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先生, 我希望你解封之後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另外一個人格是怎麼回事。”
耳邊回蕩著青年的話,白燼瞳孔微縮, 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當前的形態。
“你怎麼知道……”
許知言聽完一頓,鬆開手坐直身子,厚著臉皮感歎道:“猜對了, 我真是個天才。”
“你詐我?”
白燼聽完才反應過來,直到剛剛許知言雖然有猜測,卻也沒有完全的證據, 隻是用這些話來詐他,甚至擔心他反應過來, 不惜主動湊過來咬他的耳朵,擾亂心神。
“哪有?你自己承認的。”
許知言一臉無辜。
被詐出了真實身份的白燼隻能抱著人魚,眉頭皺在一起,思來想去, 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暴露了身份。
“怎麼猜到的?”
已經進入破罐子破摔模式,他歎了口氣詢問道。
反正事情已經安排好了,許知言倒也不著急, 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比起這個。”
“其實客人們才是人魚吧?”
他看著白燼再次愣神的表情,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我曾經一直以為,客人們是食用了人魚肉,才變的如此俊美,擁有及長的壽命……直到你和他都告訴我,吃人魚肉並不會讓客人們的身體有什麼變化。”
人類又怎麼會擁有不老不死之身, 與如此驚人的美貌呢?
“所以它們根本不是人, 它們才是人魚, 起碼在很多年前是這樣的。”
利維坦號存在的時間無從考證。
岸邊的人類,哪怕是乾著最臟亂差工作的工人,都知道這艘船上有人魚表演。
傳播範圍太廣,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艘船上曾經有過人魚,可在上船後,他從未聽到有人提起過人魚表演。
彆說表演了,他連根魚毛都沒找到。
這細微的不合理,代表著船上與陸地上存在信息差。
利維坦號大概率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不是陸地上人們所熟知的遊輪了。
說完,許知言拿出從違規者支線獲得的匕首。
雕像上的人魚像表情痛苦。
“這刀很老舊,有些年頭,並且還是在客人們的房間裡發現的。”
雖然不想將人類想象的這麼壞,但許知言清楚,如果是人類在海洋中捕撈到人魚,做出什麼操作都不會讓人意外。
海神釀、人魚表演、生‘魚’片……
人魚們大概率遭受到了不公的對待。
纖長指尖摩挲著上面的人魚像,他低垂著頭開口道:“二十年?三十年?總之應該過了很多年,人魚和客人的身份對調了,接下來是複仇吧。”
人魚們舍棄雙腿,成為了‘客人’。
“你那時候在做什麼?”許知言側頭看了一眼臉色凝重的白燼。
“給予人魚力量?懲罰侵害人魚的人類?抑或是什麼都不做,袖手旁觀。”
房間裡沉悶極了。
過了幾分鐘,許知言才聽到了白燼的回答。
“我讓它們與那些客人調換了身份。”
許知言點點頭。
“那這樣就說得通了。”
人魚遊輪。
由人魚們操縱的複仇遊輪。
客人們癡迷於迫害人類,並且每年都會開派對。
“讓我猜猜,最初迫害過人魚的客人們,在身份對調後,一定被折磨的很慘。”
人魚們將客人們施加在它們身上的手段,全部返還了回去。
這對應了派對上的內容。
白燼低聲接過了話題。
“那些人類死後,複仇沒有停止。”
起初,施暴者死亡後,人魚們的怒火沒有熄滅,殺戮之心並不滿足。
它們利用了自己與富豪們調換過後的身體登陸,將這些折磨過它們的人類的家人也趕儘殺絕……
“它們從虐殺人類中找到了快樂嗎?”許知言撐著下巴詢問。
如果僅僅是報複折磨過人魚的富豪,那麼早在多年前,利維坦號就該沉沒了。
船沒沉,反而將每年一次的派對活動延伸出去。
“我不知道。”
“我好像放出了一群魔鬼。”
提起這些,白燼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許知言開始對眼前的倒黴海神有些同情了。
“所以你呢?被人魚們找到壓製方法的倒黴蛋?”
“……你很聰明,我沒想到你能看出它們的真實身份。”白燼有些不自然的岔開話題。
提起客人們的人魚身份,許知言搖搖頭。
“客人們的身份比你的要好猜一些。”
之前聽聞客人們尋找到壓製海神的方法,並且每年還要新增獻祭來壓製,許知言就覺得不對勁。
一邊是人類,一邊是海神。
人類再強,又怎麼能夠真的將神明壓製住呢?就算這個副本裡的神明大概率是個倒黴蛋。
所以客人們必然有其他身份。
最終讓他確定,客人們就是人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異變成人魚後,這群人仿佛集體降智一樣的操作。
客人們對人魚格外溫和。
哪怕在知道他是由‘下等人’異變而成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表示過厭惡。
偏廳的人魚像美輪美奐,如果不是對人魚帶著由衷的喜愛,是無法繪製出如此精美的畫作,而這一切有悖於之前客人們對異變人類展現出的迫害。
“怪不得一個兩個都上趕著給我送錢。”提起客人們,許知言有些悔恨。
早知道這身份這麼好用,他還想什麼借口!直接張嘴要道具,這群客人們大概率也會給他。
“至於你……”
許知言看了眼沉默的白燼。
他其實並不確定,當前這個副本裡白燼就是海神,雖說沒有確切的證據,但蛛絲馬跡卻沒少。
“如果說第一次懷疑的話,是我詢問你時,你說這些黑霧叫海神之怒,那時候你卡了一下,我懷疑這詞是你現編的。”
許知言皺著眉,將之前記錄的線索一點點擺到明面上。
“其他的客人都不會遊泳,你說這是懲罰,但偏偏你會。”
除了白燼的房間外,再沒有其餘的房間有遊泳池,客人們對海水顯然不是很感興趣,卻又要每年開著遊輪來海上。
它們無法舍棄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哪怕這裡已經徹底不適合它們生存,隻會給它們帶來恐懼。
“還有在食人宴會上,澤維爾認出你了。”
想到之前澤維爾與白少爺的對話,許知言有些奇怪:“所以那個人格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白燼與客人們的互動,是他判斷出,眼前的副人格才是海神的重要原因。
通常情況下,主係統在建立副本時,肯定會好好利用切片,儘可能發揮切片的作用,來供養副本。
所以白燼與客人們之間,必然不會是一個很和諧的關係。
“那個小朋友對客人們雖然總板著一張臉,但客人們對他非常尊敬,也就是說,他對客人們會有巨大的幫助。”
“而且,他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不僅知道的少,隨便說兩句說漏了,許知言還要被主係統搞聾,真是可惡。
“相比之下,你就很……
我想想應該找一個什麼詞來形容你,很正常?”他拍了拍魚尾,找了一個形容詞。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話又多又密集,像個變態。”
沒錯!這是許知言判斷切片智商的重要線索。
“雖然後續的幾次見面你大部分時間還是像個變態,但之前在水池裡,智力回升太快,真讓人不適應。”
這個副人格什麼都知道,而且還很難套話,雖然是個變態,卻不是沒腦子的變態。
“你知道什麼時候要做什麼。”
這海神知道什麼時候騷什麼時候停止,如果白少爺有對方一半的智商,也不至於前面被他拿一個破面包就忽悠住了。
抬起頭,許知言正視白燼的雙眼,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個奇怪人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了他一個眼神,甚至不惜將自己溺斃……
雖然很感動,但他不得不釋放海神。
他不確定如果在副本結束時,海神如果還被壓製,鬼神是否能回收所有力量。
萬一係統將壓製的力量劃入副本範圍……
不!絕不可以!
就算知道獻祭自己要冒風險,許知言也會鋌而走險解封海神,讓主係統從他手裡摳走鬼神的力量,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吱嘎——”
不等白燼回答,門被推開,澤維爾進來後發現白燼醒了。
可對上少年波瀾不驚望過來的眼神,他瞬間意識到,醒來的這人不是他們要找的白少爺。
下一秒,一抹紅色從澤維爾慌亂的手中潑了過來。
是血。
澤維爾手裡還留有一個小玻璃瓶,顯然這是他用來對付海神的道具。
那些血液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落到床上後飛快爬到了白燼的胳膊上,緩緩滲入皮膚。
許知言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對方抱著他的胳膊微微用力,耳鰭又被咬了一口。
“他是一個餌,但不是我布下的。”
白燼說的很快語氣複雜,眼中出現雙瞳。
在意識完全沉沒之前,他想再說點什麼,但最終也隻剩一句感歎。
“他為你而生……”
澤維爾帶人衝了進來,原本寬敞的房間變的狹□□仄。
許知言感覺到環住他腰的手鬆開了。
白燼再次暈倒在了床上。
被人抬到輪椅上時,許知言看著穿著一身醫生製服的客人,手忙腳亂地檢查起白燼。
“沒事了,白少爺大概幾分鐘後就會醒來。”船醫說完這句話,在場所有的客人都鬆了一口氣。
許知言看著表情瞬間放鬆,甚至有個彆喜極而泣的客人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大概知道為什麼這群人每年都會來壓製海神了——除了對‘家’的思念,恐怕更多的還是私心。
永恒壽命、驚世容貌。
人類窮其一生所追求的東西,人魚們早已擁有。
理論上來講,在複仇完畢後,擁有海神庇護的人魚們,應該可以回歸原本的形態。
可它們置換的身份是船上的富豪。
金錢、權利。
憑借這些,它們在人類社會中享受到了在深海無法想象的快樂。
回到海裡做一條擁有無限壽命的美麗人魚,還是留在岸上揮霍大筆金錢過上短暫的奢靡一生?
它們無法選擇。
所以為什麼不能成為擁有無限壽命的美麗富豪呢?
人魚們或主動或被動,得到了壓製海神,保持自身平衡的手段。
真貪啊。
許知言摸了摸下巴。
他怎麼覺得這群人魚比
他要貪婪多了?
這時,澤維爾發現了被晾在一旁的祭品。
他找來一條毛毯遞給許知言,小心翼翼說:“船一會兒就要加速了,有些下等人出了問題,我們必須提前開始祭禮。”
許知言點點頭詢問道:“澤維爾先生,既然派對的內容取消,那麼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來甲板上觀禮呢?”
“所有人?你確定嗎?”澤維爾有些意外,不過雖然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他還是點點頭吩咐了手下去安排。
人魚的要求合該被滿足。
沒有人會不喜歡人魚!
說完,他又拿出一顆珍珠,放到許知言手中:“這是祭品的象征。”
隻有佩戴著這枚圓珠的人,才是真正被獻祭的人。
許知言接過珍珠一臉乖巧。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他發現在拿到東西後,任務疑似有變更,快速點開面板。
忽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抬頭望向一個方向。
經曆了一場惡戰,後廚一片狼藉。
恩利與沈珍終於成功突破了章魚主廚的攻擊,將這龐大的怪物擊倒在地。
章魚主廚作為結束前的最後一個階段性BOSS,戰力極高,柔軟的表皮幾乎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從外部很難瓦解。
為此兩人付出的巨大的代價。
沈珍的一條觸手幾乎完全被斬斷,恩利也掏了半個倉庫的武器。
最後還是發現自己異變後的牙齒能夠撕裂章魚主廚的外殼,他這才找到了破解方法,雖然這方法的實施難度有些高。
“為什麼一個章魚主廚就有這麼高的戰鬥力。”
沈珍癱在地上,不住地搖頭,指著章魚主廚已經異變到僅剩一個人類腦袋的軀體,哭喪著臉。
“利利,這才四星副本就這麼難打了,你還讓我去五星副本?”
“你總要進這些副本的,一會如果出了合適的S級彆道具就給你用。”恩利站起來,從口袋裡摸出眼鏡帶上。
隻可惜,在剛剛的戰鬥中,他的眼鏡被章魚主廚壓壞一個鏡片,僅剩一邊能用。
見沈珍不回答,似乎心情不太好,恩利沒有多說什麼,喘息片刻找出毛巾擦了擦嘴,站起來向著後廚深處走去。
他的尋主道具指向後面。
那個抱著人魚跑的客人被他們追了一段時間後,最後還是躲到了這裡,如果不是因為隻有一條路,他們也不會在這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砰——”
一腳踹開了鋼門。
嘴角微微上揚的恩利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突然有些笑不出來。
生著黑色卷發的俊美釣魚佬維樂,正坐在小板凳上,左手開了個魚罐頭,右手拿著一把叉子。
讓恩利裂開的是一旁的金屬長桌上,被窗簾包著的魚尾。
足有人腰粗的巨型海魚躺在窗簾上,顯然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它的身上還留有幾個板板正正被刀摳出來的方形區域,從切面上能看到魚肉層疊的紋理,預示著它的美味。
恩利移開目光,表情凝重。
他拿起藍色魚鱗看了看,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
但想到這條海魚光滑的魚身,恩利的心中還留有一點僥幸,海魚哪有這麼漂亮的魚鱗……
隨即,放下魚罐頭的維樂打破了他最後的念想。
“竟然被找到了。”維樂抓了抓頭發,望著恩利手上的魚鱗,指了指巨型海魚的魚頭。
“這魚每十年會長出一枚魚鱗在頭上,你手上拿的就是。”
他甚至像個百科一樣給恩利科普了一下。
下一瞬,熱武器射出的子彈就到了維樂的眼前。
“鏘
!”
子彈停住了。
維樂的眼前仿佛有一扇空氣牆,隔絕了玩家們的攻擊。
恩利先是有些懵,隨後想到了主係統對客人們的保護,狠狠地瞪了維樂一眼。
“媽的,被耍了。”
都這時,恩利哪裡還有不明白,其實許知言就是人魚。
他怒極攻心,現在恨不能時間倒流,把那個騙子奸商弄死,但時間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任務面板不斷彈出。
【任務人魚之死失敗】
【檢測到人魚(許知言)未死,所以當前任務失敗。】
因為是全體任務,所以在失敗後,主係統乾脆開啟了全體廣播。
大概是擔心再有玩家被耍,主係統甚至在任務失敗的廣播中寫上了許知言的名字,惡意幾乎要溢出來了。
【主線任務[下]:海神領域】
【任務7:人魚之死(失效)】
【任務7:阻止祭禮(變更)】
【地點:前甲板】
【備注:請阻止人魚落水。】
這次的備注簡單到令人發指。
主係統幾乎把方法貼在玩家們的臉上,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用正確的方法阻止許知言獻祭成功解封海神。
另一邊,江槐鷓蹲在甲板上,看著往來布置的船員,表情凝重。
看起來自家隊友的計劃被發現了。
這麼簡潔明了的備注與地點,他可是第一次見,差不多能夠想要主係統cpu冒煙的樣子了。
而且提前就將任務地點標出,看來係統是鐵了心要阻止祭禮了。
果不其然。
三分鐘不到,就有玩家提前趕到了甲板。
大家都曾在偏廳碰面過,這次再見到江槐鷓,這個玩家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好聲好氣走上前來打招呼。
“放心,任務7已經結束了,我們不會再傷害你的隊友。”不過怎麼阻止他可沒說。
江槐鷓捏著武器的手一頓,模棱兩可道:“那就太好了。”希望這群人知道許知言要完成獻祭的時候,也能這麼冷靜。
恩利等人也很快來到了甲板上。
不一會兒,玩家們來的七七八八,混跡在手忙腳亂搬運著物品的船員中。
恩利瞥了眼老神在在的江槐鷓,心裡冷哼一聲。
主線任務寫的是阻止人魚落水。
如果人魚死了,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
江槐鷓靠在欄杆上,望著黑霧中若隱若現的波浪。
船開始加速了。
漸漸地,利維坦號駛離了黑霧區域。
就在船駛入目標地點的一瞬間,剛剛還心思詭異的玩家們,全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這個黑霧中間的區域似乎發生了時間錯亂。
太陽與月亮同時高懸在天空中,散發著淡淡的柔光,照亮了海面之下的海底瀑布,船明明在水面之上,卻能看見下方海水,正在向著更深處的深淵落下。
利維坦號停下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
祭禮馬上就要開始,任務連續變更加失敗,讓玩家們意識到,如果最後的任務再失敗,那麼所有人都會被困在這裡。
祭禮跳過前置步驟,甲板上此刻擠滿了人。
從派對現場直通甲板的門開始,一直到甲板儘頭,都鋪著一條長長紅毯,上面繪製著無數美豔人魚。
玩家們越過擁擠的人群,所有人都在等待門開的那一刻。
如果不能在這短短幾十米的範圍內,將人魚攔下,那他們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裡。
看著門打開的
縫隙,恩利的眼神暗了暗。
被騙了五萬積分已經是奇恥大辱,他一定要在離開副本之前的這點時間裡,找回場子。
時間到了。
“吱——嘎——”
沉重古舊的門被緩緩從裡面推開。
彼時高高在上的客人們,此刻臉上全都露出了狂熱的表情,簇擁著新的祭品。
就算再怎麼喜歡人魚。
可與巨大的好處相比起來……當然還是獻祭掉更劃算。
人群之中,金尾人魚被一個少年抱在懷裡。
少年白燼有些慌。
他之前的記憶隻到了水池中,他知道眼前的人魚在透過他望向另外一個人,所以他選擇了完成對方的願望。
可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卻被告知,祭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並且人魚點名要讓他親手完成祭禮。
白燼下意識拒絕,身體卻像是被控製了一般。
明明懷裡抱著所愛之人,可他的心臟卻被恐懼填滿。
許知言覺得自己快被勒死了。
“放鬆點,相信我沒事的。”他拍拍少年抱著他的手臂,甩了甩尾巴。
絲毫沒有用處。
少年白燼還是很緊張。
但由於強製交易技能發動,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僵硬的完成祭禮。
望向少年蘊著眼淚與驚慌的眼睛,許知言忍不住歎氣。
媽的,竟然會為了他的死落淚?雖然不知道這小白燼到底是什麼情況,但這餌也太香了,到底是哪個狗東西弄出來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