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1 / 1)

“進去,”宮野誌保從後面推了推已經完全傻掉的工藤新一,“聽他給你解釋。”

“我不想解釋,”琴酒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疊紙張,“讓他自己看。”

作為夏威夷臥底培訓基地多年不遇的真·學生,工藤新一得到了遠超他那些臥底前輩的待遇,琴酒不止帶來了審美難以言喻的海報和招生廣告,還附加一大疊內部資料,包括了各大部門,主要領導,學習內容,實踐項目,甚至還有工藤新一本人的培訓計劃和幾張現場照片。

“原本應該等你父親來的,”他看資料的時候,琴酒在邊上開口道,“但我想先見一見你。”

“我爸?”工藤新一茫然地重複著,眼神和他一觸即分,偵探推開桌上奇怪的海報,從下面拿起一張照片,“這麼說來,這不就是我爸帶我去的那個……”

“當然,”琴酒說,“組織為你提供的培訓場地,還不錯吧?”

“還……”工藤新一話說一半,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再度抬眼看向琴酒,怎麼看都覺得這場景分外的不真實。

在今天之前……或者說在幾分鐘之前,他都完全不敢想象這樣的事情,彆說和琴酒面對面坐著了,光是想象一下和此人在同一個空間中,都能讓工藤新一心跳加速(物理)。

就算是現在,在看到琴酒的時候他依然會有種心悸的感覺,但另一方面,卻又好像已經接受了這人與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完全不同的事實。

該說是我自己的接受能力特彆強呢,還是這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態太過真實,不能不接受呢……工藤新一盯著正無聊地拆裝彈夾的琴酒心想。

“怎麼了?”琴酒抬眼看向他,神態幾乎稱得上溫和。

工藤新一頓了頓:“我是想說,就算這是真的……”

“就是真的啊。”琴酒說。

“不,等會,”想說的話被打斷,少年終於忍無可忍地喊了出來,“說到底,為什麼會是你在這裡啊!”

就算真的要告訴他這一切,也不必非得是琴酒吧!難道是為了讓衝擊力更大一點,忘記情況有多離譜嗎!要是這麼說的話,好像還真有用啊……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點不好了。

“不是說了嗎,”琴酒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我想先來和你聊聊。”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工藤新一按了按額角,雖然看了一點資料,也強迫自己接受了琴酒現在不會對自己動手的事實,但要讓他一下子轉變對琴酒的看法,還是太過困難了,其實現在他都有點想要奪路而逃。

“是很重要的話題。”琴酒真誠地表示。

少年偵探狐疑地看著他,從身體姿勢來看,充滿了懷疑和抗拒的意味,想來也是,從見面就你死我活(字面義)的關係突然間變成這樣,就算理智上再怎麼覺得沒問題,本能也不可能很快接受。

“要不要我把Sherry叫進來?”琴酒用建議的口吻說道

,“還是說,等你把資料看完?有問題也可以問……雖然我覺得寫得很詳細了。”()

他不再玩槍,向後靠到椅背上,神態有點倦怠:總之,等你對組織足夠了解之後,我們再來交流。

③易汝提醒您《酒廠臥底培訓基地》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還是低下頭繼續了,琴酒這才開始默默地觀察著他,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無疑成長了很多,但仍沒有失去那種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和光彩,雖然會讓人產生“就這麼把組織交給他真的沒問題?”的想法,但也會有種“確實就是要交給他比較好”的念頭。

想要達成更好的結果,大概還需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相信組織的運氣——倒黴那麼久,總該轉運了。

看工藤新一已經投入進當中,琴酒摸出手機,開始借著這點時間聯係屬下辦公,其實現在也沒什麼非得他來辦不可的事情,不過就這麼看著,確實有點無聊。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工藤新一才放下手中的資料。

少年的神情有些混亂,托自己奇怪體質的福,過去的一年時間裡他經曆過太多事情,這無疑大大提高了工藤新一的接受能力,但無論如何,眼下的這一切還是完全超出限度了。

他以近乎空茫的眼神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覺察到那個視線的琴酒放下手機,安靜地回望,神情平靜無波。

雖然這些資料已經很完善,但以工藤新一的頭腦,還是能找到許多問題,他在的過程中滿腹疑慮,但當面對眼前的這個人時,這些情緒又很快地消散了。

琴酒的存在像是直插而入的子彈一般,強迫性地擊碎了所有“不可能”的想象,逼迫人承認一切的真實。

毫無疑問,“琴酒編了一整套故事耍他”是比“組織是個培訓機構”更難以接受的事情。

“那麼,”工藤新一的眼神慢慢地找到了焦點,像是終於接受了這一切,他呢喃似的低語,“這……到底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啊。”

“誰知道呢,”琴酒笑起來,“可能並沒有。”

工藤新一的目光在文件堆和琴酒的臉上轉過幾個來回,不太清楚兩者哪個更讓人吃驚,最後,高中生歎了口氣,以一種曆經千帆的語氣說道:“所以,你想和我說什麼?”

儘管工藤新一的腦子裡還有一部分在尖叫“我在做夢吧!”,但另外的部分已經進入到了理智思考的狀態,他一點沒有詢問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並非不好奇,隻是本能地覺得沒必要和琴酒談論這些,如果真的要知道,還不如等據說也會來這裡的老爹。

——爹媽想玩孩子所以輕鬆地接受了組織計劃這句話,放在他自己身上的話,聽起來就很真實。

很有“被玩”經驗的高中生偵探暗自歎氣,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

“我想你不是會在這上面和我開玩笑的人,”工藤新一冷靜地問,“但你想說的不隻是這個吧?”

他對琴酒的了解……其實頗為有限,一部分來自先前為數不多的接觸,另一部分來自灰

() 原的轉述(目前看來,可信度存疑),但不管從何種渠道看來,琴酒都是個足夠嚴肅的人,所以他肯定不會是為了看自己笑話才來的——何況也沒有很好笑吧?

高中生偵探如此安慰自己:那麼,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琴酒將手上那把非常顯眼的槍放到兩人中間的矮桌上,用打量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少年,工藤新一再度驚詫地意識到,原來他也可以有這樣毫無殺氣的眼神。

“當然,”琴酒說,“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他用了“商量”這個詞,儘管已經有猜測,工藤新一還是感覺不太習慣,但他沒說什麼,隻是冷靜地看著對方。

琴酒略作沉吟,然後開口:“第一個問題是,以你目前對組織的了解,你還想要毀滅它嗎?”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意料,假如在一個小時之前聽到這句話,工藤新一的回答都不會有絲毫猶豫,但此時此刻,他卻陷入了沉默。

琴酒給出的資料完全沒有避諱,組織的一切善惡都被□□地展現出來,以少年偵探的善惡觀來看,這個所謂的“培訓機構”雖然不像他之前以為的那樣的邪惡,但也實在稱不上多麼好,如果是一年前的他,大概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它消失。

但現在的工藤新一已經能意識到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一旦消失,連帶的後果不見得比它繼續存在更好。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用肯定的語氣說:“我想,還是不能讓它繼續存在!”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他還是覺得應該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必有多餘的期待,也不能因為代價的存在而畏首畏尾,工藤新一對自己堅信的事情,一向是毫不動搖的。

這樣堅定地說完之後,像是猛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傳說中組織最忠誠的成員,他後知後覺地露出有些尷尬的神色:“啊,當然,肯定是要采用合適的方法……”

但琴酒看起來並不惱火,與之相反的,他露出了幾乎能稱得上是溫和的笑。

“那麼,想試試看嗎?”銀發男人微笑著說,“試著成為……毀滅組織的英雄?”

工藤新一瞪大眼睛,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什麼?”

“我可以讓你做到,”琴酒姿勢從後仰變成了前傾,這讓年輕人又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是個很不錯的計劃,不會像Rum寫的那些一樣出岔子的,你隻要按照計劃去做,就能收獲所有的榮譽。”

他的神情……相當的平淡,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談論什麼“組織毀滅”或者“英雄製造”計劃,而隻是在邀請某人拍攝虛假的電影,那眼神讓工藤新一覺得非常不適。

他皺起眉,迎著琴酒平靜的眸子,乾脆地回答:“不。”

“為什麼?”琴酒挑眉,“你這個年紀應該正是喜歡這些的時候吧。”

“什麼叫我這個年紀啊……”工藤小聲嘀咕,然後擺正神色,“因為英雄是不應該被創造的。”

因為偵探要追尋的……是真實的世界啊。

“哦,那麼,”琴酒仍然沒有因他的拒絕而生氣,反倒露出一絲微妙的笑,“第二個問題,想要繼承組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