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莫清薇目光炯炯,說得情深義重,無懈可擊。

路筠偏頭,不置一詞。

莫清薇上前兩步,再接再厲:“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

路筠還是還是沒說話。

脾氣還挺大的。

莫清薇訕訕。

隻好往邊上一坐,冷冰冰的石頭凍得她差點跳起來。

對了!

她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試探方法。

路星眠身體的體溫一直是非常冰冷的,雖不知道是被囚在地牢太久,被月尊各種虐待後落下的後遺症,還是一出生就是這樣子,此刻她琵琶骨被穿透,無法使自己逃出去。

正好可以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

莫清薇走了過去,越走越近,直到在跟前不足一臂距離前,被路筠冰冷的目光釘在原地。

“誰派你來的?”

年輕的嗓音清冷質脆,警惕與厭憎在洞穴深處無限放大。

然而她此刻已經沒有餘力再進行反抗了。

莫清薇伸出手,輕輕觸碰她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鎖骨上,冰冷的鎖鏈穿透她的肩胛骨,令路筠無法將眼前這位女子推開。

她瞪著莫清薇,眼眶發紅。

路筠自出生起,便極其厭惡她人的接觸,哪怕前些年她已經儘力的進行脫敏,已經好了許多。

“我想將你的鎖鏈給拆掉。”莫清薇輕歎一聲,掩住心口的酸澀。為什麼每次她初遇不同階段的路星眠,都能瞧見她最為狼狽淒憐的一面。

手指以極其輕微的力道按了按深陷進去的鎖鏈,異常冰冷的溫度從手指尖傳來,與路筠極其滾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莫清薇一時有些詫異。

原來體涼,真的不是一出生就有的。

而且,後世來的路星眠附在她身上,那麼為什麼她見了自己,卻一言不發,甚至作出仇視的目光。

還是……

莫清薇眼底浮現出一絲絲的猜疑。

有兩個懷疑。

一是路星眠失去了後世的記憶。

二是她與從前的自己分割,成了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如果是後者,她現在在哪?

要去哪裡找她?

莫清薇沒有思路。

她把自己路上的所見所聞說給路筠聽:“家主要廢掉你的修為,你打算就這樣坐以待斃?你告訴我,怎麼把這玩意兒給弄下來。”

路筠往後微微一仰。

她盯了好一會兒,注視著莫清薇不似作偽的神情,一時遲疑:“你真想將我放走?”

“哎呀哎呀。”為了緩和氣氛,莫清薇開了個小玩笑,“不是真的難道還是煮的?”

“你就說你知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隻能用暴力了。”

來到千年前,莫清薇一直覺得迷幻又有點不好分辨的是,她在這裡,原本已經是破爛的靈脈,竟然恢複如

初,隻能感覺到剛被大量失血的涼意和疲憊,胸口也不再疼痛。

太令人驚訝了。

如果僅僅隻是再次進入了幻境,那麼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幕後黑手,竟然能把這個幻境做的如此逼真。

“書商和黑化妻子”的故事線,莫清薇經曆了好幾次的時間重啟,才勉強捋清楚破局,可這次,沒有設定,沒有限製,她對上年輕版慘了吧唧的路星眠,隻能憑借本心做事,走一步看一步。

路筠嘴唇發白,瞳仁清亮冷淡。

臉上仍綴著乾涸的點點血跡,這無疑為她清麗嫵媚的那張臉增添了一絲絲的邪氣。

她盯著正在等她回答的莫清薇。

她沒從莫清薇身上感受到一絲絲的惡意,遲疑片刻,終還是說:“你若救我出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父親絕不會輕饒你,你很有可能會死。”

莫清薇聳聳肩:“好怕怕哦。”

生裡來死裡去,經過這麼多次的生命威脅,莫清薇一副萬事看淡不服就乾的表情,無所謂的搖搖頭:“你的意思,說明還是可以的斷的麼。”

沒有人能忍受被困囚在肮臟的洞穴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處境,路筠雖不信她,但對於能解開自己困境,還是樂見其成的。

“築基修為雖是差了些。”路筠嫌棄之色溢於言表,“聊勝於無吧。”

第二次神魔大戰以前,伏風界靈氣濃鬱,各個修士們的修為跟不要錢似的蹭蹭往上漲,路筠身受重傷,卻也是金丹巔峰期直逼元嬰的修為,在伏風界同期年輕弟子們當中,驚才絕豔、天賦異稟,說是第一人也不為過。

而她的家族。

僅僅隻是隱世路家的一條分支罷了。

她那父親,如今也不過是元嬰初期的修為,路筠倒不是懼怕,隻是路家有主家的長老坐鎮,一個元嬰巔峰,一個化神中期,隨便一個出手就是直接碾壓級彆的,在後世元嬰級彆的修士已經是一方大佬了,而現在,元嬰多如牛毛。

路筠的風評向來不好,家族內部的事情尚由家主定下,一旦家主搞不定求助,這些人就會不論原因的站出來,毫不客氣的解決異端。

路筠不反抗的原因之一便在於此。

更多的是她對親生父親的失望。

她讓莫清薇附耳過來:“我教你怎麼斷。”

莫清薇老老實實的貼過來,聽了她的話,猶豫著,伸手,小心翼翼地取下她脖頸上掛的,類似於項鏈的綠色小瓶。

“這是母親的遺物。”路筠稍稍的停頓,“大多數在外曆練所得之物都在其中,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天階法寶,可將鎖鏈斬斷。”

“你取出來,斬斷即可。”

莫清薇沒有防備,老老實實取出。

小綠瓶類似於乾坤袋,用靈力探進去,許多法器靈草卷軸差點看花了她的眼睛,她心無旁騖,一心翻找出路筠形容的那柄劍,鋒利到差點不小心劃傷了手。

路筠見她對其中的寶物毫無覬覦之色,也沒有趁機占

為己有,眼底微微有些茫然。

“你……”

“我什麼?”

莫清薇熟稔的摸摸她腦袋:“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對那些彆人趨之若鶩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都說了,我感興趣的是你。”

這劍嚴格說上來不是劍,而是一柄長刀,莫清薇正要瞄準鎖鏈,狠狠砍下去時,忽然洞穴外面傳來異常急促的腳步聲。

路筠看她一眼。

莫清薇會意,立刻找地方躲起來。

此處洞穴內部,往內是怪石嶙峋的黑暗處,往外是格外冷清寂靜的石床,而路筠被穿透肩胛骨,無力的盤膝靠在洞壁,雙腳也被長長的鎖鏈束縛。

就像是對待十惡不赦的罪人。

莫清薇悄悄的觀望。

衣著淺粉色的嬌俏女子快步走了進來,她兩眼含淚:“姐姐……”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

年輕的路筠不善言辭,等她哭哭啼啼的說完,才和聲和氣道:“妹妹,當時妖孽作祟,我特意去引開了妖孽,還親手殺了它,為何我回來,你就成了那般模樣。”

路筠接任務外出曆練,一小隊裡其中就有路遙。

當時她們一個上古秘境,妖孽多生,路家小分隊被算計,被妖獸追殺生死一線時,是千裡迢迢的路筠用了傳送卷軸,將已經快相較於人修元嬰巔峰的妖獸給弄走,身受重傷的找了回來。

沒想到除了路遙,小分隊的其他人都沒了。

路遙重傷瀕死,被她千辛萬苦的從秘境帶回路家,結果剛一醒來,就怒不可遏的指責是路筠所為。

路筠錯愕之時,一個不察被扣住,關押至地牢。

而後家主通過留影石,將當時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留影石內,路筠通過傳送卷軸引走堪比元嬰巔峰的妖獸後,沒多久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路家小分隊身後,殺了一個又一個路家人,最後輪到路遙時,路遙睜大眼睛,淚水嘩啦啦落下,痛苦不已,不可置信。

“姐姐……”

“為何你要這樣做?”

路筠露出一絲冷笑:“誰是你姐姐?”

“我母親當年血崩而亡,不曾生過一個妹妹。”

“你以為我對你好,隻是為了想得到那所謂的姐妹親情?彆傻了。”她高高在上的,居高臨下的俯視路遙,與路遙印象中的那個人相去甚遠,“你修為低微至極,蠢笨至極,我修為絕頂,人人稱讚,與你是天壤之彆,人人想起你,就會不約而同提到我,父親也會格外重視我。”

路筠微微一笑:“但現在,我膩了,我決定殺了你。”

隨著驚天動地的光芒,留影石徹底熄滅。

而路遙痛苦尖叫很快沒了聲息。

之所以她還活了下來,是因為曾經有人曾送了她一個禮物,這個禮物,有一次可以代替主人一次絕殺,保護心脈,但身體依舊會

重傷很嚴重。

隻是一個輔助型的禮物。

該吃得苦頭一個不會少。

而不巧了,那個禮物就是曾經在一次秘境,路筠搶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留影石內,路筠將她虐殺,卻沒想著過一會兒來補刀。

自己曾送的生日禮物,能保一個人不死也忘了,這就很奇怪。

但她沒有把這些告訴路家,甚至她的父親。

路筠平靜的望著她。

垂在膝蓋上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裡,比被穿透琵琶骨,被雷劈打都不曾有現在的疼痛。

“我曾把你當親妹妹。”

“親妹妹?”路遙收起可憐兮兮的哭泣,無聲的嘲諷,“抱歉了,我從沒把你當過姐姐。”

“族內我聽了一嘴,說你不受管製,罪孽深重。”路遙微笑起來,“仗著伏風界同期弟子第一人,便自視甚高,胡亂欺負他人。與其養出你這個孽障,不如廢了修為送去人間。”

“姐姐,父親真的很愛你呢。”

路遙淺淺微笑,無聲喟歎,“哪怕殺了這麼多同門弟子,也沒想過要你的命。”

路筠淡淡道:“不殺我,就是愛我?”

“這愛未免太過廉價。”

“你不想要嗎?”路遙稀奇的挑眉,“我以為,你會感謝父親,這種程度了,都舍不得你死。”

路筠沒有說話。

她疲乏的朝路遙揮揮手,那是一個趕人的姿態,路遙捂著心口,又恢複成哭哭啼啼小白花的模樣。

“對了姐姐,你都要回人間了,你的那些法器……”路遙輕聲說,“不想留給妹妹嗎?還是你隻是希望妹妹永遠是個廢人,不配擁有好的東西?”

“你曾說,會對妹妹好的。”

見路筠不搭理她,她才悻悻然的離開。

“姐姐,我明日再來看您。”

等她走後,莫清薇從暗處出來。

她不解的撓撓頭:“她是你妹妹?”

以前隻聽說被排擠算計,卻沒聽說有個妹妹呀。

“很久以前的事了。”

路筠蒼白的臉,無聲的笑了起來,那是一個非常難以描述形容的微笑,她慢慢地,像是在回味剛才路遙所說的而那些,一字一句無比錐心的話。

“回憶過去,其實是一個非常不美麗的行為。”

似乎是一語雙關。

莫清薇沒理解到位,她猶豫了會兒:“你不說也沒事。”

儘管她很好奇。

“母親死後不久,父親人間蒸發,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路家亂成一團,後來他回來了,身邊也帶著一個小女孩,也就是如今的路遙,據他所說,這個小孩是他一位故人之子,如今那位故人慘死,聊表傷懷,他特意將遺孀於女兒帶回來撫育。”

“那時我還小,隻知道自己多了個妹妹,那個小團子整天纏著我,不依不饒的叫姐姐。那會兒路遙可比現在討喜多了。

路筠笑了起來。

“她信賴我,愛護我。我曾就以為這就是姐妹親情了。”

“直到,我有一日撞破了她與內門弟子的親密,聽到她講歎息般的講‘我那個姐姐呀,真以為我是喜歡她麼?我娘親在府上,日日給她送親自做的吃食,她一下不碰,莫不是嫌棄娘親手藝粗糙上不得台面?我娘親討好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噓寒問暖,她卻隻當成尋常東西,有時,都令我這個當親女兒恨不得發瘋嫉妒。父親也偏愛她,什麼好東西都可著她,當真是令人嫉妒得發瘋’。”

路遙喘息中摸了摸情郎英俊的臉:“每每與她相處,我最是看不得她雲淡風輕發樣子,這些本應當是我的,遲早有一日,我會讓她慢慢還回來。”

自那一日起,路遙還是會和跟屁蟲一樣,來黏著她,以為她從來不知對方所思所想。

莫清薇一言難儘道:“好友的遺孀托你父親照拂,難不成照拂就照拂到了軟床上去?”

莫清薇言語粗鄙,卻非常真情實感,路筠很是意外的看她一眼。

“倒也不錯。”哪怕身體疼痛難忍,她還是輕輕微笑起來,“不過說是為著我,親自喝下了絕育湯,以至於她成了路家夫人後,所膝下無所出,父親為了延綿子嗣,又納了幾房侍妾。倒也得了幾個兒子。一家子其樂融融,好不痛快。”

“我曾以為他們是真心待我的。”

路筠所在的路家隻是隱世路家的一個分支而已,當年天降異像,誤以為是祥瑞卻造成了之後路家的種種厄運,不得不讓人懷疑,這隻是一個掩天道耳目的舉動,將不詳偽裝成祥瑞,卻難掩飾住其中底子。

路筠出生當日,母親出血而亡。

爾後她還是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時,路家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災禍,與隱世路家大家族有仇血海深仇的人是個路癡,一不小心就就差點屠了路家滿門,當年還沒有主家長老坐鎮,路家死了好些人,血流成河,慘狀遍地的時候,主家派人前來,將造成數人死亡的罪魁禍首弄死,隨後要求路筠此後的修煉,由主家培養、管控。

並在後來的時間裡,逐漸逐漸的開始架空這家分支。

莫清薇正專注的聆聽,時不時插一句“後來呢?”

後來。

路筠一怔,輕聲說:“後來我父親就把好友遺孀及女兒給帶回來了呀。”

自那時起,她出生的天降祥瑞便成了人人口中的異端。

主家主導路筠修為,進步神速,五歲煉氣,十一築基,十六歲結成金丹,是伏風界當之無愧的同期第一人,人人羨慕,甚至連當年的道尊容晚,也沒有此番的速度。

路家卻把她當牛馬一樣使,肆無忌憚,毫無羞愧之心。

而就在路筠在秘境獵殺妖獸即將邁入元嬰門檻時,出了這檔子事。

路筠憊懶搖頭:“我跟你說什麼。”

千年前與千年後的路星眠性格非常不同。哪怕此時的她,周身也泛著倔強逞強之意,有哪怕肩

胛骨被穿透令她無法使釋放修為,再者她還有重傷在身,語氣平淡之下的強勢與雲淡風輕,氣質詭異的雜糅,令人不禁側目。

莫清薇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在言語,才重新拿起那把劍,當當當的朝鎖鏈砍去,砍斷了穿肩胛骨的兩根,又用蠻力向她雙腳之間的粗壯鐵鏈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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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薇扶她起來。

“你告訴我怎麼走,我帶你出去。”

“僅憑你?”

“是的,僅憑我。”

莫清薇與後世的她,曾在小破天呆過一陣子,她雖然依賴常常貼貼,但在修煉之上,可從未對莫清薇心慈手軟過。

因著這些,莫清薇也學到了很多。

如今她築基修為已經回來,這些自然就派得上用場了。

“說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師傅。”莫清薇悄悄嘀咕,在兩人身上精心布置了一個隱藏氣息的術法,隻要後面這一路都不遇上人,與人正面對上,哪怕是金丹之期,也無法注意到她和路筠兩個人。

難就難在現在,元嬰多如狗,金丹遍地走。

要想從中成功的越獄逃出去,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但在走之前,莫清薇悄悄去外面的瀑布取了一點水,然後拿出帕子打濕,將多餘的水擰去,輕輕為路筠擦拭。

她做起這些來,非常熟練,仿佛已經做過許多許多次。

路筠眼中浮出迷惑與不解。

冰涼的手帕為她擦拭乾淨臉,手,在擦拭手的時候,莫清薇注意到了她右手手腕上乾乾淨淨。

沒有九天玄鐵,也沒有曾被禁錮已久留下的深深紅痕。

莫清薇一直不知道那玩意兒的主要作用,看似是囚禁路星眠的,汲取她全部修為才那般堅不可摧,可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她就不清楚了。

“我有一個朋友。”莫清薇想了想,“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九天玄鐵’這東西?”

“她被人用這東西囚了起來。”

路筠起身時動作微頓:“這就是你救我出去的目的?”

莫清薇:“?”

她無奈一笑:“不是誰幫助你都是懷有目的的好嗎?清醒點,人與人之間還是可以相互信賴的。”

路筠見她是真沒有那個意思,沉吟片刻,說:“九天玄鐵我倒是知道一點。”

“有些時候,絕境中,九天玄鐵在一個人修為即將突破之前,若是佩戴在手上,可以鞏固維持一段時間的原修為,但這東西也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點之處,一旦時間超過了既定的某個點後,它能汲取主人的修為,冶煉自身,使得自身越發強大,一旦放任不管,直到主人修為被徹底吸收乾淨,能反噬將主人吸成乾屍。”

“……”莫清薇倒吸一口涼氣,“好毒啊。”

她想到了月尊給路星眠戴上的九天玄鐵鐐銬。

“太毒了。”

難怪她的心疾反複發作,疼痛難忍,哪怕過了幾個月也不見好。

“不過……”路筠又輕聲說,“這

東西,還有一個極少被人知道的妙處。”

“人生而為惡,惡即暴戾,即心魔,九天玄鐵,正巧是壓製這玩意兒的絕佳法器,若是在突破之時佩如此輔助法器,必能讓她渡劫如虎添翼。”

“!”莫清薇實在沒忍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有沒有什麼破解之法?”

路筠看她一眼:“你知道又能怎樣?你又解不開。”

莫清薇:“……”

很好,被貼臉嘲諷了。

“你說的這九天玄鐵。”路筠又給了一個爆炸性消息,“我曾見過一個人有佩戴過。”

“誰!”

“容晚。”

莫清薇:“……”

她依稀記起來,現在的容晚,好像還沒有這一名號。

可千年前容晚的九天玄鐵,怎麼成了月尊犯下罪惡的工具?

她與月尊,是否相識?是什麼關係?

一路上,莫清薇得了路筠的指揮,暢通無阻的離開了路家。

不過中間出了點小茬子。

當他們從瀑布下的洞穴出來即將離開後山時,那隻比人高,口吐人言的兔子從懸崖上一躍而下,徑直跳在了兩人面前。

它盯著路筠:“冤屈不洗刷乾淨,你就要逃?不怕真的被坐實了罪名?”

路筠隻說:“若我在被廢除修為前,依舊沒能洗刷身上的汙點呢?坐以待斃嗎?欲加之罪。”

兔子是路家的護山神獸,一向不參與人類之間的事情,看此番站出來,似乎並不是阻擋兩人的逃跑。

兔子深深看了眼路筠:“但願你能舍下吧。”

路筠重情,看似曾得到過,後來無一不是懷有某種目的而接近的她,對她好,一旦利用完,就能毫無愧疚的甩掉她。

家主如此,自小貼在身後的小團子也是。族內許許多多的弟子們,曾經各個恨不得與路筠相交,如今卻跟她是垃圾一樣避之不及,生怕被沾染上半點汙穢。

可每次大節點時,都是路筠毫無芥蒂的包容她們。

很難再有一個像從前路筠那般,舍己為人,隻期望她們能多對自己好一些,關懷一些。

兔子看了眼莫清薇,選擇轉身離開,當做什麼也沒發現的樣子。

之後,就無比的暢通無阻了。

這時常讓莫輕微有一種錯覺:她用不上自己,哪怕沒有自己,她想的話,就能從路家逃出來。

為什麼不逃?

下山後,莫清薇與路筠旅客客棧時,聽說了路家路筠叛逃一事,還上了追殺令榜第一,隻要發現路筠,格殺勿論。

路筠快速修煉打坐,一邊恢複修為,儘快好起來,再尋一處寶地,突破元嬰大關。

時不時一波又一波的,接了追殺令的殺手出其不意的追殺。

好幾次,在路筠即將要突破之際,就有追殺者前來,莫清薇帶著打坐間對外界無知無覺的路筠奔逃。

突破每每被打斷,路筠在

這一次的逃亡裡,悄無聲息的睜開眼睛。

莫清薇背著她,以極其快的速度,迅速遠離了險境。

在路筠認識她以來,莫清薇是一個很奇怪的怪人,什麼都不要,一心隻為她好,照顧她生活起居,無微不至。

原來真有這麼一個人,她什麼都不貪圖也不利用,哪怕沒有任何來自於路筠良好的反饋,還是依舊我行我素的對她好。

好到這一場仿佛是來自她舊日親手編織的的美夢,明亮驕縱的太陽,終於施舍得一點點耀眼的光芒,將她籠罩,圍繞,溫暖遍及全身。

似乎從前苦苦求而不得的情,就這麼順利且自然的,來到了她身邊。

莫清薇太好了。

路筠閉上眼睛。

她疑惑的問過:“你到底想要什麼?”

莫清薇的回複一如既往。

“因為我喜歡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好似一束光,照耀撫慰在路筠貧瘠乾涸的河床上,汩汩清澈泉水,從地心自發噴薄而出。

路筠笑了一下,如繁花盛開,清豔絕倫。

這是莫清薇這麼久,第一次看她笑的這麼開心。

她好似忘了自己身處幻境之內,在每天不是與路筠吃吃喝喝,就是被追殺前快速跑路之外,幾乎想不起幻境外,她還昏迷著,面臨著得知“生魂祭”被破壞的前任魔君魁山的滔天大怒。

怪不得那麼多人沉浸在幻境中不想出來,可以不用面對幻境外的所有危險與不快,沉浸在編織幻妖編織的幻夢中,沉睡不醒。

哪怕就此死去。

雖說莫清薇遭遇的這個幻境格外離奇了些。

她沒有能力找到一千年以後的路星眠,隻能將全部精力、情感投注在,曾被排擠被所有人拋棄追殺的路筠身上。

使冰山化為春水。

使缺愛之人,得到了想要的滿腔,求而不得的熾熱。

就在兩人感情甚篤時,路筠所有傷勢徹底恢複完畢。

她即將迎來元嬰雷劫。

在渡劫前,她注視著莫清薇,嘴角綻開一絲絲清甜的,依偎的微笑。

“等渡劫後,我們隱世埋名,不再管外界紛擾好不好?”

莫清薇猶豫了下。

她不知道,此處幻境應該如何破解,如果永遠破解不了,她死在這的話。

僅有的生命裡,她能為喜歡的人的過去,做一點什麼,哪怕給予她都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的,一個肯定的回複。

也是極好的。

莫清薇點點頭:“好。”

元嬰和金丹雷劫不可同日而語。

而路筠,隻是一個被“祥瑞”裹挾的不詳之物,自然不會被雷劫輕易放過。

路筠成功渡劫了,卻被雷劫差點擊碎,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焦黑的深坑裡,眼底流露出對莫清薇的一絲絲眷戀。

莫清薇跳下去,就要扶起她。

路筠顫抖地說:“有那一瞬間,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我想

到了你,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勇氣。”

莫清薇一愣。

就在她愣神之際。

路家主家派來了一個化神級彆的長老,以及若乾元嬰修士。

他們在深坑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兩人,化神修為分身的長老面無表情:“就是你,將路家內門弟子路筠,引誘勾搭至此?”

路筠盯著她,輕輕叫了一聲:“師尊。”

路家家主從她身後走出,一臉失望的對路筠說:“我原以為依你的性子,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真相大白那一日,自然是你洗刷冤屈之時。”

“如果你沒有做下這些錯事,何必畏罪潛逃。”

“門中弟子,在我心裡,誰能比得上你?哪怕你做了,我也會儘力為你轉換人。”

路筠身子隱隱發抖。

她笑中帶淚:“父親,你若看重我,當年為何要將我送至主家?你知不知道……”

化神分身修為的女人面色陡然變了:“住口!”

“你知道。”路筠在莫清薇的攙扶下,從深坑飛了出來,彼時她狼狽極了,血腥之氣在周圍蔓延,成功渡劫後的靈力又在快速恢複她的傷勢。

她盯著路家家主。

“你不過想賣女求榮,得到主家的資源看顧。”

“師尊,您化神中期,修為已經數百年沒有精進了吧?”

“弟子天賦體格,都是您完美想要,要是能將我奪舍……”

路筠再無掩飾,一一指出她此前深藏於心,卻從未直言的那些醜惡。

剛剛突破元嬰的,年輕的弟子,在中、眾目睽睽下,指出了化神分身女人的陰暗心思,卻無人為此側目,打抱不平。

她們或是心知肚明,或是無能為力。一個不詳之物,為主家長老提供軀身之所,該是多麼幸運。

路家家主皺眉:“如果沒有你師尊,你在出生那一刻起,就會被我親手扼死在搖籃之中,為你母親陪葬!”

路筠輕輕一笑:“多謝父親容我多活這麼些年。”

曾經的她,渴望得到一切正常人所擁有的愛。

父愛如山,母愛如海,姐妹真心相待,師尊愛之深責之切。

如今眾叛親離,也是她盲目信任應得的下場。

容晚啊容晚。

她側頭望向陰雲剛剛散開的天空,純淨澄澈的天空,卻吹不散她心中戾氣叢生的陰霾。

你說的我這輩子能父母健在,親友和睦,和愛人情深意篤,平安順遂。

看來從降生那一日起,這些都是虛假的,虛幻的,隻是一個高高吊著愛哭的小孩糖果而已。

她為了這顆糖。

竟肯一而再再而二的去相信。

當路家來的長老,開始對她趕儘殺絕的時候,路筠看向一側安靜的莫清薇:“你怎麼不過去?”

莫清薇:“?”

她迷惑:“早一步投胎喝忘川水?”

路筠笑了起來,柔和地說

:“我不想對你出手。”

元嬰雷劫過後,這些人為何來得這般快,路筠不信沒有人通風報信。

傷勢好了,壓製不住的元嬰修為暴漲,這些人如何這般準時的,剛好出現?

莫清薇沉默片刻。

她發現自己確實很難解釋,為什麼這些人來得這麼快。

“我啥也沒乾,你信嗎?”

路筠點點頭:“我信。”

然後面帶微笑的來到她跟前,掌風灌注了元嬰期大能的一擊之力,猶如情人間撫摸,在莫清薇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掌將她五臟六腑擊碎。

眨眼間莫清薇便口吐鮮血,倒飛出千裡之外,重重砸在懸崖峭壁上,無數亂石向她砸去,一息之間,儘數將她淹沒。

路家家主眼角抽搐:“果然無心無情。”

路筠莞爾:“父親不是說,我生來便是如此麼。”

漆黑圓潤的石球上。

年輕而青澀的路筠剛突破元嬰,境界不穩,哪怕她能越級挑戰,也無法將一個化神中期停滯許久的女人殺死。

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分身。

更何況,與她一起來的,還有數個在元嬰階段的路家子弟。

若再給路筠百年,假以時日。

當她在面對這些人時,或許彈指間,就能將所有人輕而易舉的殺死。

可這些人,不會給她這麼久的時間了。她們廢了路筠的一身修為,毀了她的靈根,弄殘了她的身體。

如此,化神分身的女人,也再不能將她當成奪舍的軀殼。

一個廢物,奪來作甚。

“路家畢竟是隱世大家族,心懷悲憫,寬以待人。”化神修為的女人輕輕一歎,“前不久,容晚道尊從萬獄窟深受重傷而回,本尊未料到,她竟有如此機緣,修為強悍至此,隻是受了點小傷。”

“路筠天賦異稟,聽說與她曾是友人關係,容晚能從萬獄窟出來,想必也留了不少東西在內。”

“便將路筠也給送進去吧,指不定得了什麼機緣,將來還會感謝咱們呢。”

路家家主猶豫片刻:“斬草不除根……這。”

女人乜他一眼。

“曾聽聞家主與前任夫人夫妻和睦,感情甚篤,怎麼連她唯一的女兒,狠心至此?”

“……”路家家主徹底沒了言語。

罷了罷了。

不是誰都是容晚那妖孽。

萬獄窟,那可是連化神都逃不出來的神魔古戰場,至於修為更高的,除了容晚,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旁人了。

“那她身邊的那個女子……”

化神修士掃了眼千裡之外,被落石掩埋的莫清薇。

氣息微弱到忽略不計。

她笑了起來,白了家主一眼:“你女兒的心上人也不放過?”

“都快死了,隨她便吧。”

幾個元嬰以及化神分身,撕開空間裂縫,齊齊消失在深坑外,與此同時,消失的還

有四肢扭曲,奄奄一息,隻剩一口氣的路筠。

漆黑石球的另一邊投影。

一名路家主家的元嬰弟子,來到魔淵萬獄窟進口的懸崖上。

他唏噓的瞥了眼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路筠。

從鼻腔中發出一絲冷嗤。

嫌惡的,猶如扔破爛似的,把路筠輕輕往萬獄窟內扔去,隨即,忙不迭,頭也不回的遠遠遁走了。

投影外。

魁山張狂大笑:“路筠啊路筠,沒想到,你對我說的那句話竟然是真的。”

“當年你說,你本就是從萬獄窟出來的魔鬼,我還不信。”

他笑得冒出了鼻涕泡,隨意的擦了擦:“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輕蔑不可一世的魔君路筠,竟然有如此慘烈的過往,也沒想到……你曾如此的渴望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那麼渴望被人愛,一個莫清薇,就能勾得你方寸大亂,怎麼當初就拒絕了我的仰慕,拒絕做我的魔後?”

他深深的注視著姬問意。

嘴上卻一刻不停的調笑,勾出她心底人,最深,最重的惡意。

一個從萬獄窟出來的魔君。

她心中的暴戾,一旦爆發,足以令紫凰城夷為平地,數百萬的人命頃刻間灰飛煙滅。

生魂祭既然被你毀了。

那就拿你殉葬。

魁山瞳仁漆黑深邃,猶如古老神秘的咒語,紅光閃爍間,符文以光速流動,正在緩緩生效。

他利用幻境,看到了她的部分過去,和她一起重溫了,曾掩藏在晦澀幽暗處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現任魔君的標誌性的血魔劍,幽冥鬼火在她身後漸漸浮出,窺世鏡盤從她衣袖裡飛出,盤旋在上空。

魁山盯著那柄血魔劍,熟悉之感徘徊心頭。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第二次神魔大戰,月尊姬問意月下一劍動天地,殺死第一任魔君後,逼退魔修至深淵二千萬裡。”

他臉色微變:“我聽僥幸活下來的魔修說過,那柄劍如月華般清冷,在滿月下大發神威,如有道蘊,連第一任魔君都不是你的對手……”

血魔劍發出震顫,仿佛在應和他的話。

隻可惜,萬千妖魔曾被它斬於劍下,以血澆築,暴戾太重,竟硬生生的把它煉製生如今這般,一眼就能令無數魔修打靈魂震顫的血魔劍。

“你……”

姬問意抬眸,血紅朱唇輕啟,一字一頓,毫無感情地道。

“你找死!”

魁山受了重傷,勉強開啟幻境已經強弩之木,然而他一邊吐血逃竄,一邊卻笑:“莫清薇鐘情於你,卻在幻境裡對你的過去噓寒問暖,你說人啊,還是喜歡單純一些,心機謀算輕一點的女子,你冷心冷肺,不過是貪圖她的喜歡,雖和你是同一個人。”

“到底隻是幻境,不是真的穿越回了一千多年前,要是她真回了一千多年前,你也回去,你覺得她會選擇誰呢?”

幻境內。

被無數落石砸倒在深處的莫清薇,艱難的撥開一顆顆重石。

她躺在地上,急促喘息。

伸手拿出胸口,被年輕的路筠贈送的法器,在路筠這一掌下,已經俱碎了。

然而也是因為這。

護住了莫清薇最後一絲生機。

她踉踉蹌蹌起身,五臟六腑俱碎帶來的疼痛,讓她寸步難行,緩了足有一天,才稍感好些。

她走了很久,找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客棧,店小二差點被她嚇死了。

頭發臟汙,一身血跡看不出個人樣的莫清薇此時看起來著實恐怖。

她給了一錠銀子。

“一間上房。”

有奶就是娘的店小二登時轉變態度:“客官,好嘞您往裡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洗漱過後的莫清薇臉色慘白如紙。她找來店小二打聽:“你可知道路家路筠?”

小二“害”了一聲。

“這誰不知道啊,都傳開了,隱世路家千金路筠,心黑手狠殺死同門數十弟子,還差點弄死了家主故人之女,也是她的妹妹,這事早傳開了。”

“拒不認罪,還畏罪潛逃。”店小二打量她的神色,忽的止住。

莫清薇臉色十分難看。

“然後呢?”

“她被廢了修為,丟棄在了最近一個大能修士,身受重傷逃出來的萬獄窟。”

莫清薇一怔,刹那間出口:“容晚?”

小二撓撓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你知道萬獄窟在哪嗎?”莫清薇耐著性子問,“我跟這路筠有血海深仇,不得不報,就是看一眼她的慘狀,我這輩子也瞑目了。”

小二睜大大眼睛,義憤填膺道:“我就知道這個姓路的不是好東西。”

“萬獄窟……小二好像聽人說起過,離這裡好幾萬公裡,您去……”

“我去。”

莫清薇神色無比堅定。

當她找到萬獄窟,一路以來修複傷勢,借著與“路筠有血海深仇”的名號,搭乘便宜飛舟時,已經是一年以後了。

其中一個搭乘她的問劍道修士拱手感歎:“莫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莫清薇:“……”

她同樣拱手:“多謝。”

隨後跳下了飛舟,獨身一人前往萬獄窟。

第二次神魔大戰未開啟前,魔修與伏風界關係還算是融洽,不說見面就打打殺殺,還能委婉的聊上幾句。

魔修本土土著打了個激靈:“你要去萬獄窟?”

莫清薇點頭。

魔修指了路,憐憫的看她一眼:“祝你能像容晚道尊一樣,活著回來。”

莫清薇保持微笑。

千年後路星眠既然出現在玄月閣禁地,說明她在人人畏懼的萬獄窟,是活著的,此時月尊還未出現,然而她在遇見月尊時,修為高深,說明在萬獄窟另有一番機緣。

幻境未破,莫清薇

不去找她,也沒有彆的辦法。

懸崖下的萬獄窟,白骨森森。

厚重的罡風時不時掀起一縷足以頃刻間絞殺人的微風。莫清薇想到了小破天的陷落地。

殘破神殿裡,容晚說她受天道眷顧,當時莫清薇挺不信的,不過信不信,就在此一舉了。

她就看看,這天道眷顧的寵兒,能不能在這萬獄窟下活著找到人。

一個優秀的賭徒,向來膽子奇大,不怕死不畏死。

天靈靈地靈靈,八方仙神來顯靈。

莫清薇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毅然決然,從懸崖上一躍而下,徑直落入萬獄窟內。

風輕輕的,靜靜的。

罡風無知無覺的拂過她的身體。

萬獄窟下,仿佛有一層結界。莫清薇跳進來後,毫發無損。

她心中狐疑。

就這?

那路筠應該沒死。

但,莫清薇悲劇的認識到一點。

要死的好像是她了。

短暫的築基修為恢複就像一針止痛劑,很快的起了效果,又在短短時間內,恢複如前。

靈脈枯竭,疼痛難忍,寸步難行。

莫清薇本應頭痛不已,此刻她心中卻湧出一陣欣喜,差點沒飆臟話。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誤打誤撞出了幻境?

如果出了,那路星眠呢?

莫清薇迫切的想找到她。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跟路星眠分開的這麼久,深深的思念早已融入了骨血。

度日如年。

如果不是一個念頭,堅持讓她去找到年輕的路筠,可能她早就受不了哐哐撞牆去挑釁路家找死去了。

原來……

她已經如此的喜歡這個人了。

明明她們認識才半年,跌宕起伏,波瀾壯闊,仿佛連短暫的一生,都無比的驚心動魄。

肆意生長的愛意,生根發芽,從一顆小樹苗栽種在心口,不知何時,竟成長為鬱鬱蔥蔥的蒼天大樹。

她迫切的要見到路星眠,向她訴說自己的喜歡。

就算要死。

也要在死之前,不留遺憾。

不要像當年和容定雪那樣,無疾而終,悔恨不已。

投影上,莫清薇面色堅定的,在一年之後的懸崖上,毅然決然的跳進萬獄窟。

魁山捂著嘴唇,手指沾滿了鮮血,他笑得暢快無比。

“你看,她到底是喜歡更年輕的你的,甚至不惜跳進萬獄窟。”

被他刺激到雙目通紅的姬問意,一頭青絲刹那間儘數變白。

沒有九天玄鐵再來壓製她的暴怒。

修為從刻意壓製的元嬰,寸寸精進,元嬰中期,元嬰後期,元嬰巔峰……

化神期……

化神後期!

天地為之變色。

幽冥鬼火簇簇燃燒,膨脹,攜著毀天滅地的磅礴地獄鬼氣,向四方蔓延。

幻境要破了。

“姬問意。”魁山突然叫住她,“你看看你身後是誰?”

年輕的路筠站在她身後,丹田空空蕩蕩,被折斷的四肢,已經完全長好了。

她詫異的盯著與自己長相相差無幾姬問意,遲疑開口:“你……”

姬問意定定的盯著她,烏黑瞳仁快速往上一翻,一隻血紅的豎瞳鎖定她整個人,過了許久,姬問意慢慢的伸出手,輕輕朝她額頭一點,蓄勢待發的血魔劍,瞬間洞穿了她的眉心。

屍體倒下的刹那,她看見了屍體身後的,許久不見的莫清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