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赫此刻已是五雷轟頂,腦子裡有一千個問題。
偏偏他回家的時機不巧,主業和副業一起卡得緊迫,今晚學校高層有不能缺席的視頻研討會,時間馬上就到,容不得他細細思考這兩個人做過什麼。
往常這個時候,他吃過晚飯會去書房開會,用雙屏電腦同時處理多項工作。
今天他不放心,寧可明著監視自己的妻子和情人在做什麼。
白禮搬來的名義是養病,飯後早早便去臥室休息。
施存玉跟保姆交代了幾句,也去臥室隨身陪伴,無意打擾丈夫的工作。
五分鐘不到,男人端著筆記本電腦黑著臉走了進來,繼續在這裡開會。
白禮的嘴唇沒有血色,人也看著懨懨的,睡在躺椅上安靜看書。
施存玉幫他掖好軟被的邊角,任由白禮靠在自己的懷裡,倚著旁側的長桌不緊不慢地抄著《藥師經》長卷,偶爾與對方說笑幾句。
校領導發言的時候,周光赫幾乎沒聽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目光控製不住地往旁側飄去。
白禮渴了,施存玉去給他泡茶,扶著後額小口的喂。
到了吃藥時間,還給他備了蜜餞,素白的指尖撚著喂到唇邊。
白禮皺著眉咀嚼幾下,仍是嫌藥苦,施存玉便溫聲地哄。
係統樂得不行。
“這就破防值四十了,他這麼脆嗎。”
方才周光赫剛回家的那一會兒,破防值便噌噌的漲。
吃個飯,白禮喚施存玉給他盛湯,破防值加十。
端茶倒水,破防值又加十。
係統大概能猜出來,柯丁這回要玩點大的,把吸血鬼父母、衣冠禽獸的丈夫,以及那個器官倒賣的人渣小三統統搞垮,來一場精準狠辣的報複。
眼下還沒開始上強度,提款機居然已經自動就位了,搞得她都有點哭笑不得。
不是吧?你出的軌,你找的婚外情,你自己繃不住了?
自己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偷吃,回來看見老婆小三貼貼,居然這麼快就破防?
還以為是個多難纏的角色……
柯丁並不習慣跟人貼這麼近,但聽著積分餘額又在噔噔噔地漲,演技配合地非常到位。
反正是嬌嬌嗲嗲的那一套,他樂意看周光赫兩眼噴火。
先前密談的時候,施存玉和白禮都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周光赫這個人,最享受的便是弄權。
他在操控割取施存玉的諸多價值時,並不在意邏輯,也不在意施存玉會有多痛苦。
宰割本身,便是體驗權力操縱的過程。
“習慣了家裡有個百依百順的嬌妻,突然瞧見情人也能對他呼來喝去,能不急嗎。”係統嘖嘖地說:“這人護食又好面子,也沒法把白禮趕出去,得憋屈死。”
柯丁:“還好白禮住進來,我真怕姓周的突發奇想,哪天過來又對原主動手動腳。”
係統:“啊?都這樣了,白禮還能睡得下去?
先前談判的時候白禮說過?,情緒價值身體價值都可以白嫖,他挺樂意。”
“他倒是想得開!”
還沒等周光赫沉著臉色觀察他們多久,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那電話太過重要,以至於周光赫匆匆在電腦上解釋了兩句,拿著手機快速離開臥室。
係統:“我來轉播!是周家大伯父的電話!”
老頭子聲音裡透著不悅:“怎麼提前從廣州回來?還有三場飯局你不想去?”
“你堂哥和表姐都在支撐生意,打通環節,正是缺助力的時候。”
周光赫心想得虧是提前回來了,面上仍露了個笑,簡短道:“白禮來杭州了。”
一聽見這個名字,大伯父沉默幾秒,說:“你爸爸跟我講過,我要警告你。”
“如果能打通白家的這一層關係,以後能少走很多彎路,這個人,你就是離婚也得留住!”
周光赫轉過身,通過門縫看臥室裡的身影,惱意橫生。
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怪罪誰。
——不識相的保姆!敢放外人這樣貿然住進來,瞎了眼了!
就知道在角落裡發傻,半點腦子都沒有長!
見周光赫不說話,大伯父多了層怒意:“你想錯過攀升的機會?”
“留在大學當教授,有沒有出路,能不能晉升更高的仕途,那都要有足夠的人脈通路!”
“你知道但凡白家為你說一句好話,你的日子會有多好過嗎?”
“我夫人把他迎進來長住,還留他養病。”周光赫說:“你滿意了嗎。”
此話一出口,兩人反而陷入短暫的尷尬。
周光赫突然覺得有幾分屈辱,像是變相承認了什麼,又明明沒有發生什麼實際的事。
“算他識趣。”大伯父冷哼一聲:“可得照顧好了,家裡醫生要配最好的!”
“放心。”周光赫平短道:“白家在杭州也有好幾家私立醫療中心,剛才在飯桌上也說,會有私人醫生每天過來檢查狀況。”
“你那夫人彆是有什麼歪心思,讓他捐腎,他肯不肯?”
沒等周光赫說話,大伯父又道:“他要是求饒犯賴,或者敢惹惱白家的那位,你手段絕不能心軟,該有點狠勁,知道嗎。”
“您說得是。”
大伯父的電話打完沒多久,周光赫在門外獨自抽悶煙,父親的電話又打過來,也是同樣一套說辭,隻是語氣略為謹慎不安,稍微委婉了那麼一點。
周光赫本忍了一晚的情緒,想單獨對白禮或施存玉發作,被兩個長輩敲打之後隻能偃旗息鼓,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他想不通現在的狀況。
若是以男人的虛榮自大,當然是樂得接受妻妾同堂,左右懷抱的樂子。
周光赫理智清醒,並不會一腳踏入這樣的幻覺裡。
現在,是存玉覺得
自己會被趕出周家,竭力在做些什麼求個共存,寧可屈辱供奉著丈夫在外的情人,也怕失去這段婚姻?
又或者,這是白禮變了口味,對他妻子有彆的想法。同時還能借著這件事在考驗他,是否肯忍下這一層,才肯對自己敞開更高級彆的資源?
想得越深,男人越是目光晦暗。
一根煙掐滅,周光赫簡單拍散外套的煙味,邁步進入臥室。
白禮懶懶地睡在施存玉的腿上,望見他進來了,並沒有動。
“光赫,今晚我要他陪我睡,他好暖和。”
周光赫輕聲笑說:“彆鬨,我來陪你。”
“存玉晚上睡覺不老實,你也不怕蹬到自己。”
白禮翻了個身,讓施存玉幫自己掏掏耳朵。
如波斯貓占著正房,不肯讓丈夫靠近。
“陳家明天有個牌局,喊我過去坐坐。”白禮厭煩地說:“他們知道我聞不得煙味,哄我說都不抽煙,但圍在一起打Texasholdem,我看不懂那些。”
周光赫有一瞬露出微妙的表情,緩步坐在施存玉身邊,把妻子的腰摟住,笑道:“怎麼不喊上我?”
“有我陪著,不會叫你折了面子,贏上幾局也是樂子。”
白禮沒答應他,眯著眼任由施存玉給自己掏耳朵,像是睡著了。
過了片刻,又翻了個身,懶懶地說:“我不會算牌,連規則都看不懂。”
“你是不知道光赫的聰明。”施存玉笑著搖頭:“他上次去了一趟拉斯維加斯,差點把百樂宮酒店都贏下來。”
白禮抬起眼皮:“他初中讀書時數學考不過我,現在厲害成這樣?”
“現在哪裡是周學委,”施存玉輕聲說:“是周教授了。”
周光赫看似在笑著聽他們拌嘴,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說:“我今晚還有個跨國的會議,晚些去樓上睡。”
“存玉,你睡時注意著些。”
“那當然。”施存玉笑說:“怕不是半夜又說口渴,喊我起來給他泡柚子茶。”
白禮睜圓眼睛:“施存玉,你嫌我多事?”
“是是是,我哪裡敢。”
轉天上午,施存玉終於接通了來自施母的電話。
“你就是這樣孝順我們的?”施母惱怒道:“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一天天送些沒用的禮物,也不知道是你吃剩下還是彆人不要的拿來打發我們,嘴上還說什麼孝順!”
施存玉半眯著眼,任由傭人幫自己按揉額頭,說:“我剛回國,之後還要住院。”
施母絕不肯問他要住什麼院,生怕他算計到自己頭上,又忿忿道:“你小時候一身是病,哪次我和你爸沒有管過你?”
“現在好幾年不見,你跑來說想起我們了,你看見你爸媽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住著什麼房子!”
“你弟弟那個沒用的東西,好吃懶做一身的債,現在連個像樣的工作也沒有,更沒法成家,你考慮過他嗎?”
“媽。你發的消息我看過了。”施存玉說:“我先前幾百萬的債,是替爸和弟弟背的,差點被催債的人打斷了腿。”
“周家替我還債清賬,我不可能再要他們的錢,不可能現在給你們變出好日子來。”
“我知道你是想要房子,我這些年沒照顧你們,也該幫你們承擔這些。”
“但是你們要是戶頭有了錢,你猜銀行會不會找過來?房子一到手不會被強製抵押還錢?”
施母一時啞口無言,惱火道:“你讀大學讀研究生,還搞不定這些事情!我看你不是辦不到,是不想做!”
施存玉噗嗤一笑,溫聲說:“媽,你還真懂我。”
“房子已經準備好啦,您今兒就能帶著爸爸弟弟搬進去,一分租金都不要,裡頭什麼都是新的。”
施母愣住,沒想到他這樣的好說話,訕訕道:“你,你……都準備好了?”
“一輛小桑塔納給弟弟開,一輛奧迪a4給爸爸開。房子有三室一廳,還帶一個小花園。”
“屋子裡每兩周會來一次傭人,先前就是固定去那照料空房,可以幫您打掃衛生。”
施母聽得像在做夢。
她這便宜兒子什麼時候聽話過。
讀初高中的時候,讓他考個公費師範,畢業了包分配,能早點掙錢補貼家裡。
他擰著不肯,寧可自己出去打工賺學費。
後來家裡困難拜托他幫忙借錢,也要又罵又催才慢吞吞地找銀行借貸款。
現在是榆木腦袋終於開了竅,活明白了?!
“媽,您辛苦了一輩子,也該享享福了。”施存玉溫柔地說:“爸不體貼你,弟弟又成天在忙,誰體諒過您的苦楚,知道您操勞一輩子有多辛苦?”
“這樣的好日子,本來就是您該得的,是我給的太晚了,我道歉。”
係統聽了全程,歎為觀止。
這是什麼!
殺!豬!盤!
如果這都不是殺豬盤,還有什麼才算!!
“捧殺!你這手玩得狠啊!”
柯丁很謙虛:“我願做技巧高超的殺豬盤無敵手,還在修煉,不夠純熟。”
本賽季的農學院培訓項目,從育種正式改為養豬。
每一頭都要越肥越好,過年才好一刀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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