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卡特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對方。
“你是我的Xanxus爸爸嗎？”
好像是這個名字？
看在他可能是自己爸爸的份上，卡特蘭剛才努力記住這個名字。
不過剛問出口，他就想起自己的助聽器不在。
他隻會日語唇語，能聽懂意大利語都是靠遊戲自帶的翻譯，所以還沒學會意大利語唇語呢。
卡特蘭趕忙低頭尋找，掉落的助聽器被氣流卷走好遠，他小跑過去撿回來，往身上蹭了蹭，拂去灰塵重新戴好。
可奇怪的是，他能聽到一些環境音，卻聽不到人聲。
他抬頭看去。
周圍一片死寂，棕發青年身形僵硬，長毛劍帝表情扭曲。
像有某種無形怪物攝住了他們，讓所有人以詭異的神態定格。
真奇怪。
卡特蘭隻好再問一遍：“剛才黑西裝說有和我一樣火焰的人就是我的親人，所以你是我的Xanxus爸爸嗎？”
一旁的黑西裝倒吸一口涼氣。
棕發青年額心的橙色火焰漸漸熄滅，他走到卡特蘭面前彎下腰，神情柔和下來，俊秀的容貌頗具親和力，從控場強者一下子變成了鄰家大哥哥。
“我是沢田綱吉，不是Xanxus。”他失笑，“初次見面，你好，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剛才那個東西應該是助聽器吧，所以這個孩子的耳朵……
他的目光停留在被那雪白發絲覆蓋的耳朵上，眼神變得複雜且溫柔。
卡特蘭眨眨眼。
自己認錯人了啊。
這個青年看起來也就22歲左右，那根據排除法，他應該就是打敗Xanxus的人，也即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領，現任裡世界教父。
卡特蘭一點沒為認錯人感到心虛，也沒若無其事地翻篇，反而控訴道：“我叫卡特蘭，都是因為你又帥又厲害又親切，所以我才會認錯！”
他沒見過他們，認錯人不是當然的嗎？
他的臉上寫滿了理直氣壯。
沢田綱吉愣住。
成為首領之後，他聽慣了辭藻華麗充滿敬意的讚歎，那些溢美之詞往往是人們在有求於他時的客套話，全是廢話，他也不會信以為真。
乍然聽到小孩子這樣直白的誇獎，還挺可愛。
他忍不住會心一笑。
帥氣厲害什麼的，以前的他可完全不是這樣，在陌生的孩子眼裡，現在的他原來是這樣嗎？
他知道這是小孩子仰望大人時產生的濾鏡，但面對誠懇的誇讚，多少也有些開心。
“你是Xanxus的兒子？”他問。
Xanxus的兒子居然是這種可愛柔弱的風格？
沢田綱吉實在是難以想象，而且年齡似乎對不上……
卡特蘭指著朝這裡走來的長毛劍帝：“他是這麼說的。”
斯庫瓦羅神色嚴
肅：“沒錯，他是BOSS的兒子，我要帶他回去。”
“Xanxus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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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思索片刻，沒有直接同意，“可九代爺爺也想見見這個孩子，叫上Xanxus，稍後大家一起回總部共進晚餐如何？我會準備好你們喜歡的食物。”
他也沒忘了問當事人卡特蘭的意見，語氣溫柔：“你願意和我回去嗎？”
卡特蘭二話沒說就同意了，他乖巧又聽話，目不轉睛地盯著沢田綱吉，讓人不禁想到他剛才脫口而出的稱呼，狐疑他是不是真把沢田綱吉當父親了。
斯庫瓦羅不太樂意，但又想到就算自己現在拚死拚活把人帶回去了，之後九代目一發話，BOSS也還是會帶著這孩子去總部，和沢田綱吉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晚飯，大眼瞪小眼……
這場面實在滑稽。
他神色沉重，背過身去打電話和自家BOSS溝通。
得到指示後，他深深地看了眼卡特蘭，直接轉身離去。
沢田綱吉知道這是Xanxus同意的意思，放鬆些許，轉頭看向畢恭畢敬的黑西裝。
“加利先生，感謝你寸步不離地保護這個孩子，為他驅散危險。”他微笑以對，“我會記住你的幫助。”
年輕的首領一身黑色豎紋西裝，披風順滑垂落，端莊威嚴，風度翩翩。他仿佛能看穿一切，嘴角微笑的弧度標準又不失親切感，似有春風拂面。
“能為首領解憂是屬下的榮幸。”
黑西裝頭目神色激動地彎下腰，謙卑俯首，帶著崇高的敬意，托起教父帶著家族戒指的手，近乎虔誠地行以吻手禮，像個得到教皇賜福後感激不儘的狂信徒。
這是他對強大的敬畏、對教父的忠誠。
卡特蘭仰望著備受尊崇、覆手雲雨的年輕首領。
名為權力的東西仿佛具現成了教父披風上的金色裝飾，閃爍著無與倫比的輝光。
果然，當彆人爸爸才是最帥的！
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卡特蘭摸了摸耳朵上的助聽器，想到了方才擋在他身前的披風。
裡世界教父，明明是代表著危險、凶惡的存在，但他卻覺得這個人好像還挺溫柔。
真奇怪，威嚴的教父和鄰家大哥哥，這兩種氣質居然能在一個人身上共存嗎？
他吸溜完果汁，把這件自己暫時還無法理解的事記入心中。
等沢田綱吉安排完後續，準備動身，卡特蘭跑到黑西裝面前告彆。
“謝謝你保護我，給我講故事！下次見~”
離開那座不知名的邊陲小鎮後，卡特蘭被帶回彭格列位於那不勒斯的根據地。
那是森林中一座雄偉壯觀的古堡，卡特蘭扒著車窗向外望去，外面的城牆像舊書頁一樣陳舊泛黃，卻屹立不倒，就像在證明百年來從未有人攻入這裡。
裡面的城堡本體則經曆過不同程度的翻新，有不少嶄新的石磚，頗具意大利風情的磚紅色塔頂被金黃
色的午後陽光照成火焰般的橙紅色，悄然宣誓這城堡主人的特殊能力。
下車後，卡特蘭被帶到城堡後的花園裡，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檸檬香，來源則是庭院裡的檸檬樹。
一位頭發花白、年近80的老人坐在藤椅上和身旁的人聊天，見到他們到來，老人起身招呼，身旁的人也恭敬行禮，退至一旁。
“歡迎回來，綱吉君。”老者氣質溫和，笑容親切，招呼完年輕的首領，他目光下移，落在卡特蘭身上，臉上笑意更大，“這就是那個孩子嗎？”
沢田綱吉點頭：“是的，九代爺爺，他叫卡特蘭。”
這位前任教父聞言，拄著拐杖緩緩蹲下，湊近卡特蘭，輕柔地拉起他的手臂，細細打量。
“你好卡特蘭，我是蒂莫特奧（Timoteo），你可以和綱吉君一樣稱呼為我為爺爺。”
卡特蘭同樣打量著他。
從稱呼來看，這個老人就是彭格列的上任首領，Xanxus的父親，自己的親爺爺。
於是卡特蘭揚起笑容，不僅爽快地喊了一聲“爺爺”，還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慈祥的爺爺樂嗬嗬接住活潑的小孫子，眼底的喜色顯露無疑，心滿意足地喟歎一聲。
“聽說有人去暗殺你了，被嚇到了嗎？”
卡特蘭得意地抬起下巴：“怎麼可能！我才不害怕他們。”
“好樣的！”九代目不吝嗇誇獎，接著注意到他的助聽器，笑容淡去，粗糙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耳廓，眉宇間皺起。
卡特蘭坦然道：“我很小的時候耳朵就聽不見了，所以要帶這個。”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說“因為今天會下雨，所以我帶了傘”，一點也不在意。
彭格列的新舊兩代首領對視一眼，問起他的父母，問他過去住在什麼地方。
卡特蘭搖頭：“我是貧民窟的孤兒，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沢田綱吉眼神微動。
彭格列血統除了擁有死氣之炎這樣的能力，還有一項附帶的天賦——超直感。
他們擁有異於常人的直覺，可以作用於生物，幫他們分辨他人的謊言，還可以看穿人心。
在充斥著背叛與陰謀的裡世界中，這樣看透人心，令陰謀形同虛設的能力自然是被忌憚畏懼的存在。
此刻，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告訴他，面前這個孩子沒有說謊。
他卻希望這是個謊言。
這樣聽障的孩子若是生活在美滿的家庭裡，好歹還有人照顧他，哪怕是在孤兒院都會有人教導他。
但是卡特蘭沒有這些。
那他是怎樣成長至今的呢？
沢田綱吉突然感到慶幸。
幸好這個孩子擁有那樣醒目的死氣之炎，所以自己能早早發現他，將他帶回家族。
沢田綱吉將手放到了卡特蘭頭頂上，輕輕揉了揉，裡世界頂端的教父衝他揚起暖陽般的微笑，輕聲細語。
“
歡迎回家，卡特蘭。”
覆在頭頂的手格外溫暖。
卡特蘭下意識蹭了蹭那雙手，神色卻有些茫然。
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這句話，不明白為什麼短短一句話能讓他從心到身都暖洋洋的。
他仰視著溫和又包容的青年，呢喃道：“總覺得你這句話好帥氣！”
沢田綱吉詫異：“是嗎？”
這不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嗎？
卡特蘭用力點頭。
沢田綱吉放在卡特蘭腦袋上的手頓了一下。
這個孩子從未聽過有人對他說這句尋常的話語。
他望著一無所知的孩子，喉嚨發緊，什麼都說不出來。
九代目欣慰淺笑：“卡特蘭很喜歡綱吉君啊。”
“對啊。”卡特蘭眉飛色舞地笑起來，眼睛熠熠生輝，毫不遮掩其中的向往，“因為我想成為像綱吉先生一樣厲害又帥氣的人！”
他也要當大家的爸爸！
這個人可是遊戲給他設置的目標呢。
沢田綱吉對上那雙明亮的紫眼睛，那裡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這還是頭一回，竟然有人想以他為榜樣。
要是放在幾年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對他說出這種話。
新奇的體驗讓他不由得輕笑起來。
還不等他開口與這孩子說些什麼，沢田綱吉神色瞬變，在瘋狂作響的超直感提醒下，猛然回頭。
不遠處的長廊下，滿身煞氣的黑發青年立於冰冷石柱旁的陰影中，正用猩紅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這是彭格列獨立暗殺部隊的首領，九代目的兒子，斯庫瓦羅的BOSS——Xanxus。
自詡是卡特蘭父親的他，此刻卻聽到他的兒子說要以他的死對頭為榜樣。
Xanxus臉色瞬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