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維發現了自己一個不太好的習慣, 他習慣於——在操控多個身份的時候，其中一個身份會比較活躍，剩下的馬甲就會變得安靜沉默。

這是他之前染上的偷懶的壞習慣。

所以眼前的這位紅頭罩, 傑森陶德，隻能看到女巫在他面前說這話, 瑟維利安和普利斯現在沉默地正在當著背景牆。

金發的青年側對著傑森的視野方向, 所以傑森能看見他的表情——在這樣的情況下, 以瑟維利安表現出來的性格，哪怕瑟維利安沒有什麼能力, 他也絕不會把後背暴露給傑森。所以瑟維還必須控製瑟維利安臉上的細微表情, 不要讓瑟維利安看上去像是像是在發呆一樣。

所幸普利斯現在陷入昏迷，瑟維不需要再分心去操控他。瑟維確認自己已經有了操控三個馬甲的能力，可是依舊顯得力有不逮。主要原因應該是還沒有長時間操控過三個馬甲, 以及他偷懶的壞習慣。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開著五台電腦的遊戲玩家，手腳並用操控著五個遊戲賬號開團和boss戰鬥。而且這個數字未來還會增加。

所以這一點必須要避免，他之後必須得想辦法在不精分的前提下, 嘗試著更好的進行操作。

腦海裡閃過這些, 瑟維透過女巫身份的視角, 似笑非笑地看向雙眼沉沉的傑森陶德。

紅頭罩在頭罩自家還帶著多米諾面具, 但是和蝙蝠俠的戰鬥, 導致他臉上面具的白膜——也就是護目鏡破碎了，所以透出了一隻夾雜著綠色的藍色眼睛。

相較比之前所看到的瘋狂, 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加理智冷靜一些。

“投票？”傑森反問。

“是的，投票。”女巫笑臉盈盈地說道, 她的話語之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蠱惑, 似乎想要借此引誘傑森做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不過傑森向來是最叛逆的那個, 他冷哼一聲：“關我什麼事？”

女巫側頭, 紅色的長卷發落下，蓬鬆且乾燥，沒有一點被雨水打濕的痕跡。她的身上帶著一層薄薄的保護魔法，隔離了雨水的侵蝕，她勾唇道：“你是打算棄權嗎？”

傑森瞥了她一眼：“不用和我玩文字遊戲，我曾經可是有間堪比圖書館的書房的。”

“所謂的投票，棄權也是一種選擇。就像是冷眼旁觀者，本身也是加害者。”傑森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毛病，他身上那個毛茸茸的小問題又是個什麼鬼。”

挑染了一縷白毛的青年說了句臟話：“但是哥譚的變異物種已經夠多了，不差他一個。隻要他沒有乾和那些精神病一樣的勾當，那麼就和我沒有關係。”

“這不是棄權——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摻和進你們這奇奇怪怪的規則遊戲。”冷靜的紅頭罩有著區彆於瘋狂時的魅力，他說道：“而是，人的生命什麼時候是可以用遊戲、用投票來選擇的？你以為你是小醜？”

女巫的嘴角下落了幾個弧度，聲音變得冰冷：“……你是在說我和那個惡心的、令人厭惡的、身上帶著化學合成物臭味的、小醜是同一類人？”

她的口吻帶上了惡意，似乎傑森隻要點下頭，他就會當場死亡——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和在之前那個酒吧之中，殺人時的態度非常類似。

“我喜歡你的說法--小醜就應該下地獄！在現在！”傑森沒有感到恐懼，或者他早就沒有了這樣的情緒，他隻是順應著本心的想法，直接說道：

“至於你……如果現在有月亮的話，我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形容你是阿爾忒彌斯。”

女巫揚眉：“疫病與死亡的女神？這個比喻我也很喜歡。”

她身上的危險感消失了。

傑森聳肩：“如果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

話是這麼說，但是希臘神話之中的阿爾忒彌斯，不僅僅是疫病與死亡的女神。隨著現在的社會發展，為了抵消她這個疫神的身份，人們也開始認為她能夠驅趕疾、病愈合傷口，與其帶來猝死、瘟疫的作用相互抵消。*

在女巫的身邊，傑森感到了難得的清醒，仿佛身上、以及心中的傷口，也沒有那麼痛苦了。所以康複女神的稱號，或許同樣適合她。哪怕她看上去再如何不像。

傑森沒有想到，自己一時間的想法，竟然恰好對應上了女巫擁有的“毒藥”和“解藥”的特殊效果。

他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未來就會遇到一個就叫做“阿爾忒彌斯”的可靠夥伴。

可是就算偏移了重點，但是話題依舊沒有結束。

或許是過去義警那微弱的正義感還存在，傑森可不打算讓這位敵友不分的女人去傷害那對兄弟。

就像他自己說的，哥譚的特殊能力者夠多了，彆說動物化的殺手鱷了，還有人覺得自己隻是一株植物，普利斯沒有什麼特殊的。

而瑟維利安相當對他胃口，他們之間的氛圍……哪怕傑森這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但是他們之間家人情感，的確很讓人——或許是動容……羨慕？

投票他是絕對不可能投的。至於應該怎麼做……

“你的眼神在告訴我，你現在在想著應該要怎麼對付我。”女巫說道：“這真讓我傷心，明明我這麼喜歡你。”

“好吧，來玩個交換遊戲吧。”女巫雙手一拍，笑臉盈盈：“如果你願意把你針對蝙蝠俠的理由告訴我，我就不去傷害那邊那個家夥，怎麼樣？”

傑森抱胸：“我可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彆人的打算。”

“哦我親愛的，你明明已經說的夠多了——就在剛才，那個廢墟之上，你看上去快哭了。”女巫用著一種詭異地慈愛口吻道。

傑森：“……”

傑森的拳頭握緊了，他看上去很想殺人。

冷靜下來之後，他猛地反應過來——如果當時隻有蝙蝠俠一個人也就算了，可是這麼多人、這麼多人在場……如果他沒有記錯，好像那個替代品也在角落。

“你臉紅了。”女巫驚訝道。

“閉嘴！”傑森暴躁極了。

“彆逗他了，瑪格瑞塔。”金發的青年似乎確認了躺著的那個的情況，他走到了兩人的身邊，沒有在意傑森本能變得尖銳的眼神。瑟維利安沒有在乎這個，而是對她問道：“還有，你手裡捏著的是什麼？”

傑森：“什麼？”

直到現在，傑森才知道女巫的名字叫做瑪格瑞塔。

瑪格瑞塔拿起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小小的竊丨聽器在她手裡擺動了一下：“我還想多玩一會兒來著，彆暴露我啊。”

傑森：！

雖然先進了不少，但這熟悉的造型——傑森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確認這個竊丨聽器還在正常運作的。也就是說，剛才的對話都被蝙蝠俠聽到了！

不管這個竊丨聽器是誰丟的，但是……誰能瞞過蝙蝠俠？蝙蝠俠絕對聽到了！

再回憶一下瑪格瑞塔剛才有意無意的暗示，一直在攛掇他聊起對蝙蝠俠的想法——可以說是直白地把自己的想法表現在了臉上！

不算惡意，但是非常惡劣。

傑森一把抓過那個竊丨聽器捏碎，坐在蝙蝠電腦前監聽的提姆立刻捂住了耳朵，竊丨聽器被捏碎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

提姆看了眼身邊冷著臉的蝙蝠俠，又看著坐在旁邊沉默的迪克，提姆乾巴巴說道：“至少可以確認那個魔法師是位女性，名字也知道了？我們還知道了，傑森依舊願意保護彆人？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而頂樓之中，沒有竊聽了之後，傑森看上去更加防備了。

瑟維利安沒有在意這些小事情，繼續說道：“我和普利斯留在這裡沒有意義，送我們回去。”

“你確定現在回去？說不定一回去就能碰到一隻黑漆漆的蝙蝠。”傑森涼涼說道。

瑟維利安看向他：“不用擔心，謝謝。”

傑森：等等？我關心了什麼？

在傑森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瑟維利安看上去很熟練地伸出了手：“按照你的遊戲規則，我要進行選擇。”

傑森看到了，一直顯得不怎麼在意的女巫眼神突兀地認真了起來，她明明穿著常服的風衣，但是此刻頭頂上卻仿佛虛虛的出現了一個寬大的女巫帽，身上的衣服也好像變成了華麗而古樸的女巫服飾。

隻是仔細一看，傑森發現這隻是錯覺。

紅發披散在身後，女巫纖細的雙手抬起，兩隻手的手掌上出現了一綠一紫的藥瓶。

女巫對上那雙沒有了眼鏡遮擋，顯得格外冷淡的綠色眼睛，說出了那句話。

這像是一種神秘的交易，傑森對付這方面並沒有多熟悉，在哥譚，在他的過去，他幾乎沒怎麼接觸過魔法側的人。

紅發女巫慵懶的聲線響起：“一瓶是毒藥，一瓶是解藥，告訴我，你的選擇？”

金發青年毫不猶豫選擇了其中一瓶，而後看也不看地打開木塞，將裡面看上去就非常不妙的藥水一口灌下，綠色的藥水漏過唇角劃過喉結，最終被雨水稀釋沒入衣領。

“記住你的選擇。”女巫微笑了起來，她打了個響指，瑟維利安和普利斯都從傑森的面前消失，她接著道：“我會完成你的要求，送你回家。”

傑森就像是觀眾一般，看著這一場玩笑般的交易從開始，到結束。

但是他知道這沒有那麼簡單——他見過毒藥毒人的畫面。

也就是說，這是在用死亡進行交易。我喜歡他，傑森感興趣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