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蘇婉婉視角番外3(1 / 1)

撕裂白月光 泠梔雨 20498 字 6個月前

蘇婉婉被想吐的惡心喚醒。

來不及細想是在哪裡醒來,她捂著嘴衝去衛生間吐了十來分鐘,吐到胃部和喉嚨都一起痙攣,將將抽上來一口氣。

打開盥洗台上的水龍頭整理自己,將嘴裡和鼻腔的酸苦味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才有餘力抬頭,打量起這間衛生間。

纖塵不染,富麗堂皇,但也冷清空曠,表明不太常用。

乍一眼有點眼熟,再看,發現幾天前還在這呆過,是謝鶴軒的彆墅。

昨晚的記憶鑽進腦海,但因為喝得太多,腦袋昏沉,記憶斷斷續續並不連貫。

但最重要的事情她記得清楚,《龍雲》項目的投資人接納了她,保證書被宣彤保管好了。

心裡的石頭落地,她的心情輕鬆了不少,輕車熟路從浴室的儲物櫃裡翻出新的牙刷和毛巾,刷完牙,洗了個臉,她徑直脫下衣物,打開花灑。

不消一會兒L,浴室裡熱氣蒸騰,溫熱的水流將昨晚的疲憊儘數衝刷下來。

主臥的大床上,謝鶴軒頂著睡亂的頭發,盤腿坐著,盯著浴室的方向很長一段時間,等著裡頭的人發出“咦我怎麼在這?”諸如此類的疑問,或者從浴室走出來時發出“咦你怎麼在這裡”的驚訝,最後卻等來了裡頭悠閒沐浴的聲音。

這女人愣是沒注意到他這個昨晚照顧了她一夜的大活人是吧?

喝多的人半夜有嘔吐的風險,也有被自己的嘔吐物堵塞呼吸慘死的新聞,所以他昨晚把蘇婉婉送回房間之後並沒有走,而是躺在同一張床上。

隻被彆人伺候過的大少爺,頭一回伺候人就遇到這麼個視他為無物的女人,謝鶴軒心裡有點堵,於是起了身,敲了敲浴室的門。

“我還要一會兒L,你要不去用外頭的衛生間?”浴室內傳來蘇婉婉的聲音悅耳,並不意外突然的敲門聲。

原來知道房間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呢。

謝鶴軒雙手抱胸,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一起啊,又不是沒看過。”

浴室內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不到五秒鐘,浴室的門打開,蘇婉婉裹著一條浴巾站在謝鶴軒面前,她的長發被水流衝得像烏黑的瀑布,沒用毛巾擦過,滴滴答答淌著水,冷豔的五官被熱水沁得紅潤,她赤著腳站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浴巾的長度隻到大腿根,那雙筆直纖細的長腿被熱水澆淋過,泛著嬌嫩溫潤的紅,整個人如同被春水打濕的玫瑰,嬌豔妖嬈。

她往旁邊一側,給他讓出一條道,大大方方邀他進來。

謝鶴軒是什麼人?萬花叢中過的逍遙公子哥,這種場面又不是沒遇見過,今天要是怯場,他謝字倒過來寫。

浴室的門重新關上。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蘇婉婉被謝鶴軒抱出來,長發自然半乾,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抱著一個大枕頭,半濕的長發微卷,披在身後,蓋住曲線優美的後背,深灰色的被子隻蓋到她的腰際,與她白裡透紅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視覺

對比。

謝鶴軒原本已去衣帽間穿好了今天外出的衣服,回到臥室,看見的便是這樣活.色.生.香的場面,他側坐在床上,手探入被子裡,嘴上說的話卻不太討喜:“你打算在這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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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婉抱著枕頭轉過身來,神態懶洋洋的:“在等助理送衣服過來,昨晚的裙子酒味太重,不想穿了。”

“我見衣帽間還有幾條留下的裙子,看不上?”謝鶴軒單手撐在床上,居高臨下挨近了一些,手像入了溪水的魚,遊得歡暢。

蘇婉婉微眯起眼睛:“我哪兒L知道你前女友是誰?要是不小心撞上了衣服的正主,你想我怎麼解釋?”

“哪兒L有這麼巧的事?”

“我的運氣一向挺背的。”

“這麼背的運氣也能在美國拿影後?”

蘇婉婉驀然抓住謝鶴軒得罪進尺的手,輕笑:“我拿影後靠的不是運氣,是實力。”

她起了身,右腿腳尖才剛碰到床下的地毯,謝鶴軒一伸手,將她撈進懷裡,轉身壓在床上,勾起她的下巴:“去哪兒L?我才剛起來。”

蘇婉婉位於低位,卻笑得怡然:“身體這麼好啊?”

“是跟你的前男友比嗎?”

男人似乎很樂於在這件事上與彆的同性一較高低。

蘇婉婉故意露出思考的表情:“那可不好說。”

“跟周聿澤比呢?”謝鶴軒的目光往下壓了一些。

蘇婉婉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意外他在此時提到這個名字,隨即表情被猜不透喜悲的情緒覆蓋:“那你得去問莫晚楹,我可沒嘗過。”

“嘖。”謝鶴軒被反將一軍,興致頓時萎靡,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我先走了,你待會兒L離開的時候,記得鎖門。”

“喂,謝鶴軒。”蘇婉婉側過身來,身體曲線宛如漂亮清秀的山巒,她唇邊含著笑:“謝了,昨晚送我回來。”

她這聲感謝,最開頭的那個語氣詞叫得不真摯,但整句話也算不上敷衍,聽得人爽不起來,也氣不起來。

最後,謝鶴軒隻能冷哼一聲,傲嬌地走了。

*

《明月照長安》熱映,電影延長放映時間,劇組聯係了一期田園慢綜,送三個演員去做飛行嘉賓,為電影做宣發。

三個演員分彆是男女主,和如今人氣飆升的莫晚楹。

對於莫晚楹,蘇婉婉的情緒很複雜,因為找過托想要曝光以前的事,雖然沒成功,但她自知對方會受到傷害,不知道莫晚楹知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是她主導,不管知道與否,她們本就錯綜複雜的情感關係變得更加擰巴,總歸是沒辦法平心靜氣喝一杯咖啡了。

節目組存心製造話題,因為蘇婉婉的粉絲和莫晚楹的粉絲當下正撕得火熱,節目組將兩人設計到一組去撿柴。

蘇婉婉有意避開莫晚楹,去了山的另一邊,未料到會從草叢中跳出一隻野狗,更沒料到莫晚楹已經來到了她的背後,撞在一起的兩人齊齊滾下了山。

蘇婉婉的腹部在滾下山的途中就傳來難以言喻的劇痛,兩腿間有一股熱流湧了下來。

她的腦海幾乎一片空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事發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大腦遲遲不願意將某種可能傳達給她的認知。

直到莫晚楹將她的防曬衣係到她的腰間。

她愣愣地看著莫晚楹係衣服的動作,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麼,可是蘇婉婉似乎什麼也聽不見,腦海裡隻盤旋了一個聲音——

開什麼玩笑?

她明明吃了藥,做了措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可送達到醫院之後,主治醫生用一種不知該說是惋惜,還是戲謔的聲音告訴她:“孩子沒保住,子宮受損,以後很難懷孕。”

她哪裡來的孩子?

她怎麼可能有孩子?!

就算她真的有一個孩子,上天犯得著以這樣的方式通知她嗎?

在那麼多人面前,以一種流產的方式,告訴她,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身體裡曾短暫地孕育著一個生命。

僅存的一點清醒,蘇婉婉拉住了宣彤的手,交代:“去跟門外跟過來的節目組的人交涉,記下每一個人的名字,每人5萬紅包,彆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宣彤也被這個事實嚇傻了,雖然在來的路上就已經隱隱猜到,但由醫生親口說出來,依舊難以置信,她連應了兩聲,急忙轉身,卻被蘇婉婉一把拉住,眼神凶厲:“把你狀態調整好了再去。”

蘇婉婉鮮少露出這樣警告的表情,宣彤也自覺失態,強迫自己在半分鐘之內調整好狀態,想好說辭,換上商務人士的沉著冷靜,才挺直了身軀走出了病房。

vip病房內,隻剩蘇婉婉自己。

她曲起雙膝,額頭抵著膝蓋,將自己縮成鴕鳥狀態。

她不合時宜地,在這個時刻想起了俞俏美。

俞俏美在知道男人拋棄她選擇回鄉下相親、而她的肚子還懷著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當時的心裡在想什麼?

如果,醫生剛才說的是孩子保住了,蘇婉婉在想,她會留住這個孩子嗎?

不會,她會毫不猶豫地打掉,因為這是一個意外,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的職業生涯搖搖欲墜,在這種時候不可能讓這個孩子出生。

那她這個想法,與當年俞俏美把她遺棄在垃圾堆有什麼區彆?

如果這個孩子知道ta的母親壓根不盼著ta出生,甚至沒有一秒猶豫想要將ta打掉,ta是什麼心情?

蘇婉婉既想哭又想笑,將自己抱得更緊。

原來,她跟俞俏美一樣啊。

她們都有一顆自私冷血的心,她有多恨俞俏美,就有多恨現在的自己。

手機鈴聲打斷了蘇婉婉的思緒,她原本並不想接聽,卻看到吳正賢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她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吳正賢用無比惋惜的語氣告訴她,有投資方知道了

她今天的事,現在所有資方一致決定,將她女一的資格作廢,重選女主角。

蘇婉婉隻覺得腦袋嗡鳴得厲害,吳正賢後面還說了什麼,她聽不清。

“為什麼?不過是和男朋友不小心有了一個孩子而已,現在孩子也沒有了,根本不影響拍攝。”蘇婉婉的聲音很弱,或許連她自己也知道,這句辯駁有多麼蒼白無力。

她本因為感情問題被輿論批判,要是再被大眾知道她未婚懷孕,不知要傳出多少流言蜚語。

吳正賢隻在電話那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沒多說什麼,掛掉了電話。

蘇婉婉很想哭,但她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情緒仿佛被掏空了。

在這荒蕪的心境中,一種名為“多疑”的情緒破土而出,抽枝發芽。

消息傳播得這麼迅速,是誰告的密,莫晚楹?

她也是《龍雲》的候選女主之一,眼下女主空出來,有很大概率落在莫晚楹的頭上。

可蘇婉婉潛意識裡清楚,莫晚楹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她純真良善,甚至在看到她的秘密時,第一時間的反應,是用防曬衣替她掩蓋。

她好到讓人懷疑一下她都覺得罪惡。

兩種想法互相博弈,最終還是決定讓宣彤去把她請了過來。

看著眼前女孩像小鹿一樣無辜純良的眼睛,蘇婉婉忍不住說了很多宣泄的話,她的家庭,她的苦難,她的坎坷,對應著莫晚楹的幸運、順利和美滿。

她知道傾訴苦難毫無用處,甚至有些道德綁架,但她在那個瞬間無法控製自己,她的精神到達崩潰的邊緣,她需要一個假想敵來釋放恨意。

而看著嬌軟的女孩並沒有慣著她。莫晚楹逐字逐句對她進行反駁,斥她嘴上抱怨著沒有機會,實際上真的一個劇本都接不到嗎?是沒有機會,還是眼高手低,再也沒辦法接受小成本的電影電視劇?

莫晚楹猜對了。

蘇婉婉不是沒有機會,她是站在高位太久,自傲於自己的實力,不想再從底部慢慢爬起來。

莫晚楹臨出門前對她說:“祝你早日康複,東山再起。”

她對莫晚楹抱有敵意,而她卻祝她東山再起。

她在她犀利的反駁和末尾的善良裡無地自容。

*

當天晚上,蘇婉婉沒有選擇住院,而是選擇回家。

宣彤擔心她被打擊太大,想要留下來陪著,蘇婉婉沒有餘力應付她的關心,堅持讓她回去。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坐了很久,沒開燈,客廳巨大的落地窗透入城市斑斕多彩的霓虹燈光。

她選了城市中心的高級公寓,窗外是璀璨繁華的高樓大廈,她喜歡這樣的熱鬨,喜歡站在高處俯瞰繁華。

這是她拚儘全力追逐的風景,而這大廈眼看著就要崩塌了。

門鈴聲突兀響起。

不管門外是誰,她都不想搭理,徑直平躺在沙發上,不管不顧。

可門鈴聲堅持不懈地

響,到最後還砸起了門。

“蘇婉婉!”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的思維維持在一個遲鈍的狀態,反應了好幾秒,才認出這個聲音屬於誰。

她打開了門,臉上的表情麻木且淡漠。

謝鶴軒站在門外。他的身高足足比蘇婉婉高出一個頭,兩人距離挨得緊,迫使蘇婉婉抬頭看他。

走廊上的聲控燈亮著,溫暖的明黃色,謝鶴軒的表情卻冷,像一塊冰。

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的兩個人,本可以輕輕鬆鬆一拍兩散,因這麼一件陰差陽錯的事捆綁在一起,兩人都沒什麼好臉色。

他們不動聲色地對視著,誰也沒有事先說話,直到聲控燈驀然滅掉,兩張冷漠的臉淹沒在黑暗裡。

蘇婉婉沒有閒心再跟他耗下去,手上用力,想將門關上,被謝鶴軒用手撐住門板,劈頭蓋臉一問:“孩子是怎麼回事?”

聽這語氣,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婉婉冷笑一聲。

聲控燈再次亮起,照亮她略帶戲謔的臉,她言辭銳利,像一把尖銳的刀子:“這件事,是我一個巴掌能拍響的嗎?因為這件事,身心受傷的是我,丟了資源的也是我,你這一個得到了逍遙和快活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質問?”

脫去遊刃有餘的優雅,蘇婉婉露出內裡的鋒利和敵意。

謝鶴軒知道她善變,但也是第一次直面她毫不掩飾的敵意。蘇婉婉是聰明人,不會輕易顯露最真實的情緒,眼下有這樣的反應,說明事情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懷揣著明顯的敵意,說明她此刻無比憤怒。

暫時按下心中疑慮,謝鶴軒端詳起蘇婉婉的臉,因為剛經曆一場手術,她的臉上沒什麼血色,一貫嬌豔的紅唇泛著虛弱的蒼白,考慮到她經曆了一場折磨,他的聲音軟下來一些:“我們聊聊?”

蘇婉婉身心俱疲,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但謝鶴軒既然已經追到家門口,按對方砸門的脾氣,估計也不會這麼輕易能被趕走,她接了個身:“進來說吧,彆嚷得整棟樓都聽見。”

這當然是誇張說法,暗戳戳罵他剛才砸門太大聲。

謝鶴軒先理虧,沒辯駁,走進了門,蘇婉婉將門關上,沒了走廊的那點光亮,整個玄關以及大廳都籠罩在黑暗裡。

“怎麼不開燈?”謝鶴軒站立在玄關和客廳的交界上,借著落地窗外的夜景光線,往客廳上一掃,瞧見了茶幾上立著的酒瓶形狀的物體,皺起眉頭,“這個時候喝酒,你不要命了?”

“現在這個情況,跟沒命有什麼區彆?”蘇婉婉沒搭理謝鶴軒想要開燈的要求,徑直走回沙發上窩著,雙腿收了上來,縮在沙發的一角,完全沒有要招待來客的打算。

被冷待的謝鶴軒在黑暗裡靜了幾秒,觀察著精神萎靡的蘇婉婉。窗外不明朗的光線將她蜷縮著的身形勾勒得像一顆大號的果子,濃密的長發披著,反射出質感很好的光澤,她的臉埋在雙膝上,垂下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側臉。

謝鶴軒知道《龍雲》的女一重新選角的事

,至於當初蘇婉婉簽的保證書,因為項目還沒正式開始運轉,損失未形成,沒有資方提這件事。

當初蘇婉婉說自己運氣很背,謝鶴軒沒信,但她今天錄製的田園綜藝,背後的資方就有投資《龍雲》的,節目組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達了過去,根本瞞不住。

他走到沙發的另一頭坐下,沉沉歎了口氣:“你懷孕的事,為什麼沒告訴我?”

“怎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蘇婉婉的聲音裡有一種尖銳的冷,“以為我是想靠生子上位的人嗎?”

這句話很不客氣,但與謝鶴軒來時的表情是匹配的,如今蘇婉婉草木皆兵,每一幀表情,她都能往最壞的方向去猜。

對方站在門外時冰冷的臉色,實在沒法讓她以為對方是來關心自己的。

實際上,謝鶴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他生在豪門世家,這種借子上位的女人見過太多,他雖戀愛經驗豐富,但安全措施一向到位,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的隱患,所以才會對蘇婉婉流產的事無比詫異。

見謝鶴軒沉默,蘇婉婉心裡的冷又添了幾分,她冷嗤:“謝鶴軒,你以為你跟《龍雲》女一這個資源相比,你占幾斤幾兩?”

冷血無情的話語,與她某些時刻的風情迥然不同,謝鶴軒也不是任人揉圓搓扁的好脾氣,被這麼一激,脾氣也上來了,大馬金刀架起二郎腿,手往扶手上一搭:“蘇婉婉,把話說絕就沒有退路了,你要是想聽什麼難聽的話,大可繼續激怒我,我會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今晚。”

蘇婉婉緩緩放下曲起的腿,轉過頭來,臉上沒有表情,卻在黑暗的襯托之下,那雙冷豔的眼睛有一種陰鷙的脅迫感:“好啊,你說說看。”

這女人的瘋,是藏在風平浪靜裡的,可誰也不知道這平靜會在什麼時刻被她打破,這種不安讓人如芒在背。

這是謝鶴軒最直觀的想法。

對上這麼一雙蓄著暗瘋的眼睛,謝鶴軒過往應付女人的經驗完全用不上。

蘇婉婉與他之前碰過的女人完全不同,這是唯一一個,是他確認對方完全是衝著利益而來的前提下,將她帶回彆墅的。

他曾經以為,他是對蘇婉婉這張神似莫晚楹的臉感興趣,後來發現,他對莫晚楹的興趣還沒大到愛屋及烏的程度,他是對蘇婉婉這個人感興趣。

“算了,我跟一個剛做完手術的人吵什麼架。”謝鶴軒的背軟下來,靠在後面的椅背上。

蘇婉婉無聲笑了下:“謝鶴軒,你該不會覺得自己現在很善良吧?我會上手術台,沒你一部分責任嗎?”她突然欺身靠近,揪住對方的衣領,迫使他側身面對她,“還是你覺得,像我這種勾勾手就能跟你走的女人,肚子裡呆過的種是不是你的都難說,是嗎?”

她揚起臉質問,唇的弧度明明在笑,牙齒卻是咬著的。

“我沒有這麼說。”謝鶴軒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是要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今晚嗎?除了這個,你還能憋什麼狠話?”蘇婉婉的語調很平靜,“說來我聽聽?

“蘇婉婉。④[]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謝鶴軒瞧出她已經逼近崩潰的邊緣,用手掌蓋住了她揪著衣領微微顫抖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一個安撫的動作,“我今天不是來攻擊你的,你彆誤會。”

溫熱的掌心覆蓋在冰涼的手背之上,不知為何,蘇婉婉覺得那溫度實在灼人。

擊潰人心的往往不是針尖對麥芒的衝撞,而是突然的溫柔一擊。

蓄勢待發的情緒哽住,轉化成眼眶裡的淚,猝不及防從如玉般的臉頰上跌落下來。

“為什麼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我上輩子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哭意一旦湧出來,猶如衝潰的堤壩,蘇婉婉泣不成聲,一遍遍詰問,“為什麼……為什麼……”

謝鶴軒自認為他的心挺薄涼的,但在哭成淚人的蘇婉婉面前,卻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如果她這一哭,是她自己主動找上門,謝鶴軒不會這麼動容。實際上,在他收到蘇婉婉流產的消息時,他就在等她找上門,據他之前對她的了解,她這麼一個為自己謀利益的一個人,怎麼著都會就著這件事為自己談些利益。

他等到深夜,蘇婉婉全無動靜,是他按捺不住,過來問清楚。

“不就是一個女一號,我賠一個給你。”謝鶴軒彆開臉。

蘇婉婉的哭聲頓住,含著淚意的眼睛抬起來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相當複雜,讓謝鶴軒揣摩不透,剛才的這一切會不會隻是一場表演,演到他答應做出補償的這一刻。還是她突然意識到他將這一切都當成是一場表演,自尊心再一次被刺了一刀。

謝鶴軒自詡演技精湛,能夠看穿一切偽裝,但是蘇婉婉的這一眼,他看不透。

蘇婉婉鬆開了他的衣襟,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走向落地窗,外界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她穿著淺白色的長裙,沾染了一身光怪陸離的顏色。

她雙掌落在窗戶上,朝外久久望著,謝鶴軒並不知道她在背對著他的時候,臉上是什麼表情,半晌之後,她說:“如果你以為我會在這個時候矜持地拒絕你,抱歉,我不會,我這個人,這輩子都不會站在泥潭裡,我就算死在掙紮上岸的路上,也不會等著泥沼淹沒到我的頭頂,就算我腳下踩著的,是我的骨血。”

*

三個月後,一部青春都市愛情劇《就要賴著你》舉行開機大典。

劇組放出路透圖,網友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一部帝後強強聯手的S+大項目,大滿貫國際影後蘇婉婉搭配國內影帝謝鶴軒,雙強下凡演現偶。

如今的現偶市場充斥著各種待爆帝和明日花,“待爆”和“明日”這兩個詞充分說明了,演員的演技和顏值跟不上,但因為資本強捧,在觀眾面前流氓式刷臉,觀眾既不滿意資本端上來的菜,但又沒得挑,逆反心理嚴重。

而這雙強組合,要顏值有顏值,要演技有演技,路透圖才剛上傳到微博,就掀起了聲勢浩大的討論度。

【我鶴之前不是說過不再演偶像劇了嗎?我還難過了一段時間】

【管他為什麼!他能再演偶像劇就是菩薩降世!這麼偉大的一張臉就應該焊死在偶像劇裡!】

【哇塞我婉婉居然下凡演現偶了,是要給內娛小花一點小小的震撼嗎?】

【不要啊!聽這名字就是傻白甜劇情,我大女主不要演小嬌妻!】

【難道這就是入鄉隨俗嗎?不管再颯的大影後,回到內娛隻能演小嬌妻】

【國內編劇能不能給點力啊,塑造一個大女主到底有多難我就問】

【雖然但是,這兩位的顏值真的很好磕啊!】

顏粉已經開始磕起來了,手腳快的剪好了拉郎配視頻,手動@官方搞快點。

……

開機大典結束後,劇組馬不停蹄開始拍攝,蘇婉婉在休憩的時間,掏出手機刷了一圈微博,大概了解輿論走向,唇邊揚起一個很淡的微笑。

陪在她旁邊的宣彤給她遞了一杯水:“姐,微博我已經巡邏過了,基本上都是支持的。”

實力就是最好的解藥。

《明月照長安》之後,雖有莫晚楹強勢走紅奪走了部分觀眾的目光,但蘇婉婉在電影中的表現無人能夠質疑,守住了影後的尊嚴,大眾並不知道資本的顧慮,更不知道被捂得嚴實的流產事件。一個優異的演員形象衝淡了大眾之前對她感情緋聞的不良印象,此時就是持續露臉,維持曝光度的好時機。

“姐,你剛才在拍個人戲的時候,我看見……”宣彤吞吞吐吐地,眼神有些躲閃。

蘇婉婉放下手機:“怎麼了?有話就說。”

宣彤糾結地咬了咬唇,但還是說了出來:“我剛才看見一個戴口罩的女人進了謝鶴軒的房車,好像是柏雪。”

柏雪,新晉小花,之前似乎也是《龍雲》的候選女主之一,但最後被選上的人不是她。

蘇婉婉將對方的資料簡單地在腦海裡過了一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份淡定顯然出乎了宣彤的意料,在她眼裡,自家婉婉姐和謝鶴軒是談戀愛的關係,不然也不會鬨出一個孩子,更不會合作拍同一部戲,現在有第三者進了謝鶴軒的車,她怎麼不著急呢!

“姐,這種事情我們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會得寸進尺的。”宣彤著急起來。

蘇婉婉定著眼睛盯著宣彤好幾秒,突然噗嗤一笑:“我跟謝鶴軒隻是合作關係,他的私人問題我可管不了。”

這句話直接給宣彤乾蒙了。

“你少關注彆人的私事。”蘇婉婉起身,敲打了宣彤一句,從轉角處拐出去,目光定在靠著牆邊的一個身影上,腳步頓住。

謝鶴軒雙手抱胸,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在這件事上,你可真是表裡如一。”

“說得我騙過你似得。”蘇婉婉十分坦然,“牆角好聽嗎?”

“導演通知去走位,我順道來叫你。”謝鶴軒像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沒閒工夫特意偷聽你和助理講話。”

“嗯,走吧。”蘇婉婉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大約往前走了半分鐘,謝鶴軒不時轉頭去觀察蘇婉婉的神態,沒在她臉上發現任何情緒,忍不住開口:“柏雪是我的一個朋友,她今天隻是來探我的班。”

蘇婉婉臉上終於露出幾抹神采,是敏銳捕捉到對方行為意圖的機警:“我們是有什麼事情還沒解釋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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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鶴軒聽懂了弦外之音。

他們之間虧欠與彌補的關係已經結束,他的這句解釋不僅多餘,還認知不清。

他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沒有不清楚的,各走各的路。”

謝鶴軒的步子故意慢了一些,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

戲從初秋拍到了深冬,在海市取景。

這一天要在一個咖啡店拍聖誕節女主表白的戲,劇組裡裡外外在布置場景,蘇婉婉今天來得早,做好了妝造,穿著應景的紅色羊絨外套,外搭小鹿花紋的圍巾,安靜得坐在店內的一個角落裡等著。

往常這個時候,宣彤已經湊上去了,但今天卻沒有,像是刻意給她切割出一個單獨的空間似的。

“哎?婉婉姐今天怎麼到得這麼早啊?”女二的助理瞧見了在忙裡忙外的一堆人中靜止的蘇婉婉,她不敢貿然上去打招呼,所以問起了宣彤。

宣彤笑笑:“婉婉姐在醞釀情緒呢,一會兒L好快點入戲。”

恰逢謝鶴軒從兩人身旁經過,聽到宣彤的話,條件反射朝蘇婉婉的方向看去。

今天的戲份,是女主懷揣著忐忑又欣喜的心情向男主表白,不算難的戲,對於蘇婉婉這種級彆的演員來說,壓根不需要醞釀。他仔細觀察蘇婉婉的表情,她不太像是要醞釀一種忐忑又欣喜的心情的樣子,倒更像是在謀劃待會兒L怎麼宰了他。

謝鶴軒挑了挑眉,什麼話也沒說,若無其事走開了。

告白戲在晚上拍攝,12月的海市寒風徹骨。

在候場時還一臉淡漠的蘇婉婉,站在鏡頭前時,儼然變成了一個對愛情懷揣著美好期待的可愛女孩,等待時的忐忑、略微緊張的期待、抬眸時遮掩不住的歡欣,無不令人動容。

謝鶴軒也不遑多讓,配合著蘇婉婉,高效率地完成了今晚的戲份。

“好,哢!”導演一聲令下,“收工!”

蘇婉婉坐在咖啡店內,原本雙手托著腮,聽到導演的喊聲,笑意盎然的臉瞬間枯萎。

這部戲的男女主,在戲內的互動有多甜蜜,在戲外的關係就有多淡漠,導演喊完哢,上一秒對視還滿眼星星的人,下一秒星星就墜落在鍋底,這是整個劇組在開拍幾天之後就達成的共識。

前幾天有代拍拍到十幾秒的視頻,視頻中的兩人在片場休息,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張臉都是大寫的冷漠,這個視頻上傳到微博,立刻就引發議論,網友紛紛猜測這兩人是不是欠了巨債,不然為什麼滿臉寫著被迫上班。

“劇組今晚在旁邊的燒烤店定了桌,大家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可以去吃燒烤啦!”場務拿著大喇叭在喊。

蘇婉婉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叫住了等在旁邊的宣彤:“把車鑰匙給我,我今天自己開車回酒店。”

宣彤將蘭博基尼的車鑰匙遞了過去。這是蘇婉婉自己的車,因為劇組駐紮在海市,她在開拍的前幾天就差人開了過來,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今天特意讓宣彤開來了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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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的人熱熱鬨鬨成群結隊往燒烤店的方向挪動,蘇婉婉形單影隻來到停車場,隻掃了一眼,迅速找到了那抹車型拉風的橘色,再走近一點,看到了依靠在車門旁的謝鶴軒。

“我今天過來看到這車,還琢磨著是誰開來的,沒想到是你啊。”謝鶴軒用欣賞的目光將車上下打量了一番,評價,“顏色真不錯,夠醒目。”

“不賣。”蘇婉婉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用車鑰匙開了鎖,本意是不想與謝鶴軒多說廢話,但謝鶴軒毫不客氣地拉開副駕,坐了進去。

蘇婉婉愣住,站在車前,隔著一塊擋風玻璃,與副駕上的謝鶴軒面面相望。

謝鶴軒自來熟地朝駕駛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用口型說話:上車。

猜不透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蘇婉婉也不怵,坐進了駕駛艙,沒係安全帶,也沒插鑰匙,隻是轉頭看向謝鶴軒,等著對方開口。

“我這段時間一直很費解。”謝鶴軒鬆了鬆坐姿,在有限的空間裡儘量讓他的腿擱置得舒適一點,“你現在有粉絲有支持,卻沒資源,很明顯我可以給你帶來你想要的東西,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

對於對方的直接,蘇婉婉見怪不怪,她垂下眸,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繼而才看向他:“你隻會對把握不準的人和物感興趣,不然今天你不會主動坐上我的副駕。”

這句話聽著很有城府,但仔細推敲,如果蘇婉婉當真是要引起他的興趣,又為什麼把這件事挑明了告訴他呢?

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歪打正著,謝鶴軒罕見地掉入了語言陷阱裡。

他沉吟片刻,才輕笑回應:“蘇婉婉,你有這手段,怎麼還沒能把周聿澤給拿下?”

“你三天兩頭換著小姑娘來探你的班,有這本事,也沒見你拿下莫晚楹啊?”蘇婉婉毫不客氣地回敬。

“真是沒完沒了。”謝鶴軒第二次在同一個點上吃虧,心情不美好,“感情戰爭中唯一的一次失敗,你要念我多少次?”

“這取決於你。”蘇婉婉輕飄飄回他。

靜謐的車內,不流動的空氣呆久了有點堵。

蘇婉婉不打算再耗下去,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下逐客令:“你下去吧,我要開車了。”

“彆趕人啊,你生日一個人過可沒意思。”謝鶴軒優哉遊哉地拉起安全帶,“噠”得一聲係上,然後才去瞧蘇婉婉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蘇婉婉整個人呆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很意外我怎麼知道?”謝鶴軒得意地揚起笑容,他對於蘇婉婉的這個反應相當滿意,得意得露出小白牙,“我之前不知道,但看你給我的反應,我現在知道了。”

蘇婉婉的家庭無比糟糕,這一點,謝鶴軒從之前的熱搜上有了解到,所以她的生日必然不是什麼高興的事,她今天的一整個反應有些反常,但也合理。

蘇婉婉沒有回答,隻是略微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

她公開的生日日期是隨便選的,沒有人知道她今天生日,就連宣彤也不知道,她告訴宣彤的是,這一天,是一個很親近的親人的忌日。

被俞俏美遺棄的這一天,是蘇婉婉的生日,也是她本該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