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 / 1)

這次的年中會議琴酒又全程睡過去了。

說“又”,可能不足以概括全部,雖然琴酒經常在這些會議上睡覺,但過去他還肩負著切換PPT的任務,所以一般而言中途還是會醒上幾次,但這次烏丸蓮耶自己接管了PPT,而琴酒肆無忌憚地睡滿了全程。

組織的年中會議時間一向比較飄忽,這次因為大家都實在很忙,從六月底直接推到了七月底,但大家依然很忙,最終也沒幾個人到場。

所以並沒有人責備琴酒,畢竟他都在百忙之中到場了,已經屬於非常敬業。

這樣一來,琴酒倒是難得的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人已經都走光了,隻剩下boss還在整理文件。

“不多睡一會兒?”烏丸蓮耶溫和地問。

又是半年不見,他已經長成了三十餘歲的青年,分明是和琴酒相似的年紀和眉眼,但兩人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即便站在一起,也無法一眼看出相似之處。

琴酒搖頭:“已經夠了。”

一場會幾個小時,夠他一整天的睡眠時間。

“我很想讓你對自己好點,又覺得自己沒資格說,”烏丸蓮耶把理好的文件放進包裡,和琴酒一起走進裡間,“又是一個我對你的壞影響。”

他們在沙發上相對著坐下,boss以輕鬆的語氣問道:“聽說你讓Tequi把客廳清空了?”

琴酒神色一僵:“是。”

烏丸蓮耶沒有追問,隻是用完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琴酒默然片刻,無奈道:“我隻是覺得那些東西沒有必要。”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boss笑了笑,“我隻是有些好奇。”

琴酒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道:“其實我也有點好奇,當初您將那三份資料交給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會變成這樣?”

他不想多說,儘可能簡單地完成了敘述——當然,以他的敘述風格,本來也不可能多麼複雜,在這簡略的敘述過程中,烏丸蓮耶的神情從好奇漸漸變為訝異,最後定格在了欽佩上。

“你已經完全超越我了啊,Gin。”他感慨地說。

琴酒:?

面對琴酒茫然的眼神,烏丸蓮耶並未解釋,隻是說道:“我承認,這幾個人確實是精挑細選過的,我認為會跟你比較處得來的類型。”

琴酒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額角:“先生……”

“但我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boss連忙繼續道,“你知道,其實每次我給你找的搭檔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我隻是想讓你認識更多的人罷了。”

顯然他現在這麼說已經太遲了,琴酒看過來的眼神滿是懷疑。

“我又不是什麼預言家,”烏丸蓮耶為自己辯解,“要是我能料到這一切,早就會提醒你了嘛。”

琴酒沉默片刻:“我並沒有把這一切推給您的意思,先生。”

“但我很願意幫助你!”烏丸蓮耶積極地說,

“我知道你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

“不必了,

先生,

”琴酒打斷他的話,看起來更無奈了,“您應該知道,我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做。”

boss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這麼忙,才更應該找點樂子嘛……”

“首先,我不認為這是樂子,”琴酒回答,“其次,彆太期待樂子,會變成Rum。”

烏丸蓮耶差點被空氣嗆到:“Rum又怎麼了?”

怎麼感覺琴酒這個成長速度他都要跟不上了呢……

“沒怎麼,隻是他遲早會把自己變成樂子,”琴酒聳肩,“至於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雖然不一定能處理好,但我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那隨意的表情終於散去了,烏丸蓮耶的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如果按照他的真實年齡,應該是“慈祥的笑”):“所以我說……你已經完全超越我了啊。”

琴酒顯然還是沒懂他在說什麼,boss也不打算解釋,他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就不操心這些了,接下來的工作會比較枯燥,你得做好準備。”

琴酒歎了口氣,心知肚明地點頭:“我明白。”

其實現在的工作已經夠無聊了,但boss會這麼說,自然就意味著更多交易、談判、會議的部分,這完全不是琴酒喜歡的領域,也實在稱不上擅長,但他必須得參加,哪怕是在會議上睡覺也得參加。

烏丸蓮耶露出安撫的神色:“不會太久了,我想……也就一年的時間。”

琴酒的神色嚴肅起來:“您的狀況……”

顯然,這部分工作的持續時間並不取決於工作難度,而完全關乎boss的狀態。

“並沒有什麼問題,”烏丸蓮耶說道,“我隻是想要儘量在最好的時候解決。”

琴酒認真地注視著他,在得到非常肯定的眼神後,點頭道:“好的。”

“彆為我擔心了,結果都是已經注定的,”boss輕鬆地說,“倒是你,彆忘記去一趟研究所——我知道你很忙,但這次的體檢是不能錯過的,而且Sherry那邊也有事情。”

琴酒的話被他堵了回去,於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你的報告我都看過了,”烏丸蓮耶繼續說,“做得很好,隻是,還是那句話,要注意休息。”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我會的。”琴酒承諾。

“那麼,就到這裡吧……哦對了,Gin,”烏丸蓮耶正欲結束談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望向琴酒的眼睛,微笑著說,“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什麼人,記得帶來見我。”

這一次,琴酒沒有困惑也沒有無奈,他很平靜地點頭:“好的,先生。”

離開會議室之後琴酒沒有直接去體檢,畢竟作為很忙的組織高層之一,他也是推遲了好幾個工作的時間來開會(睡覺)的,會開完了當然得先把這些事給解決。

所以直到三天後的傍晚琴酒才來到研究所,半年沒見,瑪克看起來好像擁有了boss同款成

長速度,原本除了禿頂之外他整個人還算精神,擋住頭發的話說是四十出頭也有人信,現在一眼望去簡直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十歲,而且本就不多的頭發似乎已經全都離他而去了。

“你這是……”看他這樣,琴酒也難免有些驚訝。

“忙啊,”瑪克一副累癱的樣子,黑眼圈快要占據半張臉,“你怎麼這個時候來,我還想說今天晚上早點睡呢。”

“我可以明早再來。”琴酒非常體貼地說,在心裡很快地列出了數個可以在今晚做的事情。

瑪克一頓,看起來有點心動,但很快他還是搖頭道:“算了,今天晚上努力解決,明天再睡吧,不然我心裡總是惦記著,睡不好。”

其實累成這個樣子是很難睡不好的,但瑪克這樣說了,琴酒便也沒什麼意見,畢竟要操心的不是他。

體檢流程對琴酒來說一向是比較輕鬆的,他在前幾天瘋狂工作,也難說沒有知道今天可以好好休息的原因,果然,半個夜晚過去,工作積攢的那點疲憊已經消失無蹤,琴酒整個人神清氣爽。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瑪克,他看起來簡直要變成幽靈,琴酒難得有機會對彆人說:“你要不去休息一下?”

“不,快點搞完,我再去睡,”瑪克閉了閉眼,強撐著說,“不然我可能會睡上一整天。”

“這沒有那麼著急吧,”琴酒有點不解,“我又沒什麼問題。”

瑪克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堅定地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他走到櫃子邊上,拿出一疊文件,遞給琴酒:“你先看著,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好。”

琴酒有些疑惑,作為一個資深實驗體,他和研究員之間一向很有默契,琴酒從來不會糾結自己身上進行的實驗內容和目的,畢竟太多了也糾結不過來。

相應的,研究員們也不會試圖對他解釋實驗內容,尤其是瑪克這樣的資深成員,他們都明白琴酒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就算解釋了對方也很可能不聽。

所以瑪克的反常就很離奇……琴酒翻開文件看了一會兒,神情微變:“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研究這個?”

他心中恍然,很奇怪的並沒有特彆意外的感覺。

“是啊,”瑪克在調試機器,一邊說著一邊示意琴酒過來,“boss的要求,不過也需要你配合,沒問題吧?”

琴酒沉默著走到他身邊,眼睛盯著儀器的瑪克一直沒有聽到回應,於是疑惑地問了聲:“Gin?”

琴酒垂下眸:“當然。”

他與眼睛都快睜不開的研究員對視,神情中有隱約的歎息:“謝謝,Mark。”

瑪克撓了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被困意席卷的大腦讓他沒法思考太多:“哪裡,這又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而且主要是boss……”

“Mark,”琴酒打斷他,“快點開始吧,你很需要休息。”

這一回又是半個晚上,琴酒醒來的時候研究員先生距離猝死已經隻有一步之遙,他還想說些什麼,琴酒已經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會離開的。”

強撐著的瑪克有點恍惚地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

琴酒看向一旁的文件:“這個我也帶走了。”

“嗯,本來就是給你的,”瑪克毫無意見,“我會全力以赴地完成他……”

他看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琴酒歎了口氣,輕柔地讓研究員進入睡眠。

他把人放到一旁的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拿起放在一邊的文件翻閱起來。

總覺得更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