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噩夢小區(1 / 1)

【副本[噩夢小區]登入時間已確定】

返回雲山老宅後, 許知言對著這條信息忍不住歎息。

上次僅僅休息幾天就進入夜釣人副本是因為係統找到了合適的安全屋,通常情況下,副本的間隔進入時間應該在3-30天不等。

畢竟遊戲對活人的消耗很大, 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高強度的進入副本頻率。

所以他這次本來是計劃最少休息半個月,再考慮進入副本。

又想到安全屋係統剛剛的話, 他有些發愁。

“不確定安全屋是什麼意思?”

[就是尚未成型的安全屋。]

係統解釋完,也重重歎了一口氣。

以往的副本都是它來挑選, 會選擇擁有未解鎖安全屋的副本讓宿主進入,以方便找回鬼神軀體。

可這個懲罰副本是主係統特彆安排, 就算是它, 也無能為力。

[不過還好探測雷達沒有被屏蔽, 您仍舊可以依靠安全屋探測雷達來判斷這裡是否有安全屋。]

[但未成型的安全屋一切都是變數……找不到也有可能?]

聽著係統仿佛快哭出來的電子音。許知言擺擺手,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那這個副本中, 還有甲方的身體部分嗎?”

如果說其他人進入副本主要是為了賺取積分活著,那麼他進入副本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尋回鬼神的軀體。

[隻要安全屋存在,那麼就意味著有鬼神先生……大人的軀體。]

關於這個問題, 係統倒是回答的斬釘截鐵。

[不過根據副本屬性, 如果安全屋較弱或尚未成型, 那麼鬼神軀體也不會太過於強大, 很可能會被邊緣化。]

“邊緣化……”

是指不存在相關任務, 或者說是乾脆隱藏在犄角旮旯裡嗎?

許知言聽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著太陽落山, 懲罰副本的登入時間進入倒計時。

【計時開始。】

【24:00:00後, 玩家不論在什麼地方, 都將被迫進入遊戲】

看著倒計時, 許知言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天的時間。

今天在江槐鷓那裡得到一部分西楠的信息後, 他也看到了那些碎屍的圖片。

隻是礙於江槐鷓過於緊張, 他不得不先安撫對方。

坐在沒點火的壁爐前,許知言捏了捏鼻梁。

“在想什麼。”

鬼神的聲音突兀響起。

“在想這遊戲真的太狗了。”

許知言閉上眼睛,把腳搭在放有國際象棋棋盤的矮桌上。

介於遇到了更大的問題,他甚至沒時間去尷尬昨夜的事情,嘴裡念念有詞。

“遊戲一直在不停的利用積分誘惑我,害我一直賺錢,都沒有時間提升一下自己。”

他掀起眼皮,瞥了眼自己鑲嵌著鬼神手骨的右手,把鍋甩的理直氣壯。

其他玩家在通過副本後,不管是在體能,還是面板上,都會有顯著的提高,譬如增加精神力之類的。

可這係統一直壓著他,導致他目前可用的技能隻有安全屋相關技能。

“不過沒關係。”

許知言想了想,又忽然收回腿,坐直了身子。

“我看過庫存中的高級道具,除了一些消耗類物品不需要精神值,其他的高級道具最高也不過是需要100精神值的限製。”

大不了他多過一點副本,哪怕是每次漲兩點,也總歸有個盼頭。

“主係統這次將西楠投放進懲罰副本,未嘗不是想要借他之手,把其他違規的玩家處

理掉。”

“明天一早我會帶曲季進去殼,我需要更多信息……”

說著,許知言的眼神暗了暗。

他的自信源自於頭腦。

在本身戰鬥力並不強悍的情況下,他必須得到更多消息,才能遊刃有餘的應對。

鬼神靜靜聽著眼前的青年說起自己的計劃,沉默陪伴著對方。

有怪物察覺到入夜後的溫度愈發低了起來,悄悄點亮了壁爐的篝火。

火光描摹著的兩人的輪廓。

安全屋大廳靜謐無聲。

翌日一早。

許知言使用了自己之前儲存在殼的免費時間。

他先是直奔玩家交易地點,幾乎掏空了全部家底,以一千八百萬積分拿下了那間不起眼的小商鋪。

空蕩的商鋪後倉庫,正在建立獨屬於安全屋定向傳送門。

許知言隻覺得自己呼吸都在滴血。

原本買下商鋪還有其他作用,但這次看上去是來不及了。

安全屋的定製服務不僅需要現世的采買,還需要有人購買遊戲商城的物品。

雖說江槐鷓和金盛可以代勞,但兩人畢竟也需要按時進入副本,不可能時時刻刻幫忙。

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安全屋的事情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上午,他帶著偽裝成人類玩家模樣的曲季逛了一圈殼,讓對方來負責定製產品原件購買。

安排好一切,確定安全屋新項目跑起來沒有問題後,他沒有和曲季回安全屋,反而讓對方代替他回去轉告眾人,自己這次從殼進入副本。

分開後,許知言換了身打扮,帶上厚重的黑墨鏡,將帽簷壓到最低,混入了玩家黑市……

傍晚,殼的天空彌漫起霞光。

【00:00:01】

【計時結束】

隨著倒計時清零,許知言坐在自己新買的商鋪台階上,神色平靜,等待著被拉入遊戲。

眼前的場景瞬間切換。

就連熟悉的眼前一黑都沒有出現。

許知言隻覺得自己眨了下眼,剛剛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沒了蹤影,自己坐著的位置,從商鋪台階變成了丁字路口的路邊石。

“……因為是同時強製進入遊戲,所以不需要調整時間差嗎?”

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抬眼環視四周。

這個空間很奇怪。

眼前是一個占地面積頗廣的小區。

‘美夢小區’四個板板正正的紅字貼在最外圍的樓上。

隻有小區上方的天空亮著,其餘的部分全部像是被人用黑色蒙住那般,一片漆黑。

亮著的天空也堆滿了豔麗的晚霞,卻處處透著不真實感。

他站在小區和城市的交界處。

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道路的儘頭什麼都看不見。

這裡完全不像之前兩個副本那樣,城市向外延伸,甚至有不少外來NPC介入。

副本噩夢小區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遊戲面板突然彈出,許知言微微挑眉。

【任務將在玩家集結後開始發放(集結地:東門售樓處/西門保安亭)】

【還未進入小區的玩家請抓緊時間。】

“是說我嗎?”

許知言搖搖頭,磨磨唧唧過了馬路。

眼前的小區門不算大,裝修也有些老舊,門衛室裡空著,大概不是正門。

[美夢小區-東門]

當他一腳踏入小區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從小區裡向外看,不管是天空還是城市,都恢複了正常,仿佛剛剛那些怪誕的黑暗不存在一樣。

區中沒有居民往來。

隻在距離東門不遠的售樓處門外,隱約看見站著幾個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許知言緩步繞過綠化帶,表情僵硬了一瞬,馬上又恢複正常。

西楠耀眼的銀發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而比那銀發更吸引人的,是他手中的雙頭刀,與地上散落的血沫碎肉。

許知言垂下眼加快了腳步,忍不住感歎起自己的好運。

他還未抵達玩家集合地點,就已有一名玩家喪生,並且這位瘋狗大哥好似並不滿意自己的傑作,再次拿起武器劈砍向另外一個玩家……

戰鬥一觸即發,卻又終止。

“砰!”

一陣淡淡的霧氣飄起,許知言眼睜睜看著那個被西楠攻擊的黑衣玩家原地消失了。

突然!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喂喂喂!怎麼上來就動手,太嚇人了吧!”輕佻溫怒,十分不滿。

許知言一驚,迅速閃到旁邊。

隻見一個約摸著四十歲,身穿燕尾服,帶著高禮帽,嘴上留有兩撇小胡子的黑衣男人站在那裡。

是剛剛被西楠攻擊的玩家。

他像是才發現自己嚇到人一般,摘下自己的高禮帽,對著許知言行了一個禮。

“哦~十分抱歉!我剛剛真的是被那條瘋狗嚇到了呢!”

“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

男人抹了把胡子,對許知言笑了笑,自顧自介紹起自己。

“我叫河醉,是一位魔術師,你就是許知言對嗎?百萬積分新人!我知道你!”

聽著對方誇張的語氣,許知言嘴角抽了抽。

他悄悄打量起四周。

售樓處外,西楠一擊失敗,甩了甩雙頭刀上沾染的血跡,沒有動彈。

在他身邊是一個抱著手臂的長發女人。

這個女人的資料他看過。

借命人謝玲伊。

她並不算強,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有些弱。

但她擁有自遊戲出現以來最倒黴的體質,隻要她存在,就會招來周遭最恐怖的怪物。

可她的特性是替換。

隻要周圍有其他玩家,那麼就會有人接走她的厄運。

而這個遊戲從未出現過純粹的單人副本,所以哪怕是隻有兩個人,她都不會死,是被玩家們避之不及的借命人。

至於為什麼西楠沒有砍她,大概是因為殺死借命人的玩家,會繼承其厄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替換特性……嘖,看起來就算是瘋狗也不會咬難啃的骨頭。

最後一個玩家已經屍首分離躺在地上,許知言掃了一眼對方被雙頭刀片下來血肉,沒有再過多分析。

安全屋係統被提前吩咐過,不敢出聲。

與東門處還活著的四位玩家,表現出來的沉穩不同,直播間彈幕已經刷飛了。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懲罰副本嗎!】

【遊戲擱這養蠱呢?】

【嘖嘖嘖,東門真尼瑪是邪神亂燉。】

【可以,借命人,瘋狗,魔術師,奸商,第一個倒黴蛋已經出局了。】

【魔術師什麼來頭?瘋狗給了他一刀竟然就停手了?】

【河醉這個B東西最能跑,攻擊不行,歪門邪道一大堆,我跟這個人進過同一個副本,坑死我了。】

【估計是發現砍不死吧,魔術師雖然沒有覺醒特性,但他的技能很花哨,不拿出針對性道具,很難物理超度。】

【嘖嘖嘖,下一個被砍的估計就是小百萬了……】

魔術師河醉與許知言再次向著售樓處走去。

期間,河醉開始小聲

逼逼。

“你一會要不要小心點,那個瘋狗殺人隻是因為另外一個玩家點擊按鈕慢了,你來這麼晚他肯定要揍你的。”

“謝謝提醒。”

許知言笑了笑,腳步沉穩。

直到兩人走到售樓處外,西楠都沒有再做動作,隻是死死盯著兩人。

當四人都處在規定範圍後,每個人的係統彈窗都跳了出來。

【請問玩家們是否已經做好讀取信息準備?】

【是】【否】

【提示:必須全員準備完畢才可以讀取信息,但凡有一人沒準備,則任務無法發布。】

許知言這才知道,河醉口中的‘按鈕點慢了’是什麼意思。

看樣在他磨磨唧唧走進來之前,大家已經被係統提示過一遍了。

他感受到了西楠帶著冷意的打量,對方似乎在猶豫,片刻過後,西楠收起刀,決定先拿任務信息。

很快,三個【是】的按鈕和一個【否】的按鈕同時亮起。

許知言眼前鮮紅的【否】字格外突出,引得另外三人瞬間投來目光。

可他似乎毫不在意。

【玩家未能達成共識,本提示十分鐘後將再次出現。】

面板消失。

看魔術師與借命人都一臉震驚,許知言聳聳肩,淡淡開口。

“我覺得在進行遊戲前,還是要解決一些其他的事情才好。”他語氣冷淡。

望向西楠的目光裡帶著濃重的挑釁。

銀發青年臉上掛著和照片一模一樣的笑容。

他摸了摸刀,似乎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遊戲開場時便挑釁他。

“為什麼?”

西楠第一次見到這種上趕著送死的玩家。

許知言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

他現在擁有豐富的面對瘋批經驗,這種水平的變態根本沒在怕的!

他摸著下巴想了一下,才小聲回答:“大概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不太喜歡你的眼神。”許知言說。

和語言中直白的挑釁相比,按個‘否’似乎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河醉與謝玲伊感受到了西楠刀尖的冷意,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河醉還誇張得伸出手,捂住了眼睛,從留出的手縫中往外望。

忽然,西楠臉上笑意更勝,眼神卻愈發冰冷。

“我本來想拿完任務信息再殺你。”

話音剛落,身形矯健的青年手持雙頭刀,猛地向許知言襲來!

攻擊就在一瞬間。

淩厲的刀鋒直擊心臟。

“……”

然而下一秒。

什麼都沒有發生。

西楠的刀尖穩穩的停在了許知言的身前。

銀發青年驀然瞪大眼睛。

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再進一步。

眼前的許知言仍舊滿臉嫌棄地望向他,仿佛早已料到了當前情況!

“怎麼可能……”西楠確定自己出手確實已經拚儘全力了,他甚至能看到刀刃落下的氣旋,將許知言額間碎發吹了起來!

作為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玩家,他可以百分百確定,對方什麼技能都沒有釋放。

西楠感覺自己的刀刃被定在了原地。

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難道眼前的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弱雞……?

彈幕炸了。

【????】

【什 麼情況】

【這是什麼技能嗎?大家有看到小百萬發動什麼技能嗎?】

【小百萬穿的這件白襯衫是什麼SSS級彆防禦道具?】

【啊啊啊啊啊這什麼情況我已經看不懂了!】

【救命!所以西楠為什麼僵住不動了?有沒有懂王解釋一下?】

【應該是被什麼看不見的道具束縛住了吧!】

安全屋係統也炸了。

[宿主!絕對安全時間還剩不到兩分鐘了!]

它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宿主還要鋪墊這麼多,它隻知道再不快點等時間結束,它的宿主就要玩完了!

【鬼神代理人:稀有稱號,附帶進入新副本時獲得15分鐘絕對安全時間,可在安全時間內與安全屋係統溝通。】

許知言像是沒聽到係統的提示。

他仍舊一臉散漫。

眼神中對西楠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展示起上面的白骨,不知道是在展示給誰看。

“你們不會覺得,這是個裝飾吧?”

說完,他伸手握住了好似被凝固在身前的雙頭刀刀刃。

藏在袖子裡的最高等級電擊道具瞬間啟動。

“砰!”

純金屬製成的雙頭刀將巨大的電壓傳回到自己主人那裡。

剛剛還張揚到不可一世的銀發青年眨眼間被擊倒在地。

看著對方倒在地上衣角冒著黑煙,但人沒事,隻是瞳孔微縮,許知言愣了一秒。

……竟然沒死。

是的,在翻遍了西楠的資料後,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在絕對安全時間內將對方殺死。

可這號稱是100%電死人的道具根本就沒能把對方殺了。

耳邊還響徹著安全屋係統的聲音。

[宿主!絕對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3、2再見——1!]

絕對安全時間結束。

電擊道具想要隱藏必然會傷到自己,許知言不確定西楠的身上還有沒有什麼防身道具,他已經沒有第二次使用的機會了。

他決定改變策略。

一旁,河醉和謝玲伊徹底傻眼。

兩人愣怔著張大嘴,看著瘦弱的青年走到倒下的西楠面前,蹲了下來。

許知言看著外表絲毫未損,僅僅是喪失了行動能力的西楠,心裡哇涼,想著一萬積分的道具白買了。

可他面上不顯,隻是看過去的眼神變了變。

他思考片刻,伸出手。

像個變態一樣在西楠長相不錯的臉上摸了兩把,語氣裡透著點惋惜。

“你接了殺我的懸賞令,全黑市都知道。”

許知言為了讓西楠百分百殺他,以反擊動手,不惜賣掉幾樣安全屋壓箱底的高級道具,湊了一百萬的賞金,去黑市指定西楠殺他。

因為他得到的資料中顯示,榜一能夠擁有這條好狗,起因就是一次黑市懸賞。

有人半開玩笑似得匿名懸賞了十萬殺積分榜排名第一的玩家。

西楠恰好就接了這條懸賞。

最後行動當然是失敗的。

不過榜一沒有殺西楠,反而對其讚賞有加,趁機拉人入夥,從此瘋狗被拴上了狗鏈,但最近一段時間,西楠逐漸恢複原樣。

許知言羅列了西楠的人設,發覺對方多少有些強者崇拜的情節,所以安排的pnB就是複刻這條路。

隻不過比起榜一大哥,他進本前猛看了兩個小時的訓狗手冊,也算是臨時抱佛腳了。

覺得自己裝的差不多了,許知言收回手,勾起嘴角,掛上招牌的溫潤笑容,繼續開口道。

“你是條好狗,我不殺你。”

“但我不喜歡彆人的狗。”

“等你什麼時候決定做我的狗,再來找我吧。”

說完,

他站起來,不再給西楠任何一個眼神。

半晌過後,銀發青年從渾身麻痹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搖搖晃晃支撐著身子站起來。

他臉上沒了笑容。

一言不發望著坐在售樓處台階上,身形消瘦仿佛一折就斷的青年。

那眼神裡再也沒了殺意。

許知言裝作沒看到對方的偷窺。

訓‘狗’第一課:

讓對方知道誰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