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韋恩莊園有斯蒂芬妮單獨的房間,但是她並不常住在這裡，所以莊園大多數時候隻有三個人，布魯斯,阿爾弗雷德，以及提姆。

普利斯是狼，不算在人裡面。

達米安在那一天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卡珊倒是因為斯蒂芬妮的關係時不時就會來一次視頻通話,也讓提姆在側面開始了解這個家庭的另一個成員。

提姆也知道達米安過去有個朋友,因為偶爾喬納森過來拜訪,會帶著包容性極高的笑容看著提姆,並且還信誓旦旦說道：“達米安肯定會喜歡你的！”

提姆對此不置可否,但是說實話，他的確是有點期待。

不過聊著聊著,喬納森忍不住用擔心的眼神看向另一邊沙發上趴著的狼：“普利斯還是老樣子？”

“嗯。”提姆垂下眼,他大概知道沃爾夫現在的狀態可能和那天變回原型和他說話有一定關係。這段時間他背著蝙蝠俠查過過去的事情,哪怕被放在最深處了，但是他還是知道了答案。

小醜——那個害得這個家瀕臨破碎的罪魁禍首,被普利斯挖心而死。但是他就算是死亡也不安分，直到此刻也還在折磨著他和這個家庭。

喬納森歎了口氣,他見過這個家最好的時候,懷念過去那麼鬨騰的時期，所以對於此刻的安靜總覺得唏噓。

“如果有事需要幫助的話，隨時可以喊我。”喬納森在離開前揉了揉提姆的頭發：“你知道我聽得到。”

提姆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人停止，在結束一次夜巡之後，斯蒂芬妮開口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最近他們看起來脾氣挺暴躁的？”

“他們什麼時候不暴躁？”提姆低頭調試著手裡的機器，語氣倒是格外平靜：“不過我大概知道原因，企鵝人最近也損失了一大筆錢,稻草人的存貨被人偷了，雙面人的硬幣被人換成了兩面相同的，謎語人倒是挺開心的，因為他藏在阿卡姆的謎語被人解開了，並且還拿走了他的獎狀，原本放置獎狀的地方留下了一個謎語。”

提姆一個一個說過去，斯蒂芬妮不由地咂舌：“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算了，反正沒有什麼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紅雀不知道的，所以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正義的路人A。”

“什麼？”

“就是那個騙了黑面具的A。最近b也把這位路人A先生的危險性調高了，畢竟這可是連他都還沒有確認身份的神秘人，而且他第一次露面，就是用了小醜的畫像……雖然我個人覺得還挺可愛的。”

斯蒂芬妮抱著手哼了一聲：“蝙蝠俠總得知道一切，是吧？他的控製欲可真是越來越強了，明明以前都管不動我們的。”

提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把那句“他現在也管不動”說出口。除了他和斯蒂芬妮稍微聽話一點，布魯斯還能管住誰？

而且斯蒂芬妮其實也挺不聽話的，她的攪局者代號就可見

一斑——隻是乖巧都靠對比，和達米安他們相比，跳脫的斯蒂芬妮都是最乖巧的那個孩子。

提姆的到來撫平了這個家的傷痛，而斯蒂芬妮的回歸，又重新為這個家庭帶來了歡笑。

“話說回來，你說的那個謎語是什麼？”

“我不存在，我無處不在。我有趣，我無趣。你保護我，你打破我，但無人可以殺死我。”提姆抬起頭，看向斯蒂芬妮：“我是什麼？”

四三、

舞台已經搭建好，戴著眼鏡的金發少年坐在甜品店看著手機裡數不清零的餘款，眨眨眼睛，毫不心疼地全部捐入韋恩慈善之中。

做完這個，手機被他放在一側，無人注意的屏幕上是一行備注小字——正義的路人A。

金發少年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的位置，看起來他並不習慣佩戴眼鏡。而他重新戴上眼鏡後，就看到了正端著蛋糕和奶茶微微睜大眼睛的服務生。

服務生愣了好一會兒，才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中立刻將蛋糕和奶茶放下，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等轉身之後，服務生才忍不住透過甜品店玻璃再看了一眼，可上面倒映著的是一張大眾臉，任誰看到都會過眼忘記的大眾臉。

服務員小姐揉了揉眼睛：“我也該去配一副眼鏡了？為什麼我剛才會覺得他很好看？”

金發少年用著一次性叉子切下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裡，撐著下巴看著店外落下的雨滴，綠色的眼中倒映著窗外的風景，仿佛是燈光的映襯，這雙綠色的眼睛透出一點金色的光彩。

而不同位置的同一時間，趴在韋恩莊園沙發上的黑狼，平靜無波地睜開了眼睛，本該藍綠交織的眼瞳，此刻隻餘下了璀璨的金色。

——主角都到位了，遊戲也應該開始了。

四四、

韋恩家收到了一份包裹，寄件人赫然寫著那個他們調查了很久的人的名字——正義的路人A。

他們調出了門口的監控，監控顯示這個包裹是突然出現的。現在的蝙蝠俠不再是最開始初出茅廬的蝙蝠俠了，他已經知道了魔法的存在，自然也有a-z的後備計劃。

他先檢查了一下包裹的危險性，確認安全之後才拆開——畢竟這個大小也夠裝下炸丨彈了。

但是拆開之後，才發現裡面是一盤錄像帶。

是無法聯網的錄像帶，蝙蝠俠猶豫了一下，還是點擊了播放鍵。

視頻在一時間的嘈雜聲和古舊的雪花屏後，浮現出了一個看起來古老破舊的房間，房間中央排放著7個座位。

座位上空無一人，而率先響起的是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

“哈嘍哈嘍~可以看到我嗎？”

這個聲音讓所有人都非常熟悉，但是顯露出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金發少年——當然，對於提姆來說並不陌生。

那是那天他見過的那個人，後來他想去調查對方，卻發現查無此人。

金發少年戴著紅色眼鏡，他整張臉都懟在了鏡頭前。

少年說完那句話之後，臉上帶起不好意思的笑，往後退了幾步：“抱歉抱歉，我是第一次用這個……希望這樣操作沒有錯誤。”

“是這樣的，我這裡有個遊戲想讓大家陪我玩，不是很難的遊戲，規則也很簡單——不過比起這些，我應該先找一些和我一起玩的玩家，對吧？”

陌生的金發少年走到桌子旁，從一個紙箱子之中取出幾個粗糙的小木偶，他將小木偶一個一個擺放在空著的椅子上後，站在了主位的位置。

“好了，現在我要開始講解規則了。”

“這個遊戲玩法其實很簡單——遊戲開始後，每個人都會抽取一個身份卡牌。陣營為狼人和平民。”

“狼人呢——就是可以偽裝成人的狼，他們每晚都會殺死一個人。而平民，則需要找出藏在身邊的危險的狼，將他票出就好了！當然，當普通人和狼待在一起太可怕了，遊戲也無法平衡，所以也會有神職人員來幫忙。”

“哈哈，這麼說應該沒有什麼直觀感覺吧？隻要玩了一次，你們肯定就會懂了。”

金發少年歪歪腦袋，但是話語之中的含義讓蝙蝠家的幾人都明白其中暗指的含義。斯蒂芬妮的臉色蒼白，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狼人，這個詞彙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於突兀了。

錄像之中的少年露出了有些苦惱的表情：“不過如果隻是木偶的話，好像不太方便演示？好吧，或許我得找一些幫手。”

說著，金發少年打了個響指，下一瞬，原本坐著木偶的7個座位上，突兀地出現了他們的老朋友。

提姆立刻坐直了身體，他的眼睛微微睜大：“這不可能！他們明明都還在阿卡姆！我昨天才確認過！”

蝙蝠俠開始調出阿卡姆的監控，卻發現監控之中的病房裡，他的老朋友們都消失了。

蝙蝠俠需要前往現場去確認，但是此刻重要的是眼前的錄像。

“太好了，雖然人數比較少，但是對於新手來說，這樣的玩家就足夠了。”金發少年笑著說道：“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張身份牌，記住隱藏好自己的身份，接下去遊戲就要開始了。”

阿卡姆的老朋友們各個像是被禁言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甚至無法站起來，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禁錮。

“我是這次的主持人，你們可以稱呼我為A。”

“現在是第一天——天黑請閉眼。”隨著金發少年略顯遙遠的聲線，所有人不受控製地閉上了眼睛，於是他繼續道：“狼人請睜眼，請互相確認身份，狼人請殺人——你確定殺的是他嗎？好的，狼人請閉眼。”

“女巫請睜眼，你現在有一瓶解藥，一瓶毒藥，昨晚被殺的是他，請問你是否使用解藥——”

……

對於場內的玩家來說這是解密懸疑，但是對於觀者來說，答案從一開始就給了他們。

他們可以看到無形的狼爪出現，帶走一個人的生命，也能看到“女巫”使用毒藥，將人化成一灘水。

遊戲進行著很快，最終勝利者是謎語人。

“哇，看來是平民陣營勝利了？”金發少年彎彎眼睛。

而謎語人卻開口道：“我不存在，我無處不在。我有趣，我無趣。你保護我，你打破我，但無人可以殺死我。我是什麼？”

“我是規則。”

四五、

隨著這句話，謎語人成為了唯一的勝利者，站起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金發少年再一次變成了房間裡唯一的活人，他重新走到鏡頭前面，笑眯眯說道：“對了，我好像還沒有介紹過這個遊戲叫做什麼名字。”

在錄像播放到這裡的時候，提姆突然注意到了身側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

黑發，藍眼，尖尖的狼耳朵在他的頭上豎起，黑發少年眯起眼睛，在看到錄像之中的少年後，開口毫不猶豫說出了一個名字。

就像是猜到了錄像前那人的反應，畫面之中的金發少年在這一刻摘下了眼鏡，原本大眾的面孔在摘下眼鏡的那一刻，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鏡頭之下。

精致漂亮的臉上帶著如初一般的靦腆笑容，可是綠色的眼睛卻是與笑容完全相反的平靜淡漠。

而他的聲音和錄像之中的少年在這一刻同步。

“——瑟維。”

“——狼人殺。”

仿佛空氣都在這一刻無法流通，一直到斯蒂芬妮發出一聲尖叫：“天哪——瑟維竟然氣到搞出了一個殺狼人遊戲！普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