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空間裝萬物 這個何明月,可真是個掃把……(1 / 1)

時韻拽下他臉上的黑布,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玩味:“你認識我?所以,是特意衝著我來的?剛才那暗號, 是通知同夥找到了我?要過來一起殺我?”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暗號, 近的好像就在她院子外面一樣。

真後悔……算了, 就算是她一聽到聲音就回了屋子,也不一定能逃過這一場,指不定還要被賊人摸到屋子裡去。那到時候就有些麻煩了, 一屋子的拖後腿……更不方便她發揮了。

時韻一邊踩著腳底下的人, 一邊沉思,原主是沒有仇人的, 她是個略有些小驕縱的女孩兒, 做過的最大的不好的事兒, 就是面對庶出的兄弟姐妹的時候,抬著下巴很不屑的讓他們滾蛋。外面的人,頂多是和小姑娘們有些不和的意見,買東西的時候搶先幾次,這種程度, 實在是到不了派人來敲悶棍的地步。

是的,敲悶棍,她剛才已經仔細回想過了, 那男人的一棍子, 就是衝著她後腦勺來的。那力度,不至於死人, 但暈倒是肯定的。

“和何明月有關係?”她問道,地上的黑衣人已經學精了,面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時韻繼續說道:“想看看我這個唯一能從何明月的空間裡活著出來的人, 和彆的人有什麼區彆?你們用何明月的芥子空間做實驗的時候,也用過活人了吧?”

要不然,何明月不會嚇成那樣。

彆的人都死了,雞鴨魚這些也活不了,那為什麼,時韻活下來了呢?順著想的話,一種猜測就是時韻並非尋常人,身上是有點兒什麼不一樣的,第二種猜測就是時韻身上也有寶物。

第二種猜測其實是更讓人相信的,因為時韻這身份一查就能查出來,她和何明月又是一家子親姐妹兩個,憑什麼妹妹有的,姐姐不能有呢?

“想悄悄將我擄走,然後慢慢研究?”時韻挑眉,站起身來,一腳還是踩在這黑衣人身上,順便將地上的棍子給撿起來,用棍子在這男人身上來回翻找,試圖找出來東西,來證明一下這男人的身份。

她覺得這不太像是皇家的做派。

皇家若是懷疑她身上有寶物,必然是要先禮後兵,畢竟何家已經給出一個何明月了,何老爺又不是尋常老百姓,人家是正四品的戶部侍郎呢。皇上無緣無故的就將人家的嫡女也給擄走迫害了,那朝廷上是彆想安穩了。

誰家還沒個稀罕寶貝了?

今兒皇上看上了何家的,轉頭將人給抓了,那明天會不會看上李家的?後天會不會看上張家的?大後天會不會看上宋家的?

皇上之所以是皇上,是因為必得要有原則。君王不能動情,是因為動情容易偏心。作為一個明君,必得站在一個公正公允,哪怕是明面上的公眾公允中立也行的。

那是平王府的?彆的什麼勢力的?

時韻一邊想一邊翻找,那些人隻當她是柔弱女子,應該是不會太提防吧?所以,指不定她能找到些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來?

“彆彆彆,男女有彆……”地上那男人馬上說到:“你想知道什麼隻管問,我保證知無不儘儘無不言,我沒有惡意,就是想將你帶走請大夫看看,我是好人,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我要是想害你,我就弄迷煙了是不是……”

時韻笑嗬嗬的打斷他的話:“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老老實實躺著屋子裡等你用迷煙。”

男人被噎了一下,又說道:“我真不是壞人,我有腰牌,你看我腰牌就知道了,我是錦衣衛……”

沒等他說完,時韻已經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瞬間,有些一言難儘——怎麼就那麼湊巧呢,他這邊說,她就自己找到了。這真不是看她已經快找到了,才要老實交代的?

時韻用棍子將那腰牌挑起來,自己伸手接住,然後翻看,這種東西……她覺得能造假,但是據說,都是有編號的,一個編號對應一個人,一旦人不對,立馬就能被發現。

這也是錦衣衛數量上不能太多的緣故,因為太多了,容易對不上號。當然,少說三五千還是有的,各處指揮使要辨認自己手底下的人。能當指揮使的,也必然不是尋常人。

“所以,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上面的主意?”時韻問道,匕首剛才已經被她收起來了,但是現在還能再拿出來。她在手上翻轉了一下,匕首從手裡滑落,正好紮在了男人胸口。

時韻也是暗中用了點兒力氣的,所以那傷口不算淺,男人疼的臉都皺巴了一下:“你看你,著急什麼,我又不是不說,我不是說了嗎?你儘管問,你怎麼問都不問,直接就上手呢?就是我們錦衣衛審問犯人,也得先走走流程的,這天底下,哪兒有你這樣上來就動手的?太不講武德了。”

時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這是遇上了個話癆?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上面的主意?”時韻再次問道,那男人笑嘻嘻的:“當然是我們自己的主意了,要是上面的主意,那就是任務,我們錦衣衛完成任務必得是要十拿九穩,少說也得兩個人一起,少有單獨行動的。你看,我連你的情況都沒摸清楚,自顧自出手,被你給拿下,這像是有組織有密謀的嗎?”

“你們是指那些人?”時韻再次問道,男人伸手,用手背推了一下時韻的小腿:“能不能先放我起來?我知道我之前錯了,你看你踩著我的時候,我也沒反抗是不是?要不然,你一個小女孩兒,就算是有點兒力氣,也不可能控製得住我的,不信咱們試一試?”

他雙手雙腿都是能自由活動的,也就是出於心虛這才不掙紮的,真不是被時韻一開始的匕首給嚇著了。

他承認時韻是有點兒本事在身上的,但是,花拳繡腿,不實用。不像是他們錦衣衛,打小學的就是殺人的本事,那都是真當真槍的動手的。

時韻皺了皺眉,停頓了一下,抬腳鬆開,她也不怕這人跑了,回頭她就拿著這腰牌上錦衣衛打聽去,若是能對的上,那就是不怕人跑了。若是對不上,那就順便告訴錦衣衛,有人冒充他們,對於這事兒,錦衣衛會比她更上心的。

“上到指揮使,中到千戶百戶,下到我這種小兵,都對你有些好奇。”男人說道,是對她之前那句話的回答:“這麼說吧,芥子空間這種東西,實在是匪夷所思,平王爺做實驗的時候,是從死牢裡面挑選的罪大惡極之人,這種人向來都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所以都是由我們押送過去的。”

正好是輪到他們小隊,所以他們湊巧呢,也得了機會能見見這種大場面。

見識完之後就有些心驚,誰也沒想到,這麼簡單一件事兒,一進一出,就能悄無聲息的將一條性命給收取了。越是心驚呢,對時韻這個唯一一個能在芥子空間裡活著出來的人,就越發的好奇。

甚至,時韻不光是活著從芥子空間裡出來了,她還在芥子空間裡面存活了好多天。

這個情況,不光是錦衣衛知道,平王也知道,皇上也知道。但皇上和平王都還在觀望,萬一是現在看著沒事兒,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眼前這個男人就屬於耐不住性子的,按照他本來打算,就是將時韻給擄走,讓大夫給仔細檢查檢查,檢查完了再給送回來就成了。但是沒想到,這才一出手,就直接折戟沉沙了。

時韻大大方方:“既然是檢查身體,那好,回頭你們不管是太醫還是禦醫,隻管上門,我等著就是了。”

反正,違抗不了,那就隻能是接受了。總比何明月要好,何明月都要進宮了。

時韻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但並不代表我不計較今天晚上的事兒了,一旦我被擄走的消息走漏哪怕一點點兒,我怕是都要沒了性命了。我好不容易從何明月手裡活著逃出來,再因為你們的好奇就賠上一條性命,也實在是太虧了些。”

男人有些尷尬:“我們隻是……”

這事兒說白了,就是他一時興起,他白日裡正巧得知何夫人帶著時韻在這邊,沒來得及上報,就自作主張,叫來了最近的同僚,兩個人打算裡應外合……

啊,對了,同僚!

他進來之前是以貓叫為暗號,表示自己要行動了。外面同僚是在望風,現在久久等不到自己,怕是要著急吧?

他剛想著,就聽見外面又傳來一聲貓叫,那捏著嗓子的聲音,在夜裡還真是有些滲人。

時韻盯著這男人,男人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用貓叫來回應自己的同僚——約定好的,三長兩短,一短一長,一長一短,都是隻有他們自己才能理解裡面的暗語的。

隨後,那牆頭上就冒出來一個腦袋,同樣的黑衣人打扮。

那腦袋看清楚院子裡的情況之後,眼神裡就透出一種懵,男人衝他招招手:“進來吧,不用遮遮掩掩了,我已經被抓了。”

同僚停頓了一下,這才翻身進來,拱拳給時韻行禮:“對不住了,何大姑娘,驚擾了您。”

時韻有些無語,隨後擺擺手:“走吧,請大夫上門的事兒,無論什麼時候都行。”

這兩個,實在是有些蠢笨……不不不,或許不是人家蠢笨,而是因為沒有說實話。

隻找給大夫給把脈的話,其實是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偷偷摸摸的。隻找了之前給時韻把脈的大夫問問就成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的來綁架人呢?

所以,綁架走之後,必然是還有彆的事兒的。

但人家不說,時韻問是問不出來的。她又不能將人給抓了直接刑訊,那明天她就要被錦衣衛給抓到昭獄裡去了。

“真讓我們走了?”一開始的男人還想說什麼呢,忽然就反應過來了,時韻笑了一下:“不讓你們走又能如何?將你們殺了不成?我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殺掉你們兩個?”

隻一個怕是都不好殺。

衝著那男人之前不掙紮的事兒,時韻就知道,這身份大約是做不了假的。

她沉吟了一下:“但是,我也不能白受這一場驚嚇,這腰牌,我就暫且留下來了,看你們日後誠意,若是誠意到了,這腰牌自然是能要回去,誠意不到,那就隻能是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她若是能留著這兩個腰牌,指不定就能解除自己的生存危機了——這種東西拿到現代是能換大錢的吧?

但是她好像每次穿越都是靈魂,並非是身體?那身外之物,是帶不走的吧?

那兩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還想說點兒什麼,但是見時韻轉身就走了,也就隻好跟著閉嘴了。

“和咱們打聽來的不太一樣。”

“明明說的是個普通小姑娘,那身手你是沒看見,很是靈巧,力氣也大的嚇人,尋常男人大約都是比不上她的力氣的。”

“但這樣的力氣,若是之前就有,怕是也藏不住。所以,是在芥子空間裡被改造了?”

“真讓咱們大人猜對了?活著出來的,就必然有所得?”

“你不說大人還好,咱們兩個私下裡行動,大人若是知道,必然不會輕饒 。”

“咱們也得了情報了,指不定能將功贖過?”

“嗬嗬,腰牌呢?”

說話的聲音漸去漸遠,時韻捏了捏耳朵,看一眼還在熟睡的丫鬟,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床上,外衣脫掉,繼續睡覺。雖說是經過了一場事兒,但大約是那茶水的功效總算是過去了,這次時韻倒是輕輕鬆鬆就睡著了。

但是,睡得太晚,感覺還沒睡夠呢,那邊何夫人就已經起床了,走動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過來,時韻也就睡不成了。

何夫人的意思是既然來了寺院,又恰好住下來了,那就連早課也做了吧。早課就是全寺院的和尚們一起念經,有比較虔誠的香客早早就趕過去了,何夫人和時韻到的不算早,所以隻能是落在後面了,差點兒被擠到門外去。

念經的聲音十分催眠,時韻本來是不想的,畢竟有點兒不尊重人,但實在是控製不住,眼皮子幾次粘合在一起,那嗡嗡的念經聲音夾雜著空空的木魚聲音,時韻最終還是睡著了。

後來是被何夫人給掐著胳膊掐醒的——早課結束了,總不能讓時韻還睡著。

“佛前睡覺不太好,你下次若是不想來,早些和我說就是了,萬不可再這樣了。”何夫人拉著時韻,一邊出門一邊說道,但不知道為什麼,瞧著時韻在聽經的時候睡著,她心裡竟是忽然就輕鬆了一下。

大約是因為這幾日裡的時韻,太過於穩重了些,她有些不太習慣吧。

眼前這個會在聽經的時候睡著的孩子,才有點兒像是她的女兒。

時韻笑眯眯的:“我這不是怕娘你一個人來有些孤單嗎?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認真,我保證不打瞌睡了。咱們現下是回家嗎?”

何夫人搖頭:“出來一趟,總得儘興,我帶你到街上去走走,買買衣服首飾,算是彌補你之前受驚嚇。”

時韻當然答應,買買買誰不喜歡?

她尋常雖然要求不太高,有穿的有吃的就行,但是,若是能有更好的,誰也不嫌棄啊。

從護國寺出來,再到京城最熱鬨的大街,一直到天色擦黑,母女兩個才急忙回家。

何老爺今兒回來得早,見這母女兩個大包小包的,就忍不住挑眉:“怎麼沒叫人送上門來?”

“不想麻煩人家了。”何夫人笑眯眯的說道,她們自己拿著的不算重,隻兩件衣服和幾件首飾,剩下的都是丫鬟婆子拿著呢。

時韻湊過去和何老爺分享自己今兒的所得,那小女兒嬌俏模樣,像是完全不在意之前受到的驚嚇了,何老爺瞧著也忍不住高興,伸手摸摸自己的胡子,拿出來個荷包:“想必今兒是沒少花錢,爹這裡還有些銀子,你拿去,回頭做你私房銀子。”

時韻忙謝了何老爺,然後又說起來錦衣衛的事兒:“我怕娘擔心,今兒就沒說,是昨兒夜裡碰見的,我正好出門看月亮,他們正巧進來……”

時韻也沒隱瞞自己力氣變大的事兒,畢竟朝夕相處,再有錦衣衛上門詢問,現下隱瞞日後若是被何老爺自己察覺,怕是何老爺也會傷心難過,覺得閨女不信任自己的。

何老爺率先好奇的是力氣變大這事兒,拿了個木頭擺件兒給時韻:“你說你力氣變大了?來試試,看看這個,能不能掰斷。”

沒等他說完,時韻一用勁兒,那木頭擺件兒就成了兩半了。

看的何夫人都十分吃驚:“這樣大的力氣嗎?那你之前一直不說。”

“我也是怕爹娘擔心嘛。再者,我也有個擔憂,這力氣大放在彆人身上,也算是好事兒,若是有人因著這個就想冒險試一試,萬一再出了人命……”

時韻忍不住歎口氣,富貴險中求,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何老爺和何夫人這種能放棄富貴的果斷的。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何明月即將入宮,這日後,芥子空間如何用……”說到這裡,何老爺自己也停頓下來了。力氣大對女孩子來說沒什麼大用處,但對於士兵將領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好處。

“死的人太多,皇上也沒辦法對人交代。”何老爺含糊的說道,但這皺起來的眉頭,卻是有些放不下來了。

時韻抿抿唇:“事到如今,怕是我們也沒辦法控製。”

是啊,錦衣衛都出動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怕是隻有保住自己閨女的性命。一個何明月已經進宮,從此生死由著皇上了,那自己的嫡女何朧月,是再不能進宮的。

“和程家的婚事……”何老爺立馬說道,程家雖然不算東西,但若是何朧月不退婚,那宮裡就不能將她給帶走。

他這一開頭時韻就明白了,趕緊擺手:“不不不,我寧願出家做姑子去。”

何夫人在她後背上拍了一下:“說什麼傻話。”又看何老爺:“宮裡也不一定會這樣……”

“兩個女孩子,犯不著用更複雜更費勁兒的法子,隻成親一條路就能將她們給捏在手心裡了。”何老爺說道,對付女人最簡單的法子就是這樣了。

再者,宮裡的是皇上,皇上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是傳出去也隻被人說一聲風流而已。好色暫且還輪不上,至少現下這位皇上的後宮,還沒先皇時候的人多。

時韻抿唇沒說話,她現下倒是有些後悔當初是略有些衝動了。但是再仔細想想的話,不衝動也沒辦法,一邊是沒了名聲被沉塘,性命不保,一邊是將任務的難度給增加。都不用比較,都該知道如何選擇的。

就是這個嫁人吧……

何老爺大約也覺得這事兒有些棘手,畢竟一時半會兒的,是真的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所以就暫且放下,一家子先用晚飯。吃完飯,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時韻才剛起床,門外就有人來回稟,說是錦衣衛那邊來了人。

錦衣衛算是皇上耳目,雖然不是特彆大的官職,但不管去哪兒,都是沒人敢怠慢的。何家也是,何夫人就連忙讓人去請了他們進來。

來的是三個人,其中兩個,時韻是見過的。最後一個,時韻隻看一眼就忍不住挑眉,實在是相貌太好了些,她也算是見識過許多美男的人了,網絡發達,什麼俊美的陽剛的奶味的強壯的甚至還有搞笑的,算是見識多廣,但眼前這個,也實在是好看的讓她都覺得眼前發亮了。

明明五官俊秀,偏偏氣質冷冽,看著不苟言笑,但眉眼又有幾分柔和。尤其是那一身衣服,正經的飛魚服繡春刀,整個好看的都像是一幅畫。

“何夫人,何大姑娘,我此次前來,是為道歉。”這位一看就知道是領頭的,率先開口,他這一說話,時韻就忍不住揉耳朵,因為這聲音,也實在是太好聽了。

“我的兩個屬下不懂事兒,貿然做事兒驚擾了大姑娘,實在是對不住。”這位說完就是彎腰一行禮,何夫人驚慌,趕緊躲開:“曾大人多禮了,這個……”

可是她也實在是說不出沒關係之類的話來,這要換個男人半夜裡想擄走她閨女,她不得跳起來將人眼睛給抓瞎。可眼前這個,是錦衣衛啊,錦衣衛啊,人人提起來都不敢大聲說話的那種存在。

指不定什麼時候,錦衣衛夜裡就來抄家滅門了。

何夫人是很明顯認識眼前的人的,時韻就微微靠到何夫人身邊:“娘,這位是……”

算是為何夫人解圍,何夫人順便就將之前的話頭給帶過去了:“這位指揮使曾大人,曾大人,請屋子裡坐。之前不知道您要來,沒能立馬迎接,還請見諒。”

一邊說,一邊示意人去倒茶。

曾大人在旁邊落座,又看一眼時韻,才說道:“是我們來的倉促,沒有下帖子提前告知,也請何夫人不要見怪。”

何夫人乾笑了兩聲,錦衣衛上門可從沒有提前告知的。

“言歸正傳,前天驚擾大姑娘的事兒,我實在是心裡有愧,所以今兒特意帶了太醫前來為大姑娘把脈,大姑娘若是受驚,我必然會賠償大姑娘。”

曾大人也不廢話,直接就伸伸手,將後面兩個太醫給請出來,是的,兩個,一個不夠,還弄了兩個來。

時韻是知道早晚有這一遭的,直接就伸手:“請吧。”

太醫也不廢話,隻微微鞠躬行禮,就立馬上前來了。一個把脈,一個觀察面相舌苔。完了之後,再互相換位置,然後還要詢問時韻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進芥子空間的時候是如何感覺,出來的時候又是什麼感覺。

時韻對於這一段是沒少說過,現下根本不用回想,張口就來。

進去的時候是暈倒的,並不知道什麼感覺,醒過來是因為被何明月給拽出來了,芥子空間裡的東西,她出來前看一眼,就全部是草地,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在裡面是什麼感覺?不知道,暈過去的人什麼也不知道。

是的,就是暈過去,時韻並不會告訴彆人,自己在裡面的時候也曾清醒過。否則,怕是皇上要找更多人的來做實驗了。

這兩天也並不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能吃能喝能睡,就是之前發燒了幾天,但發燒是因為受驚,大夫也有診斷,心悸受驚。力氣變大之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還是和往常一樣。

曾大人仔細留神聽時韻說話,眼睛就沒從時韻身上挪開過,他是自有一套自己的觀察方法的,從行動起坐,言談之間,一點點兒的尋常,他都是能察覺得到的。

眼前這個何大姑娘,很顯然是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的。他是曾經見過這個小姑娘的,驕縱是有一些,膽子也不小。但是和以前這個比起來,就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好像更穩重一些,又好像更隨意自在一些。

若是非得形容的話,之前的那個小姑娘,更像是被人嬌養著的小寵物,眼前這個則更像是風,更像是天上的雲朵。

太醫很快就完事兒了,這兩個收拾了東西就告辭了。曾大人讓自己的兩個屬下去護送太醫,至於是不是要檢查結果,這個時韻是不知道的。

“那兩個人……也知道自己錯了。”曾大人沉吟了一下才開口,很顯然,對於賠禮道歉這事兒,曾大人大約是不怎麼熟悉的,錦衣衛隻有橫行的,就算是做錯了,也沒人敢要錦衣衛道歉。

時韻是頭一個,曾大人也就對這業務十分不熟練了。

“那腰牌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每個人僅此一個,若是丟失,要上報,要核查,還要重新打造,打造之後還需要將舊的再追回,免得有人撿到了以此作亂……”

曾大人說道:“但是做錯了事情,確實是應該受到責罰,我已經讓他們兩個暫且停職了,扣掉了他們半年月錢,這個錢,全部拿來賠償大姑娘,大姑娘覺得如何?”

時韻微微挑眉:“曾大人看著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肯定不像,何老爺雖然隻是官居四品,但是何家是世代官宦,家產並不算少的。再加上何夫人的嫁妝,時韻若是不買城池,這何家的錢財,還是足夠讓她隨心所欲的花用一輩子的。

曾大人抿抿唇:“那麼,大姑娘如何才肯原諒他們兩個呢?”

“兩個條件,一個是日後錦衣衛負責我的安全,不要讓人再隨意靠近我,我並不想日日活在恐慌之中,也不想隨隨便便就被人給擄走。”

時韻伸出手指頭:“第二,芥子空間的事兒,錦衣衛有什麼消息,要和我說一聲。雖然這寶物不是我的,但畢竟我也是在此地一遊,好奇之心人都有,我就想知道這芥子空間的事兒。”

曾大人沉吟了一番:“第一條很容易,他們兩個既然犯錯,我就且先派他們兩個來護著何大姑娘,大姑娘也請放心,他們就在府門口即可,並不用進來。第二條的話,怕是我不能答應。芥子空間的事兒,雖然目前為止,知道的人不算少數,但是皇上已經下令,要所有人都封口,日後此類話是不允許再說。”

既然不能說,那錦衣衛自然也是不能對外透漏什麼消息了。

時韻微微挑眉,所以,這是要封鎖消息了?

“我總得防著一點兒何明月。”時韻說道,她笑了笑:“你也該猜出來了,何明月和我,大約是不死不休的。她想害死我,結果卻是害到了自己,她那樣的心性,絕不會放過我。”

曾大人點頭:“能猜得到,既然如此,我可以答應大姑娘,日後何明月的消息,我可以提前透漏給你。”

時韻想了想,點頭,若是芥子空間中途能被轉移到彆的人身上,那也就代表著何明月沒用了,皇上大概會將她放棄。那麼,自己也可以從這其中分析出芥子空間的事兒。

反正她要的,就是芥子空間的行蹤痕跡。然後,找機會將這東西給帶走。

不過根據靈泉世界的經驗,這個東西,大約是沒辦法和何明月分開的。除非是何明月死了,這東西才能脫離何明月的身體。

大約是因為邪神死了,這點兒能量,就隻夠綁定的,不夠再一次轉移的?

時韻心裡有猜測,面上確實不顯,應了曾大人的話之後,她就將那腰牌給拿出來了,遞還給曾大人:“以後,有關於芥子空間的事兒,曾大人可以直接來問我,不用再弄什麼擄走之類的事兒了,隻要是我知道的,知無不儘儘無不言。”

曾大人難得的有點兒尷尬,忙起身道謝:“是,何大姑娘且放心,日後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隨後他告辭走人,何夫人趕緊拉住了時韻:“沒想到你膽子竟然大了很多,以前你看見曾大人的時候,都是趕緊躲開的。”

“曾大人長的這樣好看。”時韻笑眯眯的說道,何夫人忙拍她胳膊:“我都和你說過了,以後不許這樣說。”

時韻了然,怕是原身也是誇過曾大人的相貌的。不過有一說一,是真的好看,好看到她都想多看兩眼了。

“曾大人是最不喜歡彆人說他的相貌了,曾經有人因為曾大人的相貌出口調戲了幾句,隨後就死的連屍體都找不到了。”何夫人說道,時韻嘖了一聲:“錦衣衛草菅人命?”

何夫人被噎住,好一會兒才說道:“反正你不許再說曾大人的相貌,這個雖然不可信,但是,真有人因為這事兒被曾大人打過,就是前面那條街,劉大人家的大兒子你知道吧?被打掉了兩個牙齒,現在還是一說話就漏風。”

時韻有些好奇:“沒想過要補一補的嗎?”

彆小看古代人民的指揮,補牙這種事兒,很早就有了。最常見的就是用金子來修補,當然,這是有錢人家的做法。沒錢的人家呢,就犯不著補牙了,餓不死就成。

“當然補過,劉家也不缺錢,但是補一次,曾大人打一次,為了不挨打,也隻好是不補了。”何夫人說道,時韻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曾大人也未免太記仇了吧?

再想到沒了兩個門牙說話漏風卻隻能淒淒慘慘,連補牙都不敢的劉大少爺,時韻就覺得,莫名好笑。

“哎,這個何明月,可真是個掃把星。”說完了曾大人,何夫人就忍不住感慨,順便愁眉苦臉的:“你爹說你這親事最好是趕緊做決定,這程家不是好東西,你還能嫁給誰呢?現下,怕是京城外面也不成了。”

皇上怕是也不會放時韻出京城的。

她身上一天帶著唯一一個活著出芥子空間的人的標簽,她就得一天留在京城,留在皇上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