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牙獵人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厲嗬從命運三女神的宮殿方向傳來, 丙一跟龍獵人對視一眼刹那間做出決定，卻並沒有躲回到世界之樹中。體型龐大的玉米蛇悄無聲息瞬間出現，頃刻間就把滿懷怒意焦急走向泉水的三女神死死纏繞在了一起, 不等她們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閃爍銀光中夢幻龍翼悄然劃過, 讓三女神的眼瞳都有一瞬失神。

在玉米蛇跟龍獵人的完美配合下，銀光閃爍中芬裡爾狼猶如隆隆雪崩轟然淹向神宮, 血盆大口一張就把三女神吞了下去。這一切快到了極致，連牙獵人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從不遠處浮現，先是目瞪口呆而後臉色難看至極, 快步到丙一身邊。

丙一指揮芬裡爾狼跟玉米蛇回樹根中躲藏, 從突然發難到現在不過一分鐘的功夫, 命運三女神就跟從未出現過一樣，四下裡一片詭異的靜謐, 隻有泉水嘩嘩仍舊流淌進失樂園。做完這一切，丙一才含笑看向牙獵人——他此刻臉色太難看，幾乎想提著兜帽領子把丙一整個拽起來：咬牙切齒：“你瘋了？！”

“當然沒有。”

丙一笑著拍了下牙獵人的手背，他渾身可就隻穿了件鬥篷, 這導遊鬥篷還寬大，牙獵人再用力可就把整件鬥篷從他身上拔下去了。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瘋子, 還不快走！”

牙獵人被丙一摸到手背簡直跟被火燒到似的立刻鬆手, 像是生怕感染到什麼瘋人病毒, 望向他的神情極為複雜……又有幾分欣賞, 這見神吞神可是太痛快了，太霸道了，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刺激的電流從脊椎漫過頭頂, 實在讓牙獵人逐漸開始興奮起來。

隻不過現在可不是時候。

“告訴我你準備好跟北歐諸神開戰了。”

牙獵人壓低聲音，按捺下激烈的情緒，近乎低吼：“要是沒這個準備還不趕快跑，愣著乾什麼！”

“沒必要跑，命運三女神又沒有死。”

龍獵人站到丙一身邊，略帶警惕望了眼牙獵人，給丙一整了整領口。

“你沒殺了她們？”

牙獵人聞言眉頭皺地更緊，他擰眉望向丙一，看不透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命運之泉聯係到舊日夢，你也看到了，命運女神能刻畫盧恩字符，我懷疑舊日夢會被她們影響。”

丙一很冷靜，他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在舊日夢結束之前，命運之泉必須隻在我的掌握中。”

“好大的口氣，你能把泉水抽完？”

牙獵人被氣笑了，踹了腳泉邊，這命運之泉和其他兩口泉水一樣，無論他們這邊奪走再多都不帶減少的，想要把它徹底轉移隻能賭世界之樹倒塌後，這邊泉水乾涸，隻剩下轉移走的泉水。然而命運之泉和舊日夢相關，誰也無法確定這邊泉水乾涸後，舊日夢不會受到影響。

“你不會連世界之樹都不打算提前推倒了吧。”

“看情況。”

牙獵人問的陰陽怪氣，丙一答的理直氣壯，反倒把牙獵人噎住了，惱火看了丙一一眼，手指節掰得哢吧哢吧響。

“北歐諸神也沒有三頭六臂，不可能在封鎖鴻溝、盯防始祖巨人、調查尼德霍格之死外還有餘力來命運之泉這邊集會。”

龍獵人理智分析道：“芬裡爾狼和耶夢加得現身時間短暫，現在又是狼之冬，各個世界魔力氣息混亂，大概率不會引起諸神注意。”

要不然他們在霧之國和巨人之國又放狼又放蛇又放三頭犬的，早該被人發現了。

“就算這樣你打算把人關多久？難道還一直盯著這邊的泉水？”

牙獵人還是覺得這計劃全都是破綻，沒能把知情者滅口他就難忍暴躁。

“當然不是，要先看舊日夢那邊變化再說。”

丙一含笑道，凝滯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剛才都不太敢插嘴的B1自告奮勇，決定去舊日夢中先探探情況。把秒睡的B1再拖進樹根中，丙一和兩個獵人再一起商量接下來的打算。

“命運三女神現在都在芬裡爾狼的肚子裡，旁邊就是尼德霍格劇毒的血肉骨頭。”

“好消息是她們僅憑命運之網保護自身抵禦劇毒已經算是極限了，沒有餘力也沒有力量劃破芬裡爾狼的肚皮逃出來。”

丙一攤手：“壞消息就是她們知道尼德霍格是咱們殺得了，證據確鑿，諸神黃昏前不可能放她們出來。”

“你這……嘖！”

牙獵人還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但再怎麼說這事都已經成定局了。蹚渾水越來越深的牙獵人陰晴不定半晌，終於不再掙紮：

“今天剩下的時間裡我可以留在北歐誤導眾神，隱瞞命運女神失蹤這事。”

想開了的牙獵人乾脆開始提前分贓：“等諸神黃昏開始，我要執掌現在的女神薇爾丹蒂。”

丙一面帶微笑沒出聲，龍獵人倒是覺得牙獵人這要求太離譜，直接嗆聲：“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屍體也好，骨頭也行，活的死的都無所謂。”

牙獵人倒是冷靜：“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強，我需要‘現在’。其他兩個女神，那張命運之網，我都沒興趣，神宮中無論什麼物品都隨便你。”

他說的坦然，丙一也跟他坦誠相告：“舊日夢徹底結束前，過去和現在的兩個女神我都不可能交給其他人。”

代表過去的女神□□德和代表現在的女神薇爾丹蒂兩神都能在木片表面雕刻盧恩字符，共同決定命運。如果是□□德執掌舊日，那薇爾丹蒂就主管現在，兩神合力才算是現實舊日交織的舊日夢，丙一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兩位給出去的。

“心眼真多。”

聽丙一這麼明說，牙獵人忍不住抱怨道，臉色倒好看些，起碼丙一沒糊弄敷衍他——

“其實我認為這命運三女神中，未來女神對你最重要。”

該死，他剛覺得看丙一有點順眼，這人又開始混弄人。牙獵人冷笑道：“未來？北歐諸神還有個狗屎未來！”

三女神中最小的女神詩寇蒂掌管未來，然而馬上就要到諸神黃昏世界毀滅了，新時代是新時代以後的事情，現在的北歐哪有什麼未來。可以說目前這位女神實力是最弱的，神力也遠遠比不上其他人。

“這你就想差了。”

丙一聞言笑道，悠悠開口：“牙獵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身份？牙獵人皺起眉頭，思維被丙一帶偏。難道說他有什麼隱藏的身份？是他失去的記憶中遺忘的？未來……他的隱藏身份和未來有關？牙獵人禁不住越想越嚴重，直到旁邊龍獵人的聲音勾回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說我們獵人，在諸神黃昏時很可能會被召回？”

牙獵人的思維沒跟丙一對上，龍獵人倒是對上了。他們是跟著旅隊混習慣了，但他們並非導遊旅客，而是‘獵人’，無論站哪方陣營，本質上都是被選入英靈殿的英雄。到諸神黃昏時，他們很可能會被諸神強製征召。

“沒錯，詩寇蒂不僅是未來女神，同樣也是女武神。”

丙一意味深長道：“女武神才能穿梭於戰場和英靈殿之間，在諸神黃昏前掌握一名女武神，那是否參戰可就自由多了。”

丙一的嘴真是魔鬼，牙獵人心中抱怨，原本不動搖的決定被他一說就有點動搖，覺得這人說得真是該死的有道理。尤其見龍獵人也對未來女神異動，牙獵人更是心中打起了盤算。東西就怕搶，越搶越容易讓人上頭，但牙獵人終究還是撐住了，沒有直接應下，隻是答應了跟丙一合作，報酬之後再看情況。

如果‘現在’他的實力足夠強，又怎麼會需要女武神幫他逃離戰場？對於牙獵人的決定丙一倒是不置可否，把這人拉到陣營裡就是好事，而且牙獵人入夥的目的也從頭到尾都很明確——大致商量好後牙獵人就催他們快走，假惺惺為他們擔心彆被諸神發現了問題，實際上眼角餘光卻幾次瞥向樹根。

芬裡爾狼吞了命運三女神，它得留在命運之泉旁邊，讓三女神仍算在阿斯加德這個世界。牙獵人留下來看守泉水，自然就能跟芬裡爾狼再獨處了，顯然他決定在黃昏前最後的平靜中再跟狼培養點感情，丙一不管他，打聲招呼後就帶著其他人離開，拉斐爾和拉貴爾那邊戰鬥越來越激烈，已經有其他冰霜巨人趕來加入。這時間拖得夠長，丙一讓他們自行撤退而後回歸失樂園，自己也帶人出去。

大雪呼嘯，黑暗中遙遙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寒冷空氣一下子灌到肺裡冷的人喉嚨發癢，回來了，這是狼之冬中的現實！丙一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看向周圍同伴，從B1和龍獵人眼中都看到了同樣的興奮和笑意。

他們悄悄地走，亦如當初悄悄的來，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轟轟烈烈大鬨三大世界，卻同樣是滿載而歸！光是尼德霍格一條龍就把他們所有人都吃頂了，不必多寒暄龍獵人和B1各自回岩洞消食掌握力量，丙一也感覺自己體內還有很多力量沒有吸收，但這會他卻待不住，甚至連日車都沒去看。

嘩啦啦水聲響徹耳畔，丙一直接回到了失樂園！放眼望去三口泉水依次排開，泉水清澈碧波蕩漾，隱隱散發出無形的力量波紋，正是除龍肉外今天下午最大的收獲！佟和歌正站在命運之泉的旁邊手臂變成木質，手指長出嫩芽，看來是想把生命之樹扡插在命運之泉旁邊。

然而他卻動作僵住，一動不動瞅著腳邊猛看，在他腳邊的泉水旁赫然是一隻金棕色的大緬因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