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是連著一大片都是彆墅區, 警署離得稍微有些遠。
然而這種算得上是富人區的地段,一不小心丟點東西搞不好就是大案。
於是為了維持治安,附近安排的巡警要嗶一般住宅區要稍微多一些。
也是因此, 出警速度很快。
快到莫名其妙、啊不……是有理有據被當成變態跟蹤狂的九十九由基都還沒來得及解釋, 就被帶到了最近的警署。
作為被stk的受害者伏黑甚爾的監護人(?),雨宮律自然也是跟著去了的。
並在一不小心得知了跟蹤狂的名字後, 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熟悉了。
九十九由基……
哇,這不就是那個曾經試圖找甚爾做人體實驗, 現在正在被羂索用美人計勾搭的特級咒術師麼!
雨宮律:“……”
哦豁, 這下可能真的要變成敵對陣營了呢。
儘管這麼想著, 但緊張感他是一向沒有的,甚至還堅定地向警察提出了「糾纏禁止令」的申請。
“那個……”年輕的巡警看看左看看右, 對比了一下被調解雙方的面貌。
他抬起手欲言又止, 很快又放下, 最後掩飾性地按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手腳亂放不知所措的樣子,活靈活現地展現出了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的不成熟。
跟蹤狂的受害者並不一定是年輕柔弱的漂亮女性,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受害者。猥褻犯也並非都是相貌猥瑣的男人, 相貌堂堂的成功人士也有可能心理變態。
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根據當事人的外貌對事件真相進行臆測, 是非常不專業的事情。
身為警察, 他當然是知道這種事情的。
雖然這樣顯得很不專業且滿腦子刻板印象,還有搞受害者有罪論的嫌疑, 但年輕的巡警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們確定,是九十九小姐跟蹤伏黑先生?”
要說是跟蹤雨宮律的話,可能性還高一點,但伏黑甚爾……
有一說一,這人確實是長得是好看, 身材也很辣。就算是個男人,也不是沒有被盯上的可能性。
問題就是辣過頭了。
大冬天裹著外套都擋不住的精壯身材,一看就是真槍實彈乾過的練家子,黑著臉的時候似乎還渾身散發著不法分子的氣息。
到底是多想不開才去跟蹤這種男人啊?是真不怕被反殺啊!
年輕的巡警又認真打量了一番九十九由基,目露遲疑。
看著不像是特彆能打的樣子,身上也沒帶殺傷性武器……
她是怎麼敢的啊?
沒見過這麼離譜的跟蹤案,十分擔心自己整出來個冤假錯案,年輕的巡警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你們真的確定吧?”
“我說啊……”九十九由基沒由來的感到很是不爽,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小看了。
她可是特級咒術師誒,在跟蹤狂案子裡作為加害者是什麼讓人難以置信的……嗯?
不,她壓根不是跟蹤狂啊?
差點被繞進去的九十九由基把等同於承認自己是跟蹤狂的發言給咽了回去,又改口道:“我隻是找禪院……”
在伏黑甚爾瞪過來之時,她戰術性後仰著頓了頓,又敷衍地擺了擺手。
“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是伏黑,我隻是找伏黑有一點私人請求,才不是跟蹤狂哦。”
說罷,她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明明是個明豔型的大美人,愣是表現出了可愛的樣子。
這樣子看著確實與跟蹤狂差了十萬八千裡。
“是這樣沒錯,但就行為上而言就是跟蹤狂。”雨宮律面不改色地點頭確認了前半部分,並點出了自己申請「糾纏禁止令」的有力理由。
“之前甚爾已經明確拒絕過了,但九十九小姐還是在甚爾搬家後又跟過來了。”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九十九由基,臉上是極其認真地拒絕。
“抱歉,你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我們家甚爾不參加這種毫無安全保障的人體實驗……有安全保障也不參加。”
“誒……”聽到前半句話眼前一亮,剛準備去考證的九十九由基一下子泄了氣,拖長了語調看著很失望的樣子。
但沒低落多久,她又扭頭試圖攻略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的當事人。
“伏黑,我在美國找到了珍貴的咒……”
“不用說了,他不參加。”雨宮律打斷了對方的誘惑,強行地替伏黑甚爾做下了決定。
“……等等。”年輕的巡警覺得自己一不小心聽到了什麼大料,舉起手打斷了倆人的對話,低下腦袋努力消化了一下。
人體實驗?
還是連醫師執照都沒有的人,試圖強行拉人參加的非法人體實驗?
「啪」的一下甩下筆,他從長桌上翻了過去一個擒拿按住了九十九由基,也沒看壓沒壓住就衝著調解室門外大喊。
“來人幫忙啊!民事轉刑事了!”
“誒?”雨宮律懵了一瞬。
還停留在口頭說說階段的話,應該是轉不了刑事的,畢竟九十九由基還什麼都沒準備……吧?
“……”完全沒有被壓製住的九十九由基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說出了某些刑偵劇裡常用的台詞。
“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是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伏黑甚爾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給看樂了,心口鬱氣一散,在安靜的調解室烏泱泱衝進來一大波警察,場面混亂不堪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錘桌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死,這瘋女人終於遭報應了!
他就說做人不能遭了雨宮律吧,又一個人倒大黴了!
——
人體實驗這種案子,附近的小警署是沒法接的,隻能轉到最近的東京警視廳了。
大概是以為一不小心從小案裡順藤摸瓜挖出了什麼驚天大案,押送的警員看著十分緊張,生怕人跑了似的。
至於雨宮律和伏黑甚爾……
兩個人被恭恭敬敬地送出警署,並附贈一個標準且真摯的九十度鞠躬。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雖然很冒昧但如果案子有突破的話的話還請兩位能夠作證,我們警方會拚死保證兩位的安全!”
他們到底覺得這是個什麼案子?普通的跟蹤狂案件至於做出如此誇張的表現麼?
雨宮律不是很能搞懂現在的狀況,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遲疑道:“你們,是不是誤……”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們一定會作證的!”伏黑甚爾搶在對方澄清之前拉起了巡警,掐了把大腿強行憋住笑,努力演出了一副熱心市民的樣子。
彆說,因為此前停不下來的大笑在眼眶裡氤氳的水汽,再加上堅定到仿佛要入黨的眼神,看著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
“……甚爾?”雨宮律滿頭問號,覺得眼前這副場景莫名有點眼熟:“你……”
沒等他的話說出口,伏黑甚爾再一次拔高了音量,義正言辭地說出了他這個人渣沒資格說的話。
“這種惡劣的罪行,想必任何一個有良知的市民都無法容忍,如果我們不站出來,還會有多少人受害呢?保護市民,這不正是警察的正義嗎!”
巡警:“……”
啊?這人為什麼要搶警察的台詞啊?
“……?”雨宮律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生出這等的覺悟和正義感,但不得不說還是頗感欣慰的。
於是就一個不小心忘記去澄清九十九由基隻是個跟蹤狂,目前還沒有違規做人體實驗的這回事。
直到九十九等待她律師到來的不知道第幾天,晨間的電視裡傳來一道堅定的女聲。前面沒太聽清,最後一句卻格外清晰——
「這就是我的正義!」
“……”終於知道那股既視感從哪裡來的雨宮律沉默了一會兒,莫名覺得腦子被某種不明物質攻擊了一下。
他當時就暈暈乎乎的,仿佛毫無防備地被幾輛大卡車來回亂創了幾個小時,神誌都不太清醒了。
“甚爾,以後不要學晨間劇女主說話。還有,太宰式的演技也不適合你……”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也被惡心得不行:“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再來他自己就先要吐了。
順便一提,能毫無違和感地使用少女式演技,太宰治那小鬼確實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說起太宰……
那家夥是不是又要回來了?
伏黑甚爾露出了萬分嫌棄的表情,扭過頭說出了十分自相矛盾的話:“那小鬼這麼大了回家還要人接?讓他自己爬回來啊。”
雨宮律就當這是伏黑甚爾表達友好的方式,選擇性忽略了那些不友好的語言:“他說要在年會上表演吃毒蘑菇,沒辦法自己回來。”
“……”伏黑甚爾沉默了半晌,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當看到對方不似作偽的表情時,就知道自己果然還是太正常了,無法融入這些詭異生物的世界。
儘管如此,伏黑甚爾還是掙紮了一下,皺著眉試探性地問道:“說真的,你覺得這沒問題嗎?”
不管是吃毒蘑菇的太宰,還是年會表演是社員吃毒蘑菇的武裝偵探社,亦或是眼前這個一臉正經說出這種話的傻瓜家長……
說真的,已經搞不懂是哪個人腦子有問題了,乾脆就當是所有人腦子都有問題吧!
“放心,我和織田作去看過了,偵探社的氛圍很友好,沒有霸淩現象。”雨宮律權當對方是在關心太宰,耐心解釋道。
“畢竟這是太宰的愛好,還是不要乾預比較好,而且他分得清蘑菇的毒性。”
最多出現點奇怪的幻覺,說點奇怪的話,做點奇怪的舉動。
不致死的。
伏黑甚爾:“……”
誰關心這個了?說真的,這個家就沒一個正常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