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常的克拉克, 說不定還會在心裡感歎一句——盧瑟的陰謀成功了，他的確讓他的克隆人“取代”了自己。

但是現在的克拉克沒有這份心情，隻是略顯沉默地看了看現在的情況, 他對萊昂內爾的存在還有是有點懷疑的，畢竟這和盧瑟牽扯上了關係。

隻是他並不想把時間放在這上面，便直接問萊昂內爾：“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萊昂內爾聳了下肩：“和自己的家人相處需要什麼理由嗎？老爸。”

這段時間, 已經足夠和帕佩特純粹相反的社交恐怖患者、心思間接性細膩的萊昂內爾接受自己的身份了, 最重要的是肯特家都是好人。

克拉克：……

克拉克：！？

克拉克依舊沒有控製住的愣了一下，他張了張嘴，但是看著喬納森根本不在意的樣子，並且堅定地認為萊昂內爾隻有兩個月大——這好像也的確是事實——最終又閉上了嘴。

瑟維真的要笑瘋了，不過比起沒有注意到兩個男孩——他注意到了克拉克臉上還沒消散的沉重和戾氣，他知道正義聯盟去了外星球，但是具體去做什麼, 瑟維並沒有關注。

現在看來, 似乎出現了什麼意外。

克拉克詭異地沉默了幾秒之後，依舊繃著警惕道：“盧瑟知道嗎？”

“你說萊克斯？不，他不知道。”萊昂內爾撇了撇嘴：“他大概還以為我在哪裡泡妞吧。”

“安心吧老爸，我很喜歡這裡，喬喬，小帕，瑪莎還有露易絲，我喜歡他們, 在你不在的時候, 我也會保護好他們的！”

克拉克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

為什麼還有帕佩特的事情……好吧, 看到這個木偶騎士的時候他就該反應過來的——但是露易絲？為什麼這裡還有露易絲？！

喬納森飛到帕佩特的房間, 示意帕佩特收起木偶騎士，看著自然又恢複安靜地木偶，克拉克沒說什麼，然後推開了大門。

接著，他就在自己家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看到了幾隻可愛的熟悉的小玩偶。

有戴著眼鏡、頭發有些發白的瑪莎玩偶，黑色長發的露易絲，還有和她們靠在一起的兩個黑發藍眼的男孩——甚至瑪莎旁邊還靠著一個中年男人，那是……他的養父。

克拉克有點感動，然後發現了不對勁。這個玩偶一家非常齊全，除了少了一個人。

克拉克沉默地移開了視線，放空了大腦，但是不可否認，原本壓抑的心情在回到家之後，的確收到了很大的改善。

他剛剛和蝙蝠洞聯係，說清楚了蝙蝠俠失蹤的事情。

他們之所以失聯，因為他們遭遇了非常強大的敵人。他們所有人，所有的超級英雄，在進行戰鬥時，都其實都能預料和接受自己最可能達到的結局。

他現在……感受不到B的心跳聲了。

克拉克沉重地想著，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小喬納森的尖叫聲。

克拉克立刻衝了出去，包括萊昂內爾也近乎是本能一樣衝了出去，甚至青少年比克拉克更加衝動，直接就衝破了帕佩特的窗戶，玻璃聲響起：“怎麼了！喬！”

站在一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的克拉克：“……”

發出尖叫的喬納森震驚地看著破碎一地的玻璃，他不由地抽氣道：“我剛剛弄壞了帕佩特的牆壁，你又弄壞了帕佩特的窗戶！”

萊昂內爾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喬納森為什麼會尖叫。

黑發黑眼的傀儡師蹲在地上，用傀儡線戳了戳那幾塊比較大的玻璃碎片，試圖給它們重新貼回到窗戶上。

萊昂內爾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在意，他抬著下巴說道：“彆擔心，我會幫你修好的！以我的超級速度發誓！”

“然後，越修越壞。”帕佩特小聲嘀咕道，顯然他對這兩個男孩的破壞力非常了解。

克拉克沒有說話，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件事，他對著喬納森揮了揮手：“帕佩特，不怕人了？”

喬納森眨眨眼睛，他揮揮手，讓克拉克蹲下來。看著自家爸爸反應超慢，喬納森故作成熟地歎了口氣，自己飛起來湊到了克拉克耳邊，但是他的聲音其實房間裡的人都聽得到。

“萊昂內爾和帕佩特說，說他是人類和氪星人基因的克隆人，不算是純粹的人類，我也是混血氪星人——但是爸爸你是純種氪星人，不是人類。”喬納森天真地說道：“然後帕佩特就不害怕了。”

克拉克再度陷入了沉默。他可以以自己的超級視力發誓，萊昂內爾和帕佩特，在剛才喬納森說話的時候，嘴角絕對向上勾了幾個弧度。他們在憋笑。

顯然，這隻是一個玩笑——可是喬納森信了。

事實可能更簡單一點，純粹隻是帕佩特不再那麼害怕人了。

克拉克拿出自己開始震動的通訊：“好了，我還有點工作要出一趟門，記得幫帕佩特修好牆壁，喬納森，還有……萊昂、內爾。”

後面那個名字，克拉克說的有點艱難。

但是萊昂內爾幾乎是瞬間眼睛就亮了：“保證完成任務！老爸！”

喬納森也堅定回答：“沒問題！爸爸！”

克拉克看上去在蒼老了十歲。

然後在克拉克沉重著飛走的時候，還能聽到身後三個不孝兒子（嗯？三個？）低聲嘀咕。

萊昂內爾：“我以為超人會比我想象的更溫柔、額，年輕一點？”

喬納森：“爸爸看起來……唔，是不是太累了？”

帕佩特做出了總結，並且更直接：“他長胡須了，所以，看上去老了。”

喬納森和萊昂內爾恍然：“怪不得感覺他哪裡怪怪的！”

克拉克歎了口氣。

他還需要處理蝙蝠俠失蹤導致的所有後續情況。

肯特家除了克拉克之外，沒有人知道地球曾經差點遭遇什麼，和肯特家相反的是蝙蝠家，他們在正聯回到了地球時，就知道了一切。

這一次的戰鬥和超人的“老朋友”達克賽德有關係，在最後的時候，蝙蝠俠被達克賽德的Omega射線擊中，沒有人會認為蝙蝠俠還能活下來——說到底，蝙蝠俠隻是人類之軀。

就連迪克，在先後收到了超人、神奇女俠——以及其他成員的通訊時，陷入矛盾和不敢置信的情緒後，艱難地接受了這一點。

因為他知道超人是不會開這種惡劣的玩笑的。

他覺得這很糟糕，就像是當年他離開地球去做任務，結果回來的時候，傑森死去了。而這一次，布魯斯離開地球，他留在了地球，結果……布魯斯死去了。

“你真的覺得布魯斯死了嗎？”提姆的神情非常尖銳，和他過去表現出來的乖巧全然不同。

夜翼熟悉他的眼神——裡面帶著熟悉的懷疑和否定。提姆否定蝙蝠俠的死亡——他不認為蝙蝠俠死去了。

“聽我說，提姆……我知道這非常難以接受——但是……我們必須接受。”

“接受什麼？”提姆的話語猶如利刺一般刺痛了所有人：“接受一個沒有蝙蝠俠的哥譚？”

“——我們還不能完全確認蝙蝠俠死去了！我不會認同這一點的！”提姆看上去非常堅定。

迪克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否定提姆。因為在他心裡，他也有著這樣的懷疑。蝙蝠俠真的死去了嗎？

“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迪克。”提姆的神情非常堅定：“我會找到布魯斯的。”

迪克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等等！提姆——哥譚需要羅賓！”

“哥譚需要蝙蝠俠。”提姆抬頭對上了迪克的眼睛，就如曾經提姆主動找上了迪克那次，他過去了這麼多年，又說了同樣的話語。

“而蝙蝠俠需要羅賓。”

迪克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他了。

“……我會暫代蝙蝠俠的位置的——就和之前一樣。”迪克低聲說道。

而這句話讓提姆眼睛一亮，因為布魯斯的教育，迪克沒想過繼承蝙蝠俠的披風，但是他時常會暫代——在布魯斯沒空的時候。

而他的這句話，也就代表了，迪克沒有否認他的想法。

迪克輕聲道：“但是這樣，哥譚就失去羅賓。”

“不，你忘了還有個男孩嗎？”提姆露出了略顯狡黠的笑容：“他不是為此期待了許久嗎？”

迪克驚訝道：“我以為——以為你討厭他？”

“當然，那個傲慢的、被寵壞了的‘小王子’我想沒有人會喜歡。”提姆聳了聳肩，眼神有點漂移：“但是上個星期，你不在的時候，他救過我一次。”

“我想我得承認，他能力不錯？對嗎。”

“……哇哦，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迪克笑了起來。

將義警的事情和迪克討論完之後，提姆也要解決公司的事務了。

迪克顯然不會處理那些，達米安或許可以，雖然他隻是想借此證明表現自己的韋恩的血脈。

他要離開哥譚，去確認布魯斯還活著的線索，自然不可能再來處理公司的業務了。

他在自己的辦公室看到了低著頭辦公的金發青年，他今天沒課，所以一整天都在。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金發青年頭也沒抬，直接說道：“所有需要你處理的工作都放在了那邊，隻需要你確認簽字……嗯？發生了什麼？”

瑟維利安抬頭，注意到了提姆的表情，就像是什麼都不知情一樣，眼裡帶起了一點疑惑。

“我……抱歉，瑟維，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大概都不會來公司了。”提姆輕聲道。

他以為自己的助理會為此和他進行爭論，但是沒想到，金發青年看上去完全沒有意外，而是聳了聳肩：“好吧，多久。”

提姆眨眨眼睛：“瑟維？”

瑟維利安微笑道：“身為韋恩的助理，第一件需要擅長的事情，就是在總裁失蹤的時候和客戶以及其他部門進行解釋。”

“我已經習慣了。”

提姆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額，我很抱歉——不過這次，可能會比較久。”

“沒關係，我會當成你出了一個比較長時間的差……盧修斯先生他也曾經出過長達一個月的外出工作。”瑟維利安平靜極了，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問道：“所以這個過程中我能聯係到你嗎？”

提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或許，不能？”

瑟維利安點頭：“好吧，那請你在離開前給我相應權限——至少這次，你提前和我說明了，不至於我沒有提前準備？”

突然發現自家助理有些過於可靠了的提姆眨眨眼，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結果轉身離開時，就聽到金發青年輕輕說道：“我之前用過一款熏香。”

提姆回過頭：“嗯？”

“那款熏香比較特殊，隻會在人體上殘留氣味，並不明顯，但是香味很特殊。”金發青年低著頭繼續處理著工作：“和我待在一個房間裡的人，很容易沾染上那股味道。”

提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比如瑟維曾經提醒過的“氣味”。

“然後在那一天，我去了一趟醫院，出乎意料地在一位護士小姐身上聞到了那股相同的特殊香氣。”

“這很讓人意外，我以為我的喜好非常小眾。你覺得呢，先生。”

提姆勾起了笑容：“的確，這應該算是一種緣分，我是這麼認為的。”

提姆離開了辦公室，瑟維利安抬起了頭，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好啊，這小子想把工作全丟給我？瑟維轉著手裡的筆，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他得把蝙蝠俠帶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