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惠仁公主進宮,去永和宮陪皇後說了會兒話後,便來了褚瑤這裡,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往褚瑤身前一坐,滿臉寫著“好生氣快哄我”……
“是誰惹咱們公主生氣了?”
褚瑤這一問,惠仁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
她說成親兩年多,新婚時的濃情蜜意都消散了許多,她現在和江清辭相敬如賓,日子過得越來越平淡。
且兩人之間至今還沒有孩子,初時是她不想太早生孩子,便吃了一段時間的避子藥,一年後兩人感情穩定,她才動了要孩子的心思,可偏偏又一年過去了,腹中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請太醫看過,擔心是不是先前服用避子藥的緣故,可太醫同她保證她的身體並無問題。而後太醫又給江清辭看過,也說他身體不錯。
兩人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可孩子偏偏就是不來,她的婆母不曉得從那裡弄來了秘方,說是能讓人儘快懷孕,她瞧了一眼那秘方,儘是些讓人惡心的藥材,她才不肯喝,便叫江清辭喝,婆母便不高興了……
惠仁憤憤道:“她舍不得讓他兒子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舍得讓我喝嗎?我自小吃金蓴玉粒長大的,那種東西給我瞧一眼都惡心,我才不喝,誰愛喝誰喝……”
“那種來路不明的方子是不能亂吃的,”褚瑤安慰她,“既然太醫說你的身子並無大礙,那便是你們子嗣緣分還不到,這種事情急不得,越著急反而適得其反……”
“還是嫂嫂你理解我,”惠仁摟著她的胳膊,氣呼呼道,“我方才去和母後說這件事情,母後竟然站在我婆母那邊,說她也是報孫心切,讓我多理解些,不能端公主架子耍脾氣……”
褚瑤雖不想拱火,卻也不同意皇後的說辭:“你婚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婚後也無須放低姿態,江家尚了公主是家族榮耀,萬沒有你低頭去討好他們的道理……”
“且說呢,氣死本公主了!”惠仁氣哼哼地生了會兒氣,忽然提議道,“嫂嫂,我想出宮去外面散散心,你陪我一起吧?”
“也好,正好去我新開的那家脂粉行瞧瞧,去挑些喜歡的,嫂嫂送你……”
鳴哥兒與晚晚去文思閣上課了,褚瑤有心帶著棗棗一起出去,可惠仁卻拉住她的手,神秘兮兮道:“嫂嫂,這次出宮就彆帶孩子了,我帶你去見識些好玩的東西……”
嗯?
京城裡好玩的東西,褚瑤先前也見識過不少。
裴湛不忙的時候便會帶她和孩子們出宮遊玩,因著棗棗還小,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所以隻在京城裡四處閒逛。
她聽過諸宮調、鼓子詞,看過傀儡戲和雜技,鳴哥兒最喜歡去瓦子裡聽人講史,尤愛聽三國的故事。晚晚喜歡皮影戲和幻術,上次幻術大師在台上變出許多小兔子,還送了晚晚一隻。至於棗棗,畢竟還小,一隻糖人便滿足了……
不知道這次惠仁要帶她去見識什麼好玩的,竟不讓她帶著棗棗一起去。
出了宮門,惠仁從馬車
上摸出兩套男裝來,遞給褚瑤一套:“嫂嫂,穿這個,咱們要去的地方,著男裝比較方便。”
褚瑤接過那套男子的衣服,心裡直打鼓:“惠仁,你莫不是要帶我去什麼風月場所?雖然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行極端之事啊……”
“嗐,嫂嫂你想哪裡去了?”惠仁熟練地換上男裝,又不知從那裡摸出一把木梳開始束發,“我怎麼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我隻是帶你去看武術表演,今日英略社去桑家瓦子表演,那裡男子居多,咱們穿男裝便不會惹人注意……”
原來是去看武術表演啊。
褚瑤不好意思地笑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為著江清辭賭氣,要去放縱自己呢?”
“我去看他們表演,便是一種放縱啊。”惠仁說,“我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去看他們表演,看他們在台上酣暢淋漓的比武對陣,便覺心中那口鬱氣也消散了……”
褚瑤竟是第一次知道她竟有這樣的愛好:“我以前隻聽說過這個,還從未看過呢?”
惠仁催促著她換衣裳,眸中放光與她說:“嫂嫂,我跟你說,英略社的人不僅個個武藝非凡,而且長得都十分好看……”
褚瑤一聽,也生了好奇之心:“有多好看?比起殿下和你的郎君如何?”
“那不一樣,皇兄和夫君到底還是文人氣質,儒雅清俊,英略社的成員雖樣貌上不及他們,但是他們身軀凜凜,貌美健壯,是另一種勇猛強悍的好看……”
褚瑤抿唇笑笑:“若是叫江大人知道你去看彆的男子,他豈不是要吃醋?”
“他要是會吃醋才好呢,”惠仁癟癟嘴,“這日子委實過得平淡如水,一點滋味也沒有。”
褚瑤想起自家那位醋壇子成精似的夫君,感慨道:“這不也挺好的……”
褚瑤帶著惠仁去自家的鋪子裡轉了轉,順便還收了兩家鋪子的月租,一個鋪子一百兩,二百兩的銀票順手便裝進了袖袋裡。
桑家瓦子裡,褚瑤與惠仁坐在正對台子的神樓的位置,這裡視線好,也清淨,小桌上擺放著茶水和果脯乾果等小食。
褚瑤捏了顆杏子仁,看著台上的表演,許久才咬下半顆。
她第一次看到台上用的是真刀劍棒,兩邊對陣,塗黃、□□以作區分,而後各出一人出陣對打,手執木棹刀,一人做奮擊之勢,一人做僵撲,既精彩又刺激,看的台下驚呼叫好。
褚瑤更是驚得顧不得吃小食,激動得跟著眾人拍手鼓掌。
表演持續了一下午,褚瑤與惠仁看得忘卻了時間,最後收場謝幕時,有人端了銀盤過來討賞,惠仁很是大方地擱了張二十兩的銀票,褚瑤摸了摸袖袋,隻有今日剛收的兩張百兩銀票,實在舍不得打賞這麼多,可那人端著盤子不走,她面皮薄,又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見惠仁一直給她使眼色,便索性咬牙抽出了一張銀票,心疼地擱了上去。
那人一見,竟是張一百兩的,仍是兩眼發亮,高呼道:“謝謝貴人恩賞!”
對方端這盤子
離開後,惠仁便迫不及待與她開口道:“嫂嫂,你怎的打賞這麼多?”
褚瑤如今雖說私庫裡少說也有幾l萬兩的底子,可終究是受過窮的人,對於一百兩看得還是很重,對此也頗有幾l分欲哭無淚:“我身上隻有兩張銀票,沒帶碎銀子。而且方才不是你給我使眼色,讓我快些打賞人家麼?”
“我那是暗示你,我已經給了二十兩了,你可以不用給了……”
“啊……”
她那一百兩啊。
還沒捂熱乎呢就遞出去了。
既然已經賞出去了,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褚瑤也隻能咬牙認了,逞強道:“沒事,不過是一家鋪子一個月的租錢而已……”
抿了一口已經溫涼的茶水,瞧著周圍的看客已經陸陸續續開始起身離開,為了避免擁擠,她們選擇最後離開。
沒想到先前討賞的那人又回來了,說是他們的班主感激褚瑤的打賞,想請兩位吃飯,不知可否賞面?
褚瑤瞧了瞧外面,暮色低垂,已近傍晚,竟這麼晚了。
於是婉拒了對方請客吃飯的邀請。
自瓦子出來後,惠仁還不想回去,又拉著褚瑤去樊樓吃飯,說是先前已經讓人定好了小閣子,難得出來一次,吃完飯再回去也不遲。
沒想到在樊樓裡,與英略社的班子撞上了。
對方要在這裡慶祝今日的演出大獲成功,先前那個討賞的人看到了褚瑤和惠仁,同班主嘀咕了一聲,那班主一看便是個果敢仗義的,立即帶著一大班子人呼啦啦地過來敬酒。
褚瑤和惠仁飯還沒吃一口,就被敬了滿滿三杯酒。
空腹飲酒,最是容易醉。
後面褚瑤陪著惠仁又飲了一壺,有兩個英略社的人進來敬個酒,俱是年輕的後生,說是他們收拾家夥什來得遲,旁人都敬過了,班主也讓他們過來敬一杯……
惠仁立即給褚瑤倒滿酒,自己也端起酒杯,醉醺醺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褚瑤也不好卻人家面子,便與惠仁一起飲下此杯。
才擱下杯子,又有兩人進了小閣子。
褚瑤以為又是來敬酒的,正想擺手說不喝了,實在喝不下了,轉頭卻瞧見兩張清俊的臉,神色一個比一個陰寒。
狹小精致的小閣子,她和惠仁,以及那兩位敬酒的年輕後生,被裴湛和江清辭堵了個正著。
“出去!”裴湛沉著眸子,低斥一句。
那兩位後生見氣氛不對,遊魚似的鑽了出去。
“很好,都學會沾花惹草了?”裴湛走到褚瑤面前,捏著她微醺的小臉轉向自己,“七年之癢,還不到七年,你這就癢了?”
“哎……不是……你聽我解釋……”
惠仁見皇兄神色不對,忙解釋道:“皇兄莫生氣,是我帶嫂嫂出來的……哎哎哎?”
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清辭拉了起來,聲音亦是沁人的清冷:“公主,你我成親不過兩年,公主這便厭倦臣了麼?”
“我不是……我沒有……”
“那便是紅杏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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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江清辭不好當著裴湛的面說重話,便擁著惠仁同他告辭:“太子殿下,臣先帶公主回去了。”
惠仁臨走時還拉著裴湛的袖子替褚瑤開脫:“皇兄,真的是我帶嫂嫂出來的,你莫要為難嫂嫂……”
裴湛皺眉叮囑江清辭:“回去好好教導她,莫讓她再帶壞了阿瑤……”
“是,臣告辭。”
褚瑤的臉還被裴湛捏在手裡,看著眼前寒潭一般深邃的眸子,已然酒醒了大半:“殿下,其實我和惠仁隻是出來看了一場武術表演而已,吃完飯便要回去的……”
“表演好看麼?”
“挺精彩的……”
“人好看麼?”
“他們臉上都塗著黃白兩色的粉呢,看不清……”
“方才進來敬酒的那兩位後生好看麼?”
褚瑤捧著他的臉說:“他們加起來都不如殿下風姿的一分……”
“哦?”他的眼神愈發危險了些,“那你果然是看他們了?”
“……”在這兒等著她呢。
“就……不小心……瞥了一眼……”
“見異思遷!”
“我沒有……”
“三心二意!”
“真沒有!”
“拈花惹草!”
“……”
“朝秦暮楚!”
“……”
“怎麼不說話了?”
“……”
“承認了?”他愈發欺下身來,指腹婆娑著她的唇,“承認對孤喜新厭舊了?”
褚瑤搖搖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微醺的情意在她眸中浮動:“殿下,嘴巴不止可以用說話,還可以……”
她閉眸,將柔軟的唇印上了男人抿緊的唇線,帶著酒香的舌尖溫柔描繪著,羞澀地挑逗,直到那道冰封的防線化開,他霸道地將她的小舌頭卷了進去……
鼻尖相觸,潮濕而纏綿的廝磨,兩人漸漸變得氣息不穩,他一邊咬著她的唇,一邊與她說話:“隻這樣……還不夠……讓孤原諒你……”
“那殿下……回宮……臣妾和殿下……好好道歉……”
“好,回宮……”
*
公主府,寢室中。
江清辭將裝醉的惠仁放在床上,便去解自己的衣裳。
惠仁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下一刻,眼前便被陰影籠罩,對方眼眸清明無垢,似月清冷:“公主喜歡看武夫,想來是臣太過文弱,不入公主眼眸。臣日後一定多加鍛煉,不若便從今夜開始,請公主監督……”
然後,公主扶著文弱書生緊實的腰身,被他鍛煉了幾l乎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