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1)

對於一個黑色組織的成員來說,“屋裡有具屍體”本身並不能算得上是什麼問題,問題是,這具屍體並不是他殺死的,當然也不是他放進來的。

在波本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很顯然的,房間裡還沒有什麼屍體,但當他完成了好幾個任務之後終於回到房間,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在出於習慣的例行檢查房間的這個過程中,他不幸地在自家陽台發現了這具屍體。

這是個年輕女性,似乎是剛搬來不久的公寓住戶,死於頭部撞擊,死亡時間大約在今天早上,幾乎是下意識地檢查了屍體之後降穀零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要做的不是破案。

他沉思片刻,然後拿出手機給琴酒打了個電話。

“屍體?”倒是難得能從琴酒的聲音裡聽到這麼明顯的疑惑,“誰?”

“大概是我們的鄰居之一,”波本冷靜地,幾乎有點玩笑地說,“不是你乾的吧?”

琴酒冷哼一聲:“你的警惕心就這點水平?”

“她在陽台,”波本無奈地說,“你知道這公寓的陽台是露天的,而且不讓封窗。”

所以就算他把所有門窗都關上也攔不住有人把屍體扔自己陽台啊。

“我該怎麼處理這個?”他問道,讓自己像是一個沒怎麼處理過屍體的無辜內勤,“扔彆人家陽台嗎?還是組織會有什麼好方法?”

電話那頭傳來琴酒在安靜的走廊中走動的聲音,比起沉穩的腳步聲,琴酒的話語顯得有些不耐:“這又不是組織搞出來的,你就不會報警嗎?”

波本眨了眨眼,一時間不敢相信這話來自一個□□殺手口中:“報警?”

“怎麼,你不知道報警電話?”琴酒諷刺地說。

波本沉默了幾秒,趕在琴酒要掛電話之前開口道:“我可以報警,但是……你得幫我證明這段時間我不在家。”

仔細想想報警也不是不行,畢竟這人本就不是他殺的,和他也沒什麼關係,但不管怎麼說,人死在他家裡,他算是第一嫌疑人,要應對警察還是有點麻煩。

除非是有不在場證明,雖然就算琴酒不幫忙,波本也自信自己能脫困,但有方便的辦法為什麼不用呢?

“為什麼?”琴酒一邊說著一邊進門,波本都能聽到他開關門的聲音。

“幫個忙不行嗎?”波本說著,離開陽台走向臥室,“今天我本來就和你在一起啊。”

“今天不是還有一個嗎,找他去。”琴酒相當不給情面地說道。

“誰?有嗎?”波本裝傻,然後很快地擺正神色,“那家夥離得未免太遠了……我屋裡還有點組織的資料,總不能也讓他過來拿吧?”

這回輪到琴酒沉默,波本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不出意料地再次聽到開門的聲音:“東西多嗎?”

“隻是一些文檔,”他露出了愉快的微笑,“不算很重要,但也得以防萬一被搜到嘛。”

“等著。”琴酒留下這句話,把電話掛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安室透的門鈴就被按響了,

他拉開門,把手上的幾個文件袋遞過去。

琴酒接過文件袋轉身就要走,安室在身後叫住他:“哎,彆忘了幫我作證啊。”

“等警察來了再說。”琴酒不耐煩地說道,但並沒有拒絕,於是波本目送著他離開,然後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陽台上,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東京的警察工作能力怎樣姑且不說,出警速度倒是非常一流,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在安室透報警之後沒過多久,警察就到場了。

身形壯碩的警部先生先是讓下屬檢查屍體的情況,又詢問安室透發現屍體的經過,得到回答之後他沉思著點了點頭,問道:“安室先生的意思是,之前三天你都不在家裡?”

“是的,”安室透點頭道,“我一直有事,剛剛才回來,沒想到就……”

他掃一眼陽台的方向又很快地收回,像是不敢再看。

目暮點頭,很體諒普通民眾的想法,沒有再追問安室回家之後的事情,他看了看手邊的報告,又問道:“那麼,安室先生,您今天早上……大約八九點的時候,在什麼地方呢?”

我在彆館裡和一群□□鬥智鬥勇呢,波本在心裡嘀咕,暗道不好,雖然說好了讓琴酒幫忙作證,但對方實在太不上心,他還沒來得及對口供,這總不能實話實話吧。

不過這也不是猶豫的時候,他隻是微微一頓,便果斷地說道:“哦,那時候……我還在出差呢。”隻能指望自己和琴酒有點默契了,畢竟他們這活也完全可以算是出差。

“出差啊……”警部又點點頭,“那有沒有什麼證人可以證明呢?”

“當然,”安室透微笑道,“和我一起出差的上司也住在這棟公寓。”

在安室透等待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到場的過程中,警員們陸陸續續地又帶來幾個嫌疑人,安室透掃過一眼,這些人都是公寓的住戶,其中有兩位是在安室搬來之前就住在公寓裡的,他見過幾次,還有一位則是前不久剛住進來的,因此相對陌生。

大半夜的被叫起來,大家看起來心情都不是很好,住在安室透隔壁的星野夫人倒是還在撐著溫柔的笑回答問題,另外兩位已經是一邊說話一邊打嗬欠,要不是面對著警察,大概早就甩手走人了。

警察們的態度倒是很好,但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問明基本信息之後就開始挨個詢問這些人和死者的關係以及不在場證明,安室透沒有事做,於是也在邊上旁聽,但他心裡並不覺得這問話能得到什麼結果。

大家雖然都是鄰居,但說起來也不算很熟,因此如果自己不說,也難以證明互相之間是否有什麼齟齬,這幾個人會被喊過來,隻是因為他們的住處和安室透的屋子離得比較近,從犯案的角度上來說可能性比較大。

但想也知道,犯人既然都有空把屍體往彆人家裡扔,自然也會設下詭計,光是盤問周圍的居民很難得到答案,因此不出意料的一時之間並沒有什麼頭緒。

安室透自己在

剛才警察還沒到的時候檢查過現場,倒是已經有了點想法,但他本人還是嫌疑人,加上思路還不明確,於是並沒有開口。

反正這事牽扯到了他自己,他肯定是要繼續關注的,要是之後警方的思路有問題,他再說點什麼不遲。

比起之前下來拿資料的時候,這次琴酒的到場速度可以說是非常拖遝,直到警方已經把其他嫌疑人都問得差不多,開始要進行進一步的排查時,這人才施施然地走進來。

他竟然沒有再穿著那仿佛是固定裝備一樣的黑色衣服,而是換了身很簡單的淺色T恤,帽子自然也沒戴,最離奇的是,安室透注意到這人的頭發上還滴著水。

他回想起自己剛才打電話的時候……當時現場聲音嘈雜,但此時回想起來,好像對面是有水聲……?

這家夥在回去之後還洗了個澡嗎?該說他是太潔癖還是過於不在乎這事了啊。

心裡這麼想著,但他還是迎上去,語氣略帶無奈地說:“您可總算來了。”

“我在洗澡,”琴酒用算不上惱火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轉向在場的警察,“這是怎麼了?”

看不出來琴酒還挺……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安室透接話道:“不是在電話裡說了嗎,我屋子裡發現了屍體,找你來做不在場證明。”

“哦,我沒聽清,”琴酒用完全理所應當的口氣說道,“你屋子裡怎麼會有屍體?”

“這我怎麼知道?”安室更加無奈了,“反正現在先證明我不是犯人,餘下的就等警官們查證好了。”

於是琴酒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一旁的警部身上,目暮倒是早已習慣了各式各樣的證人,見他看過來,也不多話,直接問道:“今天早上八九點的時候,安室先生是和你在一起嗎?”

“啊,”琴酒點頭,看了眼安室透,然後補充道,“我們在出差,不在東京。”

“好的,”目暮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就大致可以排除安室先生的嫌疑了……安室先生你可以離開……啊。”他突然意識到這就是人家家裡,於是有點尷尬地停住了。

見狀,安室透善解人意地笑道:“啊,警官先生你們還需要勘察現場嗎?要是比較麻煩的話,我可以自己找地方睡。”

目暮感激地笑道:“抱歉安室先生,麻煩您了,雖然這裡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畢竟是屍體的發現地,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搜證……”

“沒事,”安室擺擺手,很爽快地表示,“我可以去……黑澤先生家裡借宿。”

琴酒看向他,眼神很冰冷,但不知道是不是顧忌在場的警察們,就隻是那麼看著他,而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沒問題吧,黑澤先生?”於是安室透得寸進尺地說。

這下,琴酒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當然,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