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1 / 1)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7356 字 6個月前

目光觸到的一刹那,傅雲晚飛跑著衝了過去。

宣郎,是他,他回來了。日思夜想,他終於回來了。

什麼都顧不得,什麼都記不起,裙角翻飛著追在身後,青草野花彎折著睬在腳下,哽咽的喉嚨叫不出來,隻緊緊望著他,飛也似的奔向他。

這麼久了,他終於回來了,天知道她有多想他。

桓宣也向她飛奔著。馬匹快得像離弦的箭,還是覺得不夠快。這麼久不曾見到她了,每個毛孔甚至每根頭發絲兒都在瘋狂想她,叫囂著要她,多久了,連他自己都詫異竟然能熬得住這麼久不見。

狠狠加上一鞭又向前去,她老遠便張開手臂向他,擁抱的姿勢,這模樣讓他歡喜到了極點,頭腦都覺得暈眩,她突然睬到地上的坑窪,一個趔趄要摔出去,桓宣飛身躍下:“小心!”

傅雲晚趔趄著跌出去,即將摔倒時腰間一緊,桓宣抓住了她。顫栗著仰望,他的手隻是在她腰間一握,就讓她渾身開始發抖,洶湧撲向他。

眼睛發著紅,心尖發著脹,想叫又叫不出來,聞到熟悉的,馬匹和乾草的氣味,和在滿山遍野的青草氣味裡,和在長途跋涉後熱烘烘的男人氣息裡,手腳都軟了,水一般,流淌在他手心裡。

終於回來了。終於見到了。

“宣郎,”哽在喉頭的兩個字終於喊出來,傅雲晚伸手,緊緊抱住,拚命往他懷裡鑽,“宣郎。”

桓宣顧不得說話,抱緊了低頭,重重吻下來。

一時間天旋地轉,世界全都不複存在,隻剩下懷裡的她,他日思夜想的她。唇舌糾纏,進退纏繞,要吞下去嵌進去,要揉她進骨頭裡,才能填補這多日不見的空虛。

傅雲晚喘不過氣,肺腔裡的空氣全都被奪走了,暈眩著想要倒下,又被他扶住,而他似乎突然不耐煩再扶著了,於是突然一下,他們便在地上了。

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草地,草葉跳躍著在臉頰邊,野花也是。天地在旋轉,在顛倒,恍惚聽見馬蹄的聲,聽見牧馬人喚歸的呼哨聲,聽見山間穿過來的風聲,最後都化成他粗重的呼吸聲,急迫著,一聲聲在耳邊。

而皮膚也在這時候感覺到了涼,是草葉,是潤濕的地面。餘光瞥見拋在不遠處的衣裙,將暈眩激動的自己一下子扯回到現實裡。傅雲晚埋在桓宣胸前,臉頰被他灼/熱的皮膚燙得激起一串戰栗,發著抖顫著聲:“彆,不能在這裡,有人。”

沒有人了。他這樣飛跑著過來,一路上人們看見便都知道要避開。連馬匹都避開了。現在,是隻剩下他和她了。桓宣顧不得說話,唇堵上來,堵住她不曾說完的話,幾乎是一瞬間便衝了進去。

腦中嗡一聲響,隨即是什麼都聽不見了。一切都開始暈眩,開始搖動,天旋地轉,青草擠壓出XX,倒伏著又攀援著迎接。風一下一下刮著,山間的野風,便是在春日裡也有些狂暴的,將那些柔豔的花瓣揉得透徹,合上又綻開,一點點擠出香氣,溢出香甜的花X,於是一霎時間,全都綻放了。

桓宣在極度歡愉中閉著眼,聲音噎在喉嚨裡,低低喚她:“綏綏,乖綏綏。”

有沒有想他。一定是很想的吧,抱他抱得這樣緊,身體是如此歡迎著他。一定是很想的吧,幾乎不需要如何,便已經是梅雨的天氣,讓他為她顛倒,為她瘋狂。恨不能死在她裡m。

“綏綏。”咬著耳朵,咬著頸子,聽她哭泣一般,細細的聲。然後聲音停住了,她顫抖著叫了一聲,隨即沒了聲響。他知道她是快活了,這激起他極大的愉悅,比自己的愉悅更甚幾分。

他總是能讓她快活的。她也是。老天造出他們,就是要他們在一起。草又低伏下去,葉子隨著狂風不停顫抖,無休無止。

……

傅雲晚清醒過來時看見天邊的夕陽斜斜拖在草坡上,照出她身下墊著的,桓宣的衣袍。光著的臂膀在他懷裡,他低著頭垂著眼皮,一下一下,親吻她小臂上那顆胭脂痣。

讓人一下子羞恥到了極點。竟然這麼久了。光天化日荒郊野地,她都做了些什麼。羞得不敢抬頭,埋在他胸前,他丟開手低頭來吻她,咬著她的耳朵追問:“快活不快活?”

耳朵都因為聽了這句話燒起來了,死命往他懷裡鑽著擋住臉,他在笑,低沉的輕快的,帶幾分得意,他又覆上來了,讓她驚嚇到了極點,語無倫次地推辭:“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再弄她就要死掉了。

桓宣覺得她這副樣子又像是拒絕,又像是引誘,不然為什麼嘴裡說著不行,又往他懷裡鑽?太陽越來越低,拖出來的光亮越來越紅,她柔白的皮膚上也染了紅,細風一吹,一層薄薄的粒子。握住了暖著,又扯了衣服給她蓋:“冷不冷?彆凍著了。”

不冷,怎麼會冷,他就像個火爐,挨著一點,渾身都燒著火。然而再燒下去,真的要死了。傅雲晚拚命想著分散他注意力的話題:“你冷不冷?該回去了。”

衣服搭在她身上,她又想拖過去給他蓋,可手軟得動不得,全不像是自己的了。這無力的模樣惹得他又笑起來,伏低了曖昧著追問:“快活不快活?”

瘋了嗎,為什麼要問這些。羞恥得不敢睜眼,臉貼著他灼熱的胸膛,聽見他清晰有力的心跳,他在找她,握了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臉:“那就是不快活?”

於是他深黑的眼睛便直直地望住她了,傅雲晚不敢再看,緊緊閉上眼睛,他抱緊了忽地一滾:“那我繼續努力。”

傅雲晚驚叫起來,幾乎是立刻便服了軟:“不行了,求你,不行了。”

真不行了嗎。是真的吧,她整個都要化在他手裡了。桓宣低低笑著,吻著:“到底快不快活?”

不能回答,但不回答,他肯定不會放過她。傅雲晚緊緊閉著眼,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發絲拂在身前,跟著晃了晃,動作小得幾乎看不出來,然而桓宣還是看出來了。心裡湧起巨大的滿足感,抱著她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輕輕拍著:“我的乖綏綏。”

最後一抹日色也落了下去,周遭涼颼

颼地上來,該回去了,可是渾身酸軟地不能動,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輕輕拍著吻著,呼吸一聲一聲,在她耳邊:“想我不想?”

想,想極了。嘴唇摸索著親他,低聲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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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宣怔了下。她臉皮那麼薄,以為絕不會說的,然而竟然說了。一時間湧起無限愛意:“乖。”

四周安靜的很,心裡也是,傅雲晚偎依在他懷裡:“仗打完了?”

桓宣吻她:“打完了。”

杜超降了。圍城這麼久,看著周邊的郡縣一個個被吃掉,求援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鄴京隻顧著爭權奪勢,全沒有發兵的意思,相鄰的州郡頭一個想的便是保住自身,誰會來援?杜超在絕望之下最終開城投降,而他連受降都顧不得,單人匹馬,近千裡路途便這麼衝了回來。輕輕重重吻著,咬著:“綏綏,我很想你。”

太想她了,恨不能時時刻刻揣在心上帶著,恨不能捧在手心裡揉在骨頭裡。忍不住又抱得緊些,胡茬紮著蹭著,看她躲閃也是樂趣。她又緊張起來,是怕他動她吧,結結巴巴地找著借口:“回去吧,冷了,身上都是草有些癢,我,我想回去洗澡。”

桓宣心裡一動:“想洗澡?”

傅雲晚胡亂點頭。洗不洗澡都無所謂,但一定要回去了,這樣衣衫不整躺在野地裡成什麼樣子。

耳邊聽見他低低的笑聲,他忽地抱起她:“這個容易。”

衣服胡亂一裹,他呼哨一聲喚來了馬,傅雲晚被他抱上馬背,騰雲駕霧一般奔向山下。這讓她緊張到了極點,無處攀援無處借力,唯一可依靠的就是他。胸膛上肌肉鼓啊脹著,貼著她的,他在笑,似乎笑她太傻,自投羅網:“也不是非要回去才能洗澡。”

馬兒越跑越快,顛簸到了極點,唯一安穩的就是他。傅雲晚緊緊抓著,他隻是胡亂套了袖子並沒有係帶,她便極力替他扯著衣襟擋風,擋不住,風刮開衣衫,熱烘烘的皮膚便挨著她的,他突然大笑起來,按住她在懷裡:“怕我冷?那你幫我擋著。”

於是肌膚相貼,幾乎是嚴絲合縫,馬兒每一個顛簸,便都帶起一陣戰栗。他漸漸不笑了,也不催著馬兒跑了,信馬由韁,雙手都抱住她,呼吸一點點沉重,握著她用力向自己。傅雲晚後仰著倒下,又被他拽起,腦子裡嗡嗡直響,沒了時間,沒了意識,這世上所有的都隻剩下他,顛簸著狂蕩著,幾乎要讓她死去了。

桓宣在山腳下停住。這裡有一處溫泉眼,從前他放馬來過就發現了。池子不大,剛好夠他們兩個進去,她要洗澡,他便帶她來洗,真是個傻女郎,都要放過她了,她偏是自投羅網。

盤了她在yao間,一躍而下。

她又叫起來,啞著嗓子,撩得人心都亂了。嘩啦一聲水花蕩起來,這才想起要衣服還不曾去,一隻手抱了她,另隻手胡亂一扯,拋去了邊上。

馬兒沒人管,獨自跑開吃草去了,大手一握便是半邊腰肢,桓宣在池中坐下:“想洗澡?我給你洗。”

傅雲晚叫不出來了。水熱得很,燙

得皮膚發著紅,然而夜風漸漸吹起來了,涼涼的上半身又是濕冷。他隻是不肯停,水花響著亂著在耳邊,再這樣下去她是真的要死去了。胳膊軟得抬不起來,自然也沒法推開,他扯了她讓她扶著他的脖子,她便掛在他身上,哀哀地央求:“不,要,求你。”

“我馬上就得回去了,”桓宣在極度快意中沙啞著嗓子,“你真忍心?”

撇下那麼多事情獨自跑回來,然而總不可能一直放著不管,冀州剛剛收服,歸心才是大事,他最多也隻能躲這一天清閒,明天就得走了:“乖綏綏,你舍得?”

腦子裡是完全空白了,他說的每個字都聽見,全然反應不過來。憑著本能追隨他,由他掌控,由他帶起一個又一個激蕩的水花。暈眩到極點,要許久才能想到,她是舍不得的,他又要走了,拚著自身,也由著他。

水花濺起來,打濕池畔。開始是坐著,後來是趴著,胳膊支撐著池壁,磨得手肘都發了紅。他突然抱著她站起,水珠繚亂著落下,他那樣高大,黑夜裡唯一清晰偉岸的所在,由她攀援。他仰了頭,大吼一聲。

傅雲晚顫啊抖著,啞著嗓子和著,也許根本沒叫出聲。世界在此時全部坍塌,於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

桓宣天不亮就醒了,睜開眼,傅雲晚依舊沉沉睡著,一整夜了,連姿勢都沒變。

她是累極了吧,昨夜帶她回來時就人事不知,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克製些的,然而太多天不曾要她,實在是急,一不留神就過了頭。好在他馬上就要走,她總能安生歇幾天。

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她實在累得狠了,絲毫沒有知覺,心裡愛憐著,桓宣輕手輕腳起身洗漱了,窗外漸漸亮起來,不舍得叫醒她,在床邊坐著看她,許久,目光轉過去,打量著臥房。

明窗淨幾,案上累累的書。有寫好的字紙放成一摞,是她默寫的東西吧,她在範陽時就在寫,聽說她近來還開了學堂,真怕她累壞了。

桓宣輕輕起來,走去書案前。

一頁頁翻看著,那樣秀氣好看的字,那麼多拗口複雜的字句,虧她都記得住。心尖發著脹,覺得自豪,得意。是他的女人呢,這麼了不起的一個,是他心愛的女人。

書案邊放著一隻描漆盒子,隨手打開,全都是信,封皮上寫著他的名字,幾十封疊成整齊的一摞,桓宣的呼吸突然凝住。是她寫給他的,這麼多,一天至少一封吧。

心緒激蕩著,懶洋洋的,像泡在溫泉水裡。他給他寫了這麼多信呢。為什麼沒有寄給他,是怕他分心吧。

拆開一封,抬頭是宣郎兩個字,她漂亮的字體整整齊齊,寫的都是對他的思念。今日食酥酪,憶及你亦喜食此,欲待留一碟與你,又不知你何時回來。今日與秋姨績麻織布,得細麻布半卷,冀州可是初夏?來日與你做件單衣。

桓宣一封封看著,心尖熱著。四周安靜得很,唯有她幽細綿長的呼吸聲,一聲聲在耳邊。

讓他怎麼舍得離開。真該時時刻刻,守著她。

門外有動靜,陳萬輕輕叩著窗欞:“大王,有江東的消息。”

心裡沒來由便是一緊,桓宣放下帳子掩住傅雲晚,悄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