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百章 三隻警犬(1 / 1)

老實說, 從高專忌庫裡將咒胎九相圖撈出來的時候,五條悟甚至都沒想到過還有父債子償的選項。

但現在——

“原來如此!”五條悟茅塞頓開,隻覺得眼前一片明朗。

父債子償這種事對不對無所謂, 他隻知道他又要多三個欺淩對象了。

是的,隻有個。

雖然叫咒胎九相圖, 實際上「活著」的隻有1-3號,其他六相從誕生那刻起就已然是死胎了。

五條悟覺得有些可惜, 但還是精準地挑出了活著的那個,並且非常大方地分配了起來。

夏油傑和雨宮律一人被塞了一管有著百年以上曆史的肉罐頭,兩臉迷茫地對視一眼, 最後扭頭看向像是給小夥伴分零食般自然的幼稚園小朋友五條悟。

隻見他不是很情願地把剩下六管並無生機,單純隻是咒物的罐頭推到了伏黑甚爾面前, 假惺惺道:“你有六個哦。”

“……哈?”從數量上取勝的伏黑甚爾顯然意識到了對方的虛有其表的差彆待遇, 然而他非但沒有抗議,反而喜滋滋地收下了罐頭們。

雖然不如那個特級咒物,但賣掉也是一筆巨款呢。

眼看在場所有人都被分到了罐頭, 五條悟這才解釋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中國那邊是這麼說的, 報複一個人最惡毒的方式就是花他的贓款、住他的房子、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孩子……”

的確, 聽著很惡毒。

聽到半路的夏油傑忍不住直接打斷道:“先不提他的老婆孩子是明顯是無辜的被害者,贓款和房子、啊……加茂家麼?”

雖然羂索不一定是加茂家的, 但他占據的身體加茂憲倫是。真要嚴格算起來,加入了加茂憲倫血的咒胎九相圖對加茂家也是有繼承權的。

怎麼不算一種贓款呢?

五條悟愣了一下, 眸子發亮顯然被點醒了,整個人豁然開朗道:“原來如此,原來加茂家的財產也是我的。”

伏黑甚爾看了眼屬於自己的六個罐頭,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濃烈的憐愛之情。

這六個孩子,本該擁有一筆不菲的家產。

而他——

“作為監護人替他們提出訴訟的話, 我能拿到多少財產?”

不存在的父愛,這不就出現了麼。

“……”夏油傑又感受到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痛,忍不住歎息扶額,一些粗鄙之語在口中蓄勢待發。

臟話在嘴裡醞釀了半晌,最終還是偃旗息鼓。

他往後一仰靠在了沙發背上,抬起手背蓋住大半張臉,一副疲憊到逃避現實的模樣。

不能反駁,一反駁就代表他理解了這倆個人渣的腦回路……雖然確實理解了,但他就是死也絕不會承認的!

雨宮律略微有些擔憂地探了探對方的額頭,卻被強硬地拽住手加入對方的陣營。

“律,等下我就把這兩個管子放回高專,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不認識那兩個人,隻是好心送回失物知道麼?”

“……?”

雨宮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伏黑甚爾就率先不滿地開口了:“你要送回去?暴殄天物的臭小鬼,不想要就給我啊!”

這小鬼知不知道加茂家的家產有多少啊?多一個孩子就多一筆巨款啊!

夏油傑吼了回去:“那你倒是自己去偷啊!不要用以我的名義從忌庫裡帶出來的東西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什麼叫做喪心病狂?”五條悟加入了戰場,並且在摯友和伏黑甚爾之間罕見地選擇了幫後者:“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隻是在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

“閉嘴!你這個咒物小偷!”

“你彆忘了我進忌庫登記的是你的名字!你才是小偷!”

“我錄音了,就剛才那句。”

“……卑鄙!枉我那麼信任你!”

“用彆人的名字偷東西的人沒資格這麼說吧!?”

“虧我好心給你參與感!”

“誰想要那種東西啊!”

聽到這種不知柴米油鹽貴的有錢人發言,仇富的伏黑甚爾直接上手搶了:“所以說不想要就給我啊!”

他的加入讓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了起來。

雨宮律被個人裹挾著被迫加入戰場,一臉迷茫地閃過一個又一個從唇槍舌戰進化而來的拳打腳踢。

……他們最初是準備乾什麼的來著?

這個問題直到十分鐘後,除了雨宮律外個理智蒸發的人終於冷靜了下來,才被重新提起來。

“咒胎九相圖是腦花君的孩子吧?不是有那個、就是那個……”五條悟揉了揉自己全程開著無下限,並沒有掛彩的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思忖了一會兒,他不假思索地說出了某個新奇的名詞。

“親子之間的心電感應?”

雨宮律看著很是忙碌,正認真地為真正受了委屈、被最強肉/體的天予咒縛和根本傷不到的無下限圍攻、考慮到在房子裡連術式都沒用、用體術純挨揍的夏油傑處理傷勢。

但這點兒活計顯然並不能壓製他那活躍的思維,隻聽他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是警犬啊。”

“對!就是那個!”五條悟肯定了對方的形容,順便萬分嫌棄地看了眼裝可憐的夏油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對方。

“你不是會反轉術式?”

“啊……”雨宮律愣了愣,手下的動作遲緩了下來,夾著消毒棉球的鑷子在空中轉了個圈,跑到了沒有反轉術式真正臉上掛了彩的伏黑甚爾臉上。

“嘖。”夏油傑真的很想說一聲「關你屁事」,但考慮到不能讓五條悟毀掉他美好的品德,最終還是自覺地治好了自己。

伏黑甚爾:“……”

MD,這兩個小鬼!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

為了轉移雨宮律的注意力,伏黑甚爾不無私心地把散落在地上,質量還不錯沒被摔碎的管子撈到了懷裡:“既然我都被打了,那這些就是我的了。”

他倒也不貪,拿的還是最初被塞給他的那六個,可以說從一而終了。

當然不排除是剩下個離他太遠了的緣故。

“你要不要臉?”夏油傑掀起眼皮望了過去,懨懨道:“被圍毆的人是我吧?”

說到底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伏黑甚爾什麼事吧?

羂索的目標是他;偷咒胎九相圖當警犬的是悟,雖然用以他的名義;現在挨揍的還是他……等等?

為什麼每次受害者都是他!?

夏油傑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五條悟,隻覺得自己莫名承擔了無端的惡意,脆弱的心靈逐漸支離破碎。

煩了,毀滅吧這個世界!

世界很堅強,不會因為夏油傑一個念頭就毀滅,甚至還要給他更沉重的打擊。

也不知道思考了些什麼,雨宮律竟然同意了五條悟和伏黑甚爾那莫名其妙的「加茂家倒大黴」計劃。

他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

“擔任的是特殊警犬,那抓到羂索就該退休了吧?既然是加茂家的孩子,退休金就他們家出吧,還有這麼多年的撫養費。這方面可以找古美門律師……提起訴訟可以查明他們家明面上的產業,要是拒不執行判決的話……”

伏黑甚爾很自覺,甚至很興奮:“那就我親自去拿!”

“……”雨宮律覺得這份退休金絕對會被私吞不少,隻好歎了口氣勸說道:“不要太欺負人了,半妖生存很難的。”

打算一九分的伏黑甚爾嘖了一聲,不說話了。

二八,二八分總行了吧?

九個人的撫養費和退休金,實際上有這個需求的也就個人啊!

作為地主家的傻孩子,對金錢並不敏感的五條悟感興趣的反而是其中一個名詞:“半妖?”

“嗯,畢竟咒靈和人類的孩子沒有專有名詞。”雨宮律一本正經地解釋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半妖既不被人類所接受,也會受妖怪的歧視,咒靈和人類的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境遇吧?悟,既然打算讓他們受肉,就要好好負起責任哦。”

比如培育正常觀什麼的……

聽起來真像養孩子,還是因為身體缺陷會受到歧視,一個搞不好就容易反社會的孩子。

咒胎九相圖反不反社會不知道,但隻是想多個壓榨對象,並不想多個兒子的五條悟快要反社會了。

他毅然決然地將自己那管罐頭塞給了夏油傑:“傑,要抓羂索是你的事情,不要擅自把你兒子塞給我。”

“……”夏油傑愣了許久,被對方的不要臉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誰兒子?不是羂索兒子?

就算退一萬步來講,這也隻能算是咒物小偷五條悟的兒子,關他夏油傑什麼事?

認真思索了一下,夏油傑欣然接過了罐頭,並朝雨宮律和伏黑甚爾的方向伸出手:“既然大家都不想養孩子,我把他們放回忌庫吧。”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抱緊了他的搖錢樹罐頭孩子們:“誰說不想了,我想啊!”

畢竟這六個又不會受肉。

“你該不會覺得靠六個死胎可以打贏官司吧?”夏油傑勾起唇角,眼底染上的笑意卻在幾秒後很快褪去,臉上的笑意也化作了皮笑肉不笑。

畢竟,是那個古美門的話……

那個遊走在法律邊緣的詭辯混蛋說不定真的能辦到啊!

再說伏黑甚爾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人,問到金額直接就去搶錢了也不是不可能。

禪院家就是前車之鑒啊!

夏油傑難看的臉色給了伏黑甚爾信心,他把罐頭們抱得更緊了。

氣氛陷入了僵持,又一場世紀大戰正在醞釀,阻止其爆發的是一通電話。

咒胎九相圖被盜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悟、啊……傑?隨便吧,你們又在搞什麼東西!?沒事去拿咒胎九相圖乾嘛!!】

夜蛾正道這次的怒吼音量很大,夏油傑忍不住把手機從自己耳邊挪遠了些,在聲音停止後溫聲解釋道:“聽我說夜蛾老師,這次是悟乾的,我隻是被無辜牽連,有錄音為證……”

“沒有了哦。”五條悟舉著自己趁亂換走的手機,把空空如也的錄音界面放到對方面前晃了晃。

“……”夏油傑將耳邊的手機挪到眼前,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五條悟的手機。

難怪夜蛾最開始喊的是悟呢,哈哈。

他冷靜地掛掉電話,將手機遞回給五條悟的同時拿回自己的手機。

雨宮律有些擔心,蹙著眉問道:“傑,你還好吧?”

“嗯,我很好。”夏油傑笑了笑,看起來是前所未有地冷靜。

既然已經東窗事發並且被當做共犯了,那麼——

“現在我們來想想除了人類以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當做受肉體吧。”

他現在急需警犬們幫他抓住腦花君出氣,畢竟這一切都是腦花君的錯。

雨宮律眨了眨眼睛。

啊……

傑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