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二合一】(1 / 1)

原來我該成仙呀 羽萌 14167 字 6個月前

自從第一日下了暴雨之後,青州上空就仿佛天公開閘,雨水大大小小淅淅瀝瀝,儘情滋潤乾涸的土地,又在形成水患前悄然停止。

雲中龍影遊向遠方,去赴仙山上的大宴。雲下方忱世押送著一大串囚車,仰頭往雲端看。

他的瞳眸比初時沉靜,一掃頹廢之色,望龍影遠去,嘴唇微動。

“九殿下……”

他知曉,這場雨是身為仙人的九殿下求來的。

方忱世收斂心神,掃視一眼一旁的囚車,視線在滿臉頹敗之色的青州州牧與龍道人身上略一停駐,又緩緩移開。

此番他押解重犯回鹿臨城,欲向長公主彙報。青州王配合他掃清殘黨,留在封地主持大局,就不同他一起。方忱世亦聽聞,雍州王也會暫緩回朝,聽說正在揚州殺得興起。

關於神龍教的整條利益鏈條已斷,大半涉事官員都被判罪,留下幾個大的,長公主的意思是以國朝根本為先,徐徐圖之,來日方長。

至於在木桃村繳獲的那些金銀,則不會運回鹿臨城,而是留在原地,由商濯錦負責看守,將會撥給當地百姓,或買糧,或買種,全力幫助青州百姓恢複因旱情耽擱的農事。

“……辛苦方大人,青州之事能夠解決,方大人居功甚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長公主一目十行掃過方忱世呈上的折子,措辭精煉,毫無冗雜,實在悅目。她微微頷首,待放下折子,發覺方忱世的精神比離開鹿臨城之時好了許多,不由得高興。

“出去一趟,方大人果然想開了。方大人實乃治世能臣,日後朝中事,也要方大人多多出力。”

方忱世隻是微微一笑,他垂眸拱手,並不居功。

“青州之事,我與長公主皆知,究其根本,是九殿下惦念我們這些紅塵故人,再度臨凡,求得吉雨,方能破局,下官不敢居功。”

“此番青州一行,幸蒙九殿下點化幾句,下官確實想開不少。”

長公主目光微動,帶著感慨。

“原來是小九……”

小九向她承諾河清海晏,於是送了一場雨,又送了一個重新精神起來的方忱世,可見是將許諾放在心上了。

見長公主高興,方忱世也跟著笑,卻不細說。

總不能跟長公主說,他想在陸承影在位期間當個權臣吧?當然,等長公主登位,他會即刻退居二線,保全自身與家族。可在那之前,起碼有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過渡期,儘夠了!

他的理想不一定不能實現!

提起陸承影登位的事,長公主隨手拿起另一封折子,遞給方忱世看。

“陛下……恐怕就在這幾日,登基大典已經在籌備。陸承影雖然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借著青州的吉兆,也不是不能拱他上位。若不是仙人法旨,一定要他當皇帝……罷罷,隻希望他能乖覺些,少整出點麻煩,也能多留他一些時日。”

奪取大昭六代王運的事,是長公主與陸空星私底下的交易,她已經打算讓這件事徹

底爛在自己肚子裡。方忱世垂落的眼簾微動,他知道,長公主未儘的後半句話,不是他這個臣子應當知曉的。

神仙隻與帝王謀,他不會多問。

長公主又看向桌上那些靈性小鹿的圖畫,眼底泛出些無奈的笑意。也就是小九,成了仙也喜歡小鹿,如此孩子氣,難為方忱世還搜羅了許多不一樣的畫給帶了回來。

“之後,還需方大人在朝上稍微助力,封飛天……飛天小鹿神教為國教。”長公主輕咳一聲,這名字讀起來促狹得很,偏偏還不能輕易改,隻能就這樣。

“一個教義獨特不斂財、且在掌控之中的教派,總比那些亂七八糟的邪魔歪道好多了。”

“是,長公主。”

方忱世退下了,長公主有些疲憊,眼睛卻很亮。她拿起幾張靈性小鹿的圖畫端詳,權當放鬆心神,突然,她發覺圖畫上線條遊移,竟然重新組合成了一行字。

長公主細細察看,鳳目微微睜大,又恢複原樣,唇畔露出笑意。

“是料準這些圖畫會出現在我手中嗎?”

“好小九,又幫姑母解決了一個後顧之憂。”

***

陸承影正在殿中來回踱步。

現如今,他被關押在觀仙殿的偏殿,與外界不通消息,隻能枯燥地翻閱著殿中殘存的幾本道經打發時間,道經的書頁都被他翻得卷了角。

宮人隻會匆匆送下每日的飯食就離開,不會同他有半句對話。陸承影在殿中待得發瘋,甚至整日挑釁看管自己的陳守澄,想讓他同自己多說幾句話,然而陳守澄隻會譏笑地看著他。

【曾經的九殿下,不就過著這種日子嗎?】

【怎麼,九殿下受了十九年,五殿下半個月都受不住?】

陸承影一時間大震悚,他切齒咬牙,說不出哪怕一句半句的反駁之辭,最後隻能惡聲惡氣地將陳守澄捅出的這把刀再捅回去。

【恩將仇報的閹狗,充什麼好人,不是你把他送進行宮的嗎?】

陳守澄的瞳孔也驟然緊縮,他冷冷地看著陸承影,一腳踏在了他今日的飯食上。陸承影當即目眥欲裂,兩人在殿中撕扯成一團。

前世關係融洽的主仆,如今淪落到互揭傷疤不肯讓任何一方好過的下場。長公主料想不錯,將這兩個失勢的人放在一起,誰都不會好過。

長公主不知曉已經成仙的陸空星對他們還有沒有餘怒,卻不妨礙她為博取仙人好感,進行一些隨手可為的嘗試。

相互折磨吧,隻要他們還活著一日。

陸承影沿著宮殿牆根走來走去,數著地上的磚塊,幾乎形成了某種刻板行為。就在他遲緩地思考著,想去翻一翻道經,然後今日又是這樣過去,忽然,他聽到殿外傳來了嘈雜聲。

陸承影緊貼在殿門上,聽外面許多腳步紛雜,還有人壓低聲音急促地說著什麼話。不隻有宮人,還有較重的武將的腳步,朝臣的腳步,甚至隱約還能聽聞宮妃的泣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要是被關押之前,陸承影大概能瞬間想到許多可能,然而他已經被關了好些時日,日常飲食中又多加了許多好料,如今再去思考,隻覺朦朦朧朧好像隔著一層霧,什麼都看不清晰。

好半天之後,他聽外面鄭青雲帶著哭腔長長喊了一聲——

“陛下駕崩了!”

死……死了?

陸承影貼在門上,腦袋嗡嗡,他最開始很是惶恐,可漸漸的,他的呼吸聲開始變得粗重,嘴角也不受控製地咧開。

他記得!他還記得!長公主說,他會獲得夢寐以求的東西!長公主屬意他登上皇位!

縱使他現在不過是個階下囚,肢體殘缺,也無勢力,可是……可是隻要他能當上皇帝,總會有彆的法子掌權!

恐懼刹那間變為狂喜,陸承影自己也沒發覺,他下意識又開始在殿中來回踱步,如籠中困獸。他暢想著登基之後他要如何如何,陳守澄一直在旁邊幽幽注視著他。

當了皇帝又怎樣?無權無自由的皇帝,還叫皇帝嗎?

長公主的命令沒有變,一旦陸承影生出什麼異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上報。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他每日所受的刑罰。

觀仙殿正殿之中,宮人正在整理老皇帝的遺體,太醫署令從裡面看過後來到外間,在長公主面前單膝跪地。

“陛下是因服食過量丹藥,一時耐不住丹毒,這才……”

皇後在一旁強忍淚意,她用餘光隱晦地看了一眼長公主,顯然,她已經接受了長公主的條件,站在了她的陣營裡。

“陛下雖一直在用丹藥治療,可是向來有分寸,必定是有人刻意蠱惑,這才讓陛下……”

這話說完,皇後又承受不住一般垂下淚來。

一旁冷壽模樣的丹奴從給老皇帝加重藥量的那天起,就料想到這一天,事到臨頭,依舊抖如篩糠。他被重重壓在地上,臉貼在地面上,隻看到長公主腳步輕移,來到他面前。

“長公主……”丹奴嘴唇顫抖,生死關頭,他一咬牙,不管不顧就要拉人下水,“我都是按照長公主的——”

不料未等他說完,長公主就拿那張靈性小鹿的圖畫在他面上一拂,冷壽的面貌驟然消散,顯露出底下多日不曾見光的丹奴的真容來。丹奴從周圍人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之色,下意識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卻被愈發大力按住。

長公主指尖挾著那張已經無字的紙,唇畔浮起笑意。

她本來還在想,以國師冷壽在宮中朝中積累多年的地位,就算皇帝駕崩,那些醉心仙道的宗親恐怕也會想方設法保住冷壽。如果徐元符還在,說不定還能協助長公主把冷壽拉下水,然而徐元符已經離宮。

小九真是給她遞了一把好刀,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隱秘。

丹奴一臉的驚慌和難以置信成了最有力的證據,現在他就算攀咬長公主,也不會有人相信他這一個冒牌貨的說辭了。

“怪不得,陛下常年服丹都無礙,偏偏這段時間出了岔子!

”長公主面露厲色,“原來國師竟早就不在了,是你這個冒牌貨頂替國師身份!”

“來人!此人施展妖術,偽裝成國師相貌,更以毒丹害死陛下,罪不可赦!”

“拖出去,斬了!另在宮中尋訪真國師所在,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丹奴的嘴已經被緊緊捂了起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了。他被拖行出去,眸中全是絕望。

他想起自己作為“人丹”材料的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想起仙人將他變化為冷壽樣貌時自己的狂喜,想起自己輾轉思考,終於又向老皇帝呈上“人丹”藥方的時刻……

仙人是不是都知曉了?才收回了他的樣貌,收回了他的一切!

榮華利祿,不過南柯夢一場。

長公主目送丹奴被拖出去,這下宮中徹底乾淨了,再也不會有妖道出沒,動搖國本。至於整個大昭,她日後自然會花費心神,一點一點梳理,終將這股求仙問道之風驅出大昭。

她要忙的事還有許多,先從最近的登基大典做起吧。

此時此刻,遠在青州。

白家的大船上,徐元符帶著小道童丹砂,呆呆仰望著那兩個小山一樣高大的包裹,神情木然。白海東從一旁船艙裡出來,見到徐元符,如蒙大赦。

“徐國……徐先生,丹砂小弟,下船的時候可千萬彆忘了你們的包裹。”

“這樣大,足足塞滿了兩個艙室。因這兩個大包,險些連地下那些金子都沒裝下。”

徐元符木然了一會兒,抱頭慘叫起來。

光顧跟九殿下論道,竟忘了包包!

想起雍州王送他離開時的殷殷叮囑與和善眼神,再看這兩個燙手大包,徐元符簡直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又得繼續尋仙了!

***

凡間諸事暫畢,陸空星終於順利回到仙山上。

蓬舟喜好排場,又封喜事,早早就辦起了三山宴,宴請三仙山與鳳麟洲上的仙人們,慶賀如今眾仙一心,也是為剛剛成仙的陸空星接風洗塵。

陸文昭把陸空星送到瀛洲就離開了,腳步匆匆,不知去做什麼。陸空星張口欲問,就被百花悠和眾花仙拉住,不知換了多少身衣服,這才選定了最好看的一身,立刻將他打包送到宴會上。

三山宴設了數日,一直是蓬舟主持大局。見陸空星被花仙們簇擁著進來,當即投箸笑道。

“星主可算回來了,明明是星主的接風宴,我等卻兀自熱鬨了那麼多時日,當真無禮。”

“星主快快上座,看在座那個不順眼,就罰哪個,我瞧瞧誰敢忤逆正主。”

說著,蓬舟就要起身離開主位,讓陸空星坐上去。陸空星左右一掃,發現有張空桌上斜插幾枝海棠,就知道這必定是陸文昭的位置,於是在那張桌案後多點了一張座椅出來,直接坐在了這裡。

“我同陸文昭坐在一起就好。”

陸空星從不覺得自己被冠以星主之名,就高彆的仙人一等。就算他日後拿回了

紫微宮,也不過是與三仙山同等的另一片區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若有其他仙人想要在那裡建立洞府定居,陸空星自然無比歡迎。

蓬舟笑了笑,也就隨陸空星喜歡。蓬萊上經常設宴,他本身就習慣了主持這種大宴,絕不會冷場。他請席間仙人們共同舉杯,一來恭賀陸空星成仙,二來慶祝三仙山歸一。

“如今,三仙山同進同退,實在是數千年未有的局面。眾仙能於今日歡聚一堂,皆仰賴星主。”

“今日局面,也不是我一人之功。”陸空星帶笑,“是各位仙山主與眾仙人深明大義,日後也必定勠力同心,共抗大敵。”

一日不將天道從天上拉下來,陸空星一日不能安心,隻不過……

與其他仙人們推杯換盞品嘗佳肴之際,陸空星看向身邊的空座。

小鹿去哪兒了?

一名仙人從外面進來,附在蓬舟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蓬舟眼裡就帶了笑意。他看看不時偷瞄身旁空位的陸空星,想必星主也等久了,陸文昭也真夠慢的。

蓬舟突然輕輕幾下擊掌,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今日還有一件要事,事關星主。”

正在吃一碟鮮果的陸空星:“……?”

還有什麼事?關於他?

蓬舟情緒高漲,陸空星熟悉的仙人們也紛紛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明顯早就說好了,獨獨沒讓陸空星知道。陸空星越來越懵,他看著蓬舟高聲讓人熄滅廳中燭火,仙山上燭火一熄,就仿佛吹滅了日月,四方黯淡,唯有一兩點星子之光還在微閃。

“星主!快閉眼!”

是商歌等人在起哄,好像怕他偷看,隨侯還把蛇身繞上來,去擋陸空星的眼睛。

“星主不能偷看。”

陸空星愈發一頭霧水,他依言閉上眼睛,隻感覺白蛇繞在他眼前。黑暗之中,忽然有冷香飄來,有人來到他身邊,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輕輕擱下了什麼。

東西放好,白蛇驟然鬆脫下來,四面燈火重燃。陸空星眨了兩下紫瞳適應光線,一低頭,發現面前擺著一碗精致的長壽面。

許久未入席的陸文昭在他身邊坐下,衣袖上還沾著些面粉。見他驚訝,微微挑起眉峰。

“怎麼?竟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嗎?”

陸空星微怔,他已經許多年不曾過過生辰,當然記不太清,也不太可能對他人提起。可是仙人們能觀星測命,無需他相告也能知曉他的生辰是何時,還特地設了宴來慶賀。

小鹿還給他煮了壽面呢!

“星主生辰快樂!”

“星主的生辰日卡得巧,幾乎與成仙同時,倒像是新生的意思。”商歌笑道,“今後紅塵中那些糟心的人與事,就算徹底拋諸腦後了。要是有些氣不過之處,我再陪你回去打回來。”

白蛇在陸空星手腕上繞了個圈圈,翹尾巴。

“這是星主成仙之後的第一個生辰,之後每一年生辰,我都爬來給星主過!”

蓬舟實在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然後給星主過十年後的生日嗎?”

“咬你哦!”

就連不太習慣這種熱鬨場合的逢萱,也舉起酒杯,強壓彆扭道了一聲。

“生辰快樂。”

陸空星低頭看著面碗,滿當當的面碗裡,魚糕都被精心雕成了小鹿的模樣,周圍還散著一些花花,湯底澄清透亮,一看就是仔細燉煮了很久。

凡人壽數有時,卻無人在意他何日誕生;仙家壽命無儘,反而有人來賀他生辰。

看他低著頭,眼看就要掉眼淚了,蓬舟察言觀色,連忙把話題往旁邊拉。

“對了,我忽然想起,仙人成仙之後,往往會給自己起一個新的字號。不光聽著好聽,符合成仙後的心境,也有與紅塵徹底分彆的意思。”

“星主想取個什麼新名號?”

陸空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新字號?那舊的名字……”

“還能用,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就好比凡人長到一定年齡,給自己取個字一樣。”

陸空星陷入沉思。

他叫陸空星,本意為空星無主,眾星不入命。這既是老皇帝對他的輕視,也是天道對他的詛咒,前世這些輕視與詛咒全部落在實處,而今生則全然不同。

陸空星其實也不是特彆討厭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於他而言是某種警醒,也是前世的他與天道相鬥過的證明。隻不過這一世,他的仙人朋友們似乎希望他再取一個新的字號,一個好的字號,期望他日後的道路花團錦簇。

而他是從何時走上不同的道路的呢?

於是陸空星看向了身旁的陸文昭。

陸文昭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卻隻是搖頭。

“應當你自己來取。”

陸空星表現得大為震驚,仿佛看到一個早早答應把作業給他抄的人突然反悔。

“你沒有幫我想嗎?”

成仙之後取一字號的規矩,陸文昭肯定是知道的,他不信陸文昭沒有替他想過,那他自己想做什麼!

小鹿的作業,他抄抄!

“你自己……”

“你肯定幫我想過,我想用你想的那個!”陸空星作勢要從面碗裡夾起那個小鹿形狀的魚糕,“不然我就從鹿腦袋開始吃起!”

陸文昭:“……”

他拿陸空星從來都沒辦法,隻能在桌下將陸空星的手反過來,在他掌心寫字。陸空星初時覺得癢,指尖蜷縮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從那一筆一劃的繾綣勾勒中,辨識出了了個陸文昭為他取的字號。

他的心尖頓時也好像蜷縮了一下。

迎著眾仙人期待的目光,陸空星收攏手指,握住了那個新字號,也握住了陸文昭的一截指尖。仙人垂眸看他,陸空星抬眸看仙人。

“我想起字號為……【含光】。”

陸空星,陸含光。

小鹿苦思冥想幫他起的仙人的新名字,光彩堆就,毫無陰霾。

“含光?

果然好名字,之後去凡間,就可以報個什麼……九天含光上人?”

“我還三清蛇蛇祖師呢!”

“那我就是他小鹿的真君!”

“你好敢,瀛洲主半夜要去創你了!”

這一日生辰,陸空星收到了許多生辰禮,有棋盤,有寶劍,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鬨完了,他要吃壽面,陸文昭幫他把白發挽起。

“星主!星主!”

商歌等人還在起哄。

“瀛洲主說學了人間的詩詞來賀你。”

陸文昭手上的力道依舊很輕,眉心皺起,對這群促狹又漏嘴的家夥忍無可忍。

“你們……”

然而他見陸空星回眸,眨著紫瞳,好像真的在期待他學來的賀詞。指尖是白發柔滑的觸感,四面仙雲暖霧,霞光如錦,友人歡笑,他與陸空星像這般置身於仙家盛宴上,一句“本該如此”,卻整整遲了一世。

這場景中,原本也不該有他,是陸空星竭儘全力把他給撈了回來,以至於在今日之前,他總在懷疑自己是否正處於一場過分美好的夢裡,等夢醒了,依然是錯失。

可是——

一隻手的指尖上,是被緊握的實感。

陸文昭冷眼一掃,記住了每一個起哄的家夥。頓時,小鳥望天,蛇蛇看地,蓬舟假裝喝酒,逢萱立刻自閉。

跑不了,等他晚上一個個上門去創!

將手底白發用發帶仔細束好,陸文昭眸中露出柔色,他見陸空星還在執著地回眸,想知道他學了什麼賀詞。這個不能創,萬一記仇吃魚糕的時候從鹿腦袋吃起就不好了。

可他實在難以直視這道清淩淩的視線,或者是羞於直視,於是他以單手遮住了陸空星的眼。

前世跋涉紅塵時聽聞的詩句繞在唇齒間,一顆心也漸漸隨著掌心睫羽微顫,緩緩落定。

疑心海棠一夢,卻是芍藥驚春。

“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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