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 安全屋(1 / 1)

十二月的冬季並不友善。

咆哮的風像刀一樣刮過。

“鬱休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走進咖啡廳,許知言看著獨自等待的江槐鷓,有些意外。

雖說現在體質改善了不少,但他仍舊穿了不少,整張臉被毛茸茸的衣領遮住了大半,看起來有點臃腫。

“你怎麼穿的像個球。”

順嘴吐槽完,江槐鷓表情變的有些複雜:“他和金盛最近好像吃錯藥了,一直泡在殼裡訓練。”

“訓練?”

許知言坐下,把手裡的箱子往桌上一堆。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鬱休的主動技能不是都已經搞好了嗎,還有金盛去乾嗎,去遛狗嗎?

“你說鬱休訓練我還信,金盛他練什麼?”

“好像是在分裂病院受刺激了。”

江槐鷓也卡殼了,乾脆開始掃碼點單,嘴裡還抱怨著:“去殼不好嗎?為什麼非得大冬天跑外面來。”

被許知言約見面的時候,江槐鷓以為對方吃錯藥了。

“你這家夥不是怕冷嗎?怎麼又腦子抽了突然跑來找我?”他和許知言並不在同一個城市,雖然距離不遠,但這都晚上七點了,突然被約出來真的很奇怪!

許知言笑眯眯地把手上的禮物推了過去。

“這是給鬱休的聖誕禮物,聖誕節我就不和你們一起過了。”

因為近一段時間安全屋的總收益直線上升,饒是曲季繼承了許知言的摳門,也被怪物們纏的沒辦法,花了一些經費用來布置大廳。

許知言聽說後,乾脆大手一揮多批了一些經費,讓曲季多買一些怪物們喜歡的人類食物。

所以在金盛提出聖誕節要不要一起過的時候,他考慮後隻能婉拒。

“你一天到晚待在家裡不怕長蘑菇嗎?”

說著,江槐鷓扯過箱子。

豁,還挺沉?

他打開箱子看了一眼,表情從蹙著眉頭的嫌棄,立刻轉變為了震驚,再望向許知言的時候,無比複雜。

“五年高考八年模擬?地利108套?高考真題……”

聲音逐漸變小,江槐鷓停頓了很久,才慢慢從震驚中抽離,誇獎道。

“許扒皮你他娘的是魔鬼嗎?”

“過獎過獎。”

許知言笑眯眯解釋起來。

“卷子都是定做複刻的,印在特殊紙張上,不僅可以在外面寫,還可以帶進副本裡寫題。”

這下鬱休再也不用擔心在副本裡沒法複習高考資料了!

江槐鷓肅然起敬。

“我要是鬱休,高低給你兩個大嘴巴子。”

“江江,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許知言搖頭,一臉痛心疾首。

“能解決你就行了。”

待到服務生端來熱紅茶的時候,兩人的話題已經從夏天的高考中脫離,談到了

遊戲內公會相關的事情了。

“你這邊什麼打算?我們要去投奔匿名嗎?”江槐鷓性子直,單刀直入提問。

許知言立刻否定。

“不,我給匿名打工,榜一現在已經開始要殺我了,現在如果進入匿名的公會,他不就暴露了?我這人收錢就會把事給辦好。”

鬼神無法進入遊戲也建不了公會,他隻能隨口編一點內容。

江槐鷓蹙著眉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那我們要怎麼辦?徹底放棄公會係統可能會出現的獎勵嗎?”

他們進入遊戲的時間並不長,就算公會係統現在才出現,可大部分玩家肯定還是會去投奔排行榜積分比較靠前的玩家。

不說彆的,單單是加入大佬團隊後,就能得到和大佬們組隊的機會,還不會被人隨意當成墊腳石殺掉,就足夠低級玩家們趨之若鶩了。

原先江槐鷓的想法是,能給新人時期的許知言投一百萬積分賭注的匿名,必然是榜單前排的玩家。

等到公會係統開了之後他們一起加入匿名的公會,或許可以與其他榜單前排大佬有一掙之力。

想到這,江槐鷓的眼神暗了暗。

先前與鐵騎士的打鬥中,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短板,如果假以時日……不,算了,他沒有這麼多時間來按部就班成長。

許知言抿了口茶水,等到身體暖和下來之後,他才脫掉厚重外套,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放棄獎勵是不可能放棄的!當然是我們幾個單乾了!”

現在公會係統還未開啟,一切都是未知數。

“喂,你的意思是就我們四個人?”江槐鷓一臉懵逼。

“你難道不怕公會係統的組建有人數限製?”再怎麼想,一個公會也不會隻有四個人吧?

許知言抓抓頭發,一臉無所謂。

“如果有限製那我們就再去抓人好了,我有不少客戶的聯係方式,到時候我群發一下消息,什麼鹿姚玲河醉他們,還有上個副本遇到的驍流,這不哪哪都是人嗎?”

江槐鷓蹙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小聲詢問。

“他們都是誰?”

除了驍流,剩下幾個時間太久了!誰他媽記得住!而且這些人都沒什麼名聲,聽起來就像是炮灰開會。

“一些和我交易過的客戶啊,每一位我都對得上號。”許知言的職業素養讓他對於客戶的資料了如指掌。

“我覺得不太行。”

江槐鷓真誠建議,這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要給二十個沒有小一的金盛發出邀請。”

“……金盛聽到會傷心的。”許知言嘴角抽了抽。

不過比起江槐鷓,他對於未知事物並不是很擔憂,相反,他對公會係統的狀態持保留態度。

“說不定公會係統什麼都不會設定呢。”

許知言聳聳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

比起

其他普通玩家,

他擁有Asa,

所以得到了不少側面信息——公會係統先前似乎根本就沒有對外開放的打算。

這輪遊戲更新的信息,是與遊戲存在的時間同時出現的。

而鬼神先前因為力量不足,已經快要帶著安全屋徹底陷入永暗之地,不會再醒來。

還記得第一天搬入雲山老宅的時候,鬼神也提出了類似於不用進入副本安靜生活的建議,但凡是他的貪婪之心再少一點,或許就會這麼選擇。

許知言沒法給江槐鷓解釋,這種仿佛自己是齒輪上最後一個凹面的感覺。

他所在的許家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他很清楚,除了他之外,剩下就算有人繼承到雲山老宅,也不會選擇進入副本。

如果他沒有做出這個選擇。

如果鬼神徹底沉睡……

那麼這次的遊戲更新,玩家們徹底等不到。

“不可能,如果公會係統隻是一個空殼,那為什麼還要再等待十天。”

江槐鷓聽到倒黴隊友的話,嘴角抽了抽。

許知言忍不住反駁。

“萬一是係統臨時在寫在做策劃案呢?隻是更新個公會係統,又不是要把所有副本都更新了,為什麼還要所有人都出副本。”

“這麼能抬杠你下次休息日跟我去工地抬鋼筋。”

江槐鷓懟完,轉換到下個問題。

“公會名字打算叫什麼?”

“AAA入會暴富。”

許知言想也不想就回答。

“……”

江槐鷓驚呆了。

那個入會暴富他勉強還能理解,前面那個AAA是什麼鬼?他的倒黴隊友不會以為公會排行是根據首字母來排的吧?

看出江槐鷓的震驚,許知言以為對方對這個名字不滿意,於是解釋了一下。

“其實我本來想叫‘AAA廣告位招租’但是現在還不確定公會能不能改名字,其實如果能改的話,這個要好很多。”

他表情誠懇,似乎真的覺得這個名字比較好。

“你……你他媽清醒一點!”

江槐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就差晃著許知言的腦子讓對方清醒了。

許·起名廢·知言絲毫沒意識到問題。

“怎麼?入會暴富不好嗎?寓意多好啊,入會即暴富,肯定能吸引人。”

其實他本來還想過要不要乾脆叫‘許知言天天發大財’之類的名字,但考慮到公會不是他一個人的,隻能含淚作罷。

“你要是不滿意的話,要麼我們叫錢來?暴富?富甲八方?氪金改命?良心滿滿公會?”

許知言很努力的在起名。

江槐鷓沉默了。

他想到了許知言曾經在噩夢小區中,給便宜女兒起名叫許小花,他悟了,他不該對起名廢抱有什麼期望。

“距離公會開啟還有三天,如果你真的想參與起名的話,就回去好好想……給我想一點正常的名字啊

喂!”

一想到到時候公會名字有可能會掛在自己的面板和直播間上,

江槐鷓就氣不打一處來。

“假設我們以後要參與公會戰,

屆時標題一打出去,還要掛在直播間上,什麼地獄之火啊暗夜公會對戰良心滿滿公會……”

江槐鷓代入一下,尷尬的要開始用腳趾摳三室一廳了。

誰知許知言完全沒有明白對方的尷尬,甚至嘲笑了起來:“看不出來啊江江,你還挺中二。”

“……許扒皮你現在可就坐在我對面。”

“咱們就事論事!你幻想的這幾個名字也沒比我起的好到哪裡去吧!”

……

兩人爭執了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最後起名的事情最隻能等到最後組建公會的時候再繼續掰扯。

送完禮,許知言看了眼時間,和江槐鷓道彆。

“我還有事,先撤了。”

“嘖,我就知道你大老遠跑來肯定不是為了找我。”江槐鷓結了賬,看著正在穿外套的許知言,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袋子。

“喏,提前給你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彆扭極了。

許知言一愣,接過袋子看了眼。

裡面是一隻毛線勾出來的紅色襪子,很大,是可以掛牆上做裝飾的那種,非常有聖誕節的氛圍。

江槐鷓還在解釋著。

“這是之前給小一做衣服的時候剩下的毛線。”

他知道許知言有錢什麼都不缺,也想不到要送點什麼禮物。

想到對方身上好像還有什麼其他的秘密,江槐鷓深吸一口氣,轉回頭來望向許知言。

“我會變的更強。”

他的眼神裡躍動著火苗。

他想要成為比鐵騎士還要強的人。

就算公會人數不夠也沒有關係,就算其他三人跑的不快也沒有關係……

像是看懂了隊友的意思,許知言笑著點頭。

“好,那我可指望你了。”

離開咖啡館,兩人分道揚鑣。

十幾分鐘後。

許知言從出租車上下來,眼前是一片雜亂的老小區。

他掏出口袋裡的照片。

這是一張全家福,快樂的一家三口外加四個老人,一共七個人。

站在照片最右邊的中年男人叫張高俊,是意外死在分裂病院裡的一名普通玩家,像其他人一樣,他的死沒有在遊戲內激起半點波瀾。

許知言方才和甘靡談完後,順便去了一趟問題懸賞區,果然有人給出了張高俊所有的信息和地址。

天已經暗了下來。

看了眼寫在照片背後的信息,他走入小區內。

小區花壇裡,有些黃黃白白的東西,走近些才能看出,是紙錢。

許知言順著地址七拐八拐,總算是來到了一扇鐵門前,身後堆滿雜物的擁擠走廊讓他有些恍惚,這裡到底是現世還是副

本。

“叮咚——”

按了一下門鈴後,

許知言便站在門口等待開門。

鐵門紋絲不動。

他看了眼時間發現都快八點了,

不禁有些懊惱。

與甘靡聊完後思緒有些淩亂,所以在拿到張高俊信息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趕來了,忘記考慮這個時間是不是不太適合登門拜訪。

就在許知言打算離開時,鐵門緩緩打開。

一個約摸著四歲多的小女孩,正怯怯地從門縫裡看過來,用小貓一樣的聲音開口詢問。

“你找誰啊?”

不等許知言開口,又或者是開門的動靜驚動了誰,房間裡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露露,誰來了?”

隨著這聲疑惑,大門被拉開,一個身著黑衣的憔悴女人出現在門口。

許知言表明來意。

“我是張哥的朋友,聽說……想來看看。”

女人遲疑著望過去。

門口的青年穿著質量很好的厚外套,臉都要埋進衣服裡了,不過看起來很瘦弱……

許知言沒等到進門邀請,反倒是等來了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誰來了?”

女人回過頭去解釋:“媽,是高俊的朋友。”

說完,她敞開門放許知言走了進來。

房子戶型很小,隻有一間客廳和一間臥室。

張高俊的頭七都過了,家裡的靈堂也早就撤了,客廳裡北面還擺著排位,地上不太乾淨,應該是很久沒打掃了,淡淡的香灰味道傳遞出來。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老太太,是張高俊的母親。

許知言回憶了一下照片的人,差點沒認出來。

她很老,整個人像是一隻布滿褶皺的胖梨子,見許知言進屋,她隻是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沒多說什麼,繼續交叉著雙手坐在沙發上。

開門的女人去了廚房,水聲響過,她端著一盤蘋果回到客廳。

幾人相顧無言,似乎都不知道說什麼。

許知言瞥了眼上面疑似帶著黑斑的蘋果,把目光挪到小女孩身上。

並不是所有家庭都會隱瞞父母的死。

小女孩臉上沒有笑模樣,看起來比其他同齡小孩要成熟一點。

許知言回憶了一下剛剛在黑市得到的信息。

大概是花了錢的原因,就連死者在工作單位和彆人鬨的矛盾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這個家庭並不富裕,張高俊隻是一個普通人。

後來因為妻子得病,他把家裡的房子都賣的七七八八,直到妻子病好了,他又有了新的來錢手段,生活這才改善了一點,隻是現在這棟房子都還欠著貸款。

歎了口氣,許知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幾年前張哥投資了我的項目。”

“不過那時候項目很小,估計他沒覺得能賺什麼錢,或許是忘了吧,可能沒

跟你們說。”

張高俊在分裂病院中,因為與醫生宋龍川發現了同一條支線,最後被殘忍殺害,許知言那時恰好需要內臟,就從對方的身上拿走了心臟。

作為交換,他當時表示自己願意支付五萬積分。

把支票放到桌上。

他想了想還是說出具體金額。

“這是張高俊留給你們的一百萬。”

這家人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萬一看都不看直接丟抽屜裡就麻煩了,五萬積分兌換成現世幣,剛好一百萬,這是他和張高俊的屍體達成的交易。

說完,許知言沒理會屋裡人錯愕的眼神,走到靈位前,不太熟練的點上了三支香。

嫋嫋白煙升騰而起。

“好了,來這裡主要就是把錢拿來,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上完香,許知言向著大門口附近走去,準備要跑。

這房間裡太壓抑了,他覺得心臟很重。

往日在副本裡看到有人死亡時,他雖然也覺得不舒服,但並沒能像現在這般直觀的感受到,一個人的死,到底代表著什麼。

或許他知道,但他下意識回避了。

畢竟在副本中,他需要保持一個相對冷靜的狀態,不能被情緒影響太多。

可現在,當他徑直走入一個已死亡玩家的家中,看到這整個家都因為這個人的死亡而變的沉悶,他不得不認識到,這個遊戲到底做了什麼。

每天都有玩家死亡。

每一個死亡的人背後,都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許知言不禁想到,如果遊戲真的不再更新,那麼漸漸地,所有的人都會被吞噬進來。

會有無數個張高俊出現。

也會有無數個沉入絕望的家庭。

他忽然覺得,就那麼輕鬆讓宋龍川死了,真的是太便宜對方了。

坐在一旁正打算倒水的女人,沒想到眼前的青年是來送支票的,她的表情有些木訥,像是理解不了,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高俊確實沒和我們說過。”

終於緩過來了一些,她的手有些發顫。

拿起匿名支票,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女人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如果高俊知道項目賺錢了,一定會很開心。”

她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以前總想著能多賺點錢,日子就會好起來,可後來我不僅沒賺到什麼錢,反而生病了……他告訴我一切都會好的。”

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她嘶啞的聲音在狹窄的客廳裡回蕩。

“我們本來已經好起來了…已經好起來了。”

她眼眶發紅,沒有流淚。

她的眼淚早就在愛人死的時候就流乾了。

而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太像是沒聽見那般,無動於衷,大抵是對於一個死了兒子的母親來說,金錢也無法彌補什麼了。

紅著眼眶的女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

態。

她擦了擦眼角站起來。

許知言沉默良久,

從口袋裡掏出紙幣,

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在了上面。

“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不過我平時比較忙,不一定每次都能接到電話,可能會是我的助手接,也一樣的。”

就當日行一善了。

許知言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冷漠,還是有些良心在身上的。

女人接過電話號碼,鄭重收好。

“謝謝,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任務完成,許知言胡亂點了點頭,攏了攏衣服,匆匆擰開大門。

“我有事,先回去了,不用送。”

“砰——”

鐵門開了又關,許知言逃一樣的離開了這個簡陋壓抑的家。

客廳再次恢複了安靜。

拿著支票和聯係方式的女人沒有追出去客套,她筋疲力儘坐在沙發上,定定看了一會兒,抬手喚來了自己的女兒。

“露露,如果以後我們有錢了,一定要把錢還給這個大哥哥,你知道嗎?”

哪裡有什麼投資。

她的丈夫她清楚的很。

前幾年她生病的時候,張高俊把能借錢的人都借遍了,那時候可真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而剛剛來送錢的青年氣質溫潤,從頭到腳都被打理的很好,隨隨便便出手就是一百萬,可見家境不凡。

如果張高俊真的幾年前就認識對方,肯定會去借錢,她也會認識。

女人知道青年在說謊。

但她沒有揭穿這個謊言。

她現在太需要這筆錢了。

“嗯。”

小女孩用力點了點頭。

她不是很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有了這筆錢,她們就不用擔心要去睡大街了,媽媽也總算是能夠喘口氣了。

……

許知言連夜買了站票回家。

出站時,不少因為人流量而聚集在車站周圍的小攤販們,正在寒風中擺地攤,兜售著小商品。

許知言等車的時候,想到江槐鷓送的禮物,於是也上前挑選起來。

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過後,他用三十塊錢買到了一條原價價值一百的紅色圍巾。

出租車停在雲山老宅附近。

付錢下車。

許知言抬頭望向遠處亮著燈的房子。

忽然,周遭的路燈閃爍了幾下,全都滅掉,細微的鎖鏈聲出現,淡淡的灰燼味道彌漫開來。

許知言側過臉,就看到黑暗中鬼神的身影。

“今天回來的有些晚了。”

祂的聲音帶著一點擔憂。

雖然現世中沒有怪物,青年也並非先前那麼弱,但祂還是會擔心對方。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知言笑著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嗯,順路去給你買了禮物,先回去吧,外面真的好冷……”

他收回手,邊抱怨著,邊向雲山老宅走去。

鬼神的出現讓他感到安心。

灰燼的味道替代了環繞在他周身的香火味。

兩人並肩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滋啦——”

當他們走過之後,路燈就亮了起來,繼續照耀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