩偶。

安好好輕輕的走到了席城的身邊坐了下來,將他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裡,像是安慰小寶一樣安慰著席城,拍打著他的腦袋,席城的頭發很茂盛,安好好覺得內心非常的柔軟。

“席城,彆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失敗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重新開始就好了。”安好好說道。

席城一言不發,半響之後才說:“你都知道了?”席城原本想要瞞著安好好的,不想安好好和小寶為自己擔憂。

安好好點點頭,說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昨天我不勉強你陪我去參加簡兮的婚禮就好了,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安好好和席城的內心一樣懊惱和自責,病床上躺著一個失去了腿的青年,一個家庭的勞動主力,他們不知道失去了一條腿之後,這個家庭還能靠著什麼支撐下去。

“好好,這不能怪你,都是命,可能是我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太順風順水了,除了缺少親情,所以現在老天才讓我遭受那麼多磨難和挫折,可是卻把你和小寶留在了我的身邊。”席城坦然的說著。

曾經的他,無數次看到彆人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中在呐喊著:神明啊,我願意用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取親情的陪伴……

現在席城終於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可是他也擁有了溫情脈脈的妻子和聰明伶俐的孩子。

很難說值不值得,隻能說取舍,席城知道這麼想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不過他現在的確非常需要這麼一劑麻醉藥,讓自己好過一點。

安好好和席城坐在醫院裡的長廊上,默默的看著四周的人來來往往的,醫院大概是一個最能反應人性的地方了,這裡總有人出生,也有人死亡,人來人往,有的人臉上帶著喜悅,有的人痛不欲生。

人生百態,各種滋味,通通在醫院裡表現得淋漓儘致。

“席城,我們回家去吧,失敗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再重新來過就好了。”安好好不希望席城一直在醫院裡自責下去,雖然她自己也感到非常的難過,但是日子還是要重新過下去。

“不,我要在這裡等等,我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良心。”席城說道,他在等著那個傷患者的家人,他想著他的家人到了這裡該有多麼的傷心,如果再找不到人來負責的話,肯定會更加的難過的。

原本這個事情是昨天就發生的了,可是因為傷員的家鄉非常的偏遠,他們也不敢將這個噩耗告訴他的家人,隻是通知他們來一趟這裡,說是生病了,因為擔心他的家人聽到了他失去了一條腿之後會非常的傷心難過,撐不住,萬一再在路上發生個什麼意外就麻煩了,所以才這麼做。

“那好吧,我陪你在這裡一起等。”安好好也打算留下來一起面對,其實說到底,她的內息一直覺得這件事情和她也有關係。

“你回去吧,一會小寶該放學回家了。”席城惦記小寶回到家裡要找安好好的,但是安好好想要陪著席城度過難關,於是打電話給了保姆,讓保姆去接小寶回家,又告訴阿正,自己不會去店裡了,讓他看著賬目。

將事情都交待好了之後,安好好和席城便在醫院裡安心的等著傷員的家屬到來,那個受傷的青壯年名字叫添泉,一個老實本分的中年男子,因為過早的挑起了家中的擔子,臉上是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滄桑。

安好好遠遠的看著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擦滿了各種管子,有一截褲腿是空空的,他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臉上還有一些傷口,安好好看了都替他感到難過,更何況是他的家人呢?

過了沒多久,醫院來了一個穿衣打扮非常土氣的鄉下人,她背著一個已經磨掉了皮的大背包,手裡還牽著一個怯生生的孩子,正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憑自覺,安好好覺得她就是席城在等的人,果然如此,隻見這個鄉下的婦女在醫院裡東張西望之後,最後目光落在了添泉的身上。

她將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踉蹌著跑進了病房裡面,看著床上的人半響不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撲倒在了添泉的身上,大聲哭訴道:“阿泉啊,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呀?電話裡不是說生病了嗎?怎麼好端端的會生病呢?”

安好好見她還在裡面哭訴著,她說著一口濃重的帶著鄉音的普通話,不仔細聽和辨認的話是聽不出來的,席城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內心竟是說不出來的酸楚,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這件事情永遠都不要發生。

也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太大影響了其他的病人,很快就有護士過來了,叮囑這個婦人注意影響,婦人一臉婆娑的看著護士,問道:“護士,他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儘管婦人沒有什麼文化,但是當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添泉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絕對不僅僅是生病了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其他的隱情,不然不會身子上插了這麼多管子。

護士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婦人,說道:“你去問醫生吧,我也不清楚。”

婦人像是遭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跌落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樣子,席城和安好好在外面愣著,誰也不想去面對這一切,去面對一個絕望的婦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她去解釋和說明。

但是席城知道她遲早都要面對這一切的,這起事故的責任還需要她去簽字賠償等等,現在添泉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絕對不能倒下,她如果也倒下的話,那麼那個家就垮掉了,那些孩子可怎麼辦呢?還有家中兩個需要照顧的老人。

想到這些,席城的內心便一陣酸楚,頭上也起了一頭的雞皮疙瘩。

一直以為自己破產了,變得一無所有了,已經非常的倒黴自作自受了,席城甚至有過自暴自棄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可是再看看那些在夾縫中生存的人,他們是多麼的不容易,他們不僅僅自己一無所有,身上還背負著那麼重的擔子,這輩子也許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可是他們都沒有放棄。

他們還在尋找著機會,還在依靠著自己的努力讓日子變得好一點,再好一點,他們都沒有自暴自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自暴自棄呢?

席城從那些渺小的人身上看到了平凡的偉大,他覺得自己應該振作起來,不管怎麼樣,這次打擊雖然對他來說是挺大的,但是他不能倒下。

席城站起身來走向了病房裡面,從地上拉起了正蹲在地上哭泣的婦人。

“你好,我叫席城,是添泉的同事。”席城對婦人自我介紹道。

安好好也跟著席城走進了病房裡面,想要陪在他的身邊。

那個婦人聽到了席城的聲音,抬起頭來,當她看到席城的穿衣打扮和行言舉止之後,心中認定席城必定不是普通的同事。

她站了起來,將臟兮兮的手在陳舊的衣服上面擦了擦,然後抓住了席城的衣角,說道:“你一定要為阿泉做主啊,我們家阿泉工作一直非常的努力認真,這次怎麼會遭遇到這種事情呢?”

席城聽她話中的意思,像是已經知道了添泉的腳出了問題一樣。也難怪,畢竟他的一邊褲管就在那裡那麼空著,明眼人一看就清楚的。

“大姐,您先彆著急,放心吧,這件事情一定會解決的。”席城隻能這麼安慰著她。

“解決?怎麼解決?難道阿泉的腿還能再重新回來嗎?你倒是告訴我呀?他的腿是不是還能重新長回來?”婦人突然情緒失控起來,對著席城的胸口又是捶打又是推搡著,像是要將自己心中的不滿全部都發泄在席城的身上一樣。

“大姐,請你冷靜一點,事情還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安好好不忍心席城變成了她的人肉沙包,於是也上前去安慰她。

安好好想著雖然添泉是少了一條腿,不過他也會得到一筆可觀的賠償金,拿著那筆錢回到家鄉去做一點小生意的話,完全可以讓他養活一家人的,或許會比之前的日子過得更好。

隻是安好好有些擔心的是他不會做生意,或者說與生俱來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已經將他們禁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