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過去, 網上的輿論風向並沒有改變，質疑MAMA的聲音越來越多，就連年歌與年專的獲獎者也收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言論。

然而網友們在論壇裡義憤填膺，最應該生氣的Ether們反而心平氣和了不少。昨晚公司為Ethereal開啟了直播, 女孩子們一邊吃夜宵一邊和粉絲們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 直到深夜才結束。雖然沒能拿到MAMA大賞, 但對於粉絲們來說, 沒有什麼能比愛豆的認可和感謝更令他們滿足的了。

【小隊說了，讓我們不要傷心也不要和其他人吵架, 她們會繼續努力爭取下次拿到更好的成績。】

【嗚嗚, 我的妹妹們怎麼這麼善良？】

【不要問為什麼Ether們這麼佛係, 我昨天晚上循環了好幾十遍《Galaxy Tide》，現在靈魂已經平靜地飛去外太空了。】

南昭玹讓他們不要傷心，粉絲們就紛紛化悲憤為力量，硬生生把目前melon日榜榜首的《Galaxy Tide》又送上了收聽數新高。

照這個勢頭，隻要這首歌能和《Dream Bubble》有差不多的後勁, 明年的年榜第一估計也要落到Ethereal身上了。到時候如果MAMA還敢玩同樣的套路，即使粉絲們不說什麼, 路人的吐沫星子都要把他們淹死。

……

Ethereal的幾個女孩子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繼續投入到年末的行程當中。她們此時還不知道薑如初在憋什麼大招，繁忙的通告讓她們無暇多想。

薑如初用了兩天時間把下一張專輯的主打曲寫了出來，雖然隻是第一版的簡單demo, 但完成度已經十分驚人。

在一支盤點KPOP女團製作人的視頻中, Ginger成功上榜與黑眼必勝、新沙洞老虎、二段橫踢以及勇敢兄弟並稱五大女團名曲製造機。她是這幾人之中資曆最淺, 也是作品數量最少的一個。和一年上百首歌的高產同行相比，Ginger無疑是貴精不貴多的典範，但如果有人認為她無法做到高頻率創作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薑如初當初隻為Ethereal的單曲一輯寫了三首歌, 不是因為她隻能寫三首，而是因為公司隻要了三首。她的寫歌效率向來都很高，不然也不可能在包攬全□□作的同時還親自參與導演了三支MV。

當李哲茂收到這首demo的時候他都要驚呆了。

Ethereal剛剛回歸過沒有多久，他知道薑如初的習慣，所以沒有急著讓她開始創作新專輯。按照以往慣例，他們的天才製作人應該會給自己放一兩個月的假期，獨自跑到某個遙遠的城市旅行一段時間，等到公司聯係她才會回來。

加班這種事從來都不在Ginger的字典裡，她和禹智鎬在這方面就是極與極，一個隻要完成任務就絕不多做一分鐘的活兒，另一個則是業內公認的工作狂，為工作甚至犧牲了睡眠。

“公司還沒確定下一張專輯的製作計劃，你已經把歌寫出來了？”李哲茂仔細打量薑如初，年輕女孩還是那副對世界毫無希望的平淡表情，隻是眼下的黑眼圈似乎又重了一些。

薑如初揉了揉眼睛，“嗯，寫出來了。”

李哲茂點開剛剛導入電腦裡的demo文件，聽著聽著表情就變得認真起來。

Ethereal的夢幻三部曲大獲成功，但公司內部對於她們下一張專輯要走什麼樣的概念風格有一些意見上的分歧。

Ethereal是Fable娛樂第一次製作女團，也是第一次運營成績這麼好的愛豆組合，高層對於她們的下一步發展很是慎重，所以目前還沒有做出決策。

有一部分人認為夢幻風已經走到了極致，她們得要拿出一些新的東西才能讓維持大家對Ethereal的好奇心，還有一部分人覺得現在是鞏固粉絲的時機，他們應該儘力把原來的受眾都留下來。

他們各有各的道理，兩撥人在之前的會議上辯論了很久，誰都想要說服對方。但李哲茂聽完Ginger的這首demo，就覺得他們之前的爭論都毫無意義。

薑如初早在前兩張專輯就已經鋪墊好了她想要做的概念，《Dream Bubble》裡暗藏的蒸汽朋克還有《Galaxy Tide》的太空美學結合在一起，就是這首新歌裡透露出的濃濃複古未來主義風格。

這是一種新的風格，不僅對於Ethereal如此，對於kpop來說都是相當少見的，可李哲茂毫不懷疑它會像Ginger的其他歌一樣引領出新的潮流。

許多小公司組合總是跟在大公司後面走他們走過的路，因為這樣做試錯成本更低，更加安全，但這也同時限製了他們的發展，如果隻懂得拾人牙慧，不想承擔風險，那麼自然也得不到與風險並存的收益。

李哲茂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商業奇才，他也沒有預言能力可以預測未來即將流行的音樂風向，不過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Ginger不會讓他失望。

“Demo我收下了，等到下一次會議的時候會公布給他們。”李哲茂的笑容不僅溫和，甚至有一些慈祥，“Ginger對新專輯裡的收錄曲有什麼想法嗎？公司的曲庫裡還有一些歌，如果你都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再去找。”

正規專輯一般要包含至少十首歌曲，李哲茂沒想過讓薑如初全部包辦，那對於創作者來說負擔太大了。

“不用。”薑如初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看向對面那慈祥的中年男人，“十首歌，我可以搞定。”

她在李哲茂驚訝的眼神裡起身把自己的帆布包背在肩上，伸出手把U盤揣進口袋，“總之這張專輯我要自己寫，你隻要負責通過就好了。”

這種話但凡換一個人來說都會聽起來十分欠揍，但因為說的人是Ginger，李哲茂居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

在聖誕節的前一天，首爾十分懂事地下了一場雪。這場大雪一直持續到25號早上才停止，成為了聖誕節最為華麗的裝飾。

薑如初幾乎目睹了窗外路面被雪覆蓋的全過程，她在淩晨特意出去了一趟，把家附近漂亮的、未經汙染的積雪都踩了一遍。

權閣來接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因為融雪劑的緣故，路面上的雪化成了灰撲撲的泥水，被來往車輛的輪胎帶來帶去，早就失去了十幾小時前的美感。

薑如初坐在副駕駛，看著外面濺起的水花，開始慶幸自己很有先見之明。

車子開出半個小時，短發女孩一直對著街景放空。路邊樹梢上的雪映著她白皙的側臉，顯得她更有種脫離現實的透明感。

“你不問我要去哪裡嗎？”權閣在紅燈時轉過頭看向薑如初，忍不住問道。

“你說要去海邊。”薑如初回過神來，慢吞吞地回答。

束草是海邊，仁川是海邊，釜山也是海邊。

薑如初卻對他們的目的地一點都不好奇，似乎就算他帶她開去世界儘頭也無所謂。

權閣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車子開出首爾市區之後路上的人就變少了許多，林立的高樓逐漸被他們拋在了身後，天空也染上了層層疊疊的粉橘。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開始有了潮濕的味道。漸漸地，海岸線也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當中。

薑如初的臉貼在玻璃上，留下一小塊模糊的痕跡。

“我們快到了。”權閣說道。

還沒完全融化的雪鋪在沙灘上，讓人一時間分不清那究竟是雪花還是浪花。

太陽在天際半遮半掩，但餘暉仍占領了半個天空，把一片片的白畫上自己的顏色。

和熱鬨的市中心商圈相比，這裡完全沒有聖誕的氛圍。

沒有單曲循環的《鈴兒響叮當》，沒有隨處可見的槲寄生圈，沒有聖誕限定的各類商業廣告，隻有海平面儘頭的紅，有點像是聖誕帽的顏色。

權閣把車停了下來，他繞到另一邊幫薑如初打開車門。

海風吹過衣角時很冷，但不論是他還是薑如初都沒有在意。

短發女孩頂著毛茸茸的帽子，一腳踩進了沙灘上的雪裡。

她隻踩沒被彆人踩過的雪，所以權閣就站在一旁，看著她連蹦帶跳地把一片雪地踩出無數個腳印。

“我聽說這裡很美，所以一直想帶你來看看。”

穿著黑色長款大衣的青年笑著說道。

他的嗓音很溫柔，是歌迷們認證過的適合R &B情歌的好嗓子。

製作人的本能上線，薑如初微微偏了偏頭。

權閣輕輕歎了口氣，用開玩笑的口吻繼續說道：“我沒機會在節目上說你是繆斯，也沒成為你合作過最好的製作人，隻能另辟蹊徑，爭取不讓智鎬領先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