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早在融合原身的記憶後, 就已經開始做起準備,其他的先不說,能夠保命的歸元訣先練起來,如今她六歲, 是習武的最佳年齡, 雖然她現在的根骨資質很尋常。
但也沒關係, 阿瑤對歸元訣十分熟悉, 練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倒也稍稍的能夠彌補一下資質上的不足。
再說了,
這個時空並非是什麼高武時空, 她要的隻是自保的本事。
用了兩日的時間, 入了門,此後也十分勤勉,因為她的歸元訣修煉起來,還算是順遂, 一個月後。
阿瑤從路邊掐下來一片樹葉, 也能飛射出去的時候,便也算是有了保全自身的能力,確保自己即便是孤身一人進到這深山老林裡,也可以活得下去, 並且活的還很好。
不過想要順利的逃離的話,隻憑借武功還不行, 她還需要做點其他的準備。
又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
把自己要的東西, 都準備齊全。
嗯, 阿瑤可不打算老老實實的跟著一起去嶺南,準備詐死逃離,到時候才是海闊憑魚躍, 天高任鳥飛呢。
馮夫人如何?那就和阿瑤無甚關係,況且配合著馮夫人偷梁換柱,也已經報答了馮夫人先前對她的那點恩情。
至於苗母的話,就更不用說,早在苗母提出來,要讓女兒代替馮語素流放的時候,她給苗母磕頭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母女之緣,不管是生恩還是養恩,都已經儘數的斷掉了。
不過若是要詐死,
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不然的話,功虧一簣不說,還會被人給盯上,她是從不會小看任何地方的任何人,即便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她已經有了可以自保的本事,而要用到的藥草,她在這段時間也已經收集好,如今她要等的便是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而這個時機,
也沒有讓阿瑤等太久。
又兩日的時間,他們一行人到了滄州地界。
滄州和嶺南是緊挨著,可以說到了滄州,就距離嶺南不算遠了,隻是想要真的到嶺南,是需要橫穿滄州的。
滄州屬於北地,山多水少,即便是官道,也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很是很難走,而驛站所在都是建立在山腳下。
而想要翻越一座山,尤其是他們這種情況,順遂的就要兩、天,不順的,就是碰上個下雨之類,路更難走,走上六、七日的時間,人還在山裡,都是正常的事情。
更不用說,
如今已經立秋,天黑的也早起來,露宿山林之中,在進到滄州地界後,都已經是尋常的事情。
這一日,
也不例外。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日我們便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行趕路。”何大抬頭看了看天色,揚聲喊道。
他是負責押解馮家的官差頭頭,也是有著押送犯人,十多年經驗的老人,尤其是從京城到嶺南,這條押送路,他已經走了十餘次,對露宿山林裡已經有著十分豐富的經驗。
雖然眼下天還沒黑,但他卻知道,今天是出不了山,便早早的做了打算,在經過一處地勢平坦開闊,距離水源也不算遠,便讓人停了下來。
安營紮寨。
在這裡過一晚,明天再行趕路。
跟著何大一起的也都是共事多年的老人,對何大也十分信服,因而,他這話一落音,其他人便行動起來。
搭帳篷的搭帳篷,又在周遭撒了防止蛇蟲蚊蟻的藥草,去探查周邊的,撿柴的,人員分工明確,動作也十分麻利。
趕在天黑之前,便已經收拾的妥妥當當了。
至於馮家人,
也早在他們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都被固定在一個地方,經過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們身上的嬌氣和傲氣,也早就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
畢竟真的傲氣的,壓根就熬不到這裡。
就像是馮大人,還不如馮祖母這個上了年歲的有韌勁。
他的性情有著讀書人的清高和迂腐,耿直和固執,所以這一路上,他保持著自己身為官老爺時候的清高,不願意妥協,所以他被折騰掉了大半條性命,若非馮祖母和馮夫人,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用來打點何大他們,讓給請了大夫,又休息了兩日。
馮大人怕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沒了。
而大病一場,在鬼門關走了一次的馮大人,並沒有清醒堅強過來,反倒是渾渾噩噩,整個人比起剛出京城那會兒,已經瘦了一大圈,如今看著似隻剩下皮包骨頭,就這樣子,很難能堅持到嶺南。
不過,
嘛嘛,這些都同阿瑤沒什麼關係,他病重的時候,阿瑤也隻是意思意思的上前,說了兩句場面話。
指著她掏心掏肺,沒那個愛好和善心。
馮祖母和馮夫人對阿瑤如此冷漠的態度,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雖然頂了馮語素的名頭,但她不是真的馮語素。撇開這一點不談,她一個六歲的孩子,能顧好自己已經是不錯,更何談其他。
兩人不滿的自然不是這一點,
而是——
馮夫人看了一眼身形格外瘦弱的馮大人,心下微痛,夫君這般下去可不行,撐不到嶺南的,但路上給的吃食,實在沒什麼營養,都隻是一些雜菜窩窩頭,和一些野菜湯,一點油水都沒有,隻能勉強果腹活命而已。
還是要問官差買一些好點的吃食,不然的話,她怕夫君,真的撐不到嶺南。
隻是,這些官差都是勢利眼,沒有銀錢,那是絕對換不來好東西。
但她身上藏下來的銀錢,基本上在馮大人病重的時候,都交給了何大,用來請大夫上,身上如今已經沒有銀錢了。
婆婆的手裡倒是還藏著一些,但總不能都花的精光吧。
若是這樣的話,到了嶺南,他們可怎麼過活?便想到,在禁衛軍過來抓人的那一日,苗月似乎也藏了不少銀錢。
甚至在入了大牢後,她頭上戴的珍珠穿成的珠花還有一些值錢的物件,都被她收了起來而且藏的很好,即便是流放的日子再苦再難,都沒見她拿出來。
她的手裡一定有錢。
“素素,娘記得,你的身上似乎還藏了些銀錢?”苦難的經曆是最能鍛煉人,馮夫人先前是個溫柔端莊,心性也高傲的貴婦人,但兩個月的流放生涯,已經讓她充分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在生死面前,什麼矜持和臉面,都要往後靠。
馮夫人可不覺得自己問阿瑤要錢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再說了,
那苗月藏起來的錢,也都還是她馮家的錢,自己問她要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阿瑤聽著馮夫人這話,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乾脆利落的開口說道:“不給。”
“那是我馮家的錢。”馮夫人有些惱怒的開口說道。
阿瑤淡淡的開口說:“可是,那不是我的買命錢嗎?”
聽阿瑤說起這話,馮夫人是有一瞬間的心虛不假,但更多的還是惱怒:“是你娘提出來的,我並沒有勉強,且那個時候,你也是自願的。”
“我拿錢的時候,你也是自願的,如今錢給了我,自然就是我的。”阿瑤開口說道。
馮夫人沒想到阿瑤如此眼尖嘴利,居然用她的話來堵自己,頓時氣的不行,但她又無可奈何。
畢竟她總不能對阿瑤動手吧。
雖然這些日子,她基本已經摒棄了以往的脾氣秉性,但她卻害怕鬨起來,從而暴露出阿瑤不是她親生女兒的事情。
畢竟像是這種事情,是有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但前提是不能鬨起來,不然的話,大家都討不了好。
馮家現在已經夠艱難,不能再雪上加霜。
沒見,因為如此,馮家其他房的人,便是對他們再如何惱怒和痛恨,也都沒有吭聲半分嗎?
看著帶著怒氣離開的馮夫人。
阿瑤想著她上輩子的樣子,她隻是不聞不問,這發展就已經完全不同了。上輩子苗月受到母親的影響,對馮夫人格外尊敬,事事處處都跟著她,聽她的話,還會照顧馮夫人。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苗月就是如此。
因而,彆看她的年雖小,但照顧起人,卻已經很是熟練。
甚至就連馮大人病重的時候,苗月也都幫忙照顧,有了她的分擔,馮夫人和馮祖母那輕鬆的可不是一點點。
不像現在,
阿瑤這裡撂手不乾了,隻有馮祖母和馮夫人兩人,馮祖母到底年紀大了,再心疼兒子,這身體和精神也都跟不上,所以這照顧馮大人的事情基本都落到馮夫人身上。
馮夫人先前也是嬌生慣養,若非流放磨練人,叫她鍛煉出不少,馮夫人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可是,
回報給苗月的是什麼?
是毀了容,還跛了一隻腳,還要被他們嫌棄。等到好不容易回去了,卻又再一次被推出去,幫馮語素擋災消難,自己卻落個被人欺淩而死的下場。
而她的死,
最後也隻得到馮夫人的一句歎息,可憐的孩子。
苗母和馮語素沒什麼感情的一場痛哭,馮語素發誓要幫她報仇,但卻在對方答應解除婚約後,沉默不語,嘴上說什麼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生活。
過後也就過去了。
這次,沒了她,想來他們會過得更好吧。
阿瑤嘴角掀起一絲冷笑,如是的想到。
就是可惜,
她未必能夠看得到了。
‘嗚嗚’的狼叫聲響起。
阿瑤迅速的丟開了自己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精神一陣,因為她要等的逃離的機會,終於是來了。
不過阿瑤雖然精神一陣,其他人卻警戒起來。
何大更是暗罵了幾句,立刻指揮人,趕緊把周遭的火堆都點上,繞成一圈,不許滅,官差也都拿起了弓箭。
四下張望。
精神也緊繃起來,生怕狼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
彆說官差們緊張,馮家的其他人更是緊張,雖然山上有狼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他們進入滄州地界,也有十餘日的時間,狼叫聲也有聽到過,但這般近距離,甚至還可能會出現,還是頭一次。
都是嚇得不行。
“都給老子警醒起來,不要亂跑,火堆也不能滅。這些畜生都是怕火的。”何大大聲的喊道。
他的心裡也是罵罵咧咧,要知道按照時間來說,狼是不應該到這裡來了。
但就是碰上了。
還真是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