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貝爾摩德(1 / 1)

“來得這麼早?”琴酒將一杯茶遞給對面的人。

“畢竟知道有人在打著我的名號做事,不來看一看怎麼放心呢?”貝爾摩德笑眯眯地說著,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低笑,“在和你一起的時候喝茶,還真是不習慣啊。”

她是在旅行途中聽說這個消息的,貝爾摩德斷掉了與組織的大多數聯係,情報效率就變得低下起來,好在組織的暗網還在,她偶爾上去看一下,算是沒有完全脫節——然後就發現自己在夏威夷。

都不用思考,貝爾摩德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演了大半輩子的彆人,難得被人演一回,演員還是那個男人,莎朗·溫亞德的心情相當愉快,於是在當地玩得差不多之後,她便改變行程,將下一站定在了夏威夷。

反正也是旅遊景區,來一趟不虧。

夏威夷風景宜人,貝爾摩德心情很好,她沒有聯係琴酒,而是自己逛到了這間心理谘詢室,把在前台坐著打遊戲的伏特加嚇了一跳。

琴酒本人倒不是很驚訝,此時聽到對方的感歎,也隻是淡淡道:“這裡隻有茶,想喝酒的話,等我下班。”

“怎麼,我都已經貢獻出自己的名聲了,還不值得一個早退嗎?”他面前的女人輕笑道。

若是讓一般熟悉貝爾摩德的人見到現在的她,大約很難認出來,風華絕代的莎朗·溫亞德似乎在失蹤的短短半年間就衰老了不少,現在已經不可能再偽裝成自己的女兒,然而比起她的年歲,更有迷惑性的是那份氣質。

組織的魔女似乎卸下了全部的壓力與重擔,不再時刻端著那意味不明的笑,她如今也在笑,但那笑容似乎隻是純粹的愉快,平和得不像是她。

唯有說出來的話語,還能感覺到那種屬於樂子人的興味盎然。

“名聲?”琴酒也笑了,“我可沒覺得你的名聲有什麼變化。”

不如說他正是借用了這個名聲。

“都說我興趣更奇怪了呢。”雖然貝爾摩德這樣抱怨著,但聽得出並不是很認真,更多的還是興致,“你是怎麼想的,冒充我來當心理醫生?”

他們已經許久沒見了,琴酒還在研究所裡裝死的時候,倒是和那時同樣在研究所的貝爾摩德時常見面,不過當時他們並沒有詳細談論之後的計劃,琴酒說他也許會去夏威夷,而貝爾摩德表示要出去旅遊,如此而已。

後來實驗成功,貝爾摩德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離開了,彼時琴酒還在裝死,隻象征性地把她送到門口,臨彆時她倒是又問了句將來的打算,結果他的回答是“大概是去當醫生”。

這樣的回答,不能怪她沒想到最後是這麼個“醫生”,頂尖的殺手大概會是優秀的法醫,退一步說,若是當個外科醫生,治療些傷筋動骨的病症,也能算是專業對口,但不管怎麼說,琴酒距離心理醫生實在是有相當的差距。

……更彆說冒充她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首先,我還算不上‘心理醫生’,”琴酒說道,

看起來一點也不心虛,“目前隻是谘詢師,我不開藥的,其次,冒充你這件事也不是我決定的。”

貝爾摩德揚眉,有點不相信:“那還能是誰?誰能讓你做你不情願的事情,總不會也是先生的遺願了。”

這段時間的旅行顯然很有意義,現在她也能用尋常的語氣談起烏丸蓮耶的死亡了,隻是眉目間還是有些懷念的意味。

“當然沒人強迫我,他隻是給了我建議,”琴酒笑了笑,“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貝爾摩德托著下巴,在心中將知道琴酒還活著,也比較熟悉自己的人過了一遍,將信將疑地開口:“Scotch不像是這樣的人。”

琴酒笑得更明顯了:“你既然說出了他的名字,就代表已經排除了其他更不可能的選項。”

“是啊,總不能是那個男孩……”貝爾摩德被自己的假想激得一頓,再開口的時候已經不顯得那麼驚訝了:“好吧,說到底,是不應該對你選人的眼光有什麼質疑的。”

“他確實很適合檔案館。”琴酒承認。

“我說的不是這個,”貝爾摩德此時的笑與過去有了幾分重疊,“我是說,你選·人的眼光。”

琴酒並沒有對她隱瞞這件事,老實說,她還挺好奇的——雖然貝爾摩德覺得自己已經看到過一部分了。

琴酒聽懂了,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現,相當肯定地再次點頭:“我也覺得。”

這反應,不愧是他。貝爾摩德失笑:“所以,你們現在進展得怎麼樣了?異地戀可不是很容易的。”

“我想不至於有什麼問題,”琴酒的話語與其說是充滿信心,不如說隻是在單純的下結論,“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這個人對“花費時間”的認知一向很離譜,如今退休了似乎更是如此,貝爾摩德有點無語地搖了搖頭:“你也表現一下嘛,年輕人很需要安全感的。”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琴酒指出,“就不會讓我冒充你了。”

招惹貝爾摩德一點也算不上安全。

貝爾摩德撇了撇嘴,對他的油鹽不進有些不滿:“我還以為你談戀愛會很有意思。”

她乾脆站起身,走向在一旁的窩裡睡覺的貓咪,不顧已經不能算小家夥的貓貓被吵醒的叫聲,把它抱在懷裡。

“貓倒是養得很好……”她小聲嘀咕。

“你那隻呢?”琴酒問。

“旅遊的時候寄養在Amber那了,”貝爾摩德回答,“等我去美國的時候問她要。”

“Whisky現在不在美國,”琴酒說,“她去日本了。”

“哦?”貝爾摩德倒是沒有在意威士忌去日本做什麼,她抱著貓回過身,挑眉看他,“雖說退休了,但是消息還是很靈通嘛。”

“Vodka閒得沒事乾,整天和ti聊八卦,”琴酒有點無奈地按了下眉心,“當然,還有Scotch,他沒什麼日常好聊,隻有工作。”

結果他在這裡開個谘詢

室,卻儼然已經變成組織最大的消息集散中心。

貝爾摩德輕笑出聲:“退休失敗了呀,Gin。”

“本來就是返聘的,”琴酒糾正她,同樣語帶笑意,“要給你看工資條嗎?”

“彆,”貝爾摩德笑得更開心了,“我會嫉妒,我現在可是坐吃山空,不像你,既有工資,又有人養。”

“你要和我比這個?”琴酒挑眉,“我連在黑市的人頭費都捐給組織了,現在一點積蓄也沒有,boss還扣了我的工資。”

貝爾摩德一愣,隨即大笑:“他真的這麼做了?”

“不止扣了一次,”琴酒倒也不生氣,輕笑道,“要是能給他個發泄渠道,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我不靠工資活。”

說起來,他確實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雖說沒有積蓄,但吃住都是組織養著,之前還在工作的時候,偶爾還會有些需要自掏腰包的項目,現在每天就隻是那點事情,壓根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扣點工資也算是為組織的財政做貢獻了,現在不比過去,當初得靠燒錢維持平衡,如今龍舌蘭終於有機會把他買的那一大堆不動產慢慢往外賣了。

“說得也是,”貝爾摩德笑夠了,抱著貓回到座位上,“你對他可太殘忍了。”

“都是必要的事情,”琴酒看起來並不這麼想,“我甚至還和他解釋了。”

在琴酒看來,自己對工藤新一的態度簡直是非常溫柔。

貝爾摩德無語片刻,歎了口氣:“算了,我和你爭這個做什麼。”

他們都不是正常長大的人,她自己也常會感覺到自己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就更彆提琴酒了,隻不過,與她多少還是能意識到的情況比起來,琴酒大概覺得不正常的是彆人。

若非他就是這麼個自信到傲慢的性格,也不可能這麼自在地活到現在。

所以她才會更加好奇,這樣的琴酒戀愛的樣子。

……結果好像根本沒什麼變化,難道是因為對方不在這裡嗎?

“我說,Gin啊,”貝爾摩德撐著下巴,略微靠近了一些,聲音帶著調侃,“你就沒點有意思的戀愛故事嗎?總不能交往前後都沒有變化吧?”

“你這麼感興趣,自己去找個人談不行嗎?”琴酒無語。

“談不到啊,”貝爾摩德裝模作樣地歎氣,“誰讓你跑了呢?”

琴酒更無語了,他就說這家夥根本不會是因為被冒充而來的,完全就隻是想要當面聊八卦而已吧?

女人閃著雙多情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他,琴酒回憶過去,想隨便說點什麼把她打發走,然後發現記憶中充斥著工作、工作,以及工作。

組織好像確實有點壓榨員工過頭了。

琴酒後知後覺地想。

他迎著貝爾摩德期待的眼神,終於想到一件事:“我去見了他哥哥,這個算有意思嗎?”

和諸伏高明的那次會面平淡無奇得會讓許多人失望——應該說,很多人會認為琴酒在面對“

見家長”這樣的場景時應該有些特彆的反應,但事實是並沒有,因為他腦子裡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所以這事從頭至尾都是諸伏景光一手操辦,琴酒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出現在諸伏家裡。

……從貝爾摩德的反應來看,她似乎沒有因為這樣平淡的情況而失望。

“進展這麼快嗎,”女人興致勃勃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天——要是你結婚的話我能不能當伴娘?”

琴酒:……

琴酒:“我結婚應該不需要伴娘。”

“我也可以當伴郎。”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說。

“也不需要伴郎,不對,我不需要婚禮。”琴酒按了按眉心,感覺自己的反應力在下降——大概是這段時間和人交流少了,應該讓蘇格蘭多送幾批人來的。

“你還真願意結婚啊,”貝爾摩德倒是沒有因一再被拒絕而失望,她微笑著感歎道,“明明完全是和你格格不入的事情。”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琴酒皺眉,“如果需要的話,我當然可以結婚。”

“不過……我現在的情況,大概找不到地方登記。”他思忖著說。

這個人……還真的在認真思考嗎……貝爾摩德大為震撼,說真的,雖然並不像組織裡的很多人一樣把琴酒看作機器人,但在她心中他和婚姻也完全是南轅北轍的關係,此時看到這個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應該佩服蘇格蘭,還是boss。

——當然,她指的並不是現在的那位boss,隻是烏丸蓮耶作為組織boss的時間太久,以至於就連貝爾摩德都很難用彆的稱呼來指代他。

“要是他還在的話,你倒是可以辦個日式婚禮。”她擼著貓說。

“那很麻煩,”琴酒都沒問她指的是誰,“我看他對日式的東西也不是很感興趣。”

貝爾摩德挑眉,他們倒是很少談論烏丸蓮耶的個人喜好,那個人把自己活得太符號化了:“是嗎?我以為他很喜歡故鄉呢。”

“那隻是因為年紀大了,”琴酒篤定地表示,“要是真的要他選,他一定會選擇西式婚禮。”

“啊,那就可以當神父了,是不是?”貝爾摩德輕笑。

“也說不定是當花童……”琴酒目光偏移,顯然覺得這個可能性相當大。

貝爾摩德的笑容變大,眸光中透著懷念:“雖然我知道這一切在他死後才會發生,但又會為他沒有見到而感到遺憾。”

“彆為他遺憾,Vermouth,”琴酒平靜而溫和地回答,“他已經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