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0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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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黑色的編織物分割開,裡面的世界雖然安靜,狹窄逼仄的空間雖然帶來了舒適的安全感。但外面的世界卻是馬不停蹄,每一次發出的聲音都是情報與信號的發聲。

花澤朝日屏氣凝神,他幾l乎是全神貫注,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外面。

越是到了關鍵的時刻,就越是不能夠放鬆。更彆說對手的精神力與不擇手段的功夫都比尋常人高。

而且到了這個時間點了,就算是琴酒也情不自禁覺得著急起來想要找到他的身影了吧。

外面有人走路的聲音正在頻繁地響起來,逐漸向著這個方向走過來。

“噠。”

“噠。”

每當聲音往這邊靠近、聲音逐漸變大的時候,花澤朝日的警惕性就進一步提升。

也因為這種緊張和全神貫注,花澤朝日並沒有自覺注意到如今的現狀,大概就算注意到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個人的身體正緊緊貼在了一塊,雙.腿交疊,花澤朝日另外一隻手正在竭力地遏製住自己緊張的情緒,同時也在無自覺地勾住太宰治手臂的衣袖。更不要說,因為雙方都淋過水的原因,衣服此時此刻正呈現出了一種透明的性質,隻要稍微將目光投注在了對方的身上,就能察覺到了身體的曲線,隨著緊張的情緒逐步上揚,身體中的細胞和激素為此努力中,溫熱的溫度正在蔓延。

呼吸的聲音。

身體的觸覺。

哪怕想要躲避都沒有辦法忽略的視覺。

在集齊以上因素以後,連溫度都是在抓取人心的利器。

太糟糕了。

目前的狀況僅僅隻能說這一點。

當太宰治稍稍動彈,想要說出什麼話的時候,花澤朝日伸出了手捂住了他的嘴,神色難明,直到了對方在附近好好翻找了一番以後,仍然沒有找到蹤跡以後負氣離開,這個時候花澤朝日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花澤朝日才後知後覺地將注意力收了回來,他在這個時候才隱約意識到了太宰治目前的異狀,太宰治的吐息正清晰明了地吐在了掌心上,濕了水的衣服不受控製地讓體溫陷入急驟下降的狀態,因此,僅僅是從人體中吐出的溫度,此時此刻都變得無比灼熱,伴隨著癢意急促地鑽在了觸覺的敏感點上。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在途中太宰治臉頰的溫度就在急驟上升,再仔細透過微薄的光芒觀察,太宰治的耳垂都微微發紅。

此時此刻的太宰治目光遊移不定,他偏著頭,幾l乎是神情渙散地看著了天花板上的黑暗。

花澤朝日一下子就如同驚弓之鳥一樣連忙收回了手:【抱歉,是捂過頭了嗎?如果喘不過氣倒是提前和我說。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太宰治的目光閃爍,晦澀的暗光正在眼睛流轉,他短短地呼吸了一聲,【……那太近了、朝日。】

花澤朝日本來是打算往後撤的,但當他往後撤的一瞬間,即將來臨的懸空感就告知了現實

並不允許這個舉動,【你要不還是忍忍?】

太宰治:【……】

太宰治反應怪異地啊了一聲,他無言地對視了一小會以後,又挫敗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假惺惺地做出了一張我不在意的表情,實際上自我厭棄地側過去頭,在那以後鮮少再去看花澤朝日了。

他的反應很怪異,花澤朝日本能地想要探尋這一種怪異的緣由來源於哪裡。花澤朝日將自己的專注力從外面拉回來了一瞬,理解目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們兩人之間的觸碰就是無可避免的,在這種逼仄的空間中能夠找到了容納兩個成年人的位置本來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的餘裕了,這不都已經非常難得了嗎?

但太宰治的反應完全不像是在介意這一點。

因為衣服濕透了所以貼合不舒服、因為空間中的空氣味道很奇怪嗎?還能是什麼?

因為他人奇怪的反應,本能地去追究、本能地想要理解,幾l乎是花澤朝日目前一直以來的生存方式。

於是花澤朝日抽絲剝繭,開始逐個分析並且試圖理解太宰治目前的怪異到底源於哪裡。

是因為他不自主的行動把太宰治抓疼了嗎?

指尖摩挲在了太宰治接近透明的襯衫上,冰涼的紡織物與微微溫熱的肌膚形成了難以形容的溫度,花澤朝日幾l乎是下意識地撒開了手,剛剛的觸感還留在皮膚上,更加恐怖的是,也許是因為[意識到了有這一件事情],緊接著下來所有的觸碰都不單單隻是挨在了一起這樣簡單地理解了。

每一塊肌膚地交疊都在傳遞著相同的情緒。

每一次意識到了正在緊密地、無可奈何地躲在這個逼仄的空間當中,記憶和觸感得到了非同一般的美化,從這不過是無可奈何的觸碰,變為現在難耐的介懷。

這一些變化就像是在訴說著、滋生著病菌與激素無可遏製地生長。

情緒就像是梅雨季中黏糊糊潮濕的空氣,足以悶得人喘不過氣來,有偏偏貪戀梅雨季帶來的清涼。這是一種複合及糾纏在一塊的特殊。

太宰治非常突然地歎了一口氣,他伸出了手掩住了花澤朝日的雙眼:【不要想了,找不到答案最終隻會給自己增加煩惱。】

花澤朝日從遮掩當中抽身而出,由於太宰治沒有使用更多的力量,這種事情反而是輕而易舉的狀態了。花澤朝日無比奇怪地詢問:【難道不是找不到答案才應該要去追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樣才是正確的嗎?】

【如果得不到答案、或者得到的答案最終隻會讓人覺得失望,這兩種可能性本身就是在說適時作出什麼樣的決策才是正確的。而現在就正是作出這種決策的時間當中。】太宰治說話的速度很慢,像是在吐字清晰,希望花澤朝日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說到底究竟會不會走到得到答案會失望這一點,應該由我來判定才對。】花澤朝日停頓了一下,他組織自己的語言,【那種感覺沒有那麼討厭,雖然有一些奇怪,但是……明明太宰

比我更加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樣的。】

太宰治短暫的沉默以後他同意了這一點,五指從濕漉漉的黑發中穿梭而過,彼時,兩個人的距離都相當靠近,透過稀薄的微光,甚至能夠看清對方臉上的絨毛。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當中展露出了如同黑色的性質,黏黏稠稠的、就像是某種深陷進去就沒有辦法有回頭路一樣,這一種錯覺就像是眨眼以前瞳孔帶來的錯覺一樣,下一秒以後太宰治恢複了往日的狀態,他的神情平淡到讓人聯想到了教室裡面的教師,以一種諄諄教導的姿態說道:【就是因為我深知[意識與明白]到這一點以後帶來給質量天翻地覆的改變,我認為此刻並不是朝日知道的時間段,再過一段時間吧。】

【……我覺得因為對象是太宰,所以我並不是很討厭這一點。】花澤朝日坦誠地開口回應。

太宰治緘默地垂下雙眼,他的手指就像是蛇一樣緩緩地纏上了對方的手指,一路從腕骨延續到了拇指的關節、圓潤的的指甲,尋求到了縫隙一點點地占據,最後用著輕薄的姿態徹底勾住了所有。

【就算這樣嗎?】

【這隻是簡單的[握手]而已。】

太宰治發出了一聲低笑,他唇齒間含.住了一個詞彙,如同偏偏的蝴蝶亟欲脫出。

然而這一次,太宰治的雙唇狡猾地將那個詞彙藏了起來,幾l乎看不清他說的那一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噠、噠。”

走廊處的聲音又重新延續出來,兩個人這個時候本應提起警惕,好面對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太宰治吐出的詞彙口吻又如此的清晰。

【等知道這一件事情的真相以後,朝日一定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的。】

【不,我覺得說不定。】花澤朝日忽然就笑了出來,【我覺得當太宰說出這幾l句恐嚇意思的話語的時候,我就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了。接下來從我身上發生的變化,就是太宰不想要看到的事情,你正在抗拒那樣的未來發生。然而我的本能、我的所有一切,都在告訴我,這一種感覺相當舒適,我覺得這是正確的進化。】

向著這一邊走來的步伐聲正在逐步增大。

花澤朝日其實也覺得時間差不多就到了,無論是彭格列、Sword又或者是琴酒,抵達或者找到他們的時間也就已經差不多了。

“噠、噠。”

步伐聲雖然正逐步清晰地往這個方向奔跑而來,但如果仔細豎耳傾聽,就會發現除此之外、一直存在的喧嘩聲正在如擴音器一樣放大,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樣翛然爆發膨脹的瞬間,接下來就會陷入了一個全力輸出的機會。

花澤朝日突然開口說,【如果人的情緒像是開關一樣可以操控,自由地選擇是與否,那未免也太便利了。既然已經開了一個頭,後面就算想把它拔掉徹底埋在了地底裡面讓它死掉,種子和苗本能的趨光性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向著那個方向恣意生長,這就是等同生物的本能,向上發展才是正確的。】

太宰治的神色閃爍,本來應該因為意外的發展感到吃驚或者不愉,然而實際上,他隻是半是期盼、半是遏止住展露無遺的欲.望。

【……我可是警告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