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琴酒(1 / 1)

琴酒醒來的時候覺得有點頭暈。

這種體驗對他來說非常少見,以至於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隻是像往常一樣換衣洗漱,直到發現這感覺經久不散,琴酒才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倒也並未太在意,最近實在沒有發生過什麼需要琴酒警惕的事情——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是這樣的——但他還是回憶起了近期的小樂子。

在琴酒來到夏威夷的三個多月當中,他的生活一直非常平靜,夏威夷畢竟是個比較偏遠的地方,來找他谘詢的人不多,除了一些來聊天的知情人士之外,就是少數的新人,都是些生面孔。

工作幾個月之後,琴酒自認為自己的谘詢技術是有提升的,彆人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沒有人預約谘詢的時候,琴酒會把大部分時間花費在組織的訓練場裡,這裡畢竟是組織最初的基地,雖說已經少有人來,但設備都挺不錯,能滿足他的需求。

上個月的時候他和蘇格蘭一起回了趟日本,在完善的保密措施之下沒出什麼岔子,除此之外的時間裡就一直在夏威夷沒動過,可以說是過上了和之前完全相反的生活。

而十天前,這幾乎有點無聊的平靜生活被打破了,作為一個心理谘詢師,之後發生的事情算得上非常刺激,不過對琴酒來說,確實隻是“小樂子”而已。

十天前的那個下午,琴酒正巧沒去訓練場,他在辦公室裡閒著沒事,拿了本書打發時間。

工藤優作不愧是著名家,故事寫得相當出色,即便有些描寫明顯地失真,但也完全可以理解,要是寫得太過真實,恐怕追著他的就不是編輯和粉絲了。

正當琴酒看到偵探要開始指認凶手的章節時,電話響起來了。

打來電話的是蘇格蘭,與他們日常的通話不同,這次他的語氣非常微妙,混雜著急切和無奈,還有幾分哭笑不得:“Gin,有點小麻煩。”

他說得開門見山,琴酒心生好奇:“怎麼了?”

很快,他在蘇格蘭的敘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雖說琴酒現在深居簡出,夏威夷也確實沒什麼人,但前段時間接二連三地有組織高層過來,還是引發了相當程度的關注。

先前,蘇格蘭作為組織最大的情報源,防範措施做得很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些人全是來心理谘詢的,琴酒才算是自在了一段時間,不過最終也還是毀在蘇格蘭本人身上了。

問題反而沒有出在琴酒回日本的那一趟——畢竟那次知道風險,大家都很小心——反倒是蘇格蘭來夏威夷的那幾天,他停留的時間著實有點長了。

“我早應該有防備的,”蘇格蘭聽起來有些懊悔,“隻是我想著,好不容易來見你一次……”

並沒有什麼人取得了切實的證據,隻是他的這一番行動,到底讓這個本來就不算是特彆隱秘的心理谘詢室進入了大家的視野。

而琴酒在這邊工作的時候並沒有做過什麼偽裝,雖說目前曾經來谘詢過的非

知情人中,並沒有什麼認識他的人,但有心人詢問過後,自然能感覺到一點問題。

現在還沒有人切實地行動,一是因為他琴酒死得確實夠徹底,二則是最初的那個心理防線起了作用——大多數人都不太能想象琴酒當心理谘詢師的樣子。

但這份疑慮一直存在,過了這些時間,到底是有人忍不住了。

“也沒什麼,”琴酒倒是並不在意,“遲早的事。”

谘詢室本就是對組織開放的,隻不過原本沒幾個人在乎罷了,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這裡的存在,現在不過是加速了流程。

而對琴酒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快是快了點,但他本來就沒打算隱姓埋名一輩子,現在風波已經差不多過去,“琴酒”的生死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雖說如此……”蘇格蘭輕輕歎氣,要是琴酒還活著的事情被大多數人知道,他恐怕又要有一段時間過不了悠閒的生活了。

“總之,你的身份還是能瞞多久是多久吧,”他這樣說道,“我有個……也不是我,我覺得可以稍微將計就計一下。”

他這麼說了,琴酒也沒什麼意見,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麼?”

琴酒自己是順著他人的謀劃做計劃的行家(之前很多的功夫都用在應付朗姆上了,想想都來氣),倒是少見參與到彆人的計劃中去,現在檔案館交給蘇格蘭,雖說用處與過去已有了很大的差彆,但對方應當也開始熟悉此道,倒真是有種見到學生成長的感覺。

蘇格蘭聽出他的興致,也笑了聲,沒有賣什麼關子:“有些人打算來綁架你。”

琴酒眉目微動,詫異之餘又有點好笑,倒是理解了蘇格蘭之前的反應。

“雖說死了很多人,但組織的水準也不至於落得這麼快吧。”他低笑道。

“是個試探,”蘇格蘭認可了他的暗示,“找的是些新人,畢竟你也隻是個‘心理谘詢師’而已。”

或許是之前琴酒的名聲太過凶悍,也可能是幕後之人不喜歡親身上陣,總之,派來的是些沒見過琴酒的新人,無疑使得忽悠人成功的可能大大上升。

無論是琴酒還是蘇格蘭,都能很容易地想到對方這麼做的原因,首先要是這場綁架成功了,那麼“銀”是琴酒的可能性無疑大幅下降,畢竟琴酒可不是個為了隱藏身份會裝得這麼徹底的人,這樣一來,還能順便試探這位谘詢師在組織裡的地位。

而要是沒成功,也能探出點對方的來曆,新人特工再怎麼樣也是特工,不是琴酒自然最好,哪怕是面對琴酒,傳點消息總還是可以的——至於萬一激怒了琴酒會怎麼樣,幕後的人當然是不會在意的。

手法雖然簡單,但很好用,當然,前提是手上有人。

甚至於蘇格蘭會收到這份情報說不定也是有意為之,如果他出言阻止的話,就相當於直接承認了與“銀”的關係,這種試探的手法,要不是知道朗姆現在被工藤新一看著,琴酒都要開始懷疑了。

“總之,既然如此,將計就計一下,再拖一

段時間總是不成問題的。”蘇格蘭總結道。

“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做?琴酒饒有興致地問。

他這樣的完全聽從∮()_[((),蘇格蘭還真有些不習慣,但光是從琴酒的語氣,他就能聽出對方的興致盎然,這時候便像琴酒之前做的那樣,直接將謀劃和盤托出:“要是讓你束手就擒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是借一下彆人的名頭——我記得貝爾摩德已經失蹤很久了。”

“她在裝我這方面倒是很有心得,”琴酒果然非常感興趣,笑意完全溢出來了,“我要裝她可不太容易。”

他這樣說,自然是答應了,而且顯見的樂意,雖然計劃是自己提出的,但見琴酒這樣,諸伏景光還是有點心神不寧,忍不住叮囑道:“也彆太過火了,畢竟隻是些被派來試探的新人。”

“放心吧,”琴酒微笑道,“畢竟我隻是個普通的心理谘詢師。”

對大多數人來說,貝爾摩德失蹤許久,但琴酒知道她隻是在雪莉的實驗成功之後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以本來面目在旅遊罷了。

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琴酒自然不擔心貝爾摩德會來拆自己的台,他也不會因為這事打擾貝爾摩德,雖說沒演過,但畢竟共事多年,總歸是熟悉的。

那些新人既沒有見過琴酒本人,又沒真的見過貝爾摩德,要借著他們忽悠背後的人並不是很困難。

在夏威夷休息久了,難得有點新的樂子,琴酒還挺期待的。

蘇格蘭的消息來得很及時,他這天下午才打電話過來,次日上午人就上門了,這些新人特工也是倒黴,他們中的一些人在出發前甚至還在因為被派了這樣簡單的任務而不滿,然後很快便知道了,何謂“組織的心理谘詢師”。

琴酒沒有特意做什麼偽裝,隻是從伏特加那裡借了個墨鏡,一應裝束還是心理谘詢師的樣子,長發束起來,顯得非常柔軟——以目的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對蘇格蘭答應得好,於是甚至都沒拿槍,那幾個倒黴的新人特工們當中受傷最嚴重的一個,是在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摔下二樓,運氣太差地落在石頭上,磕斷了腿——要是讓那些死在琴酒手下的人知道,大概會非常羨慕。

……也不一定,鑒於之後幾天的時間裡,這些人都被琴酒關在谘詢室裡,當了他練習心理谘詢技術的小白鼠。

綁人者人恒綁之,也算是很有教育意義了。

在這段時間裡,琴酒努力踐行心理學知識,效果顯著,差點把特工們三歲時搶了鄰家小孩一根棒棒糖之類的事情都問出來,相信之後這間谘詢室會變得更加門可羅雀。

心慈手軟追根究底從來不是琴酒的習慣,折騰人的惡趣味也與他的習性背道而馳,相信隻要這些人背後的人仔細一點,就能想到是誰在“假扮琴酒”。

這樣一來,說不定貝爾摩德的旅遊生活也能更順暢些。

可憐的新人特工們有吃有喝,斷了的腿都有人治,卻非常悲慘地經受著精神折磨,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這樣悲慘的生活一連持續了八

() 天(),終於?[((),在第八天,也就是昨天,這些身體健康卻精神萎靡的特工下定決心逃跑。

可能也是因為實在沒有任何能說的東西了,生怕被乾掉吧。

其實就算他們不逃,琴酒也想要放人走了,不過既然對方如此有勇氣,他還是象征性的追了一下,整個過程對琴酒來說平平無奇,甚至有點無聊,所以他第二天剛醒來的時候都完全沒想到這事。

不過此時回想起來,倒確實不能說是完全無事發生……

夏威夷昨天下了場大雨。

琴酒人生過去的幾十年當中,一向身體好得不像個人,彆說淋雨了,就算是槍林彈雨,他也不用多久就能恢複,因此他從來沒有淋雨之後要做點什麼的意識,直到此時回想起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正常人淋雨好像是會著涼的。

真是很新奇的體驗。

琴酒給自己量了體溫,不出意料的完全正常,即便如此,他還是發消息給伏特加,告訴他今天放假(話說回來,今天本來就並沒有人預約),並在後者詢問原因的時候面不改色地回答“我生病了”。

沒過多久,電話就響了。

琴酒接起電話,調侃道:“你什麼時候買通了Vodka?”

電話對面的諸伏景光原本正在擔憂,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無奈地笑了:“看起來,你沒有什麼事。”他可是嚇得差點要直飛夏威夷了。

“稍微有點頭暈而已,”琴酒笑道,“隻是覺得請病假的機會很難得。”

蘇格蘭有些無語:“Vodka很擔心。”

“他已經給我發了好幾個消息,我也回複了,”琴酒聳肩,“他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好吧,我也很擔心,”諸伏景光歎了口氣,“雖說是小事,但萬一是這身體有什麼問題……”

“Marc會被你氣死的。”琴酒輕笑,“我之前沒有經驗而已。”

那種程度的暴雨也不是很常見。

“既然知道這個,就照顧好自己啊,”蘇格蘭更無語了,恨不能自己飛過來,“知道你連這種常識都沒有真是嚇我一跳。”

在和他的來往中,琴酒似乎總是無所不能的,突然發現對方還有不知道的事情,雖然是些小事,但也難免覺得更加親近起來了。

“畢竟以前沒有知道的必要,”琴酒不在意地說,“以後應該也沒有吧,我會問你的。”

既然知道了他並沒有大礙,蘇格蘭也放鬆下來了,調侃道:“怎麼,不是問Vodka嗎?”

“問Vodka和問你又有什麼區彆呢,Scotch大人。”琴酒輕笑。

他說得隨意,蘇格蘭卻是心中一動:“Gin,如果你想……”

“我不想,”琴酒打斷他的話,“我最想的就是退休,當然,要是你能偶爾送點人過來玩,我也不介意。”

諸伏景光沉默幾秒,哭笑不得:“你不知道組織裡會傳成什麼樣子。”

“我當然知道,”琴酒輕鬆地回答,“也不是誰都會想到Vermouth頭上去的。”

蘇格蘭怔了怔,突然輕聲歎息:“我很想見你,Gin。”

雖說知道對方安好,但這種思念的心卻是不會改變的,而現在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表述出來了。

“這樣的話,”琴酒低低地笑,“恐怕傳言就會變成組織的蘇格蘭威士忌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了。”

“似乎也不能算是很錯。”諸伏景光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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