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102(1 / 1)

撕裂白月光 泠梔雨 21730 字 6個月前

盛溶溶停下腳步,有些忐忑地看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聲乾擾了聽覺,她感覺薑嘉遠那句話後面還可能跟著什麼。

隻見薑嘉遠下意識回避了一下她的視線,再轉過來時,臉上依舊是有點漫不經心的笑臉:“今天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這句話有點意思,聽著挺官方客氣,卻出自薑嘉遠這類放蕩不羈的人口中,讓盛溶溶下意識去猜他到底想說什麼。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最終是理智戰勝了感性,笑著起了一個新的話題:“我還以為你在京市呼風喚雨不用上班,沒想到還能看見你穿著西裝在公司出現。”

“要是擱以前,我早逍遙自在去了,這不是幡然醒悟想要改寫未來麼,也好讓我未來媳婦兒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薑嘉遠用的是輕鬆隨意的口吻,卻讓盛溶溶驀然緊張了一下。

她掩下心中的失落,笑問:“你未來媳婦兒有準確目標了?”

薑嘉遠含笑看著她:“沒呢。”

“哦。”盛溶溶避開他的目光,徑直往前台方向去,“那祝你早點遇到良配咯。”

男女之間聊這樣的話題容易敏感,加上盛溶溶過載的想象力,她自知她太喜歡胡思亂想,所以強逼著自己不去細想薑嘉遠今晚的每一個眼神。

他能在花叢中遊刃有餘這麼多年,也許是太了解怎麼勾起一個女人的想象力了吧。

對方的每一個彆有深意的注視都是陷阱。盛溶溶這樣警告自己。

飯局結束後,薑嘉承派了車送她和上司回酒店,在上車之時,盛溶溶轉頭看了一眼,見薑嘉遠立在飯店的大堂上,單手插兜,氣質磊落不凡,安靜地看著她,見她回頭,他臉上浮起一抹笑,朝她點點頭,像是在告彆。

他好像在面對她的時候一直都是笑,風度翩翩。

盛溶溶臉上一陣燥熱,揮了揮手,鑽進了車裡。

車子穩步行駛在道路上。

坐在她旁邊的上司忽然轉過頭來,對她說:“薑家的小公子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嗯?!”盛溶溶被這麼一句毫無鋪墊的話驚得差點從位置上彈起來,“岑哥,你彆亂說。”

岑維的臉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盛溶溶勉強看見他下半張臉掛著很淡的笑。

她上司這張臉在業界是帥得有點知名度的。當盛溶溶初來公司的時候,知道自己頂頭上司是個氣度不凡的帥哥,曾經興奮到恍惚。

那一刹那,許多以職場為背景的言情情節自動浮現在她的腦海。

但一個星期之後,她已經心如止水。

一個月之後,她對他的私下愛稱變成了“老禿頭”,表達了她由衷的祝願。

“你在怕什麼?”他的話一針見血。

盛溶溶緊張的捏了捏拳頭,故作輕鬆地岔開話題:“都說是沒有的事啦。”

“我發現你很抵觸去接近你喜歡的人和物,是怕接觸了之後沒有你

想得這麼好嗎?”

盛溶溶感覺自己的心事被準確無誤地撥了一下。

上司總結得很對,她容易對人產生厭倦感。她喜歡一個人光鮮亮麗的表象,但不能接受對方的缺陷,她可以迅速被一個人優秀的皮囊所吸引,也會迅速因為對方的缺點毫不猶豫地扭頭離開。

但接觸薑嘉遠的順序是相反的,她先預設了一個壞蛋的形象,但接觸下來,源源不斷地發現他的優點,打得她措手不及。

坐在薑家的車上,司機就是薑家人的耳目,盛溶溶不想說太多,她也捉摸不透上司為什麼要在車上提這個,依照對方老辣的職場嗅覺,應該知道不能當著司機的面對薑家人評頭論足。

於是她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車到達酒店下車,岑維沒有馬上回房間休息的打算,提議帶著盛溶溶去旁邊的小清吧坐坐。

上司提出這樣的要求,盛溶溶跟在他身邊這幾l年,知道他這是還有話沒說完,隻能跟著他一起。

清酒喝了幾l杯,估摸著話能說了,他果然將話題拐了回去,隻是這個彎拐得有點遠。

“溶溶啊,我沒想到你還能認識周聿澤,在商界上,人脈就是金錢,有沒有機會在離開京市之前,給我引薦一下?要是未來促成合作,我肯定記你頭等功。”

盛溶溶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海市是個欲望極其濃鬱的城市,也孕育了一批批野心無限膨脹的人,在這些人眼裡,利益和人脈被放在首位。

這也是盛溶溶每天面對岑維這張臉無動於衷的原因,這類人的行為和措辭有一種很功利的尖銳,輕易將外在的漂亮皮囊破開,讓人很難生出非分之想。

“我隻是跟晚楹熟,跟周聿澤說不上話的,而且晚楹最近在拍戲,不在京市。”盛溶溶推脫道。

岑維也聽出話裡的意思,聰明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想說得上話還不簡單嗎?你試著跟薑嘉遠接觸接觸,趁這個機會擠進京圈,以後你哪裡還需要跟著我做事?”

“哪兒能啊,岑哥永遠是岑哥,我這輩子都趕超不了你。”盛溶溶立馬吹捧,熟練地給他倒了杯酒。

這場酒局鋪墊了這麼長時間,原來是擔心她攀了高枝後來居上,搶了他在公司的位置。

盛溶溶在心裡悄悄罵了一句,這城府深深的老禿頭。

這場偶遇薑嘉遠的風波總算過去。

回到海市後,生活又回到忙碌的狀態當中。

七月份,她莫名接到了薑嘉遠打來的微信電話。

差不多到了下班的點,但辦公室裡的人還坐得滿滿當當,對於加班這件事習以為常,手機在鼠標旁邊響起的時候,她盯著屏幕上亮起的頭像發了三秒鐘的呆,直到旁邊的同事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如夢初醒。

“嗨,盛溶溶。”薑嘉遠的聲音依舊爽朗,“我正好來海市出差,方便的話,今晚一起吃個飯?”

盛溶溶默默地盯了一下桌面上十分鐘前送達的外賣,包裝還沒拆開,她

本是計劃今晚加個班的,連晚飯都提起訂好了。

作為朋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來到所在的城市出差,打個電話邀約一起吃飯,好像也……很正常?

盛溶溶的心搖擺不定,但嘴已經替她做好了選擇:“那……行啊。”

等她意識到她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撤不回來了。

“好,公司的定位發我。”薑嘉遠掛斷了電話,連讓她反悔的機會都不給。

猶豫再三,她將外賣送給了鄰座的同事,關上電腦,拎起香奈兒小包包,去衛生間補了個妝,才走去電梯間。

抬頭看到電梯門上如同鏡子般光滑的不鏽鋼,反射的她的臉是帶著笑意的,含著她不願承認的期待。

到達一樓大堂,赫然發現薑嘉遠已經站在大門外。

“巧了麼不是,拜訪的公司就在這附近。”薑嘉遠優哉遊哉邁步過來。

才幾l個月不見,他身上的風流氣質收得快看不見了,要不是他開口說話,盛溶溶險些不敢認人。

她的嘴唇動了動,不知該作何表情。

薑嘉遠伸手,將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快回魂。”

盛溶溶的頭往後一仰,臉上的表情終於回來了,眉頭擰著:“剛覺得你人模狗樣。”

“才覺得嗎?不是一直玉樹臨風。”

這人真不經誇,才那麼一會兒,那股不著五六的勁兒就回到他身上。

盛溶溶小跑跟上他往外走的步伐,說:“我這邊建議你少說話多做事,你剛才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唬人的,一說話就露餡了。”

“怎麼個唬人法?”薑嘉遠側歪著身,腦袋朝她探近了一些,興致勃勃問她。

盛溶溶被他突然靠近的臉驚了一下,挪開視線:“注意點影響,這上上下下有我公司的人。”

“怕你心上人誤會啊?”薑嘉遠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側臉。

盛溶溶莫名其妙回望過來:“什麼心上人?”

薑嘉遠的眼睛愉悅地彎起:“啊,原來沒有啊。”說完大步流星往前走,唇邊含著張揚的笑意。

盛溶溶摸不著頭腦,想了一下,驀然瞪大眼睛。

靠!該不會以為她喜歡岑維吧?

她是嫌吃的大餅不夠多,還是嫌假期的班加得不夠狠!

她趕緊追了上去,打消他這種可怕的猜想。

軟件打了專車,將二人送到不遠處的商圈,盛溶溶記得這裡有家餐廳還不錯,由她儘地主之誼,請薑嘉遠吃飯。

侍者領著他們去靠窗的位置,人還沒走到,一個女聲驀然叫住了盛溶溶。

她轉頭去看,從對方略有變化的五官中,認出了單霏。

那一個瞬間,全身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往頭頂上方湧去。

久遠的記憶劈頭蓋臉淋了下來,讓她不知此刻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小升初時,她、莫晚楹和單霏進了同一個初中,同一個班級,這是在分班表上看到的,但開學的時候沒見單霏,後來從彆的

同學口中得知,單霏跟著父母的工作調動離開了龍城,去了海市。

六年級時,盛溶溶因為月經事件,機緣巧合與莫晚楹成了朋友,漸漸被她帶入了自己的交際圈,不再孤單,但盛溶溶心裡對於單霏有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這份陰影隨著時光漸漸沉澱,要不是那次在車上突然夢見那時候的事,她以為自己早就淡忘了,但在十幾l年之後,長大後的單霏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時,兒時那種無比擰巴的彷徨從暗處湧了出來,氣勢之大,讓她招架不住。

長大後的單霏打扮得知性大方,兒時的那份不夠睿智的鋒利被粉飾得毫無痕跡,舉手投足間是落落大方的千金範兒,一看就是被嬌養長大的,她莞爾一笑:“還真是你啊,剛才我還以為看錯了呢,你越來越好看了,是來海市玩嗎?”

她說著誇獎的話,讓人絲毫看不出她曾是校園冷暴力的始作俑者。

問她是不是來海市玩,是站在海市本地人的姿態問的,潛台詞是不相信她這種龍城小地方來的人跟海市有什麼關聯。

在社會上曆練的這些年,終於讓盛溶溶學會了在不該給臉色的時候就不要委屈自己,她穩住心神,語氣不鹹不淡:“我一直都挺好看的。我在海市工作好幾l年了。”

單霏沒料到自己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看向站在盛溶溶旁邊的男人:“你看,這麼多年沒聯係,同學之間都生分了,不過海市距離龍城太遠了,我當時還小,父母不同意我回龍城找同學玩兒,你是溶溶的男朋友嗎?怎麼看你有點眼熟?”

單霏曾經在某個聚會上見過薑嘉遠。薑源的小公子,被滬圈的某個人物邀來做某個聚會的座上賓,她遠遠看過他幾l眼,無奈壓根沒機會上去打招呼。

在薑嘉遠和盛溶溶一起進入餐廳時,她最先注意到的是薑嘉遠,然後才認出了他旁邊的盛溶溶,她簡直不敢相信。

在小學時被她打壓到穀底的小透明,居然站在了薑家小公子的身邊,她不相信連她都不能結識的人物,那個盛溶溶能夠做到。

所以她出聲叫住了她。

盛溶溶從單霏最後一句狀似隨意的問話中,終於明白了她的目的。哪有什麼同學舊感情,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們……”

“是。”薑嘉遠忽然握住了盛溶溶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一些,他臉上帶著笑,“不過我對你沒什麼印象,抱歉。”

盛溶溶被他那一聲“是”打得猝不及防,停住了還沒說完的話。

單霏第一次被人當面說沒印象,還是當著在場幾l個姐妹的面,面子上掛不住,但她又不敢發火,隻能尷尬笑笑:“既然這樣,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灰溜溜坐下,與她一起的幾l個姐妹向她投來異樣目光。

薑嘉遠牽住盛溶溶的手沒放下,徑直看向旁邊帶路的侍者:“有包間嗎?我們不想坐這邊。”

侍者感知到了空氣中的微妙氛圍,趕緊說有,帶著他們拐向隱秘的深處。

盛溶溶的手還被握在一個寬厚溫暖的手掌中,走去包間的一路一直低著頭,眼眶脹脹的,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雙人包間被布置得浪漫,一看就是餐廳專門為約會的情侶準備的,場地寬敞,有一整面落地窗,城市璀璨的燈光映照進來,與室內暖黃色調的燈光一起,編織成低調奢華的漂亮風景。

侍者領了路就退下了,手機掃碼點餐,沒人來打擾他們。

封閉的私人空間放大了兩人之間未儘的曖昧,盛溶溶不得不抬頭看向坐在她對面的薑嘉遠,為了緩解氣氛,她故意說:“在包間的消費看起來要比大堂要貴一些,你點餐可悠著點,我這樣的工薪階層賺錢很辛苦的。”

她沒提剛才薑嘉遠“承認”他們關係的事,隻當他是看出了她反感單霏,並不想與之過多廢話,於是乾脆承認。

“剛才那人得罪過你嗎?”薑嘉遠卻沒接她的話,徑直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很明顯嗎?”

“太明顯了。”薑嘉遠挑眉,“我第一次見你對誰這麼明目張膽地黑臉。”

話挑明到這個份上,盛溶溶乾脆發泄內心的鬱悶。

“我受夠了當鴕鳥,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就慣著她啊。”盛溶溶牙齒一咬,“十幾l年了還得受一回氣,我可不乾。”

“她對你做過什麼?”薑嘉遠又問。

盛溶溶抿了抿唇,掏出手機掃了一下桌面的二維碼:”算啦,小學雞的矛盾沒什麼好複盤的,看看要吃什麼菜。”

“我們還沒聊完呢。”薑嘉遠抓住了她擱在餐桌上的手。

盛溶溶嚇得想往回縮,卻被他按住不動,眼睛認真地看過來。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有這麼僭越的舉動,讓她無所適從。

“我們還有什麼沒聊完的?”盛溶溶明知故問。

“你曾經說過不喜歡我,但你今天的反應卻不像。”薑嘉遠把話說得很明白。

盛溶溶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心情有被看透的窘迫,也有被對方握住時小小的悸動,但最終,她臉上微笑的弧度有一點苦:“薑嘉遠,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挺好的。”

失落的情緒在薑嘉遠的眼神裡蔓延開來:“你不相信我是認真的。”

“我相信你的當下都是認真的。”盛溶溶眼睛微紅,頑強地露出一個笑容,“可我沒有正式談過一個戀愛,我不想人生的第一場戀愛,隻是你情史當中記不起的某一段,我會覺得,不公平。”

暗戀與戀愛最大的不同,是前者可以不著痕跡地退場,後者就算分開得再體面,也會留下一道疤痕。

盛溶溶不想留下名為薑嘉遠的疤痕,更不想在薑嘉遠的世界裡,那麼名為盛溶溶的女孩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在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相較於愛彆人,她更憐憫自己。

*

那天的飯吃不出什麼美妙的味道,分彆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陷入死寂的沉默。

當然他們之前

也沒什麼互動,隻是在挑明了之後,沉默會特彆明顯。

盛溶溶偶爾會在某個時刻走神。在地鐵轟鳴且規律的風聲裡,在索然無味的公司例會上,在入睡前沒有任何外物乾擾的黑暗中,她會想,如果當時她回應了薑嘉遠,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但所有的遐想,最後都走向最終的分手。

她從潛意識裡就不相信他們能有長長久久,也不相信她能是浪子回頭摘下的最後一朵花。

春節回到龍城,盛溶溶首次遭遇到了父母的催婚。

她驚覺人生過得如此迅速,印象裡,二老旁敲側擊給她普及早戀的危害,似乎還發生在昨天。

高二時,她在日記本裡寫滿了暗戀對象的名字,被打掃房間的媽媽無意間翻到。

但如今,二老在忙著給她介紹相親對象了。

“媽,我在海市的很多同事,都是三十多歲還單著身呢,我距離三十大關還這麼遠,你們著什麼急?”

“你跟她們哪裡一樣,你總有一天是要回龍城的。”老媽舉著鍋鏟跟她說話,上方的油煙機轟隆隆地響,“不管你在海市怎麼逍遙自在,回到龍城,這就是你迫切要面臨的問題,你總要面對現實。”

人生看似自由,但被現實的燈光一照,就能看清套在自由之上的數道枷鎖。

不管她在海市將自己打扮得再像當地人,她也沒有在那座紙醉金迷的城市立足的資本。

“再說了,你看看你的好姐妹,人家不也結婚了,大明星都有柴米油鹽的日子,你憑什麼一直浮在上面?”老媽又給她沉痛一擊。

盛溶溶捂著心臟逃回了房間,大年初五一過,她飛快收拾行李回了海市,就怕慢一秒,相親對象來訪的腳步就踏上了她家的大門。

開工第一天,她收到一捧玫瑰花。

同事們新奇地圍了過來,笑著問她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盛溶溶的表情比她們還有意外,在你一眼我一語的慫恿中,她翻開了花束上附帶的小卡片,上面隻有一個簡筆表情,調皮著眨著一隻眼睛。

“溶溶,你這對象有點意思啊。”有人調侃。

“我還沒男朋友啊,可能是哪個朋友的惡作劇吧。”盛溶溶強裝鎮定地解釋。

不知為何,她看那簡筆表情,越看越像薑嘉遠。

等同事都散去之後,她掏出手機,卻沒收到薑嘉遠的任何信息,她也沒有去問,如果不是他,豈不是很尷尬。

但第二天,她又收到了一束玫瑰花,卡片上依舊是一個簡筆表情,但跟上一個不同,這個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替她思考,送花的人到底是誰。

“溶溶,你這追求者該不會想出一個連環畫吧?”

這種小巧思容易勾起好奇心,同事們紛紛在問對方到底是誰。

盛溶溶摸了摸耳朵:“我也不知道。”

“你沒去朋友圈問問?”

與其去問,她更想知道背後那個人能把這個小把戲玩多久。

接下來的幾l天,盛溶溶每天定時會收到一束玫瑰花,卡片上的表情每一天都不同,由笑臉、搞怪,到最後變成了委屈、氣惱。

盛溶溶盯著卡片上用簡筆畫出來的火氣發笑,那圓乎乎的小人似乎是在詰問: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再過一天,她收到的小卡片不是表情包,而是一句話:你準備好了嗎?

“哇奧,他這是準備放大招了嗎?”同事們對這句話展開想象。

這些天的玫瑰攻勢,已經成為整個公司最熱鬨的新聞,就連不太熟的其他部門同事,在衛生間遇到盛溶溶的時候,還會笑著問一嘴:“那個追求者找到了嗎?”

這樣的關注讓盛溶溶受寵若驚,也有點尷尬無措,畢竟她二十多年來的人生都沒有這麼張揚過。

因為卡片上的那一句話,她周圍的同事似乎比她還要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但真到了第二天,反而風平浪靜。

已經過了送花的點,那個早被整個辦公室眼熟的送花小哥沒有出現。

不少人朝門口和窗外的方向引頸而望,繼而扭過頭來問她:“今天沒有花嗎?”

“可能是耐心用儘了吧。”盛溶溶面上波瀾不驚。

每天繁重的工作,很快轉移了盛溶溶的注意力。

上司在臨近下班的時候,扔了一個做ppt的任務過來,她正一臉麻木地看著電腦上微信對話框的消息,眼前驀然伸過來一束紅豔豔的玫瑰花,擋住了電腦屏幕,她茫然抬頭,看見薑嘉遠朝她笑得露出小白牙。

周圍埋頭工作的同事也反應過來,紛紛捂住嘴巴朝這邊看。

那個神秘的追求者,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盛溶溶不是沒有想過是他,但他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出現,帶來的效果十分震撼,她愣愣地瞪著他,好幾l秒鐘都憋不出一句話。

“送了這麼多天的花,你都沒什麼反應,我隻能親自來了。”薑嘉遠毫無外來者的生澀,目光十分悠哉地將盛溶溶工位周邊的環境都掃了一圈,問向距離盛溶溶最近的某個同事,“你看見她扔我送的花了沒有?”

同事沒料到被搭話,反應了一下,才說:“那沒有的,溶溶對你的花可重視了,都是捧著花打車回去的。”

薑嘉遠臉上的笑容驟然間無比燦爛。

盛溶溶窘迫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同事,才看向薑嘉遠,解釋:“在下班晚高峰,抱著這麼一束花坐地鐵,半小時之後就擠成乾花了,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薑嘉遠認真地點了點頭:“下次送你好攜帶的禮物。”

她才不是那個意思!

盛溶溶無語地歎了口氣,趕在其他部門的同事過來看熱鬨之前,對薑嘉遠說:“花你先留下,人可以走了,我今晚要加班。”

“那你加班之前得先吃飯吧。”薑嘉遠聽話地將花放在她的工位上,人卻沒走,“先跟我去吃飯,然後我再送你回來加班,布加迪威龍大油門,保準不會讓你錯過任何一個披

星戴月的奮鬥機會。”

盛溶溶想吐血,這都是什麼讓人血壓飆高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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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不走?”她下最後通牒。

“等你。”薑嘉遠雙手插兜,一副不跟他走,他就在這裡盯著她加班的架勢。

盛溶溶妥協,關掉電腦,拎起小包,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薑嘉遠長腿一邁跟上。

坐電梯下到地下車庫,盛溶溶這才瞥了他一眼:“你這是鬨哪樣?”

之前都已經聊好了,怎麼還發瘋式送花呢。

“我被總部外派到海市支援子公司了。”薑嘉遠掏出車鑰匙,給車解鎖,但沒有立刻開車門,而是往副駕的車門上一靠,悠閒地看著她,“你覺得我爭取來這,是為了誰?”

盛溶溶努力維持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看不出來,你追女孩還挺舍得下時間成本的。”

舍棄京圈的人脈,千裡迢迢跑來海市,看著還真像這麼一回事。

“那你可想錯了,我之前都是行就行,不行拉倒。”薑嘉遠毫不避諱講述過往。

“那你這次是想玩點不一樣的?”盛溶溶的腰杆莫名崩得筆直,她在緊張。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不是玩,我是認真的。”薑嘉遠的眼神看著有些受傷,“你果然還是沒信我。”

盛溶溶理虧地默了默。

“好了,彆又在準備吃飯的時候聊這種話題。”薑嘉遠打開了副駕的門,將盛溶溶拉了過來,往位置上一塞,摸了摸她的腦袋,“上次吃的那頓飯,我一個晚上都脹氣,憋死人了。”

盛溶溶的頭皮被摸到的地方都微微發麻,一點點粉紅泡泡剛冒出來,就被他不解風情的話給戳破了,這一上一下的情緒,鬨得她沒脾氣。

車彙入城市的車水馬龍之中,華燈初上,進入夜色的魔都開始展露它燈紅酒綠的一面。

“你計劃在海市呆多久?”盛溶溶的視線飄向窗外。

“我樂意呆多久,就待多久。”薑嘉遠沒有給一個準確的期限。

家大業大的優勢就是這樣,想玩的時候,全世界都為其開綠燈,想要努力的時候,往自家產業體係裡一塞,所接觸的人和物都是行業頂尖,輕而易舉改頭換面。

盛溶溶無意識地揪緊了手中的香奈兒包包鏈子,冰涼的金屬在手中很有存在感。

這個包包是她分期買的,每個月從工資裡勻出一部分,24期還清。她小而窄的出租屋裡,放著好幾l個還沒還清貸款的商品。

每個月的工資剛一發下來,就會被各種奢侈品的分期吃掉一部分,維持她光鮮亮麗的表象,可撥開這些浮誇的物質,真正的她,也不過是個小城的姑娘,在最年輕貌美的時候,來最繁華的城市經曆一段火樹銀花的歲月。

她從來沒有奢望自己能夠在這寸土寸金的城市站穩腳跟,她隻是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儘可能地看一看這繽紛多彩的世界,在感知到疲憊和儘興了之後,再縮回屬於自己的殼中。

她跟薑嘉遠不

是一個世界的人。

“雖然我們不可能,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盛溶溶微低下頭,唇邊含著一抹笑,“我從來沒被富二代這麼大費周章地追求過,引人注目這樣的事,我果然還是缺少經驗,怪難為情的,你以後不要再做了。”

她說得很真心,甚至有點動情,但被薑嘉遠一句油鹽不進的話強勢打斷氛圍。

“我們為什麼不可能?”

薑嘉遠將車拐進了輔路,靠近路邊,踩了刹車,直白地看過來:“而且你對富二代追人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我都還沒使勁。”

盛溶溶:“你這每天一束花……”

“這花能值幾l個錢?”薑嘉遠挑了挑眉,“我今天就讓你瞧瞧,富二代是怎麼追人的。”

薑嘉遠油門一踩,將她帶去了奢侈品聚集的商場,他將一張黑卡塞在她手上,在人來人往的一樓大堂上,手掌落在她後背,往前輕輕一推:“今天整個商場都是你的。”

盛溶溶手裡握著這張不知額度為多少的黑卡,整個人直接懵住。

直接用錢砸,這追求方式確實簡單粗暴。

她氣笑地要將卡給他還回去:“彆鬨了,我還得趕時間回去做ppt。”

“做什麼ppt,把你公司開了,來我這,我先給你薪水翻三倍,年終分紅再定。”

盛溶溶十分心動,然後拒絕了,她好笑地將卡塞進他的外套兜裡:“好了富二代,見識到了你的財力,我們快去吃飯吧。”

她拎著小包包,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她記得旁邊有家挺好吃的飯廳。

薑嘉遠跟了上來,雙手一攤:“你看,我就是知道這樣的招數對你沒用,這種不走心的追求方式,你肯定不會喜歡。”

“你把我想得這麼高尚啊?”盛溶溶饒有興致地看他,“我對這些東西可喜歡了。”

“那走啊,我帶你去買。”薑嘉遠說著牽住她的手,要將她往後帶。

盛溶溶站著沒動:“可是這些,得用我自己的錢,我用著才踏實。”

薑嘉遠與她對視兩秒,鬆開了她的手,繼而攬住她的肩:“走走走,去吃飯,大好時光,彆浪費在這種事情的扯皮上。”

被薑嘉遠攬住肩,盛溶溶有一種跟他稱兄道弟的感覺,故沒有掙脫開,順從地跟著他的步伐走。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隻是在結尾的時候,她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

二老平時沒什麼事不會給她打電話,她還以為有什麼事,馬上接起。

“溶溶啊,我上次跟你說的小李你還記得不?跟你一樣都是在海市工作的,人家剛才還發微信來跟我說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雖然沒有按免提,但是母親的嗓門著實太大,盛溶溶略微尷尬地抬頭,瞄了一眼對面的薑嘉遠。

薑嘉遠徑直站了起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機,按了免提,臉上帶著笑容,仿佛對面能看見似得:“阿姨,溶溶沒辦法跟你說的那個小李一起吃飯了,她現在在跟我一起吃

飯,她以後的飯都得跟我一起吃。”

他這一係列動作著實太快,盛溶溶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的操作。

母親在電話裡頭興奮起來:“小夥子你是溶溶的男朋友嗎?哎呀我們溶溶怎麼交了男朋友也不往家裡說,害我都操心到海市去了,你叫什麼名字呀?是溶溶的同事嗎?你們交往多久了?”

一連串問題像炮仗似得,劈裡啪啦往外蹦。

“阿姨,我現在還不是溶溶的男朋友,還在努力。”

母親在電話裡頭咯咯笑:“小夥子真有意思,那等你們確認關係了之後,明年春節來家裡吃個飯昂~”

“我肯定在春節之前努力把溶溶追到,到時候去咱家吃個飯!”

盛溶溶驚得下巴都快合不攏。

薑嘉遠居然說“咱家”!是誰跟給他的勇氣!

關了電話,薑嘉遠臉上的笑意收住,一臉嚴肅指了指手機:“你看,我這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明年春節要去你家吃飯,生米煮成熟飯了都。”

盛溶溶哭笑不得,抓起手邊的包包就朝他身上砸過去:“煮什麼熟飯,有你這樣的嗎?”

薑嘉遠不躲不閃,結結實實挨了記打,這才問:“你家裡都在催你談戀愛了,為什麼你不嘗試跟我試一下,我都改好了。”

“我都改好了”,多像蹲過大獄的人出來時說的話,配上薑嘉遠老老實實的表情,盛溶溶噗嗤笑出聲。

薑嘉遠見她笑了,趁熱打鐵湊近了一些:“那我這算你答應了?”

“我答應什麼了?”盛溶溶傻眼。

“跟我在一起。”薑嘉遠收起嬉皮笑臉,一臉認真地盯著她。

盛溶溶被他盯得心下惴惴,想起他之前說的,讓他決定改變的理由。

那個讓他產生改變想法的人,不能是她吧?

因為她什麼呀?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盛溶溶雙手擱在膝上,不安地攪動著手指。

“你問。”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這個啊。”薑嘉遠臉上浮起笑容,嘴上裂開的弧度太大,讓盛溶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感覺那不會是個什麼美妙的場景。

“你還記得你給莫晚楹當伴娘那天嗎?”

盛溶溶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那天,晚楹請了國內頂級的化妝老師來給她化妝,不僅化了新娘,連伴娘也化了,難道被她美到了?

“在化妝後台,當時所有人都在笑,隻有你抱著新娘在哭,哭得跟個小花貓似得,不知道還以為是你在嫁女兒呢,我當時覺得,這個姑娘還真有意思哈哈哈!”

薑嘉遠笑了,盛溶溶麻了。

她站起身,一拳給薑嘉遠砸上去:“薑嘉遠!你能不能記得我點好!”

“我記得你的好啊。”薑嘉遠順勢抱住了她,手掌整個蓋住她的後腦勺,溫柔地將她捂在懷中,“在自己好朋友的婚禮上哭得這麼真情實感,一定是一個心思很細膩

很善良的姑娘吧,一定要一個很強大很溫柔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懷抱溫暖,有很淡的向日葵的味道,朝氣蓬勃的味道,盛溶溶驀然跌入這樣的一個懷抱,聽著這番話,毫無準備地哽咽住了。

第一次有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用篤定的口吻告訴她,她很好,值得最好的喜歡。

於是那個人下定決心改變,主動割舍原來隨心所欲的生活,回到讓他一度厭棄的波雲詭譎的商界,默默積累經驗,調到她所在的城市,以全新的面貌站在她面前,為她送上一束鮮花。

她沒辦法不動容,她的心被擊潰了。

盛溶溶抽噎了下鼻子,提前給他打了個預防針:“那你要做好準備,我可是很容易喜新厭舊的,指不定哪天看見更好的,就喜歡彆人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你得告訴我你喜歡那人什麼,看我不卷死他!”薑嘉遠擼了下袖子。

未曾設想的回應,盛溶溶破涕為笑,推了他一下:“你打算怎麼卷啊?”

“到時候再說吧。”薑嘉遠絕不貸款焦慮,將她抱得更緊,“先專注眼前的事,再讓我抱一會兒。”

盛溶溶感覺整個人飄飄忽忽地,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到落地窗上倒映著的薑嘉遠的背影。

他的身形一向優越,抱著人的時候,像一棵高大挺拔的鬆柏,在黑色的影子之間,閃耀著窗外荼蘼璀璨的霓虹。

這個畫面真好看,美得讓人沉溺,不忍去提及內心的憂慮。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當下快樂,也是快樂。

盛溶溶陶醉地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幸福包圍。

頭頂上傳來薑嘉遠愉快的聲音:“我把人追到了,要不要給咱媽打電話彙報一下進度?”

“……你彆說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