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遮陽棚後面, 有一扇通往船艙的小門。
魚叔再三確認,眼前的年輕人願意替代他這裡的員工被送入食人宴會後十分糾結。
“年輕人,你確定嗎?如果你隻是活夠了, 大可以找個其他的方法死去, 我是說, 食人宴會不是個好去處。”它不知道要不要勸, 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許知言對此毫不在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在蒸汽輪機內找到的盒子。
【恭喜玩家觸發支線——違規者】
【備注:盒子的主人為了尋找登上利維坦號後渺無音訊的妹妹……】
【任務提示:找到妹妹,她知道打開盒子的方法。】
【進度:30%】
【任務獎勵:違規之刃】
違規之刃, 多新鮮的道具。
這名字聽上去就很適合在副本裡搞事, 他必須要得到這把武器。
見魚叔仍舊躊躇, 許知言說出更多理由。
“放心, 你說的這位少爺與我相識,這不過是一個小把戲而已, 生活需要一些驚喜不是嗎?”
之前一直沒能混進廚房, 他還沒動用血管的控製技能, 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在那裡找到適合控製的怪物,食人宴會的後廚, 聽上去就十分血腥。
“不過我想要見見那個女孩, 畢竟我總得讓她知道, 是誰救了她。”許知言說。
魚叔用一雙死魚眼盯著眼前的年輕人看了又看,最終點點頭:“好吧。”
它信了眼前青年的話。
這人細皮嫩肉,確實不像是主動尋死的樣子, 應該是真的有後手。
“跟我來。”
說完, 它招呼許知言來到了通往船艙的小門。
穿過透著魚腥味的狹窄樓梯, 兩人抵達了位於釣魚處正下方的員工休息區。
裡面很黑, 腥味越發濃重。
這裡不像甲板上的船艙和功能性較強的蒸汽輪機都用的電燈, 由於釣魚處是純純娛樂休閒,還是排不上號的那種,所以隻有一盞煤油燈放在門口的桌上,勉強照亮了裡面。
借著暗淡的燈光,許知言勉強看清裡面有兩個人。
躺在靠外床上的是個男人,不出意外是那個被調走的侍者。
牆角處的床上也躺著一個人,不過太遠了看不清晰,大概就是違規者的妹妹了。
“阿卓,有人找珊珊,你去再點一盞燈來。”魚叔走進門後,指揮著外面床上的男人去拿燈。
阿卓坐起來點點頭,從他的位置能看到許知言的模樣,像是被這身打扮唬住,他立刻老實起身,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說。
許知言笑眯眯看著阿卓,對方不知道為什麼,拿過燈後,手就開始劇烈顫抖。
抖動的火光將外來者的影子無限拉長,巨大的黑影籠罩著整個船艙內,壓抑又可怖。
“你在怕什麼?”許知言有些疑惑。
從下來到現在他什麼也沒乾,眼前這個侍者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麼害怕,而且阿卓也不是年輕人,就算要送去食人宴會也不會送他。
恍惚間,許知言想到了自己在絡腮胡子處得到的消息。
有人在違規者傷人之前,仿佛有預知能力一樣,把自己從危險的位置調離了出去。
那麼理論上來講,這個阿卓應該很有手段和門路,生活滋潤才對。
可現在外貌對不上。
阿卓整個人乾瘦,眼眶深深下陷,好像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加之他見面時就抖成篩子……
唯一的可能是這人心裡有鬼。
許知言接過燈,看著阿卓臉上冒出的汗,打趣開口:“我看起來會吃人嗎?”
“不
,不是的。”
阿卓瘋狂搖頭,隻是在抬頭看了一眼許知言後忽然低下頭,十分恐懼,就好像眼前衣著光鮮的人是什麼惡鬼一般。
魚叔沒有管這些,皺眉從桌上拿起一個裝著剩飯的盤子。
“阿卓,你又沒給珊珊喂飯,我不是說讓你把繩結多係幾個嗎?萬一她又想不開怎麼辦。”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許知言。
比起找到阿卓隱藏起來的事情,拿到道具才是最要緊的事。
端著煤油燈走到房間裡,他才明白了魚叔為什麼要讓阿卓喂飯。
女孩被一根粗麻繩拴在床上,不過麻繩栓的很鬆,好像輕鬆就能掙脫開來,她的頭發亂糟糟,雙目無神,對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知言俯下身,手掌在女孩眼前晃了晃,對方沒有回應。
魚叔搖著頭歎了口氣。
“自從阿卓告訴了珊珊,關於她哥哥的事情後,她就一直是這副模樣,幾次跳海被救回來之後,就不願意吃飯了,為了阻止她尋死,這才把她綁了起來……”
它倒是一片好意。
珊珊來這裡的時間比阿卓要早很多,手腳勤快,很是得魚叔的喜歡。
許知言了解到了前因後果,又看了眼明顯有問題的阿卓,調出了面板,發現在得到更多消息後,任務進度又往前走了10%。
見女孩沒反應,他思索片刻,開口道:“你好,我是你的哥哥的朋友。”
這句話一出,珊珊有了反應。
女孩的雙眸裡仍舊沒有神采,她眨了眨眼,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
房間裡彌漫起一股腥氣。
許知言皺著眉轉頭,望向惡臭腥氣的來源。
剛剛還垂頭站著不敢抬頭的阿卓,現在臉色慘白,整個人比剛剛矮了一截,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不再向下滴落,反倒是黏液一般掛在身上。
見許知言望過來,他似乎終於無法忍受一般,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你不是死了嗎!你為什麼還要纏著我……”
聽到咒罵,許知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拿出了從蒸汽輪機帶來的盒子。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阿卓在看到盒子的瞬間癱軟在地,退到牆角,整個人宛如開始融化的蠟像一般,身體變軟了很多,詭異無比。
許知言感受到緊貼在身後的寒氣,又用餘光瞥了眼躺在床上沒有動作的珊珊,身體有些僵硬。
房間裡出現了第五個人的呼吸聲。
已知房間裡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都在他的視野裡,那麼站在身後的人是誰?
直播間裡,觀眾們大約是沒想到這條支線會這麼豐富,措不及防看到貼在了許知言身後的違規者惡靈。
與其說是惡靈,不如說是一具介於高度腐爛和生前慘狀堆疊的屍體。
它渾身上下泛著不正常的紫色,堆積起來的淤青甚至讓它看上去有些發黑,時不時會有一部分變成腐敗的模樣,各種斑駁傷痕幾乎布滿全身,更不用說那些黑色的血汙。
一些奇怪的生物寄生在了它的傷口上,藻類從傷口生長出來,幾隻軟體動物在它腐爛的眼眶中穿梭……
【……】
【嘔——】
【yue了,這是什麼,違規者的靈魂嗎?為什麼他的屍體都沒這麼惡心,靈魂會變的這麼惡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吐了!】
【我已經吐了,嘔。】
【明明已經玩過很多次遊戲了,明明也見過更多的惡心生物,為什麼還是會被這麼惡心的東西驚到!】
【我剛剛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因為沒有準備吧,其實如果提前有高能預警,知道後面有惡心生物的話
,就……咳,還好了。】
被嚇了一跳的觀眾們紛紛開始罵街,要求主係統更新直播間係統。
【@主係統,一人血書要求一視同仁,憑什麼搞顏色的時候瘋狂打碼,出惡心屍體的時候就不打碼?這不搞笑嗎?】
【+1二人血書!】
【+2!!他媽的老子最近看直播手機屏幕都碎好幾個了!】
【支持!要麼都不打碼!要麼都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草!小百萬轉頭了!!他為什麼沒動?他是瞎了嗎?】
【md這心理素質,我甘拜下風。】
昏暗空間裡,許知言捏著盒子,轉過頭,幾乎和對方眼眶中伸著觸角的海蛞蝓面對面。
垂下的手攥緊拳頭,他稍稍退後半步,拉開一點距離。
就像是方老師的船票,原來在得到盒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被眼前的惡靈纏上。
許知言笑了笑,忍住想要吐的欲望,餘光掃了眼進度到了一半的支線面板,對著眼前的惡靈友好開口:“你好,看起來你似乎跟著我有一段時間了。”
雖然一想到違規者惡靈就這麼大刺刺跟在他身後,還是讓人有些不太舒服。
但為了剩餘的百分之五十的支線進度,許知言不得不硬著頭皮釋放出友好信號。
誰知眼前的惡靈看都不看他一眼。
它搖搖晃晃衝著躲在門口的阿卓走去,每一步都留下腥臭無比的海水印記。
許知言看了眼無動於衷的魚叔與仍舊躺在床上的珊珊,意識到其他人似乎看不到惡靈。
阿卓顫抖著,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形態越發像違規者惡靈眼眶中的海蛞蝓。
“你不要過來,我已經做到了我說的…你不要殺我,要不是我你妹妹早死了……”
通過阿卓斷斷續續的話,許知言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原由。
珊珊最先被送上船,哥哥為了尋找妹妹,也在後面跟著上了船,可陰差陽錯之下,兩人並沒有被分到同一個崗位,反倒是哥哥在成為高等艙侍者後,結識了阿卓。
阿卓說自己有人脈能夠幫助他找到妹妹,但代價是他需要替阿卓找到一樣東西。
傳聞客人們都是神的寵兒。
他們擁有不老不死的壽命與絕美的容顏,長生的秘密就是他們食用了人魚。
為了長生,也為了成為客人,阿卓要求他從一個船艙裡偷竊了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人魚血。
“我讓你藏好東西,但你卻被發現了,你不僅被發現還傷那個尊貴的客人,我的天……所有人都要跟著你倒黴!”
說著,阿卓竟然覺得不是自己的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找到邏輯上的反駁點,剛剛軟在地上的阿卓疑似好了不少,身體不像之前那樣軟踏踏往下滑,恢複了一些人形。
後面就是哥哥被發現,但為了妹妹他四處躲藏,最後意外跑到蒸汽輪機,死在了蓋比手上。
許知言看著逐漸硬氣的阿卓,嘴角抽了抽。
這人真是活該。
明明知道在船上偷竊是重罪,結果為了一己私利,讓剛上船的新人去做。
怪不得阿卓眼眶黢黑,整日沒睡好,又在違規者僅是失蹤的情況下,就確定了對方的死亡,並且告知了珊珊。
看來在他撿到盒子之前,違規者的惡靈就鎖定了阿卓的位置,並且時不時能騷擾一下仇人。
但由於其他人看不見,它隻能沉默著等待拿到盒子的人,將它徹底帶到這裡。
“啊——你不要再過來了!救命——魚叔救我!!救救我!”
阿卓大喊著,希望有人能救他。
但自從惡靈現身後,魚叔站在門口的位置,表
情茫然,好似已經被惡靈徹底控製。
許知言靠著牆把玩著手裡的盒子,面無表情望向牆角,違規者惡靈低下頭,幾隻藍色的海蛞蝓從它眼眶中掉出來,落在阿卓頭上、身上。
越來越多的海蛞蝓掉出來,到後面,不僅僅是藍色的,還有綠色黃色紅色……
無數隻海蛞蝓從惡靈身上爬出,直接將叫喊著的阿卓覆蓋。
看著這些黏糊糊的東西無孔不入,鑽進了阿卓張開的嘴裡、鼻孔裡、眼窩裡,就連耳朵眼也沒放過,還有不少向著他的衣服裡鑽去。
惡有惡報。
阿卓在這條船上乾的夠久,確實有著調離崗位的門路,想必找到珊珊並不難。
甚至更有可能,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珊珊的位置。
雖說阿卓沒有義務去幫助珊珊的哥哥,但他利用哥哥的弱點,讓對方替他去送死,甚至間接害了整個上等艙的侍者沒了舌頭。
現在被找上門來的惡靈攻擊,也隻能說是因果而已。
就算沒有玩家觸發這條支線,隨著惡靈的影響逐漸加深,他也不一定能活很久。
許知言看了一會這些特彆會鑽洞的黏糊生物,又看著阿卓鼓起來的肚皮,渾身一震,收回目光。
草,這種死法真是讓人有點頭皮發麻。
但他對阿卓絲毫不同情。
事情真想可能會更殘忍。
比如鬆散的繩子,故意告訴珊珊的話,拒絕聽魚叔的話給女孩喂飯,所有的舉動都代表著,阿卓想要讓眼前這個女孩也死掉。
不然為什麼將哥哥虐殺致死的蓋比沒有遭到攻擊,反而是阿卓遭到了亡靈的報複……
慘叫聲停止了。
惡靈完成了它的複仇。
昏暗船艙裡的腥味消失,違規者惡靈不見了蹤影。
牆角處,阿卓隻剩一張皮。
無數海蛞蝓將他的皮撐起來,在皮膚下蠕動著,很快,人皮也被吃掉了。
站在門口的魚叔還是一副被控製的模樣。
它歪著頭,兩隻死魚眼毫無感情的盯著許知言,嘶啞著開口:“你會替我妹妹進入食人宴會。”
是違規者惡靈控製了魚叔。
許知言點點頭,心想怪不得得沒有感受到惡意。
違規者惡靈如果一直跟在他身上,那麼剛剛他提出要替女孩去食人宴會的事情,對方應該也已經得知。
直播間裡,大家紛紛誇獎起許知言的運氣。
【這個惡靈比岸上那隻強多了。】
【…牛,為什麼我每次遇到這種惡靈,它他媽的都恨不能追我八條街!】
【因為你沒有在一開始對惡靈示好啊。】
【你說小百萬運氣好吧,但他每次都能碰見這麼難搞的支線,但你要說他運氣不好吧,他主動要求當食材,又直接化解了正面矛盾,讓惡靈對他產生好感。】
【笑發財了,薛定諤的幸運F嗎?】
【確實,正常人誰他媽會主動要求替一個NPC進入食人宴會,好不容易逃開……】
不過還有很多觀眾,注意到了許知言接下來的動作。
【注意注意!小百萬開始摸戒指了!小百萬開始憋壞水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很清楚了嘛!】
【嗯?怎麼是摸戒指?小百萬以前冒壞水不都是手指頭邦邦敲桌子嗎?】
【就這個副本開始的新習慣,你們沒發現嗎?他現在隻要一思考,就摸戒指,嘖嘖,誰送的啊。】
【匿名吧,那戒指看起來就像個牛逼道具。】
【這道具要是給我,讓我含嘴裡都行!彆說摸一摸了!】
【樓上差不多得了,再惡心就過分
了昂!】
許知言看了眼卡在五十的任務進度,清楚接下來就是替代珊珊成為食材,就能夠順利打開盒子拿到道具。
但在此之前……
“說起來,你已經欠我不少人情了。”許知言對著被惡靈控製的魚叔晃了晃盒子。
“……?”
魚叔歪了歪頭,惡靈不解。
“我幫你殺了蓋比,然後又帶你來這裡,而且在此之前我就說了要替你妹妹去食人宴會,我是你的大恩人啊!”
雖然說起來有些不要臉,但做好事要留名,是許知言的人生信條之一。
惡靈聽完沉默了。
好像是這麼回事?
見魚叔僵硬點頭,許知言清了清嗓子,指著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珊珊。
“你的最終目的是把她帶下船,因為你知道船上很危險,而我,剛好買了一條船,並且有門路能夠將她送走。”
魚叔的眼睛轉了兩圈,違規者惡靈這次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被腐爛眼眶中的兩條海蛞蝓盯著,許知言絲毫沒有表現出膽怯,反而往前走了幾步,眼神異常明亮。
“我可以送她走,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你心地善良,所以你一定會好好報答我這個救命恩人的,是不是?”
惡靈聽完,點點頭。
許知言一看有戲,緊接著開口:“你是個好惡靈,所以你會在後面的時間裡貼身保護我對不對?”
惡靈遲疑片刻,再次點頭。
“你很感激我送走你妹妹,所以你在保護我的同時,還願意聽我的話,偶爾幫我控製一兩個後廚的廚子是不是?”
惡靈頓了頓,似乎是想拒絕,但見瞥見妹妹,它還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許知言摸了摸圓戒,笑著對眼前的惡靈說。
獲得一隻高強度惡靈保鏢,真不錯!
在完全融合血管後,許知言發現了控製的一條要求是雙方會被拖入同一個夾縫空間內,他必須打贏了才能控製對方。
這對於攻擊性不強的他來說,不是個很好的消息。
可惡啊,甲方難道完全沒想過他會在夾縫空間打輸嗎?等出去他一定要要求對方在夾縫空間修改規則!
這也是為什麼許知言一直沒有去動用這項技能的原因——怕打不贏。
現在有了惡靈保鏢,在選中目標後,可以讓對方先幫忙毆打到半死,這樣再拖進夾縫空間,控製成功的概率會提到百分百。
半小時後,魚叔晃了晃腦袋,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又突然回到了甲板上。
它看著身邊的許知言,眉頭皺了起來:“你為什麼穿著我們這裡的衣服?”
為了替代珊珊,許知言早把自己一身得體的裝扮換掉,穿上了甲板服務生的襯衣,脖子上還係著紅色領結。
見魚叔清醒,他絲毫不慌,手裡把玩著一個黑色盒子。
“現在是中午,食人宴會晚上開始,我是不是一會兒就能被人帶走了?”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躍躍欲試。
希望後廚的怪物們給力,讓他挑選到合適的被控製者。
“也不知道宴會的後廚是什麼樣的,真想現在就去看看。”不然控製個魚叔這樣的NPC,技能就白瞎了。
魚叔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身旁的青年,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就在許知言囑咐了魚叔要好好照顧珊珊之後,負責運送食材的侍者再次來到了甲板上。
他們的身後跟著不少人,幾乎每個人都面如菜色。
許知言打量了一下為首的人,他也已經不太像人類,一開口就會露出嘴裡的滿滿當當的尖牙,少說有三排那麼多。
還不等這人開口,許知言就火速走入隊伍後,順手捋了一把自己被海風吹起來的頭發,保持完美形象。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剛剛想吆喝魚叔的領頭者張張嘴,指著許知言問魚叔:“是他?”
“是他。”魚叔點點頭。
臨離開前,許知言還不忘囑咐魚叔:“記得照顧好珊珊!”
惡靈保鏢的好感度一定要刷滿。
“……好,好的。”
魚叔訥訥回答,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甲板上,這次前往食人宴會的隊伍有些奇怪。
一個跟在後面的人不像其他被選中的食材那樣一臉絕望,反而興致高昂,就連領頭的侍者也忍不住頻頻向他投去目光。
作為社交恐/怖/分/子,許知言在發現後面同為食材的人說不上什麼話後,主動向前滲透。
很快,領頭人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換了。
那個活力拉滿的食材竟然頂替他的下屬,湊到了他身旁。
他當即一眼瞪了過去,開口就罵。
“誰讓你們把這個下賤的食材放到……我……嗯……你有什麼事?”
一瓶未開封的海神釀被遞到領頭者的手中。
領頭者一秒變臉,語氣瞬間緩和。
他發現眼前這個食材身材勻稱皮膚白皙,眼下還有一顆淺淺的淚痣,長相極好,不像是隨機挑選的樣子。
許知言眯著眼摸出黃金懷表,打開露出裡面的照片,又展示了自己的藍色手環,暗示道:“這是今天要吃——我的人,您懂得,小情趣嘛。”
他特意拉長了‘吃’這個字,幾乎將某種暗示貼在臉上。
領頭人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按照順序,這次釣魚處的人確實該給這位尊貴的客人獨享,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玩的,他見多了。
“我會提前告知後廚。”
怪不得這個人如此淡定。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動用完鈔能力,許知言心裡踏實了很多。
萬一進了後廚,對方人多勢眾打算先給他放血,那後面可就沒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