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晉江獨發,嚴禁盜轉16章(1 / 1)

撕裂白月光 泠梔雨 21613 字 6個月前

三個休息室都在茶室的深處,距離大廳隔著一條頗為寬敞的廊道,這裡是三個演員休息的地方,工作人員沒特殊情況不會過來。

大廳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到這裡,隻剩微弱的嘈雜聲。

誰也沒察覺莫晚楹在什麼時候已經回來。

對峙站立的兩人臉色微變。

周聿澤先低了下頭合上雙眼,將不小心跑出來的情緒隱藏,才轉頭看向已經走到跟前的莫晚楹。

蘇婉婉放在身側的右手悄然握成了拳,食指的指甲緩緩摩挲掌心,醞釀著要說點什麼。

莫晚楹先看了看周聿澤,再看看蘇婉婉,又看回周聿澤,表情有點惱:“聿澤,婉婉姐是我朋友,你不要凶她。”

此話一出,本該想解釋點什麼的兩人同時間默了聲。

一時間落針可聞。

莫晚楹見周聿澤沒反應,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你們在聊什麼呀?”

她今天要拍攝的戲份已經結束了,安然去找場務確認明天的場戲安排,她才會一個人折返休息室,走到廊道就聽見周聿澤說的那句“她生性單純”,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聊到她了,但是能聽出周聿澤說話的語氣很不友善。

周聿澤的目光先掃視她的表情。女孩雙目乾淨澄澈,藏不住情緒,她什麼也沒聽到。

他反握住她的手:“沒什麼,我進錯房間了,本來是想進來等你的。”

莫晚楹腮幫子鼓鼓,聲音軟軟地抱怨:“那你自己進錯房間,態度還這麼差。”

就算是資本家,也不能這麼蠻不講理。

蘇婉婉的視線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默默地挪開目光,插話:“沒關係,我不在意,我現在準備換衣服了,勞煩周總挪一下尊駕。”

用的詞越尊敬,在眼下這種情況,越像怒氣未消,莫晚楹又幽怨地瞄了周聿澤一眼。

周聿澤後腳剛邁出了門,不到一秒,房門毫不留情地關上。

莫晚楹用手指搓了搓周聿澤的胸口:“婉婉姐生氣了。”

姐姐長,姐姐短。

周聿澤抓住她在胸前胡亂打圈的手:“演個戲而已,真當她是你姐姐?”

莫晚楹聽這話依舊有揶揄的意思,在人家門口說這個著實不妥,她將人拉回了房間,關上房門。

“她幫過我呀。”莫晚楹這才說。

周聿澤:“怎麼幫的?”

莫晚楹將第一天來劇組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周聿澤聽完,神情淤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不出來,她還挺熱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抱有敵意,莫晚楹清楚周聿澤冷淡的性格,今天的反常才讓人奇怪,聯想到今天的薑嘉遠,她試探性地問:“是因為婉婉姐和薑嘉遠之間有點什麼,你才對婉婉姐有意見嗎?”

南轅北轍的想象。周聿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莫晚楹藏不住話,把今天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說了,為了讓周聿澤了解更多

細節,她連薑嘉遠說了什麼話之後偷看蘇婉婉的順序都沒有搞錯。

周聿澤面無表情地聽完⑷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胡亂揉了下她的頭發:“記性怎麼都放在這些事情上去了?”

莫晚楹順勢摟住他的腰,臂彎處接觸到的是他緊實的腹腰,隔著襯衫和西裝外套,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她語氣有點得意:“我最近都在背台詞和觀察前輩們演戲,記性可好了。”

“今天的戲拍完了嗎?”周聿澤問。

“拍完了。”

“晚上想吃什麼?”

莫晚楹的注意力被帶跑,說:“晚上劇組有個聚會。”

周聿澤知道這個聚會,電影拍攝到中途,得讓各個投資方了解拍攝進度,於城邀請了各方,自然也邀請了他,他因事拒了。

“那就過去看看。”周聿澤冷不防丁提起,“正好問問於城,報道第一天是怎麼回事。”

莫晚楹剛才還隱隱感覺有什麼東西沒問清楚,這下徹底被帶跑偏,為了劇組的和諧操碎了心。

*

晚上七點,祥雲飯店。

入了主包廂的,除了項目資方,還有劇組各個重要人物,以及幾個重要演員。

周聿澤位於主位,安排位置的人非常懂事地將莫晚楹安排在了他的右手邊。

莫晚楹的右手邊是另一個投資方,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沒見過,她也沒有貿然搭話,隻是聽有人尊他一聲吳總。

場上人物太多,每個人的助理都沒留位置,被安排在外面的席位。

莫晚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樣的飯局,以為隻是簡單吃一頓飯,但菜還沒上齊,就有人舉起了酒杯,要敬周聿澤。

周聿澤面不改色地端起了茶:“見諒,待會兒要開車,不能飲酒。”

誰也沒敢說半個不字,儘管這種情況解決起來很容易,叫個代駕就是了。

周聿澤被場上的人敬了一圈,然後眾人又開始敬莫晚楹右手邊的吳總,按照主次論,他應該是這個劇本的第二大投資方。

桌上的菜沒被動幾口,酒已經喝了一輪。

怪不得周聿澤從來不帶她出席這種商業應酬,著實不喜歡。

有人起身端起紅酒杯,方向衝著莫晚楹,莫晚楹意會到,剛準備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卻被周聿澤用指尖輕輕壓住了杯沿。

他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對方一個,但對方馬上意會了他的意思,他已起身,箭在弦上,有些尷尬,臨場反應轉向距離他更近的蘇婉婉:“之前隻在電影屏幕和國際領獎台上看到我們蘇大影後,回國了才能見到真人,比屏幕上看到的還要漂亮,敬你一杯。”

蘇婉婉坐在莫晚楹對面,隔著一個餐桌的距離,在這之前已經喝了幾杯酒,面對這突然飛來的敬酒,她先用目光掃了周聿澤一眼,隨即朝那人嫣然一笑,與之碰杯:“應該是我敬你,我在劇組的方方面面全托你照顧。”

那人是製片人。

兩人和和氣氣地喝

完了這杯酒,順利化解了尷尬。

莫晚楹看著周聿澤若無其事地撤回按住酒杯的手,她在桌子底下偷偷纏著他的手指,小聲說:“我也可以喝酒的。”

周聿澤聲音很淡:“沒必要。”

他把她護得很好。

場上的人都是人精,看到製片人這一幕,自然也就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所有的敬酒都自動繞開了莫晚楹。

杯籌交錯間,第一批上桌的十二瓶紅酒已經見底,又有人去點了新的一批。

這酒敬起來沒完沒了,許多人都已經離開座位,各自找敬酒的對象。

莫晚楹看到坐她右手邊的吳總醉醺醺去找了蘇婉婉,鬨著要和影後喝交杯酒。

場上的人酒精上腦,跟著起哄。

莫晚楹隔著一張餐桌看著,見蘇婉婉的雙頰已被醉意熏得泛紅,眼波微醺,臉上的笑容被周圍人拱得勉強。

她看出了蘇婉婉的為難,悄悄拽了拽身邊周聿澤的衣袖,聲音小小:“聿澤,你幫幫她。”

男人身姿坐得端雅,掌心泛著涼,連聲音也冷:“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果她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了,她站不上這麼大的領獎台。”

言外之意,她能應付,他不會幫。

周聿澤說這話時的聲音不大,包廂內鬨哄哄的,隻有莫晚楹聽得到。

莫晚楹目光上移,先看到周聿澤薄涼的唇角,然後是淡漠的眼鋒,他的目光停留在蘇婉婉身上,似乎是想看她要怎麼應對。

她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有一天,我也被身份比我高的人刁難,我希望有人能幫一幫我。”

周聿澤回應她期盼的眼神,握住她擱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我不會讓你面臨這樣的局面。”

咦?他是去什麼班進修過了嗎,怎麼今晚這麼會說情話?

對方掌心的溫度蔓延而上,莫晚楹控製不住地紅了臉。

一桌之隔,蘇婉婉微醺的眼睛悄然泛了紅。

她匆忙撇開視線,隻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上微笑,看向還在纏著她的麻煩:“吳總,交杯酒的含義太重,恐怕不妥,我將這杯乾了,您隨意。”她仰頭,將半杯紅酒一飲而儘,朝他亮了亮杯底。

對方先斬後奏,吳樊面色難看:“你在戲裡跟這麼多男人喝過,今天在這飯局上倒是裝起來了。”

這句話非常難聽,可起哄的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有於城在旁邊欲言又止,剛想說什麼,卻聽見蘇婉婉一聲輕笑,情緒絲毫沒有受影響:“吳總大概是記錯了,我拍了這麼多部電影,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喝過交杯酒。”

她拍得都是好萊塢大片,大多都是提著刀上去殺人。

吳樊被噎住,但對方笑意吟吟,讓他一時間抓不到錯處,隻能勉強抿了口酒,咽下這口氣。

蘇婉婉在他轉移目標到女二號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眼睛裡閃過一絲厭惡。

抬眼,看見對面的莫晚楹朝她露出

一個燦爛兼崇拜的笑。

多單純啊。

從來沒有遭受過各種妖魔鬼怪的摧殘,溫室裡嬌養成的一朵鮮花,風來雨來都有人擋。

如果她十八歲那年沒有毅然決然踏上去往美國的飛機,如今躲在周聿澤羽翼之下無憂無慮的人,是她。

——你今晚冷眼旁觀,想要告訴我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嗎?

周聿澤。

*

酒席終於在十一點結束,第二天還要拍戲,不宜深夜縱酒。

包廂門一開,各自的助理進來接人。

莫晚楹看安然臉色不太對,一直捂著肚子,一問才知道,是突然來了大姨媽。

“那你這個狀態不能開車。”莫晚楹說。

今天這個酒席,她隻帶了安然過來,過來的時候,安然開的是工作室自己的商務車,原計劃是安然將商務車開回酒店,她坐周聿澤的車回酒店,第二天的戲是早上,她沒時間回家。

但安然生理痛,開車容易出意外。

“那我來開車。”莫晚楹提議。

“不行。”周聿澤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莫晚楹表情可憐:“那我的駕駛證不是白拿了?我有在玩卡丁車,已經玩得很好了。”

周聿澤面不改色:“把車開進花圃的那種好嗎?”

糗事重提,莫晚楹的表情一下子蔫兒了。

安然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眼睛裡寫滿了求告知,短暫忘掉了生理痛。

“我那天是第一天開車嘛,失手很正常。”莫晚楹嘗試辯解。

“嗯,然後把李叔辛苦培育了一年的月季花田給霍霍沒了。”周聿澤瞥她一眼。

李叔是周宅的園丁,服務周宅幾十年,喜歡培育花種。

莫晚楹試車那天,他就在不遠處修剪一棵小樹的枝椏,眼睜睜看著白色的瑪莎拉蒂衝向花圃,臉都綠了。

那邊正說著,安然想象到那個場景,笑出聲,抽動肚子,疼得她扶著牆柱倒吸涼氣。

刷著深褐色油漆的牆柱搭上來另一雙素白的手,安然順著那雙纖手看去,蘇婉婉臉上的紅暈染了滿臉,一看就被灌了不少酒,被助理攙扶著,不知道站在這裡緩了多久。

安然注意到,蘇婉婉剛才的目光落在莫晚楹身上,直到察覺到自己被盯著,才轉移目光。

那頭,莫晚楹在抱著周聿澤的手臂撒嬌:“你再相信我一次嘛?”

酥軟的聲音裡,是對被撒嬌者無儘的依戀。

周聿澤的聲音很淡,但任誰聽了,都能聽出其中的縱容:“你有多少條命?”

安然聽見蘇婉婉對身邊的助理疲憊地說了一聲:“走吧。”

*

在馬場的戲拍了半個月,整個劇組要趕往沙漠取景。

於城拍電影不喜歡在棚子裡拍,之前的電影也是全國各地跑,山川名流,森林荒漠,壯觀的自然風觀喂飽觀眾的眼睛。

莫晚楹收到要去沙漠的消

息時,既期待又忐忑,為了防止在沙漠曬脫一層皮,她交代安然多囤點防曬霜帶過去。

在沙漠,可就沒有空調了。

去到沙漠的第一天,她被毫無遮擋的日光給晃暈,差點中暑。

但發給周聿澤的微信,都是很好、哇塞、verygood!

周聿澤遠在京市,諸事煩身,管不著她。

沙漠晝夜溫差大,夜晚危險,所以收工的時間早,劇組在入沙漠的鄰水縣上安排了住宿。小鎮經濟不繁榮,沒有星級酒店,隻能入住旅館,矮個裡拔高個兒,選了一個環境還算不錯的,樓下有酒吧,放著輕音樂,主打小資情調。

莫晚楹這天沒有戲,睡了個自然醒,沒去拍攝現場,下了一樓,聽見酒水吧台那邊吵吵嚷嚷,是好幾個年輕人,四個男孩三個女孩,看著面容稚嫩,一問,果然是今年才高中畢業,幾個朋友自駕旅行,今天到了這裡。

“小姐姐,我們晚上在這裡辦party,你要不要一起來?”一個叫小潔的女孩笑著邀請她,“多些人,玩桌遊才好玩。”

他們以為她也是自駕遊的遊客,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莫晚楹沒提劇組拍攝的事。

“好啊,我晚上過來看看。”她答應。

到了晚上,她把安然和魏芙也叫上,和他們一起玩狼人殺,玩過一圈之後,雙方漸漸熟悉。

旅店的客源不多,在酒吧這塊的就隻有他們這一波人,咋咋呼呼,熱鬨非凡。

莫晚楹在一輪遊戲結束後抬頭,看到吧台高腳凳上坐著蘇婉婉,獨自小酌,時不時被喧鬨聲吸引,漫不經心睇來眼神。

莫晚楹本想伸手召她一起來玩,隨即想到她的身份不方便,便起身,在下一局開始之前推掉了遊戲,朝蘇婉婉走去。

“婉婉姐,要一起來玩嗎?”她打招呼。

蘇婉婉放下手中的雞尾酒杯,淡淡地笑:“他們是你的朋友?”

“不是,今天才認識的,他們今年高中畢業,畢業旅行。”莫晚楹在蘇婉婉旁邊的高腳凳上坐下,調酒師問她喝什麼,她盯著遞來的酒水單看半天,那些文藝的酒名根本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蘇婉婉看了她兩眼,對調酒師說:“給她上杯牛奶。”

“啊。”莫晚楹掃興,“我也想嘗嘗雞尾酒。”

“雞尾酒看著好看,度數高,你還是算了吧。”蘇婉婉垂下眼簾,看酒吧朦朧的燈光散落在雞尾酒杯上,“你男朋友見不得你喝酒。”

“他又沒在這。”莫晚楹嘟囔。

調酒師一臉為難,蘇婉婉看向他,斬釘截鐵:“上一杯牛奶,謝謝。”

莫晚楹雙手托腮。好吧,她愛管就管吧,被漂亮姐姐管一管也沒什麼。

牛奶上得很快,莫晚楹隻抿了一口,狼人殺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起哄聲。

有個男孩突然向小潔告白,店家被提前打過招呼,推來一個三層奶油蛋糕,並將事先準備好的玫瑰花塞進了男孩手裡,背景音樂換成了小甜歌

小潔面容嬌羞,看著眼前手捧玫瑰花、面紅耳赤告白的男孩。

不知藏在哪裡的禮炮被掏了出來,朋友們化身為氣氛組,拉開的禮炮相繼炸響。

這陣仗,一看就是提前準備好的驚喜。

年輕人表達快樂和愛意都很明顯。

莫晚楹饒有興致地看那男孩強裝鎮定的臉,感慨:“還是少年人的愛最熾烈。”

忽然想到什麼,她興奮地扭頭看向蘇婉婉,剛想問出問題,卻見蘇婉婉投向那邊的目光深遠,眼眶裡泛著點點被觸動的淚花,在對上她的眼神後不自然地撇開視線。

“……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莫晚楹被她的反應吸引,猜測可能是眼前的這一幕喚醒了對方的記憶,興致勃勃地問,“婉婉姐,你讀高中那會兒,應該很多男孩子追你吧?”

蘇婉婉微低下頭,收斂情緒,這才看向莫晚楹,臉上帶著很淺的笑,不答反問,“你呢?”

莫晚楹從小學開始就被送巧克力,但自己提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她說:“我高中那會兒,沒有喜歡的男孩子。”

“你跟周聿澤是怎麼認識的?”蘇婉婉冷不防丁問了一句,脫口而出之後才覺得不妥,表情變了變,似乎是在懊惱,“如果你不方便說,就當我……”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莫晚楹無所謂開口:“我在天橋上撿的。”

“……嗯?”

答案太過於出乎意料,蘇婉婉表情怔住。

莫晚楹搖晃著手裡的玻璃杯,看牛奶在杯壁上刮過,留下一層乳白色的暈圈,像海邊的潮汐,她聲音帶著點羞赧:“兩年前的事情了,我那天從便利店值完夜班,走回學校的路上,看見他坐在天橋的階梯上坐著喝酒。”

蘇婉婉不太相信:“他,在天橋的階梯上喝酒?”

“是不是很難想象?”莫晚楹目光熠熠,似乎是想要尋同認可,“他那天還穿著西裝哎,看著像個商業精英,但是表情看起來難過極了,我當時還以為他丟工作了呢。”

那段時間頻頻傳出大廠裁員的消息,他的氣場這麼冷酷,估計還是個高管。

當時她並不認識他身上穿得西裝牌子,要是知道他把幾十萬穿在身上,怎麼著都不會想到失業那塊去。

蘇婉婉的眼眸倒影著莫晚楹無害的面容,睫毛輕扇:“兩年前嗎?”

“嗯!好像是四月份吧,那個時候還有點冷呢,誰會在淩晨坐在天橋上喝酒,霜寒露重的。”莫晚楹吐槽。

四月份的淩晨。國內的淩晨,是美國的晚上,兩年前的四月,她拿下奧斯卡最佳影後,並在那一晚被動官宣了戀情。

蘇婉婉手持著雞尾酒杯的右手突然間無力,險些把酒杯弄倒,她勉強穩住,虛握成拳,避開莫晚楹的視線,隨聲附和:“是啊,怎麼會這麼狼狽。”

莫晚楹聽她的語氣有點勉強,以為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將話題繞了回去:“先不說他啦,你還沒回答我呢,你高中那會兒是不是很多人的暗戀對象呀,也像這樣追你?

她好奇死了,剛才蘇婉婉的反應,很明顯就有故事。

這故事沒準還跟薑嘉遠有關,她很想知道他這二世祖遊戲人間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如今浪成這樣,沒準以前還是個純情少年。

她後知後覺,那天周聿澤故意岔開話題,很明顯是不想多說。

費儘心思藏起來的故事才更加吊人胃口。

蘇婉婉的眉眼落了一層情緒,靜靜凝視酒杯裡淺桃色的液體,眼波微漾:“不是,沒有這麼溫柔。”

“嗯?!”莫晚楹放光。

蘇婉婉驀然轉頭看她,眼眸裡流轉著隱忍的情緒,眼尾微紅:“那個人的追求,像死咬著食物的野狗。”

*

像野狗對食物那樣的喜歡。

莫晚楹腦海裡瞬間上演了無數轟轟烈烈的校園言情片段,由衷地捂臉發出感歎:“哇奧!”

那一定是比太陽還要熾熱的愛吧!

她心馳神往。

她唯一的一次戀愛,獻給了周聿澤,而周聿澤有著成熟男人的克製和冷靜,她懷疑他少年時候也是一個小古板,沒有青春期。

蘇婉婉沒有意願說更多,找了個借口就回了房間。

隻說了一半的八卦更容易讓人抓狂。莫晚楹的心裡像是藏了一隻躁動的小貓,好奇得讓她睡不著覺。

於是她給周聿澤打了個電話,在床上打著滾,說了今天的事情和猜測,那頭久久沉默。

“什麼時候回京市?”手機傳來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周聿澤的聲音一直很好聽,讓莫晚楹的心蕩呀蕩。

“還早呢,拍完沙漠的戲,還要拍森林的景。不過我在沙漠的戲份少,拍完之後,我有好幾天的休息時間,我先回京市一趟,我的b站視頻拖更兩周了,得趕回去拍。”莫晚楹老實回答完,又要拐回話題。

那頭卻說:“這麼辛苦的工作,下回彆碰了。”

這個陳舊的話題把她的嘴巴都要說乾了,她悻悻:“不說了,我早上要早起,先睡了。”

“嗯。”周聿澤淡淡應聲,掛了電話。

啊!跟冷靜的人真的聊不了八卦!

*

第二天的拍攝,莫晚楹很明顯感覺蘇婉婉的狀態不對,NG了很多次。

於城看了看監視器,又看了看蘇婉婉,說:“婉婉,你今天的狀態太差,眼睛還有點腫,怎麼回事?”

蘇婉婉道歉:“對不起導演,昨晚沒休息好。”

演員狀態不好,強拍也不會出效果,蘇婉婉之前一向敬業,於城沒責怪什麼,隻交代:“你的往後挪一挪,兩個小時後叫你。”

扭頭,看到精神無比飽滿的莫晚楹,恰好對方也轉過頭,眼神無辜地看著他。

“晚楹,先拍你的戲份。”

莫晚楹從小馬紮上起身:“噢。”

兩個小時後,氣溫漸漸升高,沙漠升溫得更快。

莫晚楹拍攝結束,逃也似地想躲回帳篷。

沙漠沒有綠蔭,劇組選了一塊大石頭的背面紮寨,她的休憩帳篷旁邊是蘇婉婉的。

想到今天蘇婉婉的狀態,她決定去看看,在門簾外喊了一聲。

“進。”

莫晚楹掀開有些厚重的簾子進去,屋內的幾個助理均抬頭看了過來,迎著這麼多道目光,她的關心一時間哽在了喉嚨裡。

蘇婉婉躺在躺椅上,眼睛敷著冰袋,隻能聽見腳步聲,並不知道是誰,問了一聲:“是導演來催戲了嗎?”

“婉婉姐,是我。”莫晚楹出聲。

那頭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是停了兩秒,這才問:“怎麼了?”

“沒有,我來看看你的情況。”

蘇婉婉抬手拿下冰袋,從躺椅上起身,交代宣彤:“拿鏡子來看看,應該差不多了。”

宣彤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莫晚楹一眼,然後才起身去拿鏡子。

蘇婉婉用紙巾吸掉臉上的水。鏡子裡,那雙漂亮的眼睛水腫幾乎完全消了,但是精神顯得有點疲憊,眼尾出了一條細紋。

她指尖輕輕拂過那道微不可查的細紋,透過鏡子,看見了門口邊滿臉膠原蛋白的莫晚楹,雙目透亮,皮膚緊致,那是用多好的護膚品,多貴的理療都無法複刻的青春活力。

“可以了,讓化妝師進來補妝吧。”蘇婉婉交代宣彤。

宣彤點點頭,走出了休息室。

蘇婉婉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看向莫晚楹:“來坐吧,你今天戲拍完了嗎?”她隨口閒聊。

“拍完了。”莫晚楹乖巧地走了過去。

她剛才莫名感覺蘇婉婉對她的態度有點彆扭,但是眼下這個感覺又消失了。

蘇婉婉抬手,去叫一旁的另一個助理:“幫我把我的杯子拿來。”

助理應了一聲,很快從冰箱裡拿來一個透明的水杯,杯子裡是青黃色的果汁。

蘇婉婉接過,擰開瓶蓋,一股青檸檸檬的味道溢了出來,其中夾雜著一道醒目的薄荷味。

莫晚楹瞬間就認出了這是什麼果汁,頗為驚訝開口:“婉婉姐,你也喜歡把青檸和檸檬打成汁喝嗎?”

蘇婉婉抬喝了一口,潤了嗓,這才說:“嗯。”

“不酸嗎?”莫晚楹的牙齒已經開始酸了。這個果汁不僅酸,因為青檸和檸檬的皮一起榨,還有點苦味。

“不會,我習慣了。”

莫晚楹:“而且你也喜歡把薄荷葉放進去一起打。”

蘇婉婉忽而表情怔住,才注意到這個“也”字。

“你也喜歡?”她看向莫晚楹的眼睛。

莫晚楹搖頭:“我不喜歡,太酸了,我受不了,但是聿澤喜歡。”

蘇婉婉表情一凝,轉過身來看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說,周聿澤?”

周聿澤從來不愛吃酸。

莫晚楹眨了眨眼睛,突然問:“婉婉姐,你是哪裡人?”

“漳州人。”

“哦,怪不得了。”莫

晚楹恍然,“我之前也好奇這個不太好喝的果汁,問過聿澤,他說漳州人都有這個習慣,他奶奶是漳州人。”

蘇婉婉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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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漳州人的習慣,這是她的習慣。

*

拍完沙漠的戲份,莫晚楹馬不停蹄趕回京市。

回到家的時候撲了個空,周聿澤在前一天晚上出差去了。

莫晚楹有些惆悵,算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怪想的。

想歸想,工作還是要做。完成視頻拍攝隻用了一天,剩下時間她都用來補眠,睡得昏天暗地。

九月第一天,京市下起了雨,從晚上六點開始下,淅淅瀝瀝。

周聿澤來微信信息,說今晚到家。

莫晚楹拉開厚重的窗簾,看雨絲砸在落地窗上,彙成斑駁的水痕。

夜色裡,天際的烏雲濃稠,遠遠沒有消散的跡象。

等她沐浴護膚之後,時間指向晚上十點,已經超過航班降落時間半個小時。

再看窗外的雨,已成瓢潑之勢,雲層深處閃過幾道閃電,轟鳴的雷聲炸響,把莫晚楹嚇一跳。

她撈起手機給周聿澤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

“聿澤,你到哪兒了?”她語氣擔憂,雖然電話接通,就表明已經安全降落,“雨下得好大。”

“到了。”周聿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飛機降落時雨還沒有這麼大,我想等雨小一些,你先睡,彆等我。”

從機場回來要走一段高速,這麼大的雨,開足馬力的雨刷也無法維持擋風玻璃的透明度,容易出車禍。

正說話間,又是一聲雷響,閃電的光芒透過落地窗猝不及防射了進來,嚇得莫晚楹低聲叫了一聲。

她怕雷雨夜,最怕電閃雷鳴的雨夜。

她趕緊按下客廳的遙控器,將窗簾拉上。

*

機場貴賓休息室內,周聿澤掛了電話,起身,拉起旁邊的行李箱拉杆。

段沙就坐在他旁邊,看見他的動作,忙也站起:“周總,現在雨還是很大,要不要再等等?”

“不用等了,讓司機開車注意一點。”周聿澤淡聲交代。

周聿澤的專職司機早已等在地下停車場。

老板執意這麼做,段沙也勸不了什麼,隻能拉起行李箱跟上。

出了休息室,周聿澤迎面與預料不到的人打了個照面,腳步微微滯住。

蘇婉婉臉上的訝異絲毫不亞於他。

她這兩天在京市有一個廣告拍攝,臨時從劇組請了假,今晚本計劃飛回電影拍攝地,被暴雨截在了機場。

本想等雨消停一些之後起飛,天氣預報直接發布了紅色預警,航班直接取消,她隻能定了機場的酒店,留宿一晚。

正準備趕往酒店,沒想到迎面撞上了周聿澤。

周聿澤的目光隻在蘇婉婉身上停留一瞬,淡漠地撤回視線,按照原定的行走路徑前行。

“周聿澤

。”蘇婉婉冷不防丁叫住他。

兩人旁邊是機場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陷入停飛狀態的飛機停車場,傾盆大雨砸了下來,漸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霧,看不清飛機上閃爍的紅燈。

周聿澤停下腳步,聲音毫無情緒:“有事?”

蘇婉婉吸了一口氣,朝他靠近了一點,才說:“我有話問你。”

助理宣彤一臉莫名地看著蘇婉婉往前與周聿澤說話,在她的印象裡,他們是沒什麼交集的兩個人,無非就是投資方與女主角的關係,而自家老板說話的語氣過於熟稔了。

周聿澤撩起眼睛:“我跟你無話可說。”

vip休息區域,人聲稀少,正在等雨的商務人士大多低頭刷著手機信息,外面嘩啦啦的雨聲伴隨著閃電和雷鳴,更襯得空氣安靜。

雙方的助理都是人精,聽到這樣反常的對話,神色錯愕之後,默契地退到一邊,懂事地避開。

蘇婉婉走到周聿澤的面前才停下,十厘米的高跟,也隻能讓她的身高到他的下巴位置,他們之間隻有大概一米的距離。

“你沒有,我有。”蘇婉婉對上他的視線,眸光像海面上的月光,平靜之下藏著波濤洶湧,“你覺得目前的狀態有意思嗎?”

劈頭蓋臉一聲質問,周聿澤將她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細細掃過,發出一聲輕嗤:“你發什麼瘋?”

“周聿澤,在表演的藝術裡,有一種高級的表演,叫藏。”蘇婉婉無視他的敵意,固執地凝視他的眼睛,“我以為我的演技足夠精湛,卻還是被你騙了過去。你變得太多了,會隱忍,懂克製,甚至還喜歡上了被你以前嗤之以鼻的果汁,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蘇婉婉高中那會兒,會將青檸檸檬汁裝進水杯裡,帶去學校,周聿澤有一天非要嘗一嘗果汁的味道,根本沒能咽得下去。

誰能想到若乾年後,那變成了他“喜歡”的果汁。

把彆人的愛好當成自己的,保留至今,誰來判都不會覺得清白。

行為被揭露,周聿澤的眸光微閃,卻不見狼狽,他不好奇對方是怎麼知道的,聲音裡沒有情緒:“隻不過是你去了美國之後養成的習慣而已,太久了,久到我已經忘記這是你愛喝的東西,如果這讓你胡思亂想,我很抱歉,我以後都不會再碰了。倒是你,不要輕易去做讓人誤會的事,比如現在站在這裡,跟我聊一文不值的曾經,我對彆人的女朋友沒有興趣。”

“如果我不是彆人的女朋友了呢?”蘇婉婉的指甲悄然磨著掌心,“我在回國之前,已經和Chris分手了。”

周聿澤瞳孔驟縮,表情終於泄出了一絲情緒,是惱怒:“蘇婉婉,你把我當什麼?”

“那你把莫晚楹當什麼?”蘇婉婉反問,“一個聽話版的蘇婉婉嗎?”

周聿澤陰沉著臉,抓住旁邊的行李箱拉杆,冷冷丟下一句:“我說過,彆太高看你自己。”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著男人修長的身影,周聿澤邁步離開。

蘇婉婉兩步跟上:“這麼大的雨,你這個時候走?”

周聿澤沒有回頭,聲音比外面的雨夜還要涼:“她怕打雷。”

蘇婉婉驀然頓足。

外面的雨霧繚繞,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