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似有預感,但摸不著頭腦的雨宮律很快將那點不爽拋在了腦後,因為——
“有什麼關係嘛雪枝醬,反正都是亡者了,現世的婚姻關係已經自動解除了!單身萬歲!”
一身白大褂,看著像個醫生,但就氣質上而言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輕浮男子笑意吟吟,真情實感的歡呼著。
聽起來不太對勁,但似乎又不無道理。
“哈哈,白澤先生可真愛說笑……”突然被單身的爽朗女性搖了搖頭,不僅沒把這話當真還被逗笑了,手掌笑著拍到了對方背上。
大概是多日的鍛煉起了成效,幾巴掌下來成功地將柔弱的醫生拍得直不起腰來。
“那是誰?”遠遠望著沒怎麼聽清,但發現妻子被不明人士糾纏的伏黑甚爾微微眯起了眼睛,扭過頭來有些不爽地指了指對面。
“我可以……”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什麼東西自眼前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順著望去,木刀直直砸在了不明人士的後腦勺,跟同時砸中對方面部的狼牙棒配合默契,打出了成噸的暴擊傷害。
“……白澤先生!?”跟對方同行的女性懵了一下,蹲下來略帶好奇地戳了戳倒在地上再起不能的黑發男性。
“您還活著麼?”
“……彆擔心。”白澤幅度極小舉起了手掌,艱難地回應了一句:“還活著。”
突如奇來的襲擊引發了一陣騷動。
但因為是地獄,且受害者血條極厚,緩了一會兒就滿面血爬了起來,看起來沒大礙的樣子,便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看了眼面不改色,除了腰間木刀不見了以外一切如常,仿佛當街殺人的那個不是自己的雨宮律,伏黑甚爾一時間失了聲。
這種時候……
是該喊nice,還是該報警?
總之先去看雪枝有沒有被嚇到。
絲毫沒打算管剛剛還在糾纏自己妻子男人的死活,伏黑甚爾衝上前去遮住了雪枝的眼睛,即便晚了也要阻止對方目睹凶殺現場。
“彆看。”
“……甚爾?”雪枝有些不太確定,但很快又沉下了臉,扭過身子揪住對方的臉頰使勁扯:“等等!?我說過不準這麼早……”
“雪枝!”雨宮律輕喊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隻柔聲解釋起了現狀:“彆擔心,是我帶他來的。”
雖然大概率是無意,但還是及時阻止了即將發生的暴行。
雪枝愣了一下,但想想問題太多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又放棄了,隻笑著道:“歡迎回來,哥哥。”
“嗯。”雨宮律應了一聲,又被遞過來的木刀轉移了注意力,看著打理乾淨自己站了起來的男人似乎很是驚訝的樣子。
“白澤閣下?您怎麼在這裡?”
剛剛才親眼目睹了一切的伏黑甚爾歪了歪腦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覺。
“我才想問啊!?你……”白澤舉著手裡的罪證,又頗為激動地指著自己受害的部位,但回憶起剛剛的狀況後又有些心虛。
畢竟眾所周知,不要隨便勾搭有兄長的女孩子。
特彆是當你知道她的兄長不是隻會拿著掃帚追你十條街的普通鬼族,而是一把刀在手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凶神。
想明白後的白澤又恢複了平日的笑臉,假裝無事發生地問道:“這位是?”
“這是甚爾,我的……”雨宮律剛介紹完名字,下一刻發覺對方挪到自己身後躲了起來,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我聽過。”發現自己少挨了一頓打的白澤乾笑一聲,覺得這樣就挺好:“這裡比較安全。”
雖然不太明白,但雨宮律選擇理解,於是又換了個對象介紹了起來:“這位是居住在桃源鄉的白澤閣下,是位品性高潔值得尊敬的神獸。”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語氣中泛著些遲疑:“……尊敬?”
那他剛剛看到的是什麼?還是說一直以來他都理解錯了尊敬的意思?
“不在女性面前的話,這個濫情神獸偶爾也能表現出一副能看的樣子。”
另一道攻擊的主人鬼燈施施然出現在了案發現場,撿起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凶器,又湊到雨宮律耳邊低語:“長得很像白澤的神獸又在搭訕已婚女性了。”
雨宮律眼神一凜,拿著刀下意識地找起了白澤臉,找尋未果後刀刃堪堪停在了真白澤的面前。
“……”額前的碎發被風揚起,感受到銳利刀氣的白澤額角冒出一滴冷汗,後退了一大步。
“抱歉,白澤閣下。”又一次差點當街殺神獸的雨宮律眨了眨眼睛,默默收起了刀,看表情甚至還有些不解。
“我在找一個到處搭訕女性,還糾纏已婚女性的人渣。奇怪,剛剛明明擊中了他的?跑得真快啊,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那就是我啊!”白澤指了指自己還留有紅印的臉:“你擊中的就是我啊!”
“哈哈,您真會說笑。”雨宮律很努力地笑了出來:“不過那家夥的確跟您長得很像,卻完全不如您品性高潔。”
白澤還在努力解釋:“所以說那就是我啊!”
“……哈哈。”雖然覺得不好笑,但雨宮律還是再次努力笑了一下以示尊重。
“看,就像這樣。大概是因為初映象還不錯,在看到這家夥搭訕產屋敷夫人、啊,就是律的母親……”
大概是因為又一次成功迫害了白澤,操縱了一切的鬼燈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那張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陰惻惻的冷笑,甚至好心地為兩臉迷茫的雪枝和甚爾講解了起來。
“那之後,律就自動將白澤和女性面前的白澤分割成兩個人了呢。很有趣對吧?”
雪枝、甚爾:“……”
哦呼!看、看不懂,這就是地獄麼?
“果然是你搞得鬼吧!?”眼看跟雨宮律怎麼都
解釋不通,白澤果斷轉移目標瞪向了鬼燈。
“你這個施虐狂——”
鬼燈一掌拍開對方揪住自己領子的手,反手又揪了回去:“反省一下自己如何?你這個濫情的偶蹄目。”
明明一個是來自桃源鄉的神獸,一個是地獄第一輔佐官,兩個本該成熟的大人物此刻卻像是小學生一般,當街打鬨了起來。
雨宮律雖看不懂,但仍表示理解尊重。
側過臉對著被甚爾拖走,遊移不定著往後張望的雪枝搖了搖頭。
雖說見了面,可終究是陰陽兩隔,留給雪枝和甚爾單獨相處的時間不多。
所以——
嘴唇張合間,雨宮律無聲地吐出了幾個字:「去玩吧。」
——
大概是因為搭訕的對象離開了,白澤很快氣呼呼地離開了。
與神獸氣場不和,每次見面總會忍不住跟死對頭進行一些友好互動的鬼燈終於想起了正事:“對了,關於你之前送來的咒物……”
“……嗯?”雨宮律神情嚴肅了起來:“出什麼問題了?”
有關咒術方面的問題他不太了解,可偏偏是地獄在逃人員的名單裡儘是些咒術師。
老實說,化身不能動不能言的咒物,以這種方式逃離死亡……
這波操作屬實讓人迷惑。
但偏偏真有人這麼做了。
雨宮律雖然看不懂,卻還是將其帶回了地獄。
過程十分輕鬆。
咒物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簡單到就像是在路邊撿石子一般。
他記得是叫……
兩面宿儺的手指?
聽說有二十支。
一個個找太麻煩了,隻好送一隻來地獄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給其他手指定位。
他記得,這件事是交給……
“沒什麼大事。”鬼燈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講出了一些似乎並不能算作是小事的問題。
“技術科的人把咒物裡面的靈魂放了出來,那家夥大鬨了一場。”
“損失很嚴重?”雨宮律皺了皺眉。
要是每個被送來的咒物都來上這麼一著,那確實有些麻煩了。
地獄哪有那麼多人手管這事?
“那倒沒有,技術科這次沒有出岔子,自己能夠收場。”鬼燈搖了搖頭,又一次講出了不該如此淡然的嚴重問題。
“隻是波及到了伊邪那美殿下的宮殿。”
“……”雨宮律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殿下沒鬨?”
“沒敢,她心虛著呢。”
“心虛?”
“啊,畢竟你存放在她那裡的身體不見了。”
“這樣啊。”雨宮律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甚至還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雖說在鬼燈的勸說下已經退休不再插手地獄的事宜,但好歹是黃泉女神,真要鬨起來還挺麻煩的。
至於他的身體……
上面的詛咒沒有他意識的壓製是比較麻煩,所以才必須存放在伊邪那美那邊。
但針對的是那群家夥,所以沒關係。
唯一的問題是——
“不是妖怪盜走的吧?”雨宮律有些憂心忡忡。
千萬不要是什麼「得不到你的心,得到身體也行」這種詭異的戲碼啊!
“這點可以放心。”鬼燈目光中透出幾分同情,拍了拍深受沒節操妖怪們迫害的雨宮律的肩膀。
“有嫌疑的都排查過了,不是他們。”
“那就好。”雨宮律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啊……
哪天蹦出個妖怪讓他負責,他是真的會控製不住亂殺的。
而且,比起身體失竊的問題,他更關心的是——
“我不走。”伏黑甚爾一把攬住了雪枝,毫無成年人的自尊心地耍起了賴:“我吃了這裡的食物,不能走了。”
“誒?”雪枝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慌張:“還、還有這樣的規矩麼?那甚爾豈不是被困在地獄了!?”
“……沒這回事。”雨宮律感到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