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醉氧反應襲來(1 / 1)

姚冬愁得都要抓頭發了,他確實是說過來家裡要乾活兒,但是他沒想到大蕭真的和尼瑪比賽搓牛糞。該不該說這人太實誠,確實是一身牛勁用不完。

尼瑪原本也隻是想幫諾布家裡一個忙,現在許多人的家裡都不用牛糞餅了,也就是他們這樣有牧場的,或者有傳統大家長的,還會在小屋子裡存這個,當作家裡純天然的燃料。他發自內心不覺得這個臟,隻是氣味不太好聞,犛牛每天吃高級牧草,牛糞的成分其實純粹得很呢。

但是……大蕭這股拚搏的勁頭是怎麼來的?尼瑪見過賽馬大會、射箭大賽、蟲草大賽,唯一沒見過的就是牛糞餅比試。可骨子裡不服輸的精神也在敲響他的大腦神經,勝負欲被快速地點起。

“不愧是國家級運動員啊!你的意誌力好強大!你們參加比賽也是這樣的吧?迎難直上!”尼瑪對蕭行的勇敢讚不絕口,伸出了大拇指。

“還行吧,這可比我們平時的訓練輕鬆多了。不管冬天多冷,冬訓的時候我們……”蕭行隻好說些彆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回頭一瞧尼瑪那滿是牛糞的手指,胃裡頭頓時不太好受,“我們……yue……不管水多冷都得下去遊10000米。”

“我的老天!每天10000米?”尼瑪不敢相信,“我到現在都不會遊泳呢!我這輩子估計都遊不到幾千米!”

“你以後學學就會了……yue……運動員冬訓都是這樣,每年冬訓都是出成績的衝刺階段,如果成績不提升就白吃苦了,冬訓的規矩就是超負荷。”蕭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剁了它們的心思都有了。這時候自己可千萬彆在牛糞堆裡摔一跤,不然這輩子都有心理陰影。

姚冬聽不到他倆說什麼,心急如焚地喊著:“你們回來!回來啊!”

他這樣一喊,民宿裡其餘的工作人員也被喊出來了,丹增才發現家裡的兩位客人不在屋子裡頭,而是在牧場忙活。這怎麼行,他連忙換上膠鞋把人拽進牧場的更衣間:“尼瑪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乾活,你和諾布去騎馬就好了。”

“我看你們忙不過來。”尼瑪快速地洗著手,“再說,有大蕭一起幫我,很快的!”

姚冬在旁邊急得冒汗:“這不不不是快不快的事情,你們是客人。”

“他是客人,我是……”我是內人,蕭行想把自己和尼瑪的身份區分開,但是眼前的任務十分艱巨。他身上的圍裙和膠鞋都放在水池子裡頭衝洗,流出來的水篩乾淨,積了一層黃黑色的草,都是犛牛直接排泄出來的草渣子。

靠,這回看的更清楚了,果然是草燃料。

“快洗手,快洗手。”姚冬心疼他,大蕭雖然從小就乾家務活,可是家務和農活不是一個概念,“熱水,這裡有,熱水。”

眼前是兩個水龍頭,涼水用來衝圍裙和膠鞋,熱水可以洗彆的。姚冬的心理活動很是簡單,怕男朋友凍壞了手,而自家的牧場條件又好,連牛棚子裡都有熱水管道。誰料他剛剛擰開龍頭,耳邊響起急促的喊叫,丹增和尼

瑪同時朝他伸手:“彆用熱水!”

嘩啦,嘩啦,嘩啦,冒著熱氣的熱水衝到了蕭行的手上。

姚冬不明所以地看著阿哥和夥伴,蕭行也不明所以,怎麼連個熱水都不能用了?

3秒鐘後,幾個人站在臭氣滂沱、縈繞不散的更衣室裡,仿佛每個人都摔在了潮濕的牛糞堆裡,而且還是臉朝下。

這回不光是蕭行,連姚冬都要有些扛不住了,連忙關上熱水,換上了冷水。但是他的彌補行為根本沒有任何效果,熱水碰到新鮮牛糞完全激活了沉睡的氣味,好似一個蒸籠,直接濃鬱了一百倍。現在他們4個人想逃也逃不了,尼瑪和大蕭還沒洗乾淨,估計一會兒出去之後每個人都得換一身衣裳,都醃入味兒了。

等到出來之後,臭臭的姚冬對同樣臭臭的大蕭說:“對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熱水衝完是這個效果。以前在家裡,我也沒搓過牛糞餅,我沒有經驗。”

“沒事,以後咱倆這不就是有經驗了嘛,人不怕試錯。”蕭行一臉正色地安慰他,轉而就問,“你阿姐有對象了沒有?”

“不知道,你問這這這個乾什麼?”姚冬問。

蕭行嗬嗬一笑,深藏功與名,好似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丹增將來找女朋友肯定不乾這個,機會隻有這一次:“沒事,將來等你阿姐找對象回家,我就可以站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催促他趕緊搓。”

由於4個人都臭了,他們不敢走大廳,而是從後門摸進屋裡,衣服快速脫掉換上了新的。另外3個都穿藏袍,蕭行也跟著入鄉隨俗,脫下隊服,來了一身做工精細的民族服飾。襯衣有些緊窄,特彆是胸口那一塊,隨時隨地都能給撐裂,扣子緊巴巴地拴住布料。

外頭的黑色袍子也是隻穿一條袖子,另外那條甩在背後。姚冬滿眼小星星地看著,多年前的夢想變成現實,看不夠一樣繞著他轉圈。

“好看麼?”蕭行頭一回穿,特彆不適應。藏族的衣服比他想象中厚重,不輕盈,有些笨重。但是保暖性肯定更好。在這伸手可以觸碰天穹的地方,人的第一訴求肯定不是輕便,而是保暖。

“好看,特彆好看。”姚冬親手摘下自己的腰帶給他圍上,“小小小時候我就想看你穿,以後你來我家就穿,我給你做幾身。”

“我怎麼感覺自己像贅婿似的,連衣服都得你家來做。”蕭行琢磨琢磨。

“那我去你你你家,你再給我做衣服,要那種東北的大花襖。”姚冬取下身上的墜子,拴在大蕭的腰帶上。同時又摘下脖子上一串金珠,像頒獎獎牌,戴給了他。

蕭行這下可緊張了,身上戴著幾十萬的首飾,從小到大沒這麼富有過,以至於下午他陪著小冬遛馬和放羊都提著精神,生怕腰墜金牌和金珠丟了。牧區裡還養著5條大藏獒,每一條都是丹增親手喂奶養大,像打手一樣在牧場裡面巡邏,蕭行抱著家裡新落地的小羊羔,坐在草垛裡,打量著眼前的雪山。

白雲在藍天上輕微搖晃,牛馬的蹄聲和犬吠此起彼伏。他心愛的人坐在他的旁邊,一瞬間

的功夫,蕭行感受到流逝的時間裡出現了永恒的字眼。

高原反應到了下午才出現,蕭行重新躺回吸氧倉,從高原上放牧的猛男變成頭昏腦漲的弱雞。晚上又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尼瑪今晚還是不走,蕭行看得出姚冬對家裡人的不舍,所以主動提出:“你是不是想和你爸媽一起睡?()”

想是想,但我都都都這麼大了,早就不能和阿媽阿爸一起睡,說出去要被尼瑪笑話死。█()_[(()”姚冬心裡過意不去,“我跟你睡。”

“不用,以後咱倆一起睡的機會還少啊?回宿舍之後天天不想睡都抬頭不見低頭見。”蕭行碰了碰他的眉峰,自己要是有這樣好的家人,估計沒有姚冬的氣概,肯定三天兩頭想回家,“你去找你哥睡吧。”

“可以嗎?”姚冬糾結死了。

“可以啊,你倆聊聊兄弟間的心裡話,明天一早咱倆就走了,他肯定舍不得你。”蕭行替他做了決定,這回一走,下回放假就是暑假,可是暑假就要面臨夏訓,夏訓結束後緊接著就是新賽季。如果姚冬的家裡人不下山去探親,等他下回回家就是明年的新年或者春節,一整年都過去了。

姚冬也是這樣想,隻不過放不下蕭行,所以內心動搖。現在大蕭主動提出來,他心裡邊便好受些,晚上鑽到了阿哥的床上。丹增還不知道呢,回屋才看出被子鼓鼓囊囊,氣得無可奈何:“你說你,放著兩個客人不招待,跑我這裡乾什麼?”

“阿哥,我和你睡。”姚冬並不擔心被轟走,“你快過來。”

“唉,你真是長不大。”丹增寵溺地搖搖頭,一件件脫了藏袍,首飾也一件件往下摘,足足摘了十多樣。褪去華服,他和弟弟並排躺在一起,他的胳膊仍舊給弟弟當著枕頭。

“阿哥,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姚冬眼睛濕潤了,“家裡的事情多,我要是在這裡肯定能幫忙。”

丹增笑笑:“說什麼呢?家裡的事情多我可以請工人,重活又不用我一個人乾。可是家裡能拿金牌的隻有你一個,你還能上電視,上外國新聞呢。”

“阿姐其實也想回來幫你的。”姚冬蹭了蹭他的脖子。

“她是女兒家,年輕的時候要多出去玩兒,在家裡乾什麼?再說了,她喜歡熱鬨,耐不住山上的寂寞。”丹增摸著弟弟眉毛裡的疤痕,“以後你倆可不許做傻事。”

“嗯。”姚冬聽話地點點頭,“你放心,等我將來退役就回來。”

“我巴不得你一輩子不退役,永遠比賽。”丹增不知道該說他懂事還是犯傻,“山上有我一個就夠了,你們去外頭闖世界,不用管這些。”

這些道理姚冬已經聽過無數遍,但是越長大他越能明白操持家業的辛苦。現在阿爸和阿媽年齡大了,家裡的事情都壓在阿哥身上,他能無憂無慮地生活全靠阿哥辛苦操勞。

兄弟倆一直聊啊聊,到淩晨三四點才睡。第二天一早,姚冬迷迷瞪瞪被丹增抓起來穿衣服,吃過早飯之後他們就要去坐飛機了。

阿爸和阿媽自然也舍不得他,姚冬來的時候隻有一個行李箱,這回離開就多了一個,裝滿了家鄉的美食,茶磚就放了好幾斤。蕭行也換上了洗好的隊服,和昨晚一起聊天的尼瑪兄弟告彆,最後在姚冬一家不舍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雲起”民宿,坐車趕往機場。

在機場門口,姚冬把氧氣瓶還了,紅著眼圈去等飛機。他每回走都是這樣難受,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但人不能既要比賽又要回家,他還有遊泳池裡的征程。

說是回甘孜4天,實際上兩天都是路程。從康定機場起飛,姚冬離開了他心愛的貢嘎雪山,落地成都,再經過長時間的轉機等待,這一回他們的目的地是哈爾濱,要回到大蕭的家裡住兩天。

到了成都之後蕭行的高原反應就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一些殘餘副作用。“一會兒你再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報個平安,讓他們彆擔心。到哈爾濱之後張琪苒的爸媽開車來接,然後咱們……小冬?小冬?”

“嗯?啊?哦。”姚冬看向了他,反應特彆遲鈍。

蕭行心裡一咯噔,壞了,自己的反應沒了,他還是醉氧。怎麼這麼快就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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