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力大氣無窮 李爺何必試探我呢?(1 / 1)

頭天晚上自然是沒東西吃的, 不管時韻如何哀求,那外面就像是沒人在一樣——這是拐子窩裡的規矩,貨到了, 總得要磨磨性子才行。

到了第一天一早, 倒是有人送了兩碗稀粥過來。時韻自己那份兒,她隻吃了一半兒,剩下的都給了石靜。除了早上送飯的婦人,一上午沒人來。到了中午, 送來了兩個大饅頭, 那婦人放下饅頭就要走,時韻趕緊喊住她:“若是日日裡如此,我們姐妹如何能養好呢?您自己說,這乾枯的黃毛丫頭, 和那豐盈的美人兒, 哪個更值錢?這吃食上, 不是一天兩天能給補起來的,還請李爺多想想, 若是要早賣錢, 何必計較這幾個饅頭呢?”

這樣一點點兒的給,那多耽誤事兒啊。

那婦人照舊是面無表情,但是出去之後,也將這話一字一句的告訴了李爺。

李爺並不在意,隻擺擺手:“晚上還是照舊,過個兩三天再說。這兩個丫頭的事兒,上那村子裡打聽過了?”

“打聽過了,就這麼點兒距離,也不費事兒。”另一個男人笑著說道:“那石家倒是有意思的很, 家裡丟了這麼大兩個姑娘,竟是一點兒都沒打算找。自己罵罵咧咧一晚上,第一天是沒事兒發生一樣,也沒人找,也沒告訴旁人她們沒在家。”

“這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兒,他們不說才沒人找,陳家那邊也不會得到消息。等日後陳家那邊知道,這兩個指不定早就轉手了,他們也查不到咱們身上來。”李爺說道,笑嗬嗬的:“石家倒是咱們的財神爺了。”

這話時韻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猜也能猜得到石家的反應。聽石靜還抱著希望,期盼著石家發現她們兩個不在家了,能去陳家問問,然後兩家一起報官,朝廷將她們找回去,時韻就忍不住笑:“你想多了,石家最大的可能就是裝聾作啞,佯裝不知道咱們失蹤了。”

石靜看她,不是很明白。

“一來失蹤總得有個緣由,人人都知道咱們走之前,是討要了不要饅頭的。這事兒說出來,石家的名聲還有沒有?”自然沒有,讓兩個孫女兒餓的受不住去乞討,這得是多缺德的人家才能乾出來的事兒。

再一問,還因為這事兒讓她們離家出走了,那之後不管這兩個女孩兒出了什麼事情,彆人都要說到石家頭上,若非是他們苛待……就按照最壞的猜測,她們兩個死了,那以後村子裡但凡提起來,是不是都是老太太不做人,逼死了老大的兩個遺腹子?

就算不是最壞的,兩個人傷了殘缺了被人玷汙了,那她們兩個嫁不出去,是誰來養著?還得是石家。彆人但凡看見她們兩個,都要可惜幾句,然後順勢臭罵石家兩句,這就是兩個活著的石家的罪證,石家能要嗎?

“所以就算是要找,也得過段時間,最好是一個月左右,對外就說是地裡沒活兒了,讓咱們兩個去陳家探親了。”小孩子長大了,走外婆家探親,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兒了。

至於陳家那邊,那更乾脆了,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姐妹兩個曾試圖到他們家去呢。

時韻語重心長:“靠人不如靠己,與其將希望都放在彆人身上,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的救援,倒不如自己想辦法自救。俗話說,靠山山倒,靠水水走,靠菩薩,那泥菩薩過江還自身難保,你能指望誰呢?”

石靜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咱們,隻等著?”

是的,等。

頭一天是吃不飽,第一天第三天,都是半死不活的給餓著。一直到了第四天,時韻她們就聽著外面有慘叫聲,沒等她們兩個好奇去扒門縫看,之前那婦人就開了門將她們給拽出來了。

院子裡趴著一個女孩兒,七八歲的樣子。

雖然是趴著的,但是那眼神小狼崽一樣,就惡狠狠的盯著院子裡的李爺。

隨著她們兩個出來,旁邊的房門也都被打開,總共有八九個女孩子,全都被放出來了。

李爺拿著鞭子笑道:“今兒呢,都睜大了眼睛好好的看著,我給你們打個樣,讓你們知道不聽話會是個什麼下場。”

說完,就直接上前,一鞭子抽下去,那女孩兒又是一聲慘叫。

李爺一點兒不在意,甚至還加快了動作,三兩下下去,那女孩兒慘叫都來不及了,她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可李爺那鞭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一下一下的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後背上的衣服率先裂開,接著是腿上的,十來下之後,那衣服都幾乎成了布條,女孩兒的脊背大腿小腿,幾乎都是露在外面了。

有男人開腔:“大哥,不如這小妞給了我?瞧著這裡頭,倒是挺白的。”

李爺哈哈笑了一聲,收了鞭子說道:“既然我兄弟看上了,那就給你了,不過我一開始說了,這是殺雞儆猴呢,你要是不怕看,就在這院子裡辦事兒吧。”

說完視線往周圍女孩子掃一圈,尤其是注意了時韻和石靜姐妹倆。

那男人立馬往前走:“怕看不是男人,不就這點兒事?大哥,那可說好了,一會兒我可就放開了玩兒。”

李爺點頭:“隻管玩兒,不值幾個錢,死了回頭扔糞坑裡就成了。”

石靜臉色雪白,緊緊抓著時韻的手。時韻腦袋急轉,她若是出手救下這個女孩兒,會不會影響到她和石靜?但要是無動於衷,她覺得,這事兒必得是她日後的一個噩夢了。

再者,時韻還有個顧慮,她之前總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兒冷血沒底線了,若是再放任下去,是不是有朝一日,她就真的變成了所謂的魔頭?

“慢著。”眼看那男人的褲子已經拽下來了,時韻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求李爺饒了她。”

李爺側頭看時韻,似笑非笑。

時韻抿抿唇,開弓沒有回頭箭,再者,這種事情,是個人就沒辦法視而不見。才八九歲的女孩兒,放在現代,才上小學……若是她儘力了,沒能救得下,那隻能說是命。但要是她一點兒沒出力,她就當真和個惡魔沒什麼兩樣了。

沉默,同樣是在縱容犯罪。

“李爺,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兒價值的。”時韻說道,她笑了笑:“求李爺,給我點兒臉面?”

“你有什麼價值?相貌?那至少還得半年呢,這半年,總不能讓我白養著吧?”李爺說道,時韻深吸一口氣:“李爺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額生意,總知道那種貨是最好賣最值錢的吧?像是李爺現在這樣,時不時的弄個貨色,不一定是個什麼等級的,是不是花了時間費了功夫,結果到手的銀子卻沒多少?李爺想不想換一種賺錢的法子?”

李爺微微挑眉:“哦?”

“專門做高級貨。”時韻說道,微微抿唇,喘了一口氣才說道:“我聽聞江南一帶,有一種貨,叫瘦馬。當然,就李爺現在的勢力,瘦馬是彆想養的,因為你養不起,養不出來。但是,咱們若是靠個邊兒呢?”

時韻又停了下來,實在是,她現在的身體太弱了,話說多了就沒力氣。

那李爺上下打量她一下,忽然笑道:“倒是有點兒東西,給她點兒水喝。”

有人立馬端過來一個碗,粗陶大碗,裡面的水都還飄著一點兒油花。但時韻現下可沒資格嫌棄,她再不喝點兒水,人怕是就要暈過去了。

三兩口喝下去,又因著太著急有些嗆著了,石靜趕緊給她拍背。

時韻好不容易將氣息平穩下來,就見李爺眯著眼睛,眼神有些莫測——時韻雖說是個黃毛丫頭,枯瘦如柴,但有一點兒,白,整日裡悶在屋子裡,白的都像是透明人了。

剛才一陣咳嗽,將眼角唇瓣都給染上了眼色,再加上一張五官還算不錯的臉,就帶出一點兒破碎的美感了。

“我呢,若是展現了我的價值,也不說彆的,隻求日後賺錢了,李爺能多照看我們姐妹幾分。”時韻又說道,李爺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能調~教出那樣的人來?”

“不敢說調~教,隻是一點兒微末伎倆。”時韻說道,停頓了一下,清清嗓子,開始唱:“郎君呀……”

感謝鎮國公,作為鎮國公夫人的那幾年,本著不花錢就是浪費的想法,她可是沒少請人來唱曲兒。聽的多了,好歹也能唱一唱了。她也不是非得學著人家,偶爾變一變音調什麼的,算是自己再創作吧。

也不知道是這村子偏僻還是李爺沒見識,再或者就是這曲調在這個年代從未出現過,反正時韻唱了幾句,幾個人都是聽的都有些入神了。

但時韻氣息不太穩,三五句之後就唱不下來了。

李爺那眼神,更是有些莫測了。好一會兒,他才抬手鼓了鼓掌:“這曲兒,叫什麼?你打哪兒學的?”

時韻笑了笑:“李爺何必試探我呢?我如何出身,你還不知道嗎?這曲兒,沒名字,不是我學的,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您隻說,好聽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