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1)

不熟[娛樂圈] 周沅 9519 字 8個月前

齊禮像是沉睡的火山,經過歲月沉澱,上面布滿了綠植青苔,看起來人畜無害,沉而寂靜。

一旦有人靠近,走到他的中心位置,山崩地陷,滾燙的岩漿便蓬勃地噴湧而起,直把入侵者吞滅。

焦棠仰著頭被迫接受著他的吻,他氣勢洶洶,帶著凶狠,直親的焦棠眼睛泛淚張著嘴不斷地呼吸。

她的唇上布滿了水色,冷淡變得殷紅。

齊禮的唇懸在她的的唇上,把她的手按在枕頭上,聽著她的聲音,理智懸在最後一根弦上,死命地拉扯。

“你想要什麼?”齊禮被最後那點理智死死按著,他不是一個很能管住自己脾氣的人,他自製力很差。從小到大無數人說他脾氣差,沒耐心,做事隨心所欲,毫無章法,他不知道規矩是什麼。

他是沒有線的風箏,他可以跟著風暴奔向任何地方。

可他對焦棠極其有耐心,每次都是忍了又忍,他總是把自己逼到最後的境地,才敢碰她一下。不舍得傷她,不舍得她跟著他墮落。

他想要他的姑娘高高地坐在他肩上,他想把他的姑娘捧到明堂上。

焦棠仰望著他,他在咫尺之間,他帶來了很大一片陰影,他像是把她完整地罩住了,嚴絲合縫。

曾經焦棠看過一句話,是這麼寫的:“不要屈服,不要淡化,不要強迫自己符合邏輯。不要根據流行來編輯自己的靈魂,相反,你要毫不保留地追隨最強烈的癡迷。”

少年時的焦棠如此貫徹著,她拋去了自己設置的規矩教條,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她的癡迷,音樂和齊禮。

她在被逼分開的時候,試圖去分清這兩者的關係,她認為這兩者是不相通的,最後她發現,這兩者緊密相連,相依相生,從來沒有分開過。

她的夢想不單單是音樂,還是齊禮。

焦棠這七年見過很多人,聽過很多道理,明白大部分人是怎麼過好普通的一生。她也在努力地模仿著彆人,試圖學著彆人的樣子去過好這一生。

她模仿著彆人的規矩,給自己一層層上枷鎖,她學著彆人的模樣,編輯著自己的靈魂。

她與欲念做對抗。

懸崖勒不住馬,迷途了也不想返回,回頭是岸,可她不想回去。

昨晚齊禮給她發了那張長圖,邀請她去他家,焦棠想念著他。錄節目時,他用家長的語氣溫和地叮囑她,又跟主持人說好話。

齊禮管了她很多年,少年時管她衣食住行,哪怕他裝作冷淡的那段時間,他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負責她的人生。談戀愛的時候,幫她規劃事業,幫她處理一切障礙,他總是那樣,把所有好的都堆給焦棠。

他如今事業做的很大,他強悍無比。

可他會在深夜低著頭脆弱,他睡不著,找了一個最傻的理由,隻是為了看一看她。

她強忍著,不想讓自己碎的那麼快。

他說著不做不做,把她的康莊大道都鋪好了,焦棠往前走一

步,他馬上能把她捧到雲端去。

焦棠想要什麼?焦棠想要齊禮滿足。她想要他幸福,想要他快樂。

齊禮的睫毛很長很密,微垂著,遮住他滿眼深沉。他忍不住了,還要忍,忍什麼忍啊?他們在那個出租屋重逢時,她都沒拒絕他,他可以做任何事。他想做什麼都可以,為什麼要忍呢?

他說他自負是因為沒有安全感,他沒有安全感。

“我想要你。”焦棠看著他的唇,他呼出的氣息熾熱地糾纏著她,她的聲音沙啞乾澀,“齊禮,我想要你。”

“再說一遍。”他一隻手按著她,另一隻手沿著她的腰緩緩往下,沉黑的眸子盯著她,把她拘在他的身下,把她困在這方寸之間。

燈全被他擋住了,焦棠陷在昏暗裡,陷在他懷裡。她把她完全交給了他,這是很瘋狂的事,她從此再沒有退路了。

一步都沒有了。

焦棠掙紮著仰頭去吻他,她仿佛陷在沙漠中,她獨自行走了很久,她渴望一片綠洲,渴望甘霖。

他往後撤了下,不讓她親。

“做了這種事,你就是我的人,不準再跑,不準再不要我,不準再說狠話傷害我。”他懸在她的上方,字句慢沉,冷靜地定著他的規矩,“能做到嗎?”

出走許久多年的獅子走回了曾經居住的森林,巡邏著他的領地,由上至下,全頭全尾。

穿過迷霧,到達那片濕苔,碰到了那片棲息地。

太久沒回來了,久到這裡都忘記了他。

手是最好的重逢工具。

心理醫生果然扯淡,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焦棠就知道記憶不會騙她,她猶如一條渴死的魚,嗓子發乾,想要掙脫又不能,她與本能對抗著。隻能在逼仄的瘋狂中拚命仰著頭發出聲音,試圖讓他停手。

他真停了,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停了。

他低頭吻焦棠,耐心地吻著她,他用高挺陡直的鼻梁蹭她的鼻梁,“我要是隻想做一次,我上次就做了。你拒絕不了我,我要的不是一次,這點東西我看不到眼裡,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焦棠知道他想要什麼,他用了十年來告訴她,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我想要你屬於我。”焦棠濕潤著眼看他,聲音乾的像是跑了十幾公裡,“你彆傷害你自己,齊禮,我想要你平安自由。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

焦棠的後半截聲音碎在了風裡,窗外的雨下的大了起來。

焦棠在那一刻,仿佛落到春日的池水中,她安全了。她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緩慢地漫上了她的大腦,充斥著她的思維。對,就是這種感覺,疼卻是滿足的,她整個人都是滿的。

她的身體沒有一絲空隙。

他們的生命從此有了關係,他融進她的生命裡。

一開始焦棠是喜歡跟齊禮待在一起,她渴望跟齊禮待在一起。齊禮溫暖又有安全感,他身邊很舒服。他們牽了手,焦棠又渴望跟他牽手,被他寬

大的手包裹著,跟他到天涯海角。

後來,他們接了一次吻,焦棠那段時間做夢都是那個吻。他的手繞過她的後腦勺攬著她,用最親密的姿勢把她圈在懷裡。他低頭吻著她,溫柔的瘋狂的要命的。

焦棠又愛上了跟他接吻,那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親密又有安全感。再後來,他們上了床。

他們是彼此的老師,他們又是彼此的學生。年輕莽撞,一路跌跌撞撞,全靠著本能去探索著屬於人生這條路。

這是一種很好的交流方式,七年的隔閡,所有的矛盾,在這一刻消失。

他們終於是重逢。

我期待與你重逢,我在你身體深處,與你靈魂相依。

風越來越大,呼嘯而至,充滿又撤出。

世界離焦棠越來越遠,她已經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暴風雨來臨時,她唯一能做的是捂住自己的嘴。這裡隔音太差了,這個房子有很多人。

可是焦棠也沒有辦法,她又沒有家,除了這裡她能去哪裡麼?

她四海漂泊。

以前她和齊禮就是這樣,一個酒店輾轉到另一個酒店。他們仿佛海上的兩葉扁舟,在海上各自顛簸飄蕩,偶爾一次風浪,讓他們撞到,之後便是長久的分開。

時間變得很漫長,每一份每一秒都漫長。

她死了一次,又活過來。

敲門聲響了起來,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敲。

聲音拉扯著她的神經。

“小齊總。”外面人喊了一聲。

焦棠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想往後退,下一刻被他按住。焦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她猶如一條被拋上岸的魚。

齊禮帶著她往前,彎腰撿起跌落在地上的手機劃開屏幕遞給她,“給趙磊回複,滾。”

焦棠像是被尖銳的刀刺到了心臟上,她像是十字架上的人。

全靠那個架子撐著。

她怕咬傷他,她在最瘋的時候也還記得不能傷害他,不能讓他疼,那是齊禮啊。她怎麼舍得呢,她咬著牙在一片白茫茫中茫然地接過手機看他的微信頁面。

置頂的是她的微信,備注是老婆。

下面就是趙磊。

趙磊給他發了一些工作,說來找他談。

焦棠緩慢地找回一點理智,她握著他的手機。

他握著她。

齊禮瘋死了,她不該跟他一起瘋的。

她把所有的聲音壓在嗓子裡,繃的緊緊的,顫抖著手按著手機屏幕打字。

“一個小時後來找我。”

點擊發送,隨即她聽到齊禮沙啞的低笑。

腳步聲遠去,周圍沒了人。

手機掉到了床上。

呼嘯的海風帶著巨浪撲來,徹底淹沒了她。

他用力抱著她,是勒進身體裡的力道,與她一起蕩到了風暴中。

焦棠最後一刻,大腦裡的畫面是少年齊禮騎著單車飛馳進院子。耀眼帶著光芒萬

丈,蠻橫地衝進了她的人生裡,從此她再也沒有退路。

隻能追隨著他往前走。

焦棠茫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燈,最後的理智克製著呼吸,她死了一場,不是,兩場。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齊禮摸了摸她汗濕的頭發,“就這?還想要回那一百七十六塊?”

一盒都用不完。

菜的不行。

焦棠抖的厲害,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大腿肌肉顫抖。

齊禮安撫了她一會兒,收拾好,躺下去抱著焦棠,兩個人都帶著事後潮熱的汗意,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他的聲音還帶著餘韻的沙啞,“等會兒帶你洗澡。”

“嗯。”焦棠貼著他的身體,往他懷裡鑽了鑽,做了和沒做還是不一樣。

女人果然是從這裡通到心裡。

她把手放到他的腰上,感受他蓬勃熾熱的肌肉,閉著眼貼著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

“今天怎麼了?”齊禮緩了一會兒,問道,“嗯?”

“你是不是……”焦棠的聲音很低。

“是什麼?”齊禮撈起她,曲著指關節撓了下她的下巴,撓貓似的,“你想問什麼?”

焦棠終於被他撓到了,昨晚看他抱著貓,焦棠就很不爽,非常不爽,她仰起頭望著他。

饜足後的齊禮很是好看,丹鳳眼懶洋洋的飛揚著,眼尾帶著濕沉的暗。皮膚冷白,唇是豔色。

焦棠抬手到他的鼻梁骨上,小心翼翼掀開了創可貼的一角。

齊禮笑了起來,唇角飛揚著,眼中瀲灩肆意地漫開。

創可貼下面潔淨平整,皮膚完整的很,沒有一丁點的傷。哪怕用指甲劃一下呢,也對得起焦棠的一場擔心。

他隨意又散漫地攤著長手臂躺在枕頭上,對著她笑。

“貼創可貼乾什麼?”焦棠想用力撕掉,撕到一半又不忍心,小心翼翼掀開拿走,揉成團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轉頭撞上齊禮深沉的視線,他那雙眼黑的淩厲,帶著一股子迫人氣勢。

焦棠垂眼看了看自己,拉過被子擋住胸口,臉上微紅,“我以為你真受傷了。”

“所以來安慰我?”齊禮把被子推到腰間,赤著上身躺在床上挑著傲慢的眼尾睨視著她。

這點傷至於嗎?

焦棠終於是鼓起勇氣看向他的腰,他的身材很好,他有人魚線,腰肌溝壑分明。他的粉絲經常會為他穿稍微露一點腰的衣服而瘋狂尖叫,他長著一個好腰,精悍好看充滿了力量感,性感有張力。

那裡有個很淡的痕跡,他皮膚本來就白,疤痕最後都會化為白色。他是明星,這件事隱秘沒人知道,他的團隊肯定有給他做一些祛疤處理。

“你看到CP粉給我們剪的那個視頻了嗎?”焦棠不看他灼人的眼,她往齊禮那裡靠了一些,摸他那個淺淡的白色印記。

“嗯。”齊禮倚靠在枕頭上,看著她發梢垂落到他身上。她秀白的手指軟

軟地撫著他,很輕很小心,似乎在碰什麼珍寶。

“我在倫敦的那個視頻是誰拍的?”焦棠忽然抬眼迎著齊禮的目光,問出了口,“齊禮,你知道嗎?”

齊禮敞著長腿仰躺在床上,眼尾挑了一下,隨即慢條斯理地抬手枕著手臂,歪著頭看焦棠,蘊含著事後沙啞的聲音慢悠悠的,“粉絲吧,怎麼?拍的怎麼樣?”

“嗯,粉絲,拍的很好。”焦棠點點頭,擁著被子往他身邊湊了一些,然後整個趴在他身上,她忍著躁意,屏住呼吸,想咬他又不能,明天他們就有拍攝了,他身上一點痕跡都不能留。齊禮也很默契,不在她露出來的地方留痕跡,大概是被追著罵的那段時間,他們都學會了收斂。

“你知道那些熊孩子都是怎麼慣出來的嗎?”焦棠趴在他胸口,看著他好看的眼睛,“他們會先去碰觸愛的邊緣線,試探自己被包容的程度。知道自己被無限寵愛,知道愛是靠山,便會肆無忌憚地去掠奪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隻是覺得我摔不死了,我有靠山。我便往前走了一步,去碰我的欲|望。”焦棠終於摸到了齊禮的眼,她摸著他的眼睫毛,感受到那樣具有安全感的癢意。她描繪著齊禮好看的眉眼,低頭,親到他的唇上,“我一直都是很貪婪的人,我欲|望蓬勃,我想要很多東西,我有很強的掠奪欲、占有欲。隻是以前沒人愛我,我沒有靠山,我不敢去搶。一旦有了機會,我很會得寸進尺。”

齊禮垂著眼含住了她的唇,緩慢地吮吸著她,吻著她,包容著她。

“禮哥,你是不是一直有去看我?”

“是。”齊禮抬手到焦棠的後頸,手指撫摸著她細膩柔軟的皮膚,拇指抵著她耳後軟肉。傲慢降落,他坦蕩直接,“我沒有離開過你,我一直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