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譚諾的心臟忽然緊縮了一下。
孫庭譽輕笑了一聲,在她耳邊低聲說:“因為,他手上有藥膏的味道。”
“我把他當成你了,才會讓他那樣的。”她連忙為自己辯護,隻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避開了鐘屹的眼睛。
“那剛剛呢?”一直靠在牆邊冷眼旁觀的鐘屹突然出聲。
“什麼剛剛?”譚諾頭腦一片混亂,她看著鐘屹就這樣向自己走來,隻感覺自己的頭要炸了,“為什麼你要進來?”
孫庭譽瘋了嗎?他怎麼能讓鐘屹進來?
心跳加速到無以複加,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窒息。
鐘屹已經站到床邊,垂眸望著她。
譚諾被他灼熱的目光逼視著就想要往後仰。
“我為什麼進來?”鐘屹倏地伸手捏住她的後頸,不讓她逃離地將她往他的方向帶,迫使譚諾不得不面對他,他說話時表情冷峻,眼神裡惡意摻雜著甜蜜,“不是你在想我麼?”
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她,“你一直在想我,我才會進來。”
譚諾快要被搞瘋了,為什麼孫庭譽一點也不在意?
“我沒有想你。”她臉又一次皺了起來。
鐘屹沒有再說話,隻是視線向下,就盯著那一處。
孫庭譽在這時從背後環抱著譚諾,她的身體在顫抖,包括那裡。
“你想他出去還是進來?”
譚諾沒有回答。
“你說不想,他就離開。”孫庭譽引誘地說。
譚諾不知道,她已經開始戰栗。
因為鐘屹已經上來了,在她的默許下,與她面對面。
譚諾就這樣咬著嘴唇,她知道她應該讓他出去,但是她沒有說出口。
-
鐘屹忽然靠得很近,譚諾隻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
他的臉一點一點湊近,就在要觸碰到譚諾的唇上時,他像是看出她矛盾的抗拒,輕笑著吻上了她的下頜。
譚諾抬起手想要把他的手打開,鐘屹卻用另一隻手直接箍住她的兩隻手……
譚諾第一次發現,原來鐘屹的發絲很柔軟……
“涼。”她說。
鐘屹的手指好涼。
“很涼麼?”他語氣有些溫柔,“那你捂熱。”
他的手已經帶著一點她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譚諾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她忽然叫了一聲倒了下去……
-
靈魂完全放空後,譚諾終於無法思考孫庭譽為什麼會這樣做,而她又為什麼會和鐘屹這樣。
她隻是,長久地顫抖著。
她到了,不是和一個人,而是和……
譚諾發懵地看著天花板,身上汗涔涔的,她突然陷入了迷茫與困頓。
她和鐘屹在孫庭譽的面前……
她還在放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握住她的腳。
側過頭,鐘屹對上她的視線,在她的腳面吻了一下。
他的吻一路向上,停在了那一處。
“這裡,”他說,“我想吃。”
鐘屹又在用那種引誘的目光看著她。
譚諾還沒有回神,就看到他已經將頭埋了進去。
譚諾在這時感到一陣失重感,她的身體忽然坐直,下一刻睜開了眼睛……
屋內光線依舊暗淡,窗簾仍是拉著的狀態。
隻有空氣中那種令人臉紅的味道消失了,隻剩下淡淡的荔枝玫瑰的香氣,是她入睡前孫庭譽噴的香水。
譚諾慌張地轉過頭,在極度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了睡在自己身側的孫庭譽。
他的呼吸平緩,面朝她的方向側躺著。
譚諾有一次和他說,他側躺的方向,對心臟不好,但是他不改。
他說,寶寶,有一次你說了夢話,夢裡叫了我的名字。
我靠著你的方向,聽得更加清楚。
譚諾想到這裡,呼吸變得不太穩。
原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一場夢。
所以,她剛剛在睡夢中有叫出任何人的名字嗎?
還好,孫庭譽睡著了。
太荒唐了。
譚諾不是沒有旖/旎的夢,但是這是第一次夢裡有兩個男人,而其中一個是自己的正牌男友,另一個卻是……
她就知道孫庭譽根本不可能這樣。
一定是因為塗藥的事件,她越發認定自己離開的決定是對的。
她不知道鐘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可能真的是一個自製力很弱的人。
夢裡這樣,還沒有任何人會說些什麼,因為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但是再待下去,難保還會發生什麼。
身上有點黏,譚諾想去一趟衛生間,她動作很輕地下了床,走到衛生間時,卻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
她的手握著臥室門的把手,明知道不應該打開門,門外很有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但是譚諾還是在一種驅使下轉動了門把手。
淩晨五六點的房子,還帶著一絲冷意。
譚諾遠遠地靠在門邊,就看到鐘屹穿著一身黑,手裡提著一個包。
他獨自站在玄關處,正準備換鞋。
他也要走了嗎?
譚諾下意識地將身後的門給關上。
關門的動靜在寂靜的客廳有些突兀,鐘屹忽地也轉頭看向她。
他在原地站了一陣,譚諾覺得他現在看起來有些冷酷,和夢裡不太一樣,大約是因為穿著正裝。
客廳的窗戶大敞著,流動的空氣讓譚諾有些想要發抖。
“我打擾到你了麼?”鐘屹問。
這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昨天他說的那句“今晚不要打擾我”,讓她覺得這句話彆有深意。
譚諾轉頭就想要走。
鐘屹又出聲。
“我要走了。”
譚諾的腳步有些凝滯,她條件反射地問:“去哪裡?”
“日內瓦*。”
譚諾忽然想起孫庭譽昨晚和自己說的去安納西的路線,就是從日內瓦中轉。
她沒有說話。
鐘屹勾了勾唇角,“以為我在追著你跑,害怕了麼?”
譚諾搖了一下頭。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問,“我可以送你。”
譚諾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她沒有忘記自己要去安納西是因為誰。
“不要。”
“那真遺憾。”他說。
譚諾不懂他,他看起來竟然真的有些受傷。
“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也不知道,不過,”鐘屹盯著她看,最後,他無所謂地說,“反正,你不是要離開了麼?”
譚諾背貼著牆站著,她越發覺得話題與鐘屹的視線再度變得危險,手連忙握住了門把手,像握住最後保護她的一面牆。
“再見。”她說。
而身後的臥室在這時傳來孫庭譽的聲音。
他發現她不在房間,在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