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4 章 雙重狩獵的感覺(1 / 1)

一瞬思緒的紛飛, 身旁兩個男人在問完剛才那兩聲莫名其妙的話後隔著他簡短交流了起來。

無外乎就是賀總問陸野最近怎麼樣,學業和通告平衡得還可以嗎。

陸野就從清冷的嗓音中溢出簡單的音節:“嗯,還可以。”

“這樣會不會很累?”低沉磁性的聲線像是浮動在耳畔, 似乎還能感受到細微的熱流。

便聽另一道聲音從右側傳遞到耳膜:“不累,是做想做的事情, 所以不會覺得累。”

“那就好。”這聲音似是拉遠了一點, 帶一絲笑意,像是鬆下心, 又像是飽含了彆的什麼意味。

岑霽覺得自己夾在他們兄弟兩人中間門有點阻擋他們,便準備起身,換個彆的位置坐, 把席位留給賀總和自己不怎麼見面的弟弟,讓他們兩人能夠更方便地交談。

卻聽他們其中一人說起了黑色風暴樂隊。

因為短暫起身又落座的小動作,沒注意到是誰起的頭,就聽剛才你簡短一句,我嗯答一聲的兩人, 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麼共同的話題, 開始用比平時多一倍的語次談天。

這又有兩人不同的一點。

賀總少言,但並非不善言談, 他隻是習慣用簡短的話語來行高效之事, 很多時候並不會吝惜言語, 甚至能用三兩句話就解決問題和達成目的, 不會花費其他眼神和心思。

所以他總能在生意場的談判桌上無往不利, 輕易把彆人卷進他的漩渦。

陸野就不同了,比起言語的表達,更傾向於直接行動。

平時為人處世是,和彆人起爭端也是。

無論哪一種, 他所有的情緒和心思全都藏斂在心中,隻偶爾外泄一點。

現在,這樣的兩個人閒談起了樂隊。

岑霽感到意外的同時,不免有些好奇,就稍緩了緩。

但很快,就有些後悔。

因為他們兩人聊了一會兒後開始談論彼此是怎麼了解黑色風暴這支樂隊的。

顯然,都不像是喜歡這種風格的人。

卻融洽地聊到了一起。

陸野如實說道:“我是從岑助理那裡聽說的,看到他房間門裡貼了很多這支樂隊的海報,桌子上擺滿了樂隊周邊,感覺和岑助理反差很大,就了解了一下。”

“這樣說來,我也是。”賀崇凜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我當時看到也有些意外。”

“您……看到?”陸野漆黑的眼眸閃了閃,抓住到了一個關鍵信息,“您去過岑助理的臥室?”

“嗯。”賀崇凜沒有否認,“因為一些意外,留宿過岑助理家一晚,看到了你說的那些東西。”

然後,岑霽就感覺身邊的空氣變得不對勁起來。

原本不怎麼熱絡但還算活泛的交談因子變得冷凝,右側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岑霽怕被像賀明烈那樣誤會,跟著解釋了幾句。

可是解釋完,他發現右側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

清冷的男生薄唇緊抿,看不到什麼情緒的漆黑眼眸裡像是打翻了一盤濃墨。

過了會兒,他聽到賀總問:“你剛才說桌子上擺的是樂隊周邊?”

陸野的言語又變得簡短了:“嗯。”

“那個像唱片一樣的也是嗎?”賀總像是好奇的學生一樣,突然對這些東西很新奇。

陸野點頭:“是,仿真黑膠唱片,不能播放。”

頓了頓,言辭寡淡的男生補充一句:“但另外一張我送給岑助理的樂隊早期出道唱片可以聽。”

他落下這句話。

岑霽覺得左側的空氣也一刹凝固起來。

賀總原本噙在唇角的淺淡笑意滯緩住。

岑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身下的椅子像是長刺了一樣,明明賀總和陸野交談的內容沒有半分怪異的地方,可他就是被周圍突然冷凝下來的空氣裹挾得渾身不自在。

或許是身旁雙重冷冽的緣故。

他站起身,還是決定把空間門留給兄弟兩人,自己不要夾在他們中間門。

那兩雙相似的眼眸忽而撅住了自己。

岑霽脊背僵硬,被這兩雙眼睛看著,莫名產生了一種叢林裡獵物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

也因此,原本隻是想換個位置,話語在唇齒裡打了一轉,變成了要去一趟洗手間門。

好在等他出來的時候,有人過來找賀總攀談,而陸野也被找到機會的媒體記者圍住。

剛才那種雙重冷凝和像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都仿佛成了虛幻的影子。

簽約儀式結束,陸野徑直回了學校。

離開前,像是有什麼話要問自己,最終遲疑一下,說了聲下次見。

這次的合作要持續到開館,所以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黑色風暴樂隊還是陸野那邊,岑霽都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交道。

所以對於這聲下次見,岑霽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倒是賀總問他,是和他一起回公司還是晚點回去。

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洞察到了什麼,讓岑霽差點以為自己和賀明烈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過馬上,就聽賀總說:“一些掃尾的工作還需要你做,你忙完直接下班回家吧。”

岑霽便舒下一口氣。

送走賀總,岑霽留在簽約儀式的現場。

還有很多媒體人在,他確實有不少工作要做。

但不管怎樣,他今天仍舊十分開心。

不僅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樂隊成員,和他們成了合作夥伴,還有幸收到他們送給自己的歌,他這輩子都無憾了。

做完後續工作,時間門還早。

不過賀總讓他直接下班,岑霽就不準備回公司了。

或許是這段時間門跑項目,留在辦公室的時間門比較少,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賀明烈不再像之前那樣對自己窮追不舍,熱情似乎減退了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每日頻繁給自己發消息。

尤其是早上和臨睡前,一定要給自己發早安和晚安。

果然,年輕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來時如盛陽般熾烈,走時也和潮水一樣,退得迅猛。

這樣正好。

岑霽不用苦惱如何回應對方的感情。

不僅僅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年齡相差太大,還因為他是自己上司的弟弟。

何況,岑霽對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感覺,從來都隻把他當作後輩來對待,也不想影響自己的工作。

從簽約儀式的現場出來,岑霽往停車區的方向走,準備回家。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躥了出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男生的眼裡寫滿了委屈,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你怎麼會在這裡?”

岑霽很是驚訝。

簽約儀式現場是另選的場地,離公司有很長一段距離。

賀明烈即便不在公司,這個時候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可當他出現在這裡,岑霽又覺得似乎沒那麼意外。

果然,男生用那雙和他本人長相極不相符的委屈眼神看著自己,語氣控訴:“我來這裡你不知道原因嗎?你天天躲著我,明明在同一間門辦公室,卻根本見不了幾面。我的喜歡就這麼讓你避之不及嗎?”

“不是這個問題……”岑霽頗有些頭疼。

他以為經過這段時間門,小少爺熱情退減,或是已經冷靜下來。

但看目前的狀況,顯然不是這樣。

“那是什麼問題?”賀明烈快要難受死了。

早知道自己的告白會讓喜歡的人躲著自己,他就不在宴會那天一時失控把喜歡的話說出口。

可如果不說,岑助理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

比起喜歡的人無知無覺地在自己眼前晃,未來還有可能和彆人在一起,他懊悔之後堅定下決心。

他要種花。

即使花會凋零,他也要親手種下去!

再差也不會比每日撓心撓肺,心臟像是懸空在無底洞中,什麼都不確定的空浮感覺強。

至少,他踏出了第一步。

岑霽掩了掩額。

不過,他也在這一刻冷靜下來,覺得逃避不是辦法,他需要把問題攤開,和小少爺明明白白講清楚。

賀明烈才十八歲,可自己不是。

他雖然沒有經曆過感情,很多道理還是明白的。

岑霽冷靜地問賀明烈:“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嗎?”

他不再糾結賀明烈是怎麼喜歡上他,以及為什麼會喜歡他的問題,而是決定拋出更現實的問題。

就見眼前高大的男生乖巧而堅定地點頭:“喜歡,特彆喜歡!”

喜歡到心都要融化了,岑助理躲著自己,比刀往自己身上戳還難受。

“然後呢?”岑霽淡然地問他,“你想我怎麼做?”

賀明烈怔了幾秒。

但很快,冷硬帥氣的臉上飛快染上羞澀的紅暈,怎麼也無法和當日自己從酒吧裡帶出來的紈絝少爺聯係在一起。

“我、我不求你儘快回應我……”牙尖嘴利的賀三少爺因為緊張,說話有些磕絆,“隻想讓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變好,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可是,變好的本質應當源於你的本心,你不應該為了彆人重塑自己。”岑霽歎了口氣。

賀明烈眼裡露出一瞬茫然:“喜歡不就是要為對方去做出改變嗎?”

“算了。”岑霽見小少爺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話,不在這個問題上面纏磨,繼續問道:“再然後呢?”

就見男生的臉更紅了,語氣也更結巴:“然、然後,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我、我想和你談戀愛。”

“那如果談完戀愛,我想和你結婚呢?”岑霽面色依舊冷靜,乾脆下一劑猛藥,“我比你大了七歲,到了適婚年齡,如果我不想談戀愛了,想讓你立刻和我結婚,你也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