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39根鐵柱(1 / 1)

等回到民宿,唐執覺得整個人都散架了,渾身關節好像被人拆開來再重新拚回去一樣。

他一回來就躺沙發上,宋予潮後腳跟著進來,把買的電驅蚊器插上,“學長,你先去洗澡,不然躺著躺著就更不想動了。”

唐執有氣無力:“我躺五分鐘,就五分鐘。”

宋予潮打開手機,給唐執設了一個五分鐘的鬨鐘,然後將手機放桌上:“鬨鐘調好了,五分鐘後學長你得起來。”

唐執嗯了聲。

宋予潮從包裡拿出一台平板,靠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平板裡的郵件信息。

五分鐘後,鬨鐘響了。

唐執悄悄地翻了個身,他本來是平躺著的,這會兒變成面朝裡、背朝外,一副“我聽不到”的模樣。

正在看郵件的宋予潮抬頭一看,頓時就笑了:“學長,到時間了。”

鬨鐘還在響。

唐執躺著不動,有點虛的聲音飄過來:“能不能再躺五分鐘?”

宋予潮把平板放旁邊,先去關了鬨鐘,“不行,五分鐘是你自己說的,不能耍賴。”

唐執後悔了,早知道就說十分鐘,正想爭取一下,他整個人被扛起來了。

是的,就是扛起來。

先是腰上一緊,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小腹抵在宋予潮的肩膀上,整個人被他扛起。

宋予潮個頭一米八五往上,唐執掛在他肩上,視覺與以往大不相同。

“學弟!!”唐執連忙掙紮。

然而箍在他腰上的那條手臂結實有力,跟鐵鉗似的,把他勒得非常緊,唐執愣是沒掙脫。

“學長耍賴皮,我喊不動,就隻能這樣了。而且藥油早塗早快樂,那還是早點快樂吧。”

唐執心裡慶幸,幸虧宋予潮隻是扛他,要是抱起來,他估計能尷尬得jiojio開花。

房間算上大,宋予潮邁著長腿沒走幾步就到了浴室,到了就把唐執放下來。

唐執臉頰有些紅,既是腦袋朝下有點血液回衝,也是害羞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小聲說:“我衣服沒拿。”

宋予潮挑眉:“等著。”

很快他又回來了,手裡提了個袋子,“應該是這一袋。”

唐執有一個習慣,就是無論是第二天一早會穿的衣服,還是洗澡後會換的睡衣褲,他都會提前裝起來,力求要穿的時候不用再花時間找。

宋予潮拿的這個袋子,裡面就裝了他的睡衣和內褲。

唐執道謝以後火速關門,關得有些猛,發出不大不小的啪的一聲。

宋予潮哼笑了下。

大概二十分鐘後,穿著短褲的唐執出來了。

對比第一天隻是腰上有青紫,現在他腿上、膝蓋上也多了不少,青青紫紫,相互交疊似的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

他學舞蹈出身,學吊威亞確實比彆人有優勢,但並不代表一次都不會摔。有時候累了站不穩,也會啪的

一下摔地上。

“過來躺好。”宋予潮拍了拍床。

唐執慢吞吞過來,然後躺床上,一觸及到軟綿的枕頭,便愜意地呼出一口氣,眼睛都舒服得眯起來了。

但下一刻,一隻大掌覆在了他摔出大面積淤青的膝蓋上,那隻寬大的手掌好像攜了一層無形的火,灼熱非常,在用力推按之下,火焰好似融進了骨頭裡。

唐執嘶地抽了口涼氣:“學弟輕點,疼。”

宋予潮看著被他揉紅的膝蓋,“淤傷不揉開好不了的,難不成學長想頂著兩個調色盤到處跑?”

唐執小聲嘟囔:“有褲子遮著,彆人又看不見。”

宋予潮沒好氣:“開始擺爛了是吧?”

唐執思索了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第一天吊完威亞回來,他自己塗了前腰和胯部,隻有後腰是宋予潮幫他塗的。但接下來,隨著訓練的時間大幅度增多,他累得慌,一回來就隻想躺著,塗藥油這事不知不覺就被學弟包攬了。

不用自己動手很愜意,雖然被彆的男性揉搓的感覺怪怪的,但宋予潮不是彆人,他是他學弟兼經紀人,是非常好的關係。

而且還有一點,唐執覺得他學弟應該是個直男。

無論是打扮還是平日作風,唐執都覺得宋予潮是那種交過很多女朋友的、但每回都能好聚好散的多情浪子。

所以沒什麼好尷尬的。

唐執皮膚白,哪怕是關節也透著健康的粉色,如今腿上顏色花裡胡哨一片,被用力揉出來的紅,肌膚本身的粉白,以及摔出來的青紫,調色盤似的,又有一種吸引人眼球的古怪美感,仿佛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唐執疼得眼眶泛起潮紅,那隻帶著驚人熱度的手掌還在他膝蓋部位打轉,他覺得時間過去許久了,那隻手掌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學弟。”唐執甕聲甕氣地喊。

宋予潮哼出一聲頗重的應聲,他的眼睫低垂,目光落在面前的長腿上,深如浩瀚的眼中凝著化不開的墨色。

揉得差不多的時候,宋予潮張開手掌,比劃了下,他學長的膝蓋骨偏小,長腿伸直時,大腿到小腿的線條一路往下,自然流暢。

手掌隔空滑到那截白皙的腳腕上,宋予潮虛虛握了握。

腳腕骨也很纖細,他一手完全能抓得過來。

宋予潮收回手,轉而去掀唐執的上衣,掀起來撩高一點。

唐執隻是蹭蹭枕頭,乖乖躺著,宋予潮自上而下地看他,天生漂亮雅致的眉眼被頂上燈光籠著,睫毛濃且直,抬眼時微微染上些倦色。

他躺在那裡,緊實瑩白、又帶了些青紫淤傷的小腹露在外,像一隻袒露肚皮的受傷小白貓。

全然的信任。

宋予潮斂下眸中暗色,手規規矩矩的抹藥酒,面上也很平靜,但腦中刮了起颶風呼嘯,摧枯拉朽的一寸寸將理智扯爛。

“翻身。”

低沉的男音了些許啞。

唐執從酸軟的痛

中回神,翻了個身,變成趴在床上。

宋予潮重新倒了些藥油,“學長你下午說後空翻的時候扯了一下肌肉,具體是哪個位置疼?”

唐執抬手碰了碰左腰側,“這裡,不過現在沒之前那麼疼了。”

“行。”

唐執沒想到對方這時候人狠話不多,放下一個字就動手了,腰上的酸軟瞬間排山倒海湧來,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淹沒。

掌下緊實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宋予潮都覺得唐執要跳起來了,但沒有,他這個凡事都很乖的學長隻是默默抓著枕頭一角,也不說讓他下手輕點了,自己忍著。

宋予潮聽見自己心裡的喟歎。

於唐執而言,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十分漫長,上刑似的,甚至當宋予潮收回手,說好了的時候,唐執後知後覺自己出了身薄汗。

眼裡水光更盛,臉頰薄粉,連眼尾都綴著淺淡的紅,偏生他似還不知,看向他這個“罪魁禍首”,彎起漂亮的眼睛和他說謝謝。

宋予潮嗓子微癢似的清了清喉嚨,“不用謝。”

說完立馬去拿衣服進浴室。

一個多小時後,浴室的門重新打開,宋予潮一出來就發現房間裡靜悄悄的,光線也明顯暗了一個度,拐出去看,原來是靠近唐執床頭那邊的燈被關掉了。

床上的人呼吸均勻清淺,已經睡著了。

宋予潮摁亮了手機,晚上九點半。

很好,這作息相當規律。

從沙發上拿起平板,宋予潮繼續看回之前沒看完的郵件,偶爾側頭看向隔壁床睡得正香的人,竟也覺得心裡很安寧。

放在旁邊的手機震了震,微信群“白手起家”來信息。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兄弟們,我剛剛聽說了一個超級大八卦,你們要不要聽?@劃船不用槳@蓋世湯圓@聞人是複姓

[聞人是複姓]:1

[蓋世湯圓]:1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快求我(狗頭/)

[聞人是複姓]:(白眼/)

宋予潮挑著眉輸入。

[劃船不用槳]:不用理他,他待會兒自己憋不住就說了。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狗子罵罵咧咧/)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蕭家你們知道不?就是上京很有名的那個做芯片起家的蕭家。聽說蕭家那位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大少爺快要不行了。

[蓋世湯圓]:哦,還有呢?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你特麼怎麼知道還有?

[聞人是複姓]:這點事不至於是大八卦吧。

宋予潮回憶了下。

那位蕭家大少爺他見過一面,臉色蒼白,人虛得跟紙糊一樣。蕭國平知道獨子支棱不起來,於是從旁家拎了個聽說很有天賦的侄子過去親自培養。

[劃船不用槳]:是蕭國平出事了,還是他繼承人出事了?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嘿嘿,不愧是潮兒

,直擊要害。是繼承人出事了,聽說前段時間他去美國談生意時遇到綁架,好不容易把人贖回了,歸途的時候卻出了車禍,好像是司機被爆頭了,還是不知道怎的。總之車裡的那位少爺直接被撞了個重傷,人現在好像還在昏迷著,如果福大命大挺過來了,估計至少也要修養個一年半載。

[劃船不用槳]:(蕭傑商業版圖鏈接/)

[劃船不用槳]:來,分豬肉,看下哪些可以吃。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666,說心黑,還是潮兒你最心黑。

[蓋世湯圓]:(抱拳/)

[聞人是複姓]:(抱拳/)

***

晨光從暗轉明,天幕的雲翳被淬上金邊,宛若繪畫般精美。

第二天自然也是早起去片場,下午拍完戲後,唐執和呂天涯都沒有戲份了。

呂天涯鬼鬼祟祟走過來:“唐執,我們去和章導說聲,然後就回去怎麼樣?”

唐執:“回去?”

呂天涯低聲說:“吃了那麼多天飯盒都吃膩了,咱們去吃點好吃的。”

唐執心頭微動,回頭去看宋予潮。

“你找你經紀人?唐執你不是吧,這點事你還要問經紀人啊?”呂天涯驚訝。

唐執搖頭:“不是要問。”

呂天涯追問:“那你看什麼?”

唐執從椅子上起來,避而不答:“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找章導。”

像呂天涯這種老油條行為,章導並非沒見識過,但見呂天涯是和唐執一起來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天涯,你彆把人給帶壞了。”

章導覺得唐執絕對是任何導演都喜歡的演員,乖巧夠聽話,也肯吃苦,讓乾嘛就乾嘛,在威壓上掛好幾個小時也不見他嚷嚷累。

但如今的時代變了,流量為王,藝人極容易迷失在掌聲和讚美中。就像之前那個江印伯,威壓才吊了十幾分鐘,就要放下來歇息,偏生你還拿他沒辦法,因為這人有不少粉絲,而且身後是前海那一脈的資本。

章導不想唐執這麼快被寵壞。

“章導,我和唐執就去吃個飯而已,什麼帶不帶壞的。人是鐵飯是鋼,不吃好的餓得慌,我和他到外面充充電,充完電明天精神百倍繼續拍戲。”呂天涯好哥們似的攬著唐執。

唐執跟著點頭。

章導沒眼看,“快走快走。”

呂天涯咧嘴笑:“謝章導。”

唐執跟著道謝。

兩人先去換衣服,換完衣服後,一行人上了呂天涯的車,開車的是呂天涯的經紀人金開霽。

車門關上後,呂天涯忽然臥槽了一聲。

唐執扭頭看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懷疑章導剛剛在暗示我,讓我不要帶你當瓢蟲。”呂天涯語出驚人。

唐執:“???”

金開霽一個急刹車,和坐在副駕駛的宋予潮一起回過頭。

宋予潮:“章導跟你說了什麼?”

呂天涯一臉複雜,“我就說我和唐執一起到外面吃個晚飯,今晚不回劇組,明天再去報道啊!然後章導就和我說,讓我彆把人帶壞。”

呂天涯抓狂:“他是不是在內涵我?但我又不是那種隨意的人!”

宋予潮看向金開霽,目光有點意味深長:“兄弟,你家藝人是不是......”

“沒有!”金開霽一口否認,“他絕對沒有前科,雖然這個圈裡確實有很多泰迪精存在,但天涯絕對不是那種人,他奶奶是以前文工團的,他敢做那種事,回家直接被打斷腿。”

宋予潮拉長音應了聲。

呂天涯在後座蔫成一團:“太過分了,章導居然這麼想我,真的太過分了。”

唐執小聲說:“會不會章導其實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其他意思,你彆想太多。”

呂天涯眼珠子,逐漸複活:“好像也是,我又沒乾過,為什麼要對號入座?”

唐執:“......”

唐執看見宋予潮望著他,然後對著他挑了下眉。

明明沒有說話,但唐執莫名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人不太聰明的亞子,彆跟呂天涯走得那麼近,小心被傳染。

唐執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