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和嚴大姑離開後, 便不再去想許家的事情。
而是一心一意的謀劃著未來的事,她知道嚴大姑之所以強烈要求把自己帶走,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不單單是為了阿瑤是她弟弟留下唯一的孩子。
也是想讓自己給她養老送終。
畢竟嚴大姑和丈夫之所以離婚,就是因為沒孩子。
不過對此阿瑤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況且將來照顧嚴大姑一個, 還是留在許家,和一家子吵吵鬨鬨沒個消停, 兩者之間怎麼選?
阿瑤表示自己又不是腦子瓦特的?
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本來嚴大姑是想著帶阿瑤回老家大棗村生活的, 她雖然離家多年,但大棗村,總歸是她長大的地方,她還是熟悉的。又有許家那邊給的千塊, 以後每個月還會還一百, 有了這些錢, 她便可以輕輕鬆鬆的把瑤瑤養大成人。
對此,
阿瑤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 嚴大姑又沒有一技之長, 留在市裡,沒有生活技能,全憑著許家給的那些錢,現在看著是一大筆,但實則真的留下來,是經不住花銷的。
所以,暫時回村子裡生活,是最好的選擇。
被大巴給顛簸了一路,趕在天黑之前, 她們終於到了大棗村。
“春妮,你回來了。這就是立業的女兒吧?”
“生的可真是好看,一看就知道是你們嚴家人,這雙眼睛,和你更相似一些,若不說的話,看著就跟你親閨女一般。”
到村子的時候,
剛好碰到晚飯時間,村子裡沒什麼講究,如今又快要到夏天了,多的是人端著碗,就在自己門口吃,並且聊天八卦一下。
所以,
她們一進村,就被不少人給圍觀了。
大棗村基本上都是姓嚴,真論起來的話,七拐八彎,都帶了些親戚,阿瑤被嚴大姑拉著,是認了一路的人,到最後都已經是機械性的叫人了。
不過也沒白叫,知道她們是才回來,嚴大姑又走了十天,這家裡必定是亂糟糟,要收拾。
留她們吃了晚飯。
不過阿瑤嚴重懷疑,留她們吃飯完,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八卦一些。
彆看嚴大姑在孟市的時候,面對許父和許母是有些拘謹不安,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社交技能是瞬間就被點滿,聊起來是一點沒藏私,那是把自己到孟市後的事情,那是交待的一清二楚。
當然了,
雖然都是相熟的人,但關於錢的問題,嚴大姑可是半點沒提,就這一點上來說,可見嚴大姑的心裡也是個有成算的人。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在鄰裡家蹭了一頓晚飯,很快就回去了。
畢竟十餘日不在家裡,這家裡指定落滿了灰塵,也是要收拾的。
阿瑤被嚴大姑一路牽著,很快就到了一處宅院前,不用進到裡面就知道,這是個很大的院子,不過很正常。
鄉下的農村都是有宅基地的,家裡男孩子結婚的時候,都可以申請。嚴會計結婚的時候自然也都不例外,嚴祖父也申請了,剛好,自家後面還有一塊空地,便劃了過來。
所以,
相對於其他家來說,嚴家是個兩進的院子,看著自然也就大一些。
房子是在嚴會計上高中的時候新蓋的,推倒了以前的黃泥土房子,蓋了紅磚青瓦的磚房,一拉正間,側面還有兩小間配房。
房子雖然不多,但嚴家孩子少,更何況蓋房子的時候,嚴大姑也已經結婚出門子,家裡隻剩下一個孩子。
房間雖然少,但也足夠他們住了。
因為院子大,不但種了幾棵水果樹,雞鴨羊豬的圈一個不缺,還有一小片的菜地,可以說,隻要勤快一些,家裡基本上是不怎麼花錢。
不過那都是以前。
嚴家的院子,因為嚴家父母的去世,兒子又是常年在外,逢年過節或者給父母上墳,才回來住一兩天,所以在嚴大姑離婚回來之前,已經是空置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是以,雜草叢生。
嚴大姑足足花費了天的時間,才把院子裡的那些雜草給清除了,眼下,院子裡除了兩顆棗樹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回來的第一天。
阿瑤有些睡不著。
嗯,不是因為沒辦法適應環境,而是因為初夏時節,蚊蟲都已經出來了,尤其是在鄉下,草木多,自然的蚊子也多。
讓她一夜都沒睡好,身上被咬了好幾個紅點點,連臉上都有好幾個。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
嚴大姑看到,既是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我這也才回來住沒多少時間,這才把家裡略收拾了一下,其他的都麼來得及。等會我去問隔壁的穀婆婆要一些薄荷和艾葉的種子,繞著房屋窗戶下,種上一小片,驅蚊防蟲最是管用。”
大概是阿瑤生的臉白,所以被蚊子叮的紅點更是明顯。
讓嚴大姑在說完話,便立刻就起身去了隔壁穀婆婆家,不但咬了種子還帶回來一小瓶農家自製的艾葉驅蚊水,在被蚊蟲叮咬的地方,噴一噴,本來臉上還有些輕微的瘙癢,很快就消散了,就連臉上的紅點點,也沒剛才那般明顯了。
叫阿瑤的眼睛一亮。
這東西挺不錯的呀。
若是拿到城市裡去賣的話,應該挺有市場的。
……
若說大棗村有報紙的話,那麼最近幾天占據頭版頭條的必定是阿瑤和嚴大姑。
嚴大姑是出嫁多年,人到中間,卻離婚回來,叫村子裡不少嬸娘們議論紛紛,成為了吃飯時候討論的焦點。
畢竟嚴大姑的年紀可不小了,都十好幾,卻離婚回來。
還有阿瑤,
這是嚴立業的女兒,聽說她爸因為救人沒了,媽在知道消息後,受不住,一屍兩命也跟著去了。她被救的那戶人家給收養,聽聞是城裡人,家裡條件還不錯,把人養的也不錯。
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村子裡的生活。
不過很快村子裡的人,就發現,就這點來說,他們的擔心是很多餘的,因為阿瑤不但適應,還適應的十分良好。
甚至就連半日的時間都沒用到,便已經和村子裡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看的嚴大姑心裡十分安慰。
要知道先前在許家的時候,嚴大姑看阿瑤不怎麼愛說話,便以為孩子靦腆不愛說話,還很是擔心,她和村子裡的孩子能不能玩在一起?倒是沒想到,侄女這性子可是一點都不文靜,反倒是個活潑的。
看來,
先前在許家如此,多半還是那裡不是家裡,才會學著乖巧懂事罷了。
嚴大姑可是看的分明,侄女的那個養父是個不錯的,待侄女也好,但他到底是個男子,而家裡活計都還是女人做主。侄女的那個養母可不是個多好相與的人,而且看得出來,她更偏愛自己的孩子,這對阿瑤的態度就不同。
小孩子都是敏銳的,自然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天長日久下來,可不就要小心翼翼一些了嗎?
看來,
自己把侄女接回來,可是接對了。
她這裡將來有人養老送終,侄女也不必留在許家受氣。
……
嚴大姑趁著放暑假的這兩個月,趕緊把自家的院子給整理起來,菜地也都重新的翻過,雞鴨羊圈也都重新的修繕了一番,又去捉了十多隻小雞和鴨子回來養著。
羊也特意在趕大集的時候,買了兩隻回來。
本來還想要再養一隻豬,不過想著自己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情多,也就暫且擱置了。
阿瑤自然不可能看著嚴大姑忙碌,自己什麼都不做,也在自己這個年齡段,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像是做飯或者是給小羊割草之類。
忙忙活活,這兩個月的時間就過去。
嚴家院子現在比起阿瑤和嚴大姑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大變樣,進門就能看到一個生機勃勃的院子。
不過眼下這些都同阿瑤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因為她要開學了。
大棗村是沒有自己的學校,上學的話,需要徒步十多分鐘的時間,到隔壁楊柳村去上學。
本來嚴大姑還有些擔心,若自己去上班的話,侄女一個人在家,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說村子裡的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爸媽忙,就自個顧自個,但侄女這不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嗎?
真怕她不能適應。
隻是讓嚴大姑不去上工,隻專心在家照顧孩子,這也不成。
她現在手裡是有錢,但人不能座山吃空啊!
還是得有個長久的活計才行。
家裡倒是有幾畝地,不過因為嚴家父母的去世,嚴會計先前打定主意要留在市裡,這家裡的地,已經是憑租給了彆人種植,每畝地每年給百斤的麥子,若是不要麥子的話,就會根據收購的價格,折合成錢。
先前都是直接打給嚴會計。
而嚴會計沒了之後,大棗村的村支書是個負責的,就這個問題,也和憑租的那戶人家商量過。嚴會計雖然沒了,卻還留下一個年幼的孩子,所以這錢自然要歸孩子。
說起來,嚴家的人口少,地自然也不多,隻有不到五畝的田地,每年大概帶來的收益,也就四百多塊。
憑租地的那戶人家,會在每年秋收後,交給村支書,由村支書打給許家。
這麼一算的話,
許家收養阿瑤,還不知道是誰占了誰的便宜呢?更不用許父還是嚴會計救回來的。
難怪許母的心裡即便是對阿瑤有不少的不滿,但也都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阿瑤離開,甚至在嚴大姑找上門來的時候,還會想著法子,不讓阿瑤跟著一起走。
有這般利益擺放在跟前,又是房子又是錢,換她的話,她也不想讓人走。
咳咳……話題有些扯遠了。
嚴大姑很快就找了個活計,就在大棗村。
是村子裡一個很有眼光的個體戶,也姓嚴,叫嚴大成。說起來和阿瑤的爸爸嚴立業,是一個太爺的兄弟,兩家關係雖不算親近,不過若是碰上紅白喜事的話,也都要幫忙。
嚴大成是個很有眼光且也敢拚的人,早在改革以開放,他是村子裡第一個個體戶,最開始是從南方那邊進衣服,倒賣。
後來,手裡有些錢,他經過一番調查後,發現隨著改革開放,個體戶漸漸增多,對服裝的要求也高起來。所以,他乾脆在村子裡辦了個家庭製衣作坊,買了七八台的縫紉機,請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媳婦,開始做工作服。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沒有固定的客戶源,他是有些艱難,不過嚴大成腦子轉的快,嘴皮子也利索的很,十分能說會道,不過兩年的時間。
他這生意也就漸漸好起來,如今他可是村子裡的萬元戶,有錢人家。
先前的小作坊,也在今年擴大了不少。
縫紉機也從剛開始的七八台,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台左右,他便開始招人了,嚴大姑知道後,便報了名,等到布匹那邊裁剪好,她就要上工了。
本來還有點擔心侄女,畢竟她一上班,就有些照顧不到她。
還想著是不是該拜托鄰居穀婆婆,看顧一些孩子。
阿瑤知道後,大手一揮:“姑,我好著呢。你不用操心我,忙你的去吧。”
嚴大姑:……
雖然這話有些好笑,不過倒是定了嚴大姑的心。
觀察了兩日,發現侄女這話不是大話,她真的是自己能照顧自己,甚至還能幫自己做飯,嚴大姑也就放心,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工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