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第69章

不管怎麼看,琴酒都不是個好的講述者,他缺乏情感,平鋪直敘,而且常因為“這不需要說”而隨便省略內容,如果不是貝爾摩德足夠了解他,會懷疑這人在消極怠工。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了,貝爾摩德沉默地聽完了他全部的講述,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輕聲呢喃:“這算是個好結局嗎?”

“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吧?”琴酒漫不經心地說,複述自己差點死掉的經曆似乎對他毫無影響。

與她這位總是過分冷靜的同類不同,談到白蘭地讓貝爾摩德想到了太多事情,她看著面前的人,笑容看起來有些脆弱:“對我們來說,也存在好結局嗎?”

琴酒平靜而冷淡地回望過去:“這不是場遊戲,Vermouth。”

這回答讓貝爾摩德輕笑出聲。

“要真是場遊戲倒好了——”女人舒展身體,拾回了自己的冷靜,“起碼還能存檔,如果失敗就從頭再來,總有成功的一天。”

“我並不覺得會有人以我們為主角做遊戲。”琴酒這樣說著,眉目間已經顯出厭倦之色,看起來又想要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這可說不定啊,”貝爾摩德倒是興致起來了,她靠近了一些,微笑道,“起碼如果是你的話,就很有做galgame的價值,性向可能需要商榷就是了。”

“我認為還是fps比較合適。”琴酒面無表情地說。

“哎呀,你竟然知道嗎,”貝爾摩德面露驚奇,“還以為你從不玩遊戲。”

“後勤這邊正在招優秀的程序員,”琴酒倒是不吝解釋,“龍舌蘭想要往遊戲公司找。”

還真是什麼話題都能被他拐到工作上去……貝爾摩德有些無奈地扶額:“好吧,工作狂先生,早日出院。”

“那得看Marc什麼時候結束。”琴酒伸手去拿電腦。

本想離開的女人停下了腳步:“Marc?”

“彆擔心,”似乎完全知道她在想什麼,琴酒平靜地回答,“不是重啟,他說是些新東西。”

其實不用他說貝爾摩德也知道,組織不可能重啟白蘭地的計劃,且不說boss的想法,就說當初的那些資料早已銷毀殆儘,就算真有人想要重啟也不可能做到,她隻不過是在剛談論過白蘭地之後有些神經過敏了。

聞言,貝爾摩德的表情放鬆了些:“難得他這麼努力。”

琴酒點頭,顯得不太在意:“誰知道呢,可能是boss有什麼想法,Sherry那邊進展也很快。”

說到雪莉,貝爾摩德的表情又變了變,不過這次她很快地調整好心情,小聲嘟噥:“研究所真是個討人厭的地方。”

琴酒從電腦前挪開目光看了她一眼:“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當然不覺得了,”貝爾摩德輕笑,“在這裡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等出去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

根本就

還是在工作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打字:“記得把你寫的任務報告發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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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給FBI的報告,辛德勒大樓那麼大的事情,FBI不可能不知道,而赤井秀一在他們看來怎麼也算是半個當事人,就算他如今地位特殊,完全不用親自跑去述職,一份報告總還是得寫的。

事件後的第二天詹姆斯就通知了他這件事,但赤井還是拖了差不多一周,當然,他有恰當的理由,雖說頂頭上司正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某個地方治療,但在這一周的時間裡萊伊仍然很忙碌。

因為不聽話地跑回任務現場,萊伊不出意料地遭到了組織的審查,幸運又或者不幸的是,因為慣常負責審查的那一位現在躺下了,這次的審訊(大概)被交給了一位他並不熟悉的高層。

自稱“威士忌”的老人看起來和英國鄉下的老婦人沒有什麼區彆,隻有在提問的時候才會有一瞬間的鋒利,而在大多數時候,她隻是在不斷要求他複述當時的所見,簡直像是要把他腦子裡的畫面剖出來看,赤井都有些懷疑她不是在審查,而隻是單純的在八卦。

就連八卦的表情都和聚在一起的喝茶聊天的老太太們一模一樣。

兩天之後,威士忌終於八卦完……不是,結束審訊,萊伊得到了自由,隨即老太太宣布因為琴酒不在,他暫時由她代管,然後很利落地甩過來一遝任務資料要他整理成報告。

赤井秀一開始懷疑自己來組織臥底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聽說你很擅長這個,”威士忌笑眯眯地說,“我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寫報告實在太費神,就拜托你了。”

從任務資料中得知老太太上周剛帶人端了一個□□基地的萊伊:……

他能說什麼呢,雖然很想知道她聽誰說的自己擅長這個,畢竟琴酒不像是會和老太太八卦的人,但考慮到自己大概還在審查期,萊伊還是滿腔無奈地把這堆東西接下了。

之後幾天他都忙著寫任務報告,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威士忌大概是相當高層的負責人,她給出的任務資料涵蓋範圍很廣,任務執行者當中有不少他之前不認識或者不太熟悉的人,整理這些任務資料對他了解組織確實是有幫助的,而且也能看得出,既然被委托了這樣一堆東西,那麼組織對他的信任顯然不僅沒有下降,還很大可能上升了。

……所以之前那個審查真的就是老太太想要聊八卦吧。

當然,從更嚴肅的角度上來說,不能排除這是威士忌在探聽情報,畢竟這個似乎非常重要的任務執行人隻有三個(算上開飛機的那位不知名人士也許是四個?),琴酒躺了,貝爾摩德雖說不知在做什麼,但此人的特殊性大家也是都有所耳聞的,既然這樣也就隻剩下自己還算是個……“軟柿子”了。

可惜的是,萊伊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然更不可能告訴彆人。

給FBI的這份報告就更麻煩了,在大體完成威士忌交代的任務之後

() ,實在沒有拖延借口的赤井秀一開始寫報告,然後不出意料的卡住了,在面對組織的時候他還能知道啥說啥,但對自己真正的上級反而有很多話是沒法出口的。()

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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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是為自己的選擇後悔的時候(倒不是說他真的後悔了),現在赤井秀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素材當中無限地瞎編,好歹整出一份說得過去的報告把事情混過去。

要說很難倒也沒有,畢竟在組織裡混了這麼久,任務報告已經寫到吐,編點東西出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但瞎編也要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而萊伊所能接觸到的事實無非是……

赤井秀一停下打字的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之前被威士忌盯著反複回憶的時候他其實沒有太多的感覺,可能是畢竟有個人在面前,大多數的精力都被用在應付對方上面了,但此時,當他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那些被迫反複回憶以至於壓榨出所有細節的畫面開始不斷地升騰起來,逼迫著他去面對某些不曾注意過的事實。

那是萊伊第一次見到如此狼狽的琴酒,儘管他依然強硬地站立著,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搖搖欲墜,呼吸間吞吐的煙霧都像是要消散一般,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然平靜而銳利,像是依然保有著最鋒利的武器。

“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萊伊這樣問道。

“打了一架。”琴酒的回答誠實卻讓人無語,萊伊無奈地看向他:“你總不能跟我說是和門外那家夥打的吧?”

這地方看起來一個人都沒有,怎麼能讓琴酒傷成這樣?

“不是,”琴酒說出這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回答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不是你該知道的。”

萊伊一時間有些摸不透他是不是把一句話拆成了兩截,如果這樣,那琴酒的精神狀況大概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差。

“好吧,”他沒有再追問,“要我給你叫個救護車嗎?”

琴酒很輕地笑了一下——大概吧,太輕微了,他也不能確定——然後緩緩地說:“組織會派直升機過來。”

雖然見多了組織的大手筆,但萊伊還是感覺到了一點震撼:“……這樣啊,你要上樓?”

琴酒點頭,依然是在任務中下達命令時的語氣:“去幫我恢複電梯的供電。”

用電梯當然比這幅樣子去爬樓梯方便得多,而組織的小道具還是很強力的,不過……萊伊猶豫地看向琴酒:“我把最近的那個電梯拆了,你得去二號梯。”

那個電梯距離這裡可不近,以琴酒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走過去還很難說。

“Vermouth會帶著醫療包過來,”琴酒的表情有些“誰讓你沒帶”的意味,“你完成供電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這樣啊。”說出了這句話的萊伊一時間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也可能不是突然,隻是之前一直被琴酒那過於鎮定的態度壓製著——其實自己正處在一個絕佳的機會上。

隻要趕在貝爾摩德到來之前,他甚至不需要多做什麼,就能輕鬆地解決掉這個組織中的大敵,儘管這和之前的計劃相差甚遠,但赤井秀一也從來不是什麼拘泥於計劃的人。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部分的他自己依然在猶豫。

“怎麼了?”琴酒突然出聲。

“沒事。”赤井秀一下意識地回答,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那再給我一根煙。”琴酒說。

萊伊抬起頭,發現這個搖搖欲墜的男人正平靜地看著他,一隻手艱難地抬起來,試圖拿下口中已經燃儘的煙,但很快無力地垂下去,劃過銀色的,沾染著血汙的長發。

“再給我一根煙,”琴酒沒有再試圖抬手,他看著萊伊,語氣非常平靜,“然後去恢複供電,Rye,否則我就要死了。”

直到此時,赤井秀一才在回憶中意識到,那不是琴酒的請求,那是一個威脅,他被自己的任務對象以其生命而威脅了。

最糟糕的是,這個威脅完全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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