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消失(1 / 1)

褚瑤抱著鳴哥兒便拍邊哄,小人兒不一會兒便破涕為笑,在她懷裡咯咯笑得停不下來。

“娘抱累了,讓爹爹抱抱你好不好?”褚瑤抱著鳴哥兒往裴湛那邊走去。

“不要!”小人兒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將小臉埋進她的肩窩裡。

裴湛冷嗬一聲:他還不想抱呢!

褚瑤陪著鳴哥兒在書房裡玩了一會兒,便以裴湛明早要出宮,今晚要好好休息為由,帶著鳴哥兒回寢殿睡覺了。

自她來這裡便一直住在他的寢殿中,他初時夜裡便宿在書房,後來在偏殿又辟了一間臥房,總歸比書房住著寬敞舒適些。

次日清晨,他先去寢殿裡坐了一會兒,原想著看一眼他們娘倆再走,沒想到褚瑤沒睡,正抱著鳴哥兒嗬欠連天的坐在床上。

鳴哥兒在她懷中倒是睡得香甜。

“怎的抱著他睡?”他輕聲問。

褚瑤頭發淩亂,一臉的惺忪疲憊:“鳴哥兒不曉得是白日裡嚇著了,還是晚上做了什麼噩夢,夜裡忽然尖聲大哭,我叫他,他也不睜眼,隻是一味的哭,方才哄好……”這一晚上哭醒了好幾回,她也沒睡好。

“孤叫人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天色還未大亮,怎好因為這一點小事就把太醫叫過來,“柳太醫每天早上都過來給鳴哥兒看平安脈,我等他便是了。”

“你受累了。”他彎腰扶著她的肩膀,示意她她慢慢躺下,而後托住鳴哥兒的小屁股,讓他穩穩地落在床上。

小人兒嚶了兩聲,幸好沒有醒過來,窩在褚瑤懷裡繼續睡了。

裴湛幫娘兒倆蓋好被子,順手摸了摸褚瑤的頭:“再睡會兒吧。”

“嗯。”她已然困得睜不開眼睛,馬上就要睡去之前,咕噥了一句,“殿下路上小心。”

裴湛聞聲笑了笑,掖好了被角,才轉身走了。

她這一覺睡得沉,迷蒙中奶娘走了進來,說是柳太醫已經到了。

褚瑤一動,鳴哥兒也跟著醒了過來,咿咿呀呀哭了一會兒。她困得實在沒有力氣哄,便叫奶娘先抱去給柳太醫看看,她梳洗之後也會過去。

結果奶娘將鳴哥兒抱走之後,她一頭栽到枕頭上,一不留神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阿圓端來洗漱的水,說奶娘正帶著鳴哥兒在院子裡追小兔子玩。

“柳太醫有沒有說鳴哥兒的身體怎麼樣?”她問阿圓。

阿圓道:“柳太醫說的話和之前差不多。”

“昨晚鳴哥兒哭鬨得厲害,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她本想今早見到柳太醫問一問的,沒想到自己睡過了頭,“我待會兒去太醫院問問……”

洗漱之後簡單吃了點早膳,去院子裡與鳴哥兒玩了一會兒,同奶娘說了一聲自己去太醫院,一會兒便回來。

前幾日裴湛帶她去過太醫院,她記得路,不一會兒便找到了。

柳太醫聽過她的

描述後,安慰她不要過於緊張,小人兒應該隻是單純的小兒夜啼罷了,可能是白日裡看到什麼沒見過的東西被刺激到了,晚上夜啼的情況才會嚴重一些。並同她說,以後睡覺前半個時辰儘量不要讓孩子出現太大的情緒起伏,比如大哭或者大笑,這樣晚上夜啼的情況也會少些。

褚瑤想到昨天晚上在裴湛那裡,鳴哥兒的情緒確實大起大落了一番,想來是因為那個原因,昨天晚上才會哭鬨的比平常厲害些。

知曉鳴哥兒並無什麼大礙,褚瑤才算放下心來,言謝之後便離開了。

*

關於褚瑤來太醫院這件事,沈方妤在給皇後按摩頭頸時,順嘴提了一句。

她本也是好意為褚瑤說話,因為這些日子有一些關於褚瑤不好的流言傳進了永和宮,聽說她這些日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是纏著太子殿下,就連殿下養傷期間,她也時常進去打攪,不是讓太子畫眉就是讓太子點胭脂,擾得殿下不能靜養。

更過分的是,她還時常向太子殿下討要東西,尋常的珠寶首飾便罷了,就連特供給後宮嬪妃的螺子黛,都被她纏著太子從皇後娘娘這裡要走了兩支。

這些形容做派,與先前那般無欲無求的樣子大相徑庭,莫不是終於露出狐狸的真面目了?

為此皇後特意安排人去東宮盯著褚瑤,今早那人來永和宮稟報,說是昨晚褚瑤又去了太子殿下的書房,中途奶娘牽著鳴哥兒進去打擾,房門一開一關之際,有人看到褚瑤坐在太子殿下腿上,雙手還摟著太子殿下脖子……

沈方妤過來的時候,皇後與身邊的嬤嬤正在談論這件事,倒也沒有避諱她。

嬤嬤道:“先前褚娘子過來時,還信誓旦旦地說隻是單純地來照顧小皇孫殿下,等小皇孫身體好了就離開,如今卻又纏著太子殿下不放,想來到底還是舍不得這宮裡的富貴,從前那副清高的樣子也都是裝出來的……”

皇後便是因為這件事憂慮過重連著幾日失眠,才又犯了頭疾:“本宮先前便覺得這女子不簡單,對她說的話也隻是將信將疑罷了。她不是蠢笨之人,如今這番做派委實張揚了些,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把她叫過來,本宮再問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嬤嬤應下,這便安排人去東宮。

沈方妤也是在這個時候插進話去:“皇後娘娘,我方才在太醫院遇到褚娘子了。”

“她去太醫院作甚?”

“說是昨晚小皇孫夜啼,擔心是受了驚嚇,特意來太醫院詢問……”

“小兒夜啼罷了,太子小時候晚上也沒少哭鬨,都是本宮親自哄著的,”太子是皇後的第一個孩子,幼時她親自帶了三年,如今想起仿佛並不是很久遠的事情,可轉眼間自己的孩子都有孩子了。

母性相通,皇後倒也能理解褚瑤為著這麼一點小事就緊張到去太醫院親自詢問,“且不論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總歸對待鳴哥兒是真心的……”

誠然皇後是不喜歡褚瑤一直留在宮裡的,上一次她以退為進,主動提出納她做承徽,不出意料的

,她果然拒絕了。

今日皇後便不打算與她虛與委蛇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直接問她何時離開,她若願意離開,便賞賜她些銀兩,派人送她回去,她若不願意離開,那……自然也由不得她不願意。

褚瑤自太醫院往回走,才至東宮沒多久,永和宮便來人,說皇後娘娘請她過去說話。

上次也是這般,裴湛才出宮,皇後娘娘便要見她,仿佛故意躲著裴湛似的。

奶娘正給鳴哥兒喂南瓜玉米羹,小人兒自個兒拿了一個木質的勺子,吃得香甜。他如今已經吃得很好了,很少撒在衣服上,隻是嘴邊臉上都是糊糊,褚瑤也不嫌棄,叫奶娘等鳴哥兒吃完了再給他擦臉,免得擾了小人兒吃飯的興趣。

而後便去永和宮的人一起出去了。

因著上次見面還算融洽,所以這次褚瑤心情放鬆了許多,心中猜測皇後娘娘想必也知道了這些時日她主動向裴湛示好的事情,所以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暗想著說辭,等見到皇後娘娘也好與她解釋清楚。

卻是沒想到,這一次皇後娘娘竟並未談論其他,隻是簡單關心了幾句鳴哥兒的身體狀況後,忽而問她:“本宮瞧著鳴哥兒的身體確無大礙了,你也離家許久了,想必惦念家中,可有打算何時回去?”

褚瑤被問得一怔,隨即如實道:“皇後娘娘,我暫時不回去了。”

皇後微哂,看她的目光顯然沒有先前那般和善了:“不回去了?所以是打算留下來做太子承徽?”

褚瑤恭敬道:“我與太子殿下有約定,倘若殿下能幫我找到親人,我便留下來……”

“嗬……”皇後笑中帶著譏諷,“先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先前……”褚瑤正要解釋,卻被皇後抬手打斷。

“本宮頭疼,你先回去吧。”

這些事情解釋起來也頗為麻煩,褚瑤自認沒有能力讓皇後信服,她既不想聽,自己便也不多費口舌了。

於是比手行禮後,恭順地退下了。

她一走,皇後身邊最得力的嬤嬤便立即湊了上來。

“娘娘,這褚娘子都親口承認了,她不想離開太子殿下,而且她竟連承徽的位子都看不上,還用太子來堵您的話……”

“本宮原不想因為她而傷了與太子之間的母子情分,如今她野心昭昭,意圖蠱惑太子,本宮不能留她繼續待在宮裡了。”

“娘娘,老奴倒有一辦法,可以將這位褚娘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送走。”

“說來聽聽……”

*

鳴哥兒的夜啼又持續了兩個晚上,不過一夜隻一兩次而已,有柳華的保證,褚瑤倒也沒那麼緊張了。

這一日她正教鳴哥兒拔蘿卜玩兒,用布縫成蘿卜的樣子,埋進裝滿豆子的盆中,鳴哥兒拔一個,笑一會兒,再拔一個,再笑一會兒。阿圓忽然過來說,永和宮那邊來人,說是請了一位道長來宮裡做法祛除邪祟,各宮苑都會去,半個時辰後來東宮這邊……

“挺好的,正巧鳴哥兒這幾日睡不

安穩,道長過來瞧瞧也好……”

半個時辰後,道長姍姍來遲,褚瑤怕嚇著鳴哥兒,便抱著他暫時去了屋內,等道長做完法事後才出來。

難得遇到道長,她自然要抱著鳴哥兒叫對方看看:“這孩子連著幾個晚上夜啼,道長瞧瞧,可是讓什麼東西嚇到了?”

道長斂了佛塵,屏息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即道:“小殿□□弱,最近確實被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貧道今日做法已耗費太多精力,怕是一時不能將小殿下身上的東西祛除乾淨,這位娘子改日可以親自去道觀拜一拜,去求一道開過光的平安符給小殿下佩戴,那些邪祟自然不敢再靠近小殿下……”

褚瑤聞言也是嚇了一跳,邪祟之物雖看不見摸不著,卻是最讓人害怕。道長既說有,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還是儘快去給鳴哥兒求個平安符才是。

當晚焚香沐浴,次日便要去道觀給鳴哥兒求平安符。

東宮的護衛聽說她要出宮,立即招手叫來了六個護衛,讓他們隨褚瑤一起出宮。

褚瑤擺手說不必:“隻是去求個平安符而已,不必這般興師動眾。”

那護衛卻道:“太子殿下臨走時吩咐過,若褚娘子要出宮,隨行護衛不得少於四人!”

褚瑤無奈道:“那我隻帶四個人便好了。”

於是那護衛便點了四人出來,與褚瑤一起出宮。

洪杉亦和她一起出來,說是在宮裡憋得慌,出來透透氣,順便給她做車夫。

去時的路上兩人還聊起以前在綏州城的事情來,洪杉問她什麼時候回綏州,他還想喝甜水鋪子裡的那道牛乳薄荷呢。

褚瑤笑說這個好辦,等回宮就給他煮,不用非得回綏州城才能喝到。

洪杉爽朗大笑:“那我今日可有口福了!”

城郊桐山鬱鬱蔥蔥,抬眼望去,崇真道觀半隱於層巒疊嶂之中,青瓦白牆之上氤氳著嫋嫋香火,石階鋪就得小徑狹長,馬車自是不能上去,於是褚瑤與洪杉他們便一道兒往山上走去。

大抵是因為下元節還未過去,來道觀中上香的人頗多。

尤其是褚瑤上山的這一路,摩肩擦踵,很是擁擠。

忽有兩人起了摩擦,吵嚷了幾句後動起手來,隨後又牽累一位老人從石階上摔倒,人群登時亂成一團……

洪杉等人被衝散,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卻是找不到褚瑤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