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力大氣無窮 看誰能熬得過誰。(1 / 1)

“妹妹, 妹妹?”時韻現下已經有了經驗,眼前發白的時候就知道是到了做任務的時候,現下被人抓著肩膀喊, 她也並不如何驚訝, 隻皺眉說道:“抓疼了,先鬆開。”

那抓著她肩膀的女孩兒就趕緊鬆手,又小心的在時韻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但動作雖然是輕輕的, 落在時韻肩膀上, 那力道可不算小,拍的時韻齜牙咧嘴的。

“你怎麼這麼大的力氣?”若非是這女孩兒一臉的純真懵懂,她都要以為這是故意的了。

那女孩兒聽見她問,立即咧嘴笑道:“我正要和你說呢, 前兩天我不是被打破了腦袋嗎?也不知道如何的, 這兩天就總是肚子很餓, 我實在是受不住了,今兒就去廚房將奶奶留下的午飯給全吃了……”

說到這裡, 她就有些尷尬, 伸手撓撓頭發:“你先彆生氣,我知道你害怕奶奶打罵咱們。我實在是沒留意到,我太餓了,等我反應過來,那些飯菜就都沒了。”

時韻才不生氣,反正又不是吃的她的飯菜。

“然後呢?”她催促道,那女孩兒抿抿唇,伸開手,將手掌放在時韻眼皮子底下:“我吃完之後, 原想著將水缸給打滿,這樣奶奶回來說不定就不生氣了,結果我看水缸的時候,也不知道如何的,就將水缸給拎起來了!”

說到這裡,女孩兒眼睛亮閃閃,箭支就像是黑夜裡開了一盞燈:“我剛試了試,我力氣變大了許多!我連門口放著的石滾都能拎起來了!”

時韻都愣住了,所以說,幸福來得這麼快的嗎?她這一醒過來,就直接知道了金手指的存在?

“力氣變大了?”時韻喃喃自語,在心裡忖度這算是什麼金手指,力氣大?就是所謂的,一力降十會?那自己既然知道了金手指是什麼,又在誰身上,那接下來是不是該想法子拿走了?

但是想到這個,時韻就忍不住抿抿唇,經過前兩次,她已經是發現了,想要抓取金手指,第一個條件是拿到金手指,第二個條件就是殺死金手指的主人。在第二個條件可以滿足的情況下,第一個條件就不是很必要了。

可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看著不過是十二三。她能殺掉趙若蘭,能借刀殺了白姨娘,但是對這麼個孩子,是真的下不了手。

正在為難,身體猛然騰空,毫無防備之下,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將她舉起來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說道:“看看,我現在能將你舉起來了,我是不是力氣變很大了?妹妹,這樣可太好了,以後你若是再生病,我就能直接抱著你去看大夫了,而不是求著二叔他們了。”

時韻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睛就猛然一酸,她肯定是不能承認自己心裡受觸動的,她隻覺得,大約是借了身體給自己的原主,還有殘留的情緒在身體裡。

時韻不光是被舉起來了,她還被迫在院子裡轉悠了兩三圈,然後看明白了她們所處的環境——就是個簡單的農家小院兒。

正堂三間屋子,東廂房三間屋子,西廂房三間屋子,以及倒座房兩間屋子。

廚房是在倒座房那邊,另一個倒座房大約是庫房,放了各種農具和糧食袋子。東廂房和西廂房的幾個屋子,全都是鎖門的,正堂三間屋子倒是開著門,裡面卻沒一個人。

“先將我放下來。”時韻拍著那女孩兒的手,女孩兒慌忙將她放回去:“我忘記你還生著病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時韻有些頭暈,她也著急找一下原主的記憶,所以隻衝那女孩兒擺擺手:“我躺一下就好了,你力氣變大這事兒,不能和彆人說,任何人都不行。你先去廚房,用那水缸將你那力氣練一練,等你能控製住了,再來找我說話,我睡一會兒。”

那女孩兒忙應了,給時韻蓋好被子,這才躡手躡腳的出門,那姿勢略有些可笑。走出房門,又拽了門板將房門合上。

時韻一閉眼就聞到了被子上的黴味,她皺了皺眉,但也並不是不能忍受。雖然上個任務是做國公夫人,但是再次之前,她可是做了丫鬟的,在原本的世界,她也是孤兒出身啊。

閉上眼睛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的思維好像是比以往更敏銳了些。就是這邊剛打算開始回憶原主的事情,那邊腦子裡就翻山倒海的,所有的記憶就傾瀉而出了。

等看完所有,時韻這臉色,就忍不住複雜了起來。

怎麼說呢,沒有最可憐,隻有更可憐。這倆呢,是雙胞胎姐妹,爹是家裡的老大,也是家裡最有出息的一個,小時候就聰慧無比,畢竟長子嘛,家裡親娘那會兒也疼愛孩子,就咬咬牙,不管是借錢還是怎麼樣,反正都是送了這孩子上學。

人也爭氣,上了三年考中了童生。再上五年,考中了秀才,這時候是十五歲大。家裡實在是拿不起銀子了,原先借的還不上,家裡賺的供不起,於是呢,家裡老太太一咬牙,上鎮上找了鎮上最有錢的人家——做生意的陳家。

陳家有個女兒,比這秀才大三歲。以前說過親,但是沒過門,那男人就死了,小鎮子嘛,裡裡外外就都說這女孩兒命硬克夫,沒人敢要了,於是硬生生的磋磨到了十八歲都嫁不出去。

老太太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再加上想著秀才嘛,那得是命大福大才能考上的,指不定能壓得住呢?再說,家裡十來年都供了,這會兒折戟沉沙的話,成本實在是太大,虧不起。

隻有秀才變舉人,舉人變官兒,這才對得起家裡十來年的辛苦付出。於是老太太就上了陳家提親,這親事成了,陳家女兒嫁進門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身孕,隨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正趕上秋闈。

秋闈就是要考舉人,是得進京的。

秀才就收拾行李走了,走了大概半年,傳來了消息——人沒了,路上遇見劫匪,一刀子下去,人當場就咽氣了。是府城的同窗幫著收屍了,但因著人家還要趕考嘛,沒耽誤,一直到現下,趕考有了結果,定了,人家才帶了秀才的骨灰回來。

家裡老太太,當場就厥過去了。

然後,陳家小娘子呢,也緊跟著就早產了。本就是雙胞胎,這又遇上早產,陳家小娘子一條命賠進去,總算是將這姐妹兩個給生出來了。她自己大出血,實在是沒撐住。

按理說,這姐妹倆就是秀才公的遺腹子了,就是他唯一的血脈了。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該對這姐妹倆好一點兒。

但偏偏,這老太太是聚集了所有做祖母的缺點了——重男輕女,刻薄,迷信。

一方面嫌棄這姐妹倆是女孩兒,覺得不算是老大的子嗣,日後不能為老大燒紙上香。一方面呢,又想起來了陳家小娘子那克夫的名聲,深深覺得是孩子親娘,將她兒子給克死了,恨屋及烏,看見這兩個就相當於看見了陳家小娘子了,那叫一個厭惡。

這姐妹倆當真是苦水裡面泡大的,若非是陳家時不時的送點兒東西過來,正好是緩解了這石家的困境,怕是這倆孩子都活不到長大,早被老太太給溺死在尿桶裡了。

石家這日子呢,也確實是不好過。一方面是秀才公當年留下的債務,一方面是家裡半大小子多,吃的多,那地裡的產出,也就剛剛夠吃。所以陳家那東西就是救命的東西了,石家是挺不起自尊說不要的。

就這,姐妹倆也是在石家所有人的白眼和不待見裡長大的。打罵是家常便飯,時不時的不許吃飯,從三歲起就開始給全家洗衣服,五六歲能出門就得給家裡做農活兒。

前些年,一場高燒,石家不願意給錢治病,硬生生的熬過去,做大姐的是燒壞了腦子,變成了憨憨傻傻的。做妹妹的呢,為了給大姐采藥,不小心摔進了村子裡的池塘,從此落下了病根,就那麼病歪歪的躺在了床上。

這次的事也是因著這做妹妹的,十三歲了嘛,大約是到了歲數,時不時的就肚子疼,胸口漲疼——村子裡這個歲數的小女孩兒,十歲左右就來了葵水了。像是十三歲的,已經是很晚了。

本來身子骨弱,這一疼,就疼的直接暈過去了。

做姐姐的憨傻,性子單純,既然妹妹生病了,那肯定是不能去乾活兒了,於是就非得留下來守著妹妹,不管石家其他人如何打罵,不去就是不去。石家老婆子一生氣,一拐杖敲過去,這老大的腦袋就一個血窟窿了。

那老太太也生氣,就鄉下姑娘,金貴個什麼勁兒?誰沒經過那一遭一樣?彆人都受的住,就你受不住?就是裝的,就是矯情!

於是一怒之下,也不給這姐妹倆留飯了,不乾活兒是吧?那就餓著吧,看誰能熬得過誰。

這是餓的第三天了,做妹妹的昏睡不知情,做姐姐的真就餓了兩天多,實在是受不住了,這才去廚房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