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第二天在謝易初連環語音轟炸中睜眼。
睡眼朦朧地看一眼屏幕,接通,閉上眼繼續睡:“喂?……”
她早上似醒非醒的時候鼻音特彆重,很悶,但是聽著又有點模糊不清的嗲,像一隻貓被蒙在被子裡發出的叫聲,謝易初冷不丁被撓了個正著。
他打了個冷顫,像悶了一口酒,入口冰涼,咽下去以後流到哪燒到哪,燒得四肢百骸都發熱,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
那股勁兒再反上來,謝易初懶洋洋地斜靠在床上,意識清醒又不太清醒,有點想放縱的衝動。他眯了眯眼,嘖了一聲。
周唯快睡過去,但是依稀記得還在和謝易初打電話,腦海裡繃著一根弦,一聽到他聲音,立刻回了一個嗯。
謝易初也是剛醒,看見她說鼻炎犯了就給她回了語音,沒成想她還在睡。手機裡傳來她越來越平緩的呼吸聲,感覺又快睡過去。
掛了吧謝易初舍不得,難得聽她撒嬌。那不掛乾什麼呢?
想了想,把手機切回主屏幕,點開錄音。
他刻意壓低嗓音誘哄道:“唯唯。”
“嗯……”
“寶貝。”
“嗯……”
“想我嗎?”
“嗯……”
謝易初問什麼周唯都是嗯,有時候是好。一通電話打了二十多分鐘,直到周唯停頓的時間愈來愈長,最後不回答,謝易初才停。
他在電話裡過足了癮,周唯對他百依百順有求必應,他現在就是周唯眼裡最好最帥最高最厲害的人,周唯還答應他大學畢業就結婚,酒席辦兩場,孩子生兩個。
全程錄音為證。
謝易初倒在床上樂了好久,中午一家子吃飯的時候他見誰都笑,一點都沒有平時漫不經心的感覺。
吃完飯他堂弟謝連安過來勾他肩膀,“哎哥,碰見啥好事了笑得這麼開心?”
謝易初瞥他,腿往旁邊小沙發上一搭:“你不懂。”
“嗨有啥不懂的,”謝連安小聲說:“你女朋友?”
謝易初終於肯轉過來正眼看人,沒說話。但是心情實在好,愉悅的情緒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謝連安看著,心裡狠狠羨慕,咳,還有一點小酸。
他自認長得不說巨帥,那也是校園風雲人物之一,初中喜歡他的女生無數。直到有一次,他哥,也就是謝易初,晚上順道接他回老宅吃飯。他媽的他還沒出校門呢就聽說門口來了個開重騎的帥哥,站機車旁邊氣勢都沒被壓,巨他媽帥的那種。機械頭盔,一身黑色鋒利挺括,防護裝備齊全,那腰那腿一勒緊,力量感爆炸。
他當時就想帥還能帥過謝易初?真不是他吹,他哥這臉沒話說。
沒見之前,裝逼犯你爺爺來了。見到之後,臥槽我哥!
謝連安沉默了。
周圍一圈都是真空地帶,圍觀的女生都不敢靠近看。
謝易初扔給他一套裝備,
帶他體驗速度與激情。
從那以後他在學校就不止是謝連安了,還有一個稱呼是謝易初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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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慘痛的經曆。
帥哥不要靠近謝易初。謝連安撇撇嘴說:“我看見你昨晚去琴房了,drowninglove,對吧?”表情賤嗖嗖的。
他昨晚就發現他哥不對勁,跟著上去偷偷推開一條縫,謔,不聽不知道一聽嚇死了都。
謝連安連滾帶爬從樓上下來,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跟梢他哥。但是他又藏不住話,沒後續就算了,一見謝易初那麼得瑟,實在好奇。
謝連安初二,已經快一米八了,蹲在謝易初跟前眼睛閃閃發光:“哥!親哥!你告訴我吧,我真不跟大伯他們說,我發誓!”
“說了我找不著女朋友!”
謝易初其實不怎麼在意家人知道,不但不在意,時不時還很想炫一把。
以前看見朋友圈談戀愛的就煩,膩歪得人惡心。現在突然就理解了,看見周唯笑的時候,他也想拍照發個朋友圈,向一眾朋友炫耀炫耀他可愛到爆炸的女朋友。但是周唯絕對不允許。
眼前有個主動來問的,周唯也不認識,謝易初滿腔無處傾倒的炫耀欲隱隱有了出口。
找不到女朋友和知道謝易初女朋友裡選一個,謝連安立刻答應。
謝易初輕飄飄地說:“有啊。”
“好看嗎好看嗎?”
“那當然。”
謝連安絕對相信謝易初的審美,他女朋友絕壁大美女,美女裡的戰鬥機!
想看大美女!
“能給我看看嗎?”
謝易初笑笑,像看傻子:“不給。”
“不給看就算了。”謝連安面上唉聲歎氣,內心並沒有很失望,他就猜他哥肯定不給看。謝易初不想透露的東西,彆人一眼都彆想瞧。
“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情比金堅白頭偕老……”
“行行行借你吉言啊。”
漂亮話還沒說完,謝易初接了個電話往樓上走,邊給他發紅包。
謝連安搓搓手,神情凝重,表情肅穆,抽卡一樣點開:“啊!6666!謝謝哥哥!哥哥大氣!”
謝易初笑罵他一句,周唯也沒聽清,問:“怎麼了?”
“沒事兒,我弟弟。”
周唯醒了以後看著22分鐘的通話記錄怔了好久,她接電話了嗎?說的什麼?一點沒印象。
熬夜讓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你早上給我打電話了嗎?”
“打了。”
“有事嗎?”
“沒事不能打嗎?”
謝易初反問,想到早上那一幕忍不住笑。
周唯聽到他嗤嗤地笑就知道絕對有問題。
“你說不說?”
“說啊,怎麼不能說,”謝易初聲音很輕佻,跟以往格外不同,“我怕你不敢聽。”
周唯覺得耳朵有點麻,
拉遠了問:“我有什麼不敢聽的?”
“喔,那你等會彆掛。”他嗓音像被笑意浸滿,“你看看幾點的電話。”
周唯皺眉,“八點十九。”
“哦,那你想想男生早上起來會乾嘛。”
刷牙洗臉?周唯沒說話,腦海裡把起床以後乾的事全部回想一遍。有什麼是他非得給她打電話才能做的?
“跟你們女生不同哦。”
什麼不同?
周唯跟著他的思路想男女差異,謝易初吹了個口哨,周唯突然一頓,就聽他說:“是晨——”
“謝易初你閉嘴!”
羞恥感瞬間湧上心頭,周唯臉滾燙,手機也不要了,急急忙忙丟到床上跑出房間,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仿佛房間裡有個吃人的怪物。
謝易初隔著網絡都能感覺到她的驚慌,捂著眼睛笑得前仰後合。她怎麼那麼可愛啊。
等了有十分鐘,謝易初才聽到動靜,由遠及近,是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動一下還停一下。
周唯摸到手機,想悄悄掛掉,卻聽到謝易初說:“舍得回來了?”
周唯:“……”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手指距離掛斷鍵僅剩幾厘米。
“之前是誰說有什麼不敢聽的?”
周唯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放下手,繃著臉罵他:“你有病吧!”
“嗯,有病。”謝易初一點都不生氣,笑吟吟地講。
周唯覺得手機傳出這種話,手機都是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放空自我,試圖給他扣帽子:“謝易初你臟了。”
謝易初回:“那也是被你弄臟的。”
算了,人要學會適當地低頭,周唯快速說:“我認輸。”
手機裡隻剩被掛電話的嘟嘟聲,謝易初小勝一局。
跟周唯講錄音的事,她肯定生氣,說彆的她大概率也會發現,那就說一下想做沒做成的事。
謝易初得意地想,這段錄音他得留到結婚典禮才能放。
***
周五晚上到家,周六周日周一三天假期,周唯原本定了周一的票回南臨,但是在家心情不好,將票改到周日下午。
王青問她為什麼不周一回去,周唯說沒買到票。
王青上班,沒空送她,周廣寅開了個小店,一大早就出去了,也說沒空去送她。
周唯當作不知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高鐵站。她的東西很少,帶齊證件和試卷就夠了。
把書放在前面,爺爺給的錢塞進書包內側,周唯塞著塞著摸到一個厚厚的信封,手指微微蜷了蜷,歎氣。
不用拆都知道,是錢。
全是百元大鈔,整整齊齊碼成一疊,周唯數完,一共八千八百塊。
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周唯心情有些複雜。
這不是謝易初第一次塞錢給她。隻要脫離他的視線去做點什麼事,謝易初總會在她身上的邊邊角角塞點現金,有時候來不及,還會去便利店換。
她的書包、口袋、甚至沒有口袋的衛衣帽子,都可以是謝易初塞錢的地方。
有一次下雨,周唯剛拉上帽子,錢比雨來的更快,像變魔術一樣兜頭往下掉,嘩啦啦砸了一地。
路人驚訝地看著她,以為是什麼新型街頭藝術,走過了也要頻頻回頭,還有人四處張望著找攝像機。周唯沒想到謝易初能塞她帽子裡,又生氣又害怕,趕緊蹲下撿錢。
謝易初絲毫不擔心她不慎弄丟了或者壓根沒發現怎麼辦,這麼多錢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
然而謝易初聽了,隻是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招手喊她過去,趁她不注意將她一把拉下來滾進旁邊的懶人沙發。
手腳並用壓住她,把她的短發揉得亂糟糟。
“丟了就丟了,反正你也不知道,相當於沒損失,發現了就當意外之財唄。”
“……”
他渾然不在意的語氣讓周唯啞聲。
你看,謝易初就是這麼好,也這麼過分。如果她能出生在普通家庭,如果她再優秀一點就好了。
然而,然而。
見周唯毫無反抗之意,謝易初極輕地哼笑一聲,撐手從她身上翻下來,順勢躺在她旁邊。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周唯隻是把手臂橫在臉上,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