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第 128 章 這輩子,多了一個人。……(1 / 1)

袁知青到底懂不懂花前月下這四個字, 時韻也是不知道的。她回了家,劉菊花等人還沒睡覺,就在院子裡等著, 見他們進門就趕緊問道:“大隊長是怎麼說的?”

“得隊裡開會商量商量,這麼大的事兒,不是一個人一拍屁股就能決定的。再說, 就算是真的能行,還得去公社裡面打報告呢。”副業這種東西, 不是隨便就能開的, 公社同意了, 你才能開, 公社要是不同意,你要是非得乾, 那就成了資本主義了。

劉菊花想了想, 隻能給自己加勁兒:“還是希望隊裡能同意, 這樣一來,不說阿雲下不下地的事兒了, 就隻各家各戶,都能多一點兒收入, 咱們這房子也該修建修建,不然咱們三個兒子成親呢。”

老大的津貼, 她沒敢放開了花, 那畢竟是老大自己的錢,她就是存著, 以後老大要用的時候,還得給老大用。

現在他們住著的院子是正間,正屋一間, 他們老兩口一個屋子,另外一邊住著的是時韻。然後廂房兩間,兄弟個分兩間,後來老大去當兵了,多出來一個,兄弟倆才剛好一人一個屋子。

廚房是另一邊,隻簡單的弄了個瓦棚屋子,這種屋子做飯還行,但是住人是不行的。因為夏天熱,冬天冷,熱的像是太陽地,冷的像是冰雪地,住時間長了,身體都給弄壞了。

要是兒子們娶媳婦兒,最好了是將廚房這邊給拆掉,然後將這邊蓋成兩個廂房屋子,一個還做廚房,一個用來做新房。個屋子,個兒子一人一個。

閨女雖然是遲早要嫁人,但就算是閨女這屋子空出來了,也不能給兒子們做新房。見過誰家的新媳婦兒住正房的?和公婆並排住?

所以頂多了是以後孩子們略大一些了,可以將孩子們放那屋子裡。

蓋廂房的事兒,劉菊花也是考慮過的,家裡的房子都是磚瓦房,所以這廂房也得是磚瓦的。兩個屋子,光是買磚瓦,就得小一百塊了,這蓋房子要不要做家具?

兒子們娶媳婦要不要聘禮?都要打家具,一個兒子二十塊吧,個兒子就是六十塊的聘禮,還得買衣服,買點心買水果,加起來就是一百多。套全新的家具,就算隻要床和櫃子,再加上一個洗臉架子,也少說也得七八十。

這麼一算的話,個兒子就需要百塊。

劉菊花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和石寶柱念叨了幾句,石寶柱就問道:“那你手裡現在有多少錢?”

“有差不多一千塊。”劉菊花默默的算了一會兒說道,八成都是老大的津貼。老大一個月有十五塊錢的工資,他自己留下來五塊錢,畢竟吃的穿的,都不要他掏錢,都是部隊裡負責的。一個月十,一年就差不多小一千了,老大去了一年多快兩年。

這期間,劉菊花也花了不少錢,不光是家裡花用,還有給老大郵寄東西,棉被啊,家裡做的肉丸啊,經得住放的肉乾之類的。大頭是留著的,但小頭是要拿出來用的。

“那你著急什麼?手裡有錢心裡不慌,等他們以後結婚了,就自己養活自己了,咱們就犯不著操心了。”石寶柱很是想得開,笑嗬嗬的安慰劉菊花:“孩子們長大了結婚了,就算是組成新家庭了,咱們這做父母的,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回頭他們過的好,咱們就高高興興不擔心,他們要是過的不好,咱們就幫襯一下,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也不能啥都想管。”

劉菊花猛的瞪眼:“你的意思是,他們結婚了就分家?”

“這可是你說的,這不是我說的。”石寶柱趕緊否認,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的意思是,孩子要是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那最好呢,是彆讓他們手裡太乾淨,不然他們乾活兒也沒勁兒,就像是咱們大隊上,那以前還能有點兒自留地,大家夥兒乾活兒也還算認真,可後來,吃大鍋飯,那誰還乾活啊,反正都有一口飯吃是不是?”

劉菊花冷笑:“就你看的出來。”

“我媳婦兒聰明絕頂的人,肯定也能看得出來。”石寶柱趕緊說道,又岔開話題:“你是不知道那個袁知青,呆頭鵝啊,我一個老頭子我都能看出來,人家趙知青就是衝著他來的,大晚上的,兩個人一起回知青點,多好的事兒啊,路上再談談心,可那袁知青就是不開竅,非得說人家是來找大隊長的,催著人家趕緊進去。”

劉菊花一聽到袁知青就豎起來了雷達:“那趙知青也喜歡他?”

石寶柱點點頭:“瞧著像是,趙知青一看到他就笑得合不攏嘴,那人誰不是看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才笑哈哈的?看見自己不喜歡的,哪兒還能笑得出來。”

“一個兩個的都是眼睛有毛病,咱們村多少好小夥子看不見,非得看上個小白臉。”劉菊花說道,趙知青她有印象,長的還不錯,雖然人有些嬌滴滴的,乾活兒也不利索。但是,自家有閨女,劉菊花就特彆能理解,誰家嬌滴滴的閨女是乾活能利索的?

她自家的這個活祖宗,不也乾活兒不利索嗎?

人家趙知青城裡來的,以前還沒乾過呢,現在能乾成這樣,基本上能養活自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但是沒想到,趙知青也是個眼睛有問題的。

石寶柱聽著這話不對勁兒,想多問兩句,但是劉菊花已經很不耐煩了:“趕緊睡覺,明天一早還得上工呢,你要是不想睡你就到外面去。”

五月份兒的天氣,到外面去睡覺,第二天保準是起不來了。石寶柱很識趣,趕緊閉上嘴閉上眼睛,也就是片刻,這呼嚕聲就緊跟著起來了。

劉菊花很是煩悶的推他一把,石寶柱翻個身,這呼嚕聲就略微小了一點兒,劉菊花這才跟著閉上眼睛。

時韻第二天還是要跟著下地的,頭天是暈倒了,所以請假了。這第二天要是還不去,村子裡的人就該議論了。

就這,她到了地裡,還是有嬸子開玩笑:“喲,這是身體養好了啊?你看你之前暈倒的,你家裡是一直不給你吃飯啊?”

時韻也笑嗬嗬的:“我家裡要是不給我吃飯,那你家的估計就是從小吃不上飯了。”

這嬸子是村裡有名的重男輕女家庭,家裡連著生個四個女孩兒才得了一個兒子,從小閨女就是乾活兒的,歲就得踩著小板凳給全家做飯,四歲就得給全家洗衣服,五歲就能收拾家裡裡裡外外,六歲就能去外面撿柴火,打豬草。反正六歲的娃兒,能乾的就像是十來歲的人。

時韻對這種人是半點兒不客氣的,大家都覺得好笑的,那才叫笑話,要是當事人覺得不舒服的,那就不是笑話。

“我剛出來的時候看見你們家丫,正領著四丫去弄榆錢,嬸子家裡已經到這地步了?”時韻笑著問道,又疑惑:“可是我瞧著狗蛋手裡還拿著白面饅頭的啊。”

“那兩個賤丫頭能和狗蛋比嗎?”沒想到,那嬸子是半點兒不覺得時韻的話不好聽,反而是理所當然的接茬:“那兩個就是賠錢貨,我能讓她們活著就是給她們恩德了,狗蛋那可是我們家帶把的,將來是要傳宗接代的……”

“嬸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毛……偉人都說了,男女都一樣,婦女也能定起半邊天……”時韻說道,嬸子擺擺手:“她們長大嫁人了,當彆人家媳婦兒了,肯定要頂起來半邊天,你們家是不是就是你媽做主?你爸在外面乾活兒賺錢,你媽照看家裡家外,生養孩子,這不就是半邊天嗎?我又沒有說,她們頂不起來那半邊天。”

“你就說,她們以後嫁人不嫁人吧?”那嬸子問道,周圍有和她一個想法的,就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了,趕緊接茬:“那肯定要嫁人啊,咱們辛辛苦苦養活那麼大,結果去彆人家當半邊天了,你說虧得慌不虧得慌?那乾啥她們小的時候,咱們要好好養活呢?給她們養大就已經很不錯了。隻有這兒子啊,才是將來留在自己身邊照顧的,那自己的好東西都留給兒子,這不都是正常的嗎?我們也沒說偉人說的不對,我們就是要我們老了之後有人伺候,偉人有沒有說以後等我們老了,讓閨女伺候彆讓兒子伺候?”

時韻都被噎住了,她本身對這些語錄就不是很熟悉,現在要是拿來對戰,有可能會有點兒反應不及時。

“你啊,命好,你大哥能賺錢,願意供養你讀書。那我們家的兩個賠錢貨,沒這樣的好運氣,你說能怎麼辦呢?”那大嬸說道,笑嘻嘻的看時韻:“你要是覺得她們可憐,覺得我對她們不好,那你就將她們領回去,你給她們吃好的穿好的,讓她們上學去。”

時韻撇嘴笑道:“你那算盤打的可太好了,我這邊給你養好了,你回頭哭鬨著你生了她們一場,再將她們要回去,那我不是連本帶利都給賠進去了嗎?我能落得什麼好?你養活個孩子還等著孩子給你養老呢,那我養活個孩子,就是為了給你養老啊?你算我什麼人啊?”

那嬸子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這忽然就反應過來了,我就少了個冤大頭了。”

說著話,瞧見時韻這邊的任務完成的少,順手就在前面幫襯了兩下。時韻瞧著,一時之間就覺得哭笑不得,你覺得她們是壞人吧,對親生的閨女都這樣,可偏偏一轉頭,她們又能做個好人,隨手幫襯一下。

她索性不吭聲了,悶頭乾活兒。

乾了一上午,腰酸背痛,劉菊花回家之前從她這兒路過,就喊道:“一會兒下工了順便去地頭掐一把薄荷。”

時韻應了一聲,劉菊花乾的活兒是十個公分的,更重一些,所以是在彆處。時韻這邊的,都是乾五六個,甚至七八個工分的,活兒輕。

那嬸子之前就是為生兒子,身體給搞壞了,生的太頻繁了,大女兒才九個月就立馬生了二女兒,二女兒一歲了就生了老,老一歲半生了老四閨女,老四閨女又是九個月大,生了小兒子。

身體不好,不能乾重活兒,生了兒子了,男人和公婆都高興,就主動找大隊長,給她換了個輕省活兒。當然,等小兒子一兩歲了,估計就又得換回重活兒了。

時韻瞧著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悲哀的,但是彆人都還羨慕這嬸子,得了兒子,男人還貼心給她換輕活兒。多少人是生了兒子都還得乾重活兒呢。

瞧著有些悶氣,但是這種事情也不是時韻一兩句就能改變的。所以下工之後,她就自己走,不願意和這些嬸子們說話了,免得越說越是覺得不好受。

正好路上就遇見了趙燕,趙燕瞧著像是在特意等她:“石雲。”

時韻站住,趙燕趕緊過來:“我找你有點兒事情。”

“那你可得快點兒說,我剛下工,著急回去吃飯。”時韻說道,她手裡還拽著一把薄荷,是之前劉菊花要的。這會兒站著也是無聊,索性就掐了一片薄荷葉子,揉一揉,貼在自己腦門上。

那清涼勁兒一衝,她就覺得腦袋都涼爽下來了,剛才那一股子悶氣也沒有了。

趙燕笑道:“我來找你說說那個豆醬的事情。”

“沒什麼好說的了,隊裡還沒開會決定呢,我也不知道到底會如何,要是事情能成,我肯定先找你說著推銷的事情,但事情要是不成,那也就沒必要說了是不是?”

時韻說道,趙燕停頓了一下:“我還有個事兒。”

“你說。”時韻好脾氣,趙燕抿抿唇:“昨晚上我和袁知青一起回知青點。”

時韻點頭:“我知道,然後呢?”

“我們說了很多話,我們看星星看月亮,談理想。”趙燕說道,時韻沒吭聲。趙燕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心裡……”

沒等她說完,時韻就趕緊打斷:“我記得昨天晚上沒有幾個星星吧?姐姐你是讀書人,月朗星稀沒學過?”

“一個星星也是星星。”趙燕臉色雖然有些僵硬,但嘴巴更硬。時韻點頭:“行吧,你們談星星談月亮談人生談理想,然後呢?”

“我覺得我和袁知青才是有共同語言的人。”趙燕說道,時韻就很不耐煩了,點頭:“好好好,你們是有共同語言的人,你這是來警告我離袁知青遠點兒,他喜歡的人是你,你喜歡的人是他,我一個村姑就不要自不量力的去喜歡一個城裡下鄉來的袁知青了對嗎?”

趙燕頓時尷尬,雖然她原本的目的就是這個,但是,她是打算委婉一點兒說的,就是言語上炫耀一下自己和袁知青的共同語言,然後讓時韻有個自知之明,遠離袁知青的。

她絕沒有將話說的這麼直白的打算,搞的她現在好像是小說的惡毒女配一樣。

“趙知青,你在做什麼?”更尷尬的事情就出現了,袁知青一臉震驚的站在另一邊,問完了趙燕,袁知青又慌慌忙忙的轉頭看時韻:“不是她說的那樣,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和她說,她就是問我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喜歡看什麼書,正好有一本書,她那裡有,就一起聊了一下書本的內容……”

時韻都替趙燕覺得尷尬,當然她自己也尷尬,她這不是做任務來了嗎?這莫名其妙的卷入修羅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

“那個,我覺得你們可能是有點兒誤會,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其實我並不是很關心的,你們談星星談月亮也好,談人生談理想也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你……”

她說的趙燕:“不用來找我炫耀,我並不關心。”

“你,”這次說的是袁知青:“也不用和我解釋,我並不關心。”

“我和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很密切的關係。”時韻著重強調:“我和袁知青,也就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他正好有事兒要找我,我正好可以幫得上他的忙,除此之外,沒有彆的關係了。”

說完就見袁知青臉色發白,急匆匆上前一步:“你生氣了?我說了我和她沒有關係的,我根本沒有和她談星星談月亮……”

時韻就忍不住挑眉,這個反應,有點兒不太對啊。

難不成,原主和這個袁知青,是真的已經確定了關係?所以原主才將自己的飯菜,連著兩天一點兒都不給自己留的全給了袁知青?而袁知青也就接受了一個女孩子的示好?

但是原主留下來的記憶裡面並沒有啊。時韻就有點兒搞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是個什麼情況?

“我沒有生氣……”她說道,袁知青已經聽不進去了,轉頭怒斥趙燕:“你這人怎麼回事兒,怎麼謊話連篇呢,我什麼時候和你談星星談月亮了?就是昨晚上一起回知青點,我也是和你一前一後的走的,我甚至都沒有看見你的臉,我們說的話甚至都不超過兩個巴掌。”

他又看時韻:“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將那些話給你複述一下。”

時韻擺擺手:“不用不用,那什麼,我相信你,但是現在我肚子餓,我要先回家吃飯,你們兩個的事情,不如你們自己先解釋一下?”

就趙燕那表情,已經是快要哭出來了,又尷尬又丟人。

時韻實在是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

她想繞過趙燕,但被趙燕給抓住了手腕。趙燕一張嘴就帶著哭腔:“對不起,我實在是……”

時韻不耐煩,她可不是想來搞什麼情情愛愛的,當然了,要是能圍觀一下彆人談戀愛,也沒什麼,反正這年代連電燈都還等排隊的時候,電視機自然是買不到了。那麼,看一下彆人的愛情,就相當於是自己在看偶像劇了。

可看歸看,她自己並不想出演。

她拍開趙燕的手腕:“我也並不想聽你說有什麼不得已和委屈,你呢,要是喜歡袁知青,就大膽地去表白,自己對他說,不用和我說,因為我並不會幫你轉達,更不會代替你表白。”

她又看袁知青:“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是不是給你有什麼錯覺了,今天正好你也在,我就索性說明白一點兒吧,我堂堂中華兒女,現在這個歲數,我並不打算談戀愛結婚,我隻打算報效祖國,拋頭顱灑熱血,一心為我的國家。所以你要是想談戀愛,那你去找彆人,你要是想結婚,那你也去找彆人。”

說完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人,好一會兒,聽見後面猛然傳來袁知青的聲音:“好,我們青年人,就應該有這樣的熱血這樣的氣魄!阿雲你真是我的榜樣,你放心,我以後也絕不會談戀愛結婚,我也要和你一樣,拋頭顱灑熱血,為國為民!”

時韻差點兒沒摔一下,但是等站穩之後,她連頭都沒回,直接走人。說實話,她要是會點兒科學手段,比如說,研究一下芯片啊,發動機啊,甚至火箭這一類的東西,那她還能真的為國效力一些。但是……

但是話都說出來了,她要是不做點兒事情,好像是有點兒慚愧啊。

人家穿越都能為國家做貢獻,她就是來為官一場愛情劇?

回家之後時韻還在認真考慮,自己能為國家做點兒什麼呢?現在國家需要自己做點兒什麼呢?整個國家的大趨勢,是缺東西,糧食,錢,都沒有,技術也沒有,人才也沒有。

化妝品……這個並不算很需要的。

劉菊花拿筷子敲她腦袋:“吃飯就吃飯,正吃飯呢想什麼呢?”

“媽,你說我去城裡當個工人怎麼樣?”時韻忽然問道,劉菊花沒好氣:“什麼怎麼樣,我看一點兒都不怎麼樣,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昨天還在說做豆醬的生意,現在又要去做工人?你以為那城裡是好進去的?你媽要是能給你找個城裡人的工作,那早就給你找好了,還用等到現在?彆做夢了,趕緊吃飯,吃完飯刷鍋,我進去躺一躺。”

劉菊花和石寶柱乾的活兒重,中午都是要睡一覺的。

時韻主動自覺地去洗碗,趁著還有時間,在床上躺著的時候,也在考慮這個為國家做貢獻的事兒。

想著想著,要不然自己寫信問問大哥認不認識什麼科學人才?自己可以提供一下思路啊,像是什麼電冰箱洗衣機……好吧,這些好像已經有了,就是產量稀缺,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材料問題。

材料這個,她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然後就是被上工的鑼聲給驚醒的,劉菊花在外面喊了一聲:“我先走了,你們趕緊點兒啊,彆耽誤時間,去遲了要扣工分的。”

這話基本上就是對時韻一個人說的,時韻趕緊應一聲,然後起床,這一起來才發現,哎呀,真的是渾身不舒服啊。剛才沒躺下來的時候還沒怎麼樣,現在休息了一會兒了,反而是開始不舒服了。

拖著酸痛的身體起床,再慢騰騰的往她自己的地塊去。

有精神好點兒的,還是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說話。有精神不太好的,就一聲不吭的乾活兒,磨磨蹭蹭的。當然,要是記分員或者大隊長過來,那就得加快速度了,要不然被抓住了是要扣分的。

不過今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隊裡面開會,往常一下午能巡邏兩次的,今兒下午是一次都沒看到。

上午那嬸子還找時韻打探消息:“是不是大隊裡面要有什麼事兒了?你堂伯今兒為啥沒來?”

“我也不知道啊,堂伯今天也沒找我說今兒為啥不來了。”時韻說道,沒精打采的:“可能事情多吧,這不是眼看到農忙的時候了嗎?”

到農忙之前,大隊裡的乾部們是有很多事情的,一個是要聯係公社,看有沒有下鄉表演的,讓村民們娛樂娛樂,攢攢勁兒,也是宣傳一些東西,比如說防火防盜之類的。一個是要檢修村裡的農具,像是鐮刀這一些的,都要都拿出來打磨,還有犁耙這些,要修一修的。

另外呢,各處還要開會,預測一下今年的收入,然後確定一下下半年的光景,看看是要種植什麼,一般來說,玉米大豆花生還有蜀黍,紅薯,這些全都是下半年能種植的。

但要是下半年的天氣偏向於乾旱,那最好就是種植紅薯。若是偏向於雨水多,那最好就是種植玉米大豆一類的。

而且最好了,是公社裡的五六個大隊,區彆開來種植。比如說你們大隊是要種植玉米,那我們大隊就種植花生,到時候咱們緩一緩,你們家有玉米面吃,我們家也有花生油吃。

那嬸子聽著時韻說的有道理,就不問了。

時韻這一天下來,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手掌心都快要磨出來水泡了。到了夜裡,她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鐘,就陷入到夢境裡面去了。

也可能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有可能是原主沒走徹底,還在這個身體裡,反正時韻是又夢見了原主的記憶。

她和袁竹青,還真是……並非是直接表白了互許了終身,而是雙方心有靈犀,默默的默認了兩個人彼此的心意。袁知青曾經送給過原主一個鋼筆,據說是袁知青從小用到大的,十分珍貴,意義也很好。

然後原主送給袁知青一個自己做的帕子,她會一點點兒刺繡,全用到那帕子上去了。

所以,原主送給袁知青的飯菜,袁知青才會接受。因為人兩個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了,就等著時機成熟了,袁知青來時韻家裡提親的。但是誰也沒想到,原主傻,餓兩天,將自己給餓死了……

咦,不對,好像沒死?

時韻猛然睜開眼睛,然後皺眉,伸手摸了摸胸口,她好像是感覺到了原主靈魂的存在?

想著,時韻又閉上眼睛:“石雲?石雲?”

隨著她的呼喚,時韻像是看見一團模糊的光團從她胸口位置上飄起來,停留在她的眉心位置。

“你是石雲?”時韻問道 ,那光團上下的晃動了兩下。

“那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死了還是沒死?要是我離開,你還是能活過來的?”時韻問道,那光團忽然抖動了兩下,看起來……有點兒像是哆嗦?

“你彆怕,要是你還能活過來,那我信向你保證,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離開的。我來這裡,是要做一個任務,任務完成了我就走了,我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的,你的身體還是你的,你的家人,你的愛人,也都還是你的……”

時韻趕緊放軟了語氣說道,她可沒打算徹底取代原主。

之前她任務完成的好,係統已經說了,她可以隨時回去也可以隨時開啟任務,她自己試驗過之後也確定,是來去自由。

既然如此的話,她何必霸占人原主的身體呢?自己的用著不好嗎?再說了,彆人的時代,她就是個過客啊,看看就好了,沒必要一直留著。

光團停止了抖動,但是,又開始左右漂移起來。時韻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停頓了一下,伸手,輕輕的抓住那光團,那光團停留在時韻的手心裡,有一種很溫暖,又有一種心臟跳動的感覺。

但就是一瞬間,光團就從時韻的手心裡跳出來,又砸到了她的腦門上。

然後時韻就覺得腦袋裡炸過一團白光,隨後,她就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是以原主的視線在看一場電視劇一樣。

原主和袁知青相愛之後,石家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就像是劉菊花說的,袁知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做什麼呢?養活自己都費勁兒,更不要說養活媳婦兒了。

但是原主認死理,和家裡鬨翻了,自己就帶著個小包裹,就這麼冷冷清清的嫁給了袁知青。

袁知青乾農活兒確實是不行,原主為了養活兩口子,就下死力乾活兒——幸好的是,她有個疼愛她的父母,還有哥哥們。面上說,她要是嫁給袁知青就和她斷絕關係,但實際上,她乾不完活兒的時候,都是兩個哥哥和石寶柱,偷摸著給她乾完的。

她和袁知青的家門口,也經常會出現有飯菜,那都是劉菊花偷偷放的。

雙方對這事兒,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誰也不說破。

好在袁知青雖然乾活不行,但他是真的愛原主,他在彆的方面,也確實是有才乾。在高考恢複之後,他就參加了高考,得了全國狀元,然後被特招到了大學。

大學是有補貼的,他除了自己吃飯,剩下的一分不動,全寄給了原主。兩口子的生活總算是開始好轉,原主有了錢,也能回報一下父母對她的好了。

再後來,袁知青就當上了國家科研人員。國家對這種科研人員,都是照顧的很到位的,還特意將原主也給帶到了京城,好吃好喝的給養著。

按理說,這好日子和以前比起來,真是天翻地覆了,原主也終於享福了。

可惜的是,原主的身體,在前幾年,熬壞了。她之前經常餓著肚子,將吃的用的,都留給袁知青,所以她的身體從根子上來說就是壞的。

袁知青呢,長得好,氣質好,又專情,才乾高。

原主呢,誰能在艱苦的生活裡面維持一張好相貌?原主老的就像是袁知青的媽。身體佝僂,面容蒼老,又不能生孩子,還說話土裡土氣,連高中都沒讀完。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搭。

有袁知青的同事就諷刺原主,當然袁知青是護著原主的,那同事諷刺過原主之後,就被袁知青找了領導,調離了自己的小隊。

但那些話,還是留在了原主心裡。

有學校裡的女同學給袁知青寫告白信,袁知青是看都不看的,直接讓助手扔掉。但原主不知道什麼心態,就特意將那告白信給找回來,自己偷偷的看了。

袁知青的父母也找上門,說是袁知青隻是為了報恩,並非是真的喜歡她。讓她識趣點兒,給袁竹青的青梅竹馬讓位置。

原主的父母兄長,都在老家。

就好像到了京城之後,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原主的對立面,隻有一個袁知青會護著她。但袁知青真的是太忙了,科研人員忙起來天夜不睡覺的都有,袁知青忙起來,個月不回家自然也都是正常的。

原主從沒經曆過那麼多的敵意,她沒能承受得住,本來就身體不好,後來鬱結於心,於是不到半年,人就沒了。

她原以為這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但是沒想到一睜眼,又回到了年輕時候,她和袁知青,才剛剛認識。

她是愛袁知青的,她也確定袁知青愛她,但是想到上輩子的生活,她又有些猶豫。於是在這猶猶豫豫之間,她就發現,這輩子,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光明正大的,熱熱烈烈的追求了袁知青。原主頓時著急了,她一著急,就自己找了袁知青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