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 / 1)

“波本?”琴酒想了想,點頭算是認可,“他擅長抓住機會。”

能從公寓一路查到皮斯科身上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讓對方感到相當棘手,以至於有了退讓的心思,不管這些年皮斯科變得多麼軟弱,他這次前來又有多少是以此作為契機替愛爾蘭鋪路,起碼能夠確認波本是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不過……

“交給日本那邊,不會出事嗎?”他問道。

boss輕輕搖頭:“Pisco大概確實早就想過這樣的事情,Irish對組織的了解有限,出不了太大的事情……當然還是要你多操心。”

琴酒點頭表示明白,於是boss沒在這件事上多說,他打開桌下的抽屜在裡面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琴酒。

“看看這個,”他略帶遺憾地說,“原本想讓你去度假的地方。”

琴酒接過掃了一眼,微微挑眉:“人魚島?”

“據說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人魚傳說,”烏丸蓮耶這麼說著,但看起來並不在意,“雖然大概率隻是噱頭,但以防萬一,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

“原本想讓你帶著Sherry去的,小姑娘在實驗室裡困久了不好,”他兩手交叉撐著下巴,思忖著說,“但是沒有人在邊上的話,讓Sherry自己去實在不太安全……”

“讓Scotch去吧。”琴酒說。

boss微微一愣:“哦?”

“Scotch也在檔案館困了很久,”琴酒平靜地說,“我看他很需要出去散心,正好貝爾摩德已經給他做了面具。”

“這倒是個好主意……”烏丸蓮耶思考著點頭,“那就安排給他吧,正好波本也在調查他,離開一下也好。”

琴酒:“……波本到底在調查多少東西?”

“啊,不是還有兔子洞嗎?”boss笑道,“多給他找點事做,省得在那上面進展太快了。”

“……乾脆下次赤井秀一也讓他去對付得了。”琴酒嘀咕。

“怎麼,你舍得?”烏丸蓮耶輕笑。

這不是一個事情吧……琴酒無奈地想,神情倒是並無波動:“怪不得您當初那麼看好他。”這行動力和精力確實一流,不是說和宮野家很熟嗎,怎麼就讓日本公安撿去了,組織這些年到底錯過了多少人才。

“但你當初說的也對,他不適合組織,”boss歎息道,“若非如此,我倒是很想讓他繼任Rum。”

“Rum要是知道您的想法,恐怕就不會對Bourbon這麼好了。”琴酒低笑道。

“好?”烏丸蓮耶嗤笑,“對Rum來說這確實是夠好的了。”

畢竟朗姆這人年輕的時候就講究親力親為,要不是年紀大了精力不足,再加上當初琴酒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也不會開始將一些事務下放,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波本也是趕上了好時候。

“不過,”琴酒繼續說,“我還以為您更看好他在Vermo

uth那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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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可不能指望他們做什麼正經工作,”boss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說,“幫助龍舌蘭消耗點資金倒是不錯。”

琴酒對此了解不多,聞言還有點意外:“感覺波本受她影響很深。”完全向著謎語人的方向走過去了。

“大概正是因為不用工作吧。”烏丸蓮耶聳肩,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看起來也並不生氣——貝爾摩德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到處晃蕩,而波本,他已經為組織貢獻太多力量了。

“莎朗能帶著他放鬆一下也好,”他小聲嘀咕,“年輕的時候仗著身體好不加保養,隻會像我一樣在年紀大了以後報應到身體上。”

琴酒感覺他意有所指,但決定假裝沒聽見。

見他不接話,烏丸蓮耶倒也沒有繼續裝樣,直接道:“這次的事情,雖然是突發事件,但也不必著急,慢慢來就行了……反正本來是給你安排的假期,沒有什麼彆的工作。”

琴酒很驚訝:“沒有?”那他之前落下的那堆工作要給誰辦?空氣嗎?

“那些事情慢慢做就是了,”boss毫不在意地說,像是那個給人布置一大堆任務的人不是他自己,“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龍舌蘭會瘋掉的。”琴酒無奈道。

也不能因為人家好欺負就對著他一個人折磨吧,後勤部門都忙成那樣了。

“唔,”烏丸蓮耶有些心虛地頓了頓,大概也想起了自己折騰後勤的日日夜夜,“那就先處理那邊的事情……我也會參與的。”

琴酒微微一愣。

“彆這樣看我,”boss笑道,“我隻是有點精力不濟,看看報表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而且我也好久沒有處理這些實務了,也算是回憶過去。”他相當鬆散地說道。

其實比起他說自己年老的時候,反倒是這樣的時刻更令人清楚地感覺到眼前是個老人家,與之類似的,就是先前與Pisco對話的時候。

儘管說的是將來之事,但那些過往卻會像杯中滿溢的水一樣掩不住地瀉出來,叫人窺見數十年前故事的一角。

琴酒的神色柔和下來,他以略帶好奇的語調,向boss問道:“Pisco所說的……是誓言嗎?”

“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組織那個部分嗎?”烏丸蓮耶知道他一定聽到了自己和皮斯科的對話,聞言倒也不覺得奇怪,而是自嘲地笑了,“算是吧,畢竟我從一開始就……對組織未來的方向很不放心。”

這個差不多是以一己之力維係住了組織的方向的男人歎著氣說:“所以才要把大家都綁在一條船上,哪怕是一起沉底,也比爆炸好得多——我那個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的。”

他一手創造了這個在謊言和廢墟中樹立起的組織,以絕對強硬的鐵腕和嚴酷的規則管理著它,他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一往無前地走下去,但歲月和壽命終究還

() 是會改變一個人。

“我想也是,”琴酒穩定地微笑,像是沒有注意到boss的糾結,“他很怕您。”

“哈,”烏丸蓮耶也笑了,“應該的,不讓人害怕還當什麼反派,要不怎麼說我現在心軟了呢。”

“我不認為您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的,”琴酒平和地說,“況且您也做到了,Pisco不會感激您的。”

沒有人會,其他人大概隻會覺得能果斷舍棄舊識的boss更可怕了。

烏丸蓮耶很輕地笑了聲:“也隻有你會這麼說。”

一般而言,在上位者面前顯示自己對其的了解是那個危險的舉動,面對烏丸蓮耶這樣的地下組織首腦的時候尤甚,他是個用神秘掩蓋自己的男人,被看透幾乎就是要了他的命。

但琴酒不會考慮這些,從一開始就不會,到現在依然,面對他的時候琴酒總是很坦率的,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份坦率。

“有時候我會想,”烏丸蓮耶慢吞吞地說,“我給你做了太多錯誤示範。”

越到後來他越覺得自己並不是個合適的引導者,想想吧,他把自己的生活都過得一團糟,名聲喪儘,眾叛親離,實在是個太糟糕的榜樣,要是作為反面教材倒是很有價值。

“沒有人能做得比您更好,”琴酒回答,“我不可能變成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也不可能有比現在更合適的路,您的顧慮相當的沒有道理。”

“此外,”他歎氣,“先生,我剛從研究所出來,我強烈建議組織安排一個固定的心理醫生。”

烏丸蓮耶露出略帶無奈的笑:“得了,我怕心理醫生先崩潰。”

“這就是我變成神父的原因嗎?因為我精神比較穩固?”琴酒無奈道,“也許當初我應該去學心理學。”

boss又笑了笑:“原諒Marc吧,他夠倒黴了,至於我,我隻是個快死掉的老人,會忍不住開始回憶往昔,並且後悔。”

他頂著這副身體說這話真是完全沒有說服力,但那種滄桑的眼神又確實是老年人所特有的,作為一個從來沒老過的人,琴酒隻能對此表示沉默,而烏丸蓮耶話鋒一轉:“但是,再怎麼後悔,總是比沒有機會後悔要好得多,更何況我很快就要解脫了。”

話說到這裡,boss露出調皮的笑,不再繼續那讓人有些惆悵的話題,他看了眼時間,微微歎氣:“本來想和你聊聊你的事,結果Pisco一來,變成在聊我了……Vodka的課程快要結束了。”

琴酒笑了笑:“您隨時可以找我。”

這話並沒有什麼虛假的,不過即便是如今已經相當任性的boss也乾不出隨便把人找來就為了聊天的事情,烏丸蓮耶微笑道:“彆的先不說,有件事情得通知你,接下來幾年裡,我打算讓你更多地在亞洲活動。”

琴酒有些驚訝,boss很快解釋道:“稍微劃分一下活動範圍,美洲那邊交給Whisky,歐洲給Rum,省得他倆又搞出什麼事情……既然這樣亞洲就隻能交給你了。”

琴酒明白了,說到底誰讓他好用呢,這對組織來說最關鍵的,那雙方都會爭搶的位置當然是給他最方便,雖然曾經在這方面懟過boss,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如果對方真的需要,他當然會一絲不苟地去完成它。

“辛苦你了,”boss微笑道,終於又恢複成一貫的樣子,“今後的課程不必讓伏特加過來,今天見過面之後,遠程教學就可以,你也要注意休息。”

琴酒看向門口的方向,聽腳步聲他就知道伏特加已經回來了:“我會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