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1)

“沒有幾個人,在可以探查的範圍內,也沒有什麼炸彈或者陷阱,”波本說,聲線略帶輕佻,“毫無疑問這是在等你,辛德瑞拉。”

“辛苦你了,小鳥。”琴酒懶洋洋地說。

“我還挺好奇他們打算怎麼對付你的,”波本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稱呼而不滿,他輕笑道,“總不會是打算讓赤井秀一和你一對一吧?”

FBI所選擇的這個位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這不是什麼特工組織的前基地那種一看就不對勁的地方,而隻是一座相當普通的建築,除了位置偏僻點,看不出任何特彆的地方。

而且他們也沒有在這裡搞什麼土木工程,也許埋了幾個炸彈吧,但大概也不會有人指望以此對琴酒造成多大的損害。

“嗯……說不定呢,”琴酒看著那張波本很隨意地手繪出來的建築圖,語氣散漫地回答,“他早就想要和我打一架了。”

波本發出一聲輕嗤,並不是很想知道這兩個前搭檔的事情,雖然在行事上極為凶殘,但這段時間琴酒提起赤井秀一的時候倒是非常平靜,與他的作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波本總覺得說不定他在此之前就有所預料。

而根據牛頓第三定律,要是琴酒如此了解萊伊,那麼萊伊對琴酒的認知也不會很淺,至少他應該很清楚琴酒的的戰鬥力和匪夷所思的傷勢恢複速度,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把希望寄托在一對一上,赤井秀一也沒法逃過這持續一個月的追殺。

不過,想也知道,不管這陷阱再怎麼明目張膽,隻要目標在那裡,琴酒都不會放棄。

“也許他更想要狙擊我,”琴酒繼續說,幾乎像是聽到了波本的腹誹,“但他沒有機會。”

因為被追蹤地過於嚴密,赤井秀一不可能發揮出他最擅長的部分,對於琴酒來說,這當然是好事。

“是啊,”波本終於接話,“所以一定有彆的什麼。”

琴酒看向他,浮現出一點意味深長的笑:“聽起來你很擔心我。”

“畢竟你要是死在這裡,我也不好交差。”波本神色不變,語氣很隨意。

一直沒插上話的伏特加終於找到機會,怒視著波本就要說些什麼,琴酒看了他一眼,伏特加又一次閉嘴了。

“那麼,”銀發男人語氣輕快地說,“你要加油,小鳥,我的命交給你了。”

波本被打發出去探查更多的情報,這間小小的安全屋裡隻剩下了琴酒和伏特加,戴著墨鏡的大個子終於開口了:“大哥,你剛剛為什麼……”

琴酒顯然知道他在說什麼,聞言笑了笑:“你不好出面,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還是波本更合適一些。”

“大哥,我也可以的!”伏特加顯得有些著急。

“不是說你做不到,Vodka,”琴酒語氣溫和地說,“但你有自己的任務,而且放心吧,就算波本很想要解決我,也絕不會希望我死在……FBI的手裡。”

對於波本的來曆,伏特加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聽琴酒

這麼說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

他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道:“這是最後的一場考核了吧,大哥?”

“是啊,”琴酒看著那個波本繪製的簡易建築圖,眼中是奇異的神采,“Rye選了個好地方。”

波本沒有花費太多時間,能得到的情報他其實已經挖掘得差不多,再深入下去可就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所以他僅僅隻是對這個光明正大的陷阱周邊的布置再研究一番,確保記住了一切路線,便又回來了。

“萬一你翻車了至少我能把你的屍體拉出來。”他毫不留情地說。

“保護好你自己吧。”琴酒冷笑,“我想FBI不會介意另一個戰利品。”

“在你面前我大概還不夠分量,”波本針鋒相對地說道,“更何況你才是那個明知道是陷阱還非要往下跳的人。”

“你簡直像是個不會正常表示關心的……”琴酒看向伏特加,後者會意的表示:“傲嬌?”

“啊,是這個,”琴酒輕笑,“據說是已經退環境的屬性。”

“誰TM……”波本額上青筋跳動,他一點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讓人誤會的地方,和所謂的口是心非更是兩回事——畢竟不管琴酒還是赤井秀一,哪一個死了對他來說都算好事。

其實一般來說在和琴酒的嘴仗中波本是勝利居多,一般都是對方先不耐煩地轉移話題,但當對方掌握了曲解意思這一經典技巧,陰陽怪氣就很不夠用了,波本腦子裡閃過幾種話術,最終還是壓下怒火,轉移話題:“都是我在乾活,你不準備點什麼嗎?”

“我?”琴酒挑眉,“武器已經送來了,我也都檢查過……哦,對。”

結果這一次武器仍然是在他不在場的時候出現的,波本眸中閃過一瞬的思慮,他不會因為琴酒這段時間的表面親近就覺得自己已經取得他的信任,顯然很多東西對方還不認為他有資格知道——比如這無處不在的後勤。

不過此時,琴酒倒是表現得相當隨意,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開始……綁頭發。

這次他沒有綁上次那個比較簡單的蠍子辮,而是把頭發束好,然後儘量地盤起來,因為太長,總有一部分會垂下來,伏特加數次欲言又止,最後琴酒放棄了,任憑這一點多餘的頭發像馬尾一樣留著。

“不如之前的。”波本說。

琴酒沒有說話,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容易散掉吧?動作太激烈的話,”波本神態自若地說,“那不就失去綁起來的意義了?”

琴酒想了想,點頭表示認可,他抬手操作了一會兒,最後扯掉,長發倏忽地垂落下來,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變形。

組織要是去賣護發素說不定會很有前途。波本沒來由地想。

琴酒又開始編他的辮子,這次非常熟練,太奇怪了,這個人在去追殺叛徒時的準備竟然不是護理武器而是編辮子(當然,這是因為武器都已經備好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心裡對比一下這兩種場景,有好像確實是眼前這種更加危險。

因為你知道眼前這個漫不經心一樣地打理頭發的人是個從不大意的頂級殺手,當他都開始把心思放到頭發的這點小事上,就意味著其他一切都已經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

“那麼,”波本看著這沉默地磨礪自己的刀劍,“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跳舞?”

琴酒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根鋼絲,順著編在發尾,然後順勢繞了幾圈,他抬起眼看向波本,目光涼涼的,唇邊倒是泛著一點笑意。

“舞會當然是在傍晚,”他平緩無波地說,“你想要什麼武器?”

顯然,伏特加不會參與這次的行動,就像之前的幾次一樣,這位後勤人員隻負責前期準備和後期支援,以他的塊頭和架勢來說這挺出乎意料的,不過波本也不打算在這上面提出什麼異議——他自己也更願意參與外勤一點,就算不能自己動手,看看也挺好。

“如果隻是要在外圍警戒的話,”他很確信琴酒會這麼安排,“那麼給我一輛車更合適點——我不是說南瓜馬車。”

琴酒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

當天傍晚,一輛白色的馬自達出現在這間屋子的門口,波本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以為琴酒綁架了自己的愛車。

他還沒說什麼,琴酒已經非常自然地走過去坐在副駕駛上,於是安室透沉默幾秒鐘,坐上了駕駛座。

“……組織有配車的傳統嗎?”他啟動車子,感覺到熟悉的動力,忍不住問。

琴酒正在玩他的槍——不是保養也不是檢查,就是單純在玩,聞言搖頭:“算你的工資。”

波本:“……”

“這不公平!這又不是我……這是我提出的,但我的本意隻是一輛普通的車。”他無語地說。

琴酒看了他一眼,波本這時候能感覺到一點不對勁,儘管前段時間的琴酒也非常認真地在進行自己的追殺大業,但在面對同事的時候,他的態度還是比較和緩的,就連兩人鬥嘴的時候其實也沒有真的生氣。

但此時琴酒的眼中沒有一點感情,像是純粹的玉,要是波本第一次見到的是現在的他,大概不會對那個“仿生人”的傳聞有什麼疑惑的。

好在,他的語氣倒沒有像眼神一樣,還有點鮮活的人氣:“你打算開一輛普通的車逃跑?”

“我對自己的車技還是很有信心的,”波本壓住心中的異樣感覺,自然地回話,“況且也不見得就要逃跑吧?”

這話說出來波本自己都不信,畢竟不管FBI到底準備了什麼,琴酒和赤井秀一到底誰贏了,起碼他自己肯定是要跑路的,唯一的區彆就是追殺的人多少而已。

這種情況下,有個好的交通工具確實是會方便一些。

但是,琴酒是對隔壁部門的同事也這麼好心的人設嗎……

某個離譜的猜想又一次份上心頭,波本瞥了眼琴酒,發現對方已經完全沒有回應的意思,他安靜地閉著眼,像是在沉睡。

但波本完全不覺得琴酒是在睡覺,倒是感覺到了一點利刃出竅前的寒意。

更詭異了,這個刀子一樣銳利的琴酒,和那個還能想著給下屬提供趁手交通工具方便跑路的琴酒,他們竟然完全就是一個人。

心裡犯著嘀咕,波本開車的速度倒是並未減緩,他在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停下,琴酒便在那一瞬間睜開了眼睛。

玉石深處燃起冰冷的火焰,銀發男人露出很輕的笑容,在下車之前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