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第二更(1 / 1)

不熟[娛樂圈] 周沅 6683 字 8個月前

焦棠烤完剩餘的全部食材, 走回桌子拿了一罐可樂。

“現在你什麼都會做了。”席宇拎起啤酒罐跟她碰了下,燈光下,他的臉頰泛紅, 他喝的有些多,“以前你可是煮個粥都能炸廚房。”

“一個人生活, 總要學生活技能。”焦棠拆開可樂很輕地抿了下, 她的大腦還有些暈, 蚊子圍著她盤旋, 她是真招蚊子, 一晚上彆人都沒事, 她被咬了一身的包。

“那也是,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席宇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要說漏嘴了,喝了一大口啤酒, 轉移了話題, “還記得十年前的今天嗎?”

誰會不記得?

焦棠放下可樂,拿起自己的吉他。她這吉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齊禮的手裡,她背了個吉他來沒秀一次。

焦棠知道齊禮被經紀人叫走了, 就在路邊的商務車裡,她沒有抬頭看。難道那十年是真的?隻有真的,經紀人才會那麼緊張。如今齊禮頂級流量, 擁有無數女友粉,感情方面是大事。

怎麼可能啊?他喜歡誰十年?

她十六歲認識齊禮, 可她和齊禮真正在一起是十八歲的事, 還是一次酒後亂性,他被迫負起責任。而之前,是她鍥而不舍地追在齊禮身後,齊禮喜歡的是那種明豔大美人, 跟他一樣美的人。

“記得啊。”焦棠沒有取吉他撥片,她垂著眼彈著吉他,彈著不知名小調,“第二天,我們就去參加了《青年搖滾》。”

月亮爬上了樹梢,天空變成了灰藍色。

那四個小孩回房子裡用麥克風唱卡拉OK去了,隱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沒想到這麼快,一晃十年。不過還好,我們都在這條路上,還沒有走散。”席宇有很多話想說,可在鏡頭前,能說的很少,“要不要合作一首歌?”

“唱什麼?”

席宇看著焦棠沉靜的側臉,殘忍開口,“一個夏天。”

吉他聲停了。

片刻後,焦棠彈起了當年《新歌手》的主題曲,“這個能唱嗎?有版權嗎?”

《一個夏天》有版權,作詞作曲是齊禮,原唱焦棠。他們擁有完整的版權,想怎麼唱就怎麼唱。

可焦棠不唱。

席宇若有所思拿吉他和焦棠唱起了《新歌手》的主題曲,唱到尾聲時,齊禮拎著一瓶藍色驅蚊水進了院子。他先是姿態瀟灑地往自己身上狂放地噴了一遍,又噴席宇,在驅蚊水的清涼氣味中,抬手扔給了焦棠。

十年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

焦棠把吉他放到一邊往自己身上噴驅蚊水,席宇說話都有點大舌頭,“哥,你回來了,還要不要吃東西?我去給你們倆做炒面。”

“你還能站起來嗎?少喝點吧,對嗓子不好。”齊禮把他按了回去,“有的是時間聚,不差這一天,回頭下了節目我們再喝。”

這是場面話,席宇跟齊禮已經快兩年沒有坐一起吃飯了。他找齊禮給自己賣票,齊禮會來,但演完就走,連飯都沒吃過。

齊禮很忙,找齊禮得先找他的經紀人。

他們有了各自的生活,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他們了。那時候他們自由肆意,以為世界是自己的。

席宇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他嗷嗷地哭,哭的聲嘶力竭。

焦棠握著驅蚊水靜靜看著他,齊禮垂了下稠密漆黑的睫毛,端起桌子上涼掉的水喝了一口,抬手拍了拍席宇的肩。

這場聚會因為席宇的哭而結束,席宇是真喝多了,一邊哭一邊講他這麼多年有多不容易。

齊禮扛著他上樓,焦棠在後面背著他們的吉他。跟曾經一樣,齊禮和席宇走在前面,焦棠跟在他們身後。

進屋子的時候那四個小孩問他們要不要玩遊戲,他們在客廳裡打牌。

“不了,你們玩吧。”焦棠看齊禮臉色不好看,怕他開口懟人,先一步開口把吉他放到了客廳,快步順著樓梯走到二樓去開門。

席宇的房間在二樓,他打呼嚕聲太大,齊禮睡眠淺,睡一層會吵到齊禮,

他把一切都考慮到了,客氣周全。

齊禮把席宇放到了床上,焦棠去洗手間洗濕毛巾。石龍頭嘩嘩響著,她熟稔地打濕毛巾又擰乾。齊站在不大的房間裡,不輕不重地踢了席宇一腳。

喝到爛醉如泥也是一種幸福。

齊禮接走了焦棠拿出來的濕毛巾,粗魯地給席宇擦了一把,取了個垃圾桶掀開蓋放到床頭,“走吧,這裡有節目組的人,他的助理也在外面,不會出事。”

焦棠點點頭,跟在後面出門,看到了席宇的助理等在樓梯口。

機器在拍攝,他們不方便出鏡。席宇如今的咖位,他身邊也是一堆工作人員。

齊禮腿長步伐大,走到了前面,焦棠跟節目組要了一瓶水拎著走在後面,走到三樓樓梯口,齊禮忽然回頭。焦棠連忙往旁邊避了下,齊禮隻是衝她身後的攝影師說道,“今天的素材就拍到這裡吧,後面彆拍了,睡了。”

焦棠也不想讓他們再跟拍了,她如今入睡困難,到處都是攝像頭,若是睡覺也拍,她今晚恐怕要失眠。

她看向齊禮在燈光下微冷的臉,成年後的齊禮氣場更足,有很強烈的壓迫感。說一不二,這裡的的人聽他的。

“那我們收工了,晚安禮哥。”製片人朝齊禮揮揮手,把所有人撤走了。

走廊寂靜下來,齊禮轉身繼續沉默著往前走。焦棠的指尖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摸著礦泉水瓶蓋上的螺旋紋,荒唐又狼狽的一天,終於要結束了。

她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剛要開燈聽到身後一道偏冷的聲音,“聊聊。”

焦棠喉嚨一緊,她迅速調整著情緒,轉頭看向齊禮,“在這裡嗎?聊什麼禮哥?”

“把你的收音器關了。”齊禮恢複了他正常的音調,雙手插敞著長腿站在走廊裡,下頜一點露台的方向,黑眸注視著她,“那邊沒有攝影機。”

焦棠這才發現齊禮沒戴麥,她思索了片刻,手背到後面關掉了收音。

齊禮越過她大步走向了小露台,冷淡聲音落在身後,“你能跟所有人聊天不能跟我聊,會讓我覺得你還惦記著我。”

焦棠四下環視,沒看到人才抿了下唇,走向露台。露台上的攝影機果然全撤了,一個都沒剩。

齊禮讓人撤的?他想跟她單獨說話?

“面對我很緊張?”齊禮靠在欄杆上迎著熾熱的夜風回頭睨視焦棠,“很不自在?”

“沒有。”焦棠不動聲色地吸一口氣,走過去把手搭在欄杆上,看彆墅區遠處的夜景。茂密的樹木讓一棟棟彆墅若隱若現,風靜靜吹著她的皮膚,熱而潮。

齊禮從褲兜裡取出煙盒,拿了一支煙含在唇上,低頭用修長的手指虛攏著煙滑著打火機點燃,吸了一下,隨即漫不經心吐出來,他握著打火機在手裡轉了一圈,扭頭看焦棠,“你是不是琢磨了一晚上我喜歡誰十年?看都不敢看我,以為我喜歡你十年?嗯?”

他那十年是假的?也是,綜藝裡的遊戲誰會玩真的?

“我以為你喜歡席宇。”焦棠想表現的輕鬆點,捏著礦泉水瓶,嗓子深處有些堵,堵的她喘不過氣來,“嚇我一跳。”

齊禮嗤笑,夾著煙的手揚了下,“給我拿個煙灰缸。”

明明煙灰缸就在小露台中間的桌子上,他一抬手就拿到了。

焦棠拿起煙灰缸,鐵欄杆好像也沒有地方放,於是便舉著讓他彈煙灰。

齊禮慢條斯理彈了一下,白色煙身輕輕地磕了下白瓷煙灰缸,一點煙灰慢慢悠悠地跌落,他嗓子很輕地動了下,道,“退一步還是朋友,都彆矯情,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剛回來有點不適應綜藝的節奏。”他們太熟了,焦棠做點反常的事,齊禮都能發現,她再掩飾顯得更矯情,這一整天她除了唱歌沒怎麼跟齊禮互動,“也怕影響你。”

焦棠在想繼續舉著煙灰缸,還是放回去,看齊禮又抽煙,想勸他少抽點煙,又開不了口,她沒立場。

齊禮垂著眼,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他的長睫毛落在眼下拓出一片濃重的陰影,半晌他才吐出白色的煙霧,有一縷煙霧纏繞在他的唇上,讓他的唇色冷而豔。

“在停車場堵你是我不對。”齊禮開口。

焦棠倏然抬頭,撞上了齊禮的眼。他就站在面前,小露台沒有開燈,唯一的燈是走廊上的,遠遠映來,昏暗的空間讓他五官深而淩厲。

焦棠的心臟猛地被什麼一撞,她把煙灰缸扶在欄杆上,聲音卡在嗓子裡。

“那天去燕山音樂節看我表妹的演出,恰好聽到你說話,來氣。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不熟的人?哪怕沒有——我們也做了三年的朋友,並肩三年——”齊禮換了一隻手拿煙,突然抬手到焦棠的頭上,焦棠一躲沒躲開,被他狠狠揉了把頭發。

熟悉的姿勢動作力道,焦棠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的手指修長骨關節清晰,寬大的手掌滑下去貼著她的後頸,扣住了她,不讓她躲,他咬牙切齒,“我不能做你的男人,我能不能做你哥?難道你叫我哥也是假的?做人不能這麼無情啊焦糖糖。”

焦棠說不出反駁的話,齊禮對她很好很好,比親哥都好。

網上人罵戀愛腦死心塌地愛一個男人會罵他救過你的命嗎?是,齊禮真救過她的命。

他的掌心貼著焦棠的脖頸肌膚,貼的很近,密不透風,焦灼而熾熱。

焦棠站在那裡,感覺到腿軟,她仿佛陷進了沼澤地裡。腳底下鬆而柔軟,她在一寸寸下陷。她感覺到空氣濕潮熾熱,鋪天蓋地的窒息。

“你們都覺得我是銅牆鐵壁、刀槍不入,不會受傷不會死。你是,席宇是。我在這個位置上,我就活該做個孤家寡人,被你們孤立。”

誰孤立你了?誰敢孤立你。

焦棠怕自己一開口就失態了,她抿著唇。

齊禮摸著手心底下熟悉的細膩,肌膚緊緊相貼,相連的地方熱的快要融在一起了。他嗓子有些乾,他拿起煙吸了下,乾洌的煙草鎮壓著那股瘋勁兒。他垂著睫毛壓下所有的情緒,想要進一步的念頭在大腦裡盤旋了無數次,被他死死按著,困在冷靜的皮囊裡,他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冷靜了。

他冷靜地鬆開焦棠的脖子,視線克製地從她寬大領口露出來的潔白肌膚上移開。

手指上的煙灰蓄了一截,他慢條斯理在煙灰缸裡彈了下,視線上移到焦棠的側臉上,冷靜而克製道,“這七年……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