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好可怕!

這是現場所有人的想法。

如果不答應她的話,身體不僅是裝進汽油桶,甚至會出現在深山老林或者廢水井裡面吧!甚至是沒有全屍吧,聽說最近很流行將人送到金三角賣個好價錢,說不定過去就被掏/腎了。

大家都是一群還沒有成年的青少年,湊在一起也隻是覺得這樣很酷或者有趣,街溜子一樣到處亂晃,偶爾乾掉不痛不癢的事情,威脅一下學弟什麼的,收點年紀小的保護費,就算是打架也沒有搞出什麼出格事情出來。

冷不丁遇上一個看上去真的能下一刻把你乾掉的人,一時間有些慌亂。

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葉公好龍。

看著黑田紗來陰沉的臉,嘴角的弧度都是帶著血腥危險的,原本叫囂地最厲害的幾個人現在更是恨不得往後退,藏在彆人後面,試圖遮蓋住自己的臉。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片山介人。

【這家夥是你招惹過來,快把她弄走啊!!】

【你就跟著他走吧,兄弟。】

【實在對不住了,她真的太恐怖。】

他們的臉上明晃晃地掛著類似的情緒。

“我也不是什麼惡魔,選一個吧?”黑田紗來語氣淡淡。

看看,什麼是活閻王,什麼是惡魔。

這家夥腳下還有兩個鼻青臉腫正在哀嚎蜷縮身子的人,她這句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倒不如來說,是什麼給她錯覺自己不是惡魔,這簡直就是比惡魔還有魔鬼一樣的存在。

惡鬼!

“我選C,大姐頭,請讓我當你的小弟吧!”被隊友出賣的片山介人眼中閃著比鑽石還要閃亮的光芒。

仿佛剛才不願意跟著走的人不是他一樣。

快步走到黑田紗來面前鞠躬,少年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街道:“請讓我跟著你吧,大姐頭!”

其他人:……這小子,這麼沒有骨氣嗎!

可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大,忽然覺得,好像又可以。

畢竟都是一群熱血上頭的少年,跟著打架厲害實力很強的老大,那可是臉上倍兒有面的事情,就算遇到彆的勢力成員,對方還會因為老大忌憚他們。

就算被打了,老大也可以一打十個幫他們報仇!

因此,有一個很強的領頭羊,那他們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窸窸窣窣地討論聲開始響起。

“我,我也想!”總有人是首先站出來的。

有了一個,自然有兩個三個,陸陸續續有人喊著“大姐頭,請讓我跟隨你!”

躺在地上的老大:???就這麼背叛我?

一陣涼風卷著落葉經過,顯得這個“前老大”有些悲涼。

係統:【不是,他們就這麼隨便?】

好可憐的老大。

黑田紗來語氣深沉:【畢竟,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係統:

【給你鼓掌。】

“搞什麼啊你們這些家夥,一群跟屁蟲。”片山介人看了看陸續叛變的隊友,忍不住給自己的先見之明點讚,有人跟著做就是在讚同他的做法,這麼想想自己還是很厲害的。

他一定是大姐頭的頭號小弟!

大姐頭的左右手非他莫屬。

黑田紗來沒想到事情還會這麼發展,雖然說她一直很喜歡聽老爹以前講以前道上混的事情,也會偶爾羨慕那段熱血的青春,不過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好學生!

國小,國中,高中再到大學,黑田紗來可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

也沒有參加任何不良組織,社團除了料理社就是繪畫社這些規規矩矩的,完全,就和壞學生不沾邊。

啊,不過幼兒園好像乾過。

黑田紗來愣了一下。

小時候她可是很調皮的,是非常好動的孩子。

老爹說過如果分散注意一分鐘不看著她的話,那她可能在乾壞事,把老媽最喜歡的警察少女手辦摔掉,或者伸手把櫃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

“桌面清潔大師”這個名號是老爹冠予她的。

“美久!快看紗來,超級好用的!”桌穿著拖地爬行服的嬰兒咧著無齒笑容被老爹放在地上,趴著揮舞四肢,偶爾做仰頭運動,但是爬地更快。

彎著腰的男人快步跟隨嬰兒的動作仔細檢查地板的情況,旁邊還有一個阿雅在鼓掌。

“這裡也要處理到啊紗來!”拿著搖鈴吸引嬰兒的注意力,誇讚道,“哦哦哦好棒!”

嬰兒對櫃子後面和牆之間開始感興趣,伸手試圖探索些什麼的。

兩個大男人為此歡呼起來。

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美久:!!

說遠了,總之小時候她就是一刻也不停的。

再長大些,到幼兒園。

因為從小聽老爹的睡前故事長大,潛移默化了些東西。

她開始了征收小弟的幼兒園之旅。

其實也不算?

隻不過因為總有個小男孩很煩,抓她的頭發,無法忍氣吞聲,於是她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伸手拍掉了他的手。

“不要再抓我頭發!”她警告道。

不過她的力氣總是比同齡小孩大一些的。

於是小男孩被打痛了,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我隻是想和你玩。”

她站在那裡叉著腰說:“想找我玩直接說,老爹說過,要尊重婦孺,而且你扯我頭發好痛,你先動手的,扯彆人頭發是不對的,給我道歉。”

年紀小,但是思維邏輯還是很清晰。

曾經聽老爹講,兩方通常都是交涉失敗才開戰,或者先前問題積累太多是仇敵,他們兩個無冤無仇,居然擅自動手,這破壞規矩。

一連串的話砸的他反應不過來,不過小孩子想法很簡單,也許是因為聽見他扯痛了彆人,他諾諾著道了歉。

“好,我原諒你了,以後不

可以這樣,按照道上規矩,我也道歉。”

老爹說過,如果對方有言和的想法並且態度誠懇,那麼自己這一方也該做出相應表現。

得到滿意的解決後看著他一臉淚水,小紗來皺眉厲聲:“老爹說了,是男人即使流血了也不可以哭!你的路還長著呢!現在就哭泣以後成為大人怎麼辦。”

“可是我怕痛嗚嗚。”他打預防針都嗷嗷叫的。

淚眼朦朧瞅了眼手背,有些微紅,應該很快就能消下去,但是剛才一瞬間刺痛真的好痛,撇撇嘴,想繼續哭。

“那就站起來!”她說拍了拍胸脯,指著自己的心臟,“跟我一起成為黑/道!”

那個時候她大約是覺得當了黑/道就不會怕痛了,就像是老爹一樣,偶爾大清潔被老媽不小心抽到牆壁上也絲毫沒有感覺,或者不小心被磕到頭破血流也不動如山。

當了黑/道就是金剛一樣的存在。

小孩愣住了,抬起頭看著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那天回家後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後來就莫名其妙黏在她身邊了。

每天喊著老大。

其他小朋友以為是什麼過家家遊戲,也過來玩,有些好強的小朋友可不願意做小弟,就像是辦家家酒遊戲中不想做裡面的孩子,想要做父親或者哥哥之類的角色,他們想要做這個遊戲的老大,但是無一例外被那家夥打了,揚言要挑戰老大就要先過他這一關。

看不出來那家夥還是很猛的。

於是,小黑田紗來莫名其妙,不費勁地當上了葵花班的老大,但是沒事,她不虛。

豆丁大的小朋友偶爾也會因為一些事情爭吵,她這個老大,非常好的發揮了中間重要勸說角色。

“現在我來主持健太和欲樹的握手和好儀式!”將兩個人摁住椅子上,“如果以後誰打架就斷指謝罪吧!”

其他人:咽口水,緊張,害怕。

小紗來將老爹的那一套學的顛三倒四,一半一半的。

不過可喜可賀,這個對流鼻涕的小孩作用很明顯,至少幼兒園畢業他們兩個再也沒有打過架。

啊,這狀況,和當時何其相似。

怎麼辦呢。

再一次被迫成為老大的黑田紗來沉聲道:“我已經不當老大好多年。”

在他們看來語氣滄桑的像是在懷念以前的那段時間。

幼兒園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吧。

在場的人:果然是當過老大的人!這個氣勢就很對味。

“片山,先跟我回去。”在這裡待著也不是辦法,黑田紗來覺得先完成老大的任務再說,其他人過幾天可能就忘了這件事情。

畢竟她可是要忙著打工的啊,哪有時間管他們。

被點名的片山介人忙不迭地點頭,總之先跟著大姐頭再說。

等等,大姐頭在他們店工作!

這怎麼可以。

遲鈍地發現黑田紗來騎著他們家的外送車,

想到離家出

走前老哥好像和媽媽商量找一個外送員,不會就是大姐頭吧?

片山介人表情逐漸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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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未來老大居然在他們店裡做事這種心情,誰懂啊。

黑田紗來沒有理會那麼多,快步上車準備走人,她可是在這裡浪費了好多時間,要是店裡面有新訂單那怎麼辦。

看著黑田紗來騎著車就要走,其他人催促:“快點跟上大姐啊片山。”

“你小子不是一向最機靈的嗎,今天怎麼了?”

“哦哦。”片山介人回過神,趕忙駕駛自己的機車朝黑田紗來離開的方向駛去。

背後還能聽見他們大喊:“片山,加油!”

加什麼油?

是讓他努力成為大姐頭的小弟嗎?

那他可是會使出百分之二百的能量!

如果說讓他向大姐頭求情讓他們做小弟,那他這個左右手可得考慮一下。

到底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要不還是給他們打個綠燈?

一邊加快速度跟著黑田紗來,片山介人開始幻想以後在東京開始成為新人王左右手的日子了。

隻不過為什麼這個車,越來越慢?

片山介人被迫停在路邊,愣住——沒油了!

可惡原來那群家夥是在說讓他加油!!

推著車開始狂奔的片山介人在風中大喊:“大姐頭,等等我!”

*

“老大!我找到介人了!”

回到片山咖喱店,興奮的黑田紗來朝片山康介喊道。

正在後廚拿著長柄湯勺正在熬汁的片山康介抬頭:“真的嗎哈哈,真能乾啊紗來。”

將湯勺放在一邊,給鍋蓋上蓋子,他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擦手走來:“他怎麼樣?”

“很好,能動,還能滋哇亂叫的。”黑田紗來比了個大拇指,“看起來還行,在xx丁目看見的。”

就是臉上有些傷痕。

不過看上去還是能跑能跳的樣子,擔心老大憂心弟弟,黑田紗來四舍五入模糊概括。

係統:【這什麼形容詞?】

他不能動就是屍體了啊喂!

“哈哈哈哈那真的是太好了,這家夥一聲不吭消失好久,真讓人擔心。”片山康介爽朗笑道。

忽然想起一件事,黑田紗來拿出口袋的照片,正是片山介人那張小時候的照片,黑田紗來語氣複雜:“老哥,這是介人小時候的照片吧?”

害得她找的好苦。

不過幸好幸運女神還是站在她這裡的,這不是找到了嗎。

“哦哦,我說忘記什麼了,沒想到時間這麼快啊。”看著她手中的照片,片山康介語氣懷念,“以前那個小小的孩子總是會跟在我後面的小不點已經長大了啊。”

“真懷念啊,會不停喊我哥哥的介人。”

……

係統:【這老哥是不是心有點大?】

居然連弟弟都長大了都忘記了,給

了一張國小照片。

“抱歉抱歉哈哈哈,我都忘了介人已經長大了。”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片山康介道歉,“辛苦你了。”

店門口的藍色隔斷門簾被人忽然掀開。

“混蛋老哥你果然是不在意我吧!”

千辛萬苦中途加油趕回來的片山介人聽了後面的話怒氣衝衝大喊。

“你不當黑/道後就變成咖喱傻子了!”

兩人看著他衝進來這麼扔下幾句話後又跑出去。

“老大你看,生龍活虎,能跑能跳。”黑田紗來手心向上做介紹動作,一臉誠懇地說,“還喘氣呢。”

係統:【???】

不,不是,你在人家老哥面前說什麼?

有這麼說的嗎?

“哦哈哈,看見了看見了,精神很足呢!”片山康介完全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甚至樂嗬嗬地認同了黑田紗來的話。

係統:【……沒救了。】

它默默可憐被貼上還活著,能喘氣,精神很足標簽的片山介人。

“話說,老大以前是黑/道嘛?”黑田紗來自然是聽見片山介人剛才那句話,她有些驚訝。

黑/道,好人,好感度up。

而且還金盆洗手了,有一種看見老爹的感覺!

“哈哈哈那是以前的事情啦,好久了,這小子居然還惦記著。”片山康介撓了撓頭發。

黑田紗來驀地想到去找他的時候片山介人說的話:“他說,他要成為黑/道,原本不想回來。”

現在看出來了,大概是被老大影響到了一些。

片山康介聽了哈哈一笑:“哈哈哈臭小子真有誌向啊。”

老大你誇讚的時候,如果放下手中的掃把,是不是會有點說服力。

黑田紗來沉默地看著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手的掃把做單臂舉重動作的片山康介,這是在健身嗎?

不,是準備抄家夥揍人。

不過。

黑田紗來轉念一想。

“老大你不知道他這個想法嗎?”黑田紗來問。

“哈哈哈完全不知道呢。”片山康介眼神飄忽,“我以為他隻是覺得好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來著,想著青少年叛逆期哈哈哈,所以我就放任他啦。完全沒想到介人這小子誌向這麼遠大呢。”

懂了,老大以為片山介人當不良隻是暫時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是奔著當黑/道去的。

黑田紗來委婉提醒:“也許是因為,受您的影響?”

除去個人因素,環境因素占的部分是更多的。

“我剛才聽到介人說老大你以前是做黑/道的?”

片山康介似乎想到什麼,開朗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了一絲苦澀:“啊,那是因為之前組織會下來收保護費,不過有時候還會有其他組進來鬨事,那些家夥收了保護費完全沒用,店裡面隻有媽媽一個人,我雖然能打,但是也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所

以呢。”他忽然揚起笑容,“我就去當時最大的一個組織啦,乾出點東西出來,然後他們來這裡的時候,都會想到這是我片山的店,哈哈哈怎麼樣,很棒吧這個想法。”

“後面因為各種原因,我就決定收手啦哈哈,畢竟我原本的願望就是保住媽媽的咖喱店,目的成功了我就退出了,剛好組織解散也是一個機會。”片山康介豎起大拇指,“是男人就要保住自己的地盤啊!”

黑田紗來聽了之後,完全就是一副眼睛亮晶晶的膜拜樣。

實在是……太帥氣了!

她記得老爹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做主夫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守著地盤(家人)。

老大,真的和自己老爹一模一樣啊!

黑田紗來激動道:“追隨您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事情!”

老大,一個真男人!

係統:【嘶,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好厲害!】

“哈哈哈哈是嗎。”片山康介開懷大笑。

“是的!”

“這麼誇我,那我可真的是很開心哦哈哈哈。”

店內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又有單子了,去吧紗來。”

“沒問題!”

*

走出店門。

“你聽見了吧?”黑田紗來看著蹲在門口旁邊的片山介人,將外賣放到後備箱中,“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在外面聽了多久的片山介人此刻沒有剛才奪門而出的氣勢,像一根枯萎的禾苗。

肉眼可見的低沉,蹲在那裡,頭頂似乎有一大片烏雲漂浮並且局部下雨。

片山介人有什麼想法,隻覺得腦子亂亂的。

他看著要離開的黑田紗來,潛意識不想自己待在這裡,便騎著車也跟上去。

隻是機械的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設定好的動作。

他還在頭腦風暴,痛苦掙紮在剛才聽見的話。

黑田紗來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片山介人,放慢了速度,等到他們兩個差不多齊平:“你是因為什麼想當黑/道的?”

係統:【忽然這麼正經有些不習慣啊紗來。】

大約是沒有見過這麼人生導師一面,係統也有些訝異。

係統:【還以為你會用什麼黑/道的規矩教他?】

黑田紗來:【刻板印象不可取:)】

係統:【對不起但是太正常了。】

黑田紗來:【混蛋你在說什麼啊宰了你啊是男人就應該振作!垂頭喪氣給誰看啊!八嘎呀路!(彈舌音)】

係統:【對對對,就是這個味!】

黑田紗來:【……】

係統和黑田紗來在腦海中交戰,跟在後面騎著機車的片山介人難受很多了。

因為黑田紗來的話,他在回想自己為什麼想要當黑/道。

小時候,他其實和老哥不算親近,因為年紀原因,在他上國小的時候,老哥加入了一個組織。

每天都不回家,店裡面隻有他和媽媽兩個人忙。

原本他是有些討厭老哥的。

可是轉折來了。

有一天被高年級的學長欺負了,因為沒有交夠保護費被高年級的人按在廁所打了一頓,他們打人不往臉上打,專門挑被衣服擋住的地方揍,於是出來的時候,隻不過是衣服皺巴巴的,彆人都看不出什麼,隻有他知道身上的傷口有多疼。

將被扔在花壇的書包撿起來,成為了離校最後一個人,在路上一瘸一拐正好遇上了幾個星期都沒回家的老哥。

原本一直忍著沒有哭,看見老哥那一刻真的忍不了了。

然後老哥帶他去社區診所處理了傷口,他在診所裡面,一邊哭著一邊讓醫生給傷口塗藥,在淚水之中看見在外面抽煙的老哥。

隔著煙霧和淚水,有些看不清老哥的臉。

應該也是和他一樣難過吧。

畢竟老哥在印象中總是笑嗬嗬的,很少有面無表情的時候。

“他們打你?為什麼。”

“……沒有交夠保護費。”

“你打回去了嗎?”

“打了,沒打過。”

對面年紀大,身體發育也強壯,而且人多。

“我們介人,也稱為可靠的大人呢哈哈,傷疤可是成熟男人的標誌!”醫生塗完藥後,老哥背著他離開,這麼安慰他。

那天過後每天放學的時候,老哥總和一群人站在門口接他回家,凶巴巴的一群人,他聽見彆人說那是龍口組的人,於是所有人看見他們都飛快離開。

走在他們中間,片山介人終於懂“威風”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挺胸闊步走在街道上,看見了高年級那些學長躲閃的眼神,片山介人第一次衝他們微笑。

看見他們落荒而逃,終於揚眉吐氣的片山介人那天開心地喊了好多聲老哥。

他隻覺得酷斃了,因為這樣,再也沒有人欺負他,甚至看見他都要躲開,也有人討好的湊上了。

不為彆的,誰都知道他的哥哥是道上的人。

於是他嘗到了一些莫名的滋味,多帥啊,原來做黑/道可以這麼帥氣!

所以他一直很崇拜老哥,希望有朝一日也成為和他一樣的人,但是有天,龍口組被摧毀了,老哥不做黑/道了。

“可是我聽說其他組織正在招攬你!”他衝已經穿上廚師服的老哥大喊,他知道老哥是很厲害的,即使原本的組織被解散,仍由組織朝他伸橄欖枝,足以證明他的老哥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物。

“哈哈我現在發現做咖喱可是有意思很多啊,介人一起來幫忙吧。”老哥原本握緊拳頭打架的手此刻泡在了清洗馬鈴薯的水裡面,手上的棍棒也變成了削皮切菜的菜刀。

不應該是這樣的。

片山介人覺得老哥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穿著廚師服在小小的店鋪裡面做著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應當是在外面大放異彩,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不要。”失望過後,是怒火中燒,他扭頭就走,“懦弱的男人。”

他認為老哥是害怕了才選擇退出,但是他不一樣,他可是以“當黑/道男人”願望一直長大,每一年的生日願望都是許願成為一個非常酷的黑/道大哥。

朋友阿良聽見他的事情後,熱情地邀請他加入所在不良團體,這裡都是一群誌向相同的朋友,他們暢想著,等到以後,成立一個新的黑/道組織,然後在黑/道世界成為令人不可小覷的一部分。

一直都這麼想的。

但是今天,他堅持的,好像錯了。

失魂落魄地跟在黑田紗來後面,黑田紗來送餐他就跟一隻遊魂一般寸步不離。

開門後的客人:!!

“這什麼?”

一個很可怕的少女後面跟著一隻灰色調的東西!

地府索命來了嗎?客人臉色恍惚。

“是背後靈!”黑田紗來認真道,“目前心情是悲傷。”

客人:“哦,嗬嗬真有趣呢。”

飛快關門。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飛速關門的黑田紗來:聳肩,無奈.JPG

“大姐頭,我好像做錯了。”後面的“背後靈”忽然說話了,“我要怎麼辦?”

“我老爹的老大說,犯錯事不要緊,埋掉就好了。”擰動把手,黑田紗來一臉嚴肅地說。

老爹的老大?

那又是什麼奇怪的關係。

埋掉,埋掉誰?他嗎?

片山介人落淚。

他是不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然後,他被迫坐在一家理發店的椅子上。

被塞到座位上的片山介人:啊?

“請給他剪回這樣的頭發。”黑田紗來拿著他小時候的照片和理發師溝通,以一種他可以聽見的方式大聲密謀,“把他的雜草抹殺掉。”

啊咧?

精神恍惚地看著理發師拿著剪刀哢嚓哢嚓。

一臉懵逼地被剪掉頭發。

變回了和老哥一樣的寸頭。

片山介人:全程茫然。

此時店外經過一個平平無奇路過的鬆田陣平。

戴著墨鏡,西裝外套被一手拎著搭在肩膀上,吊兒郎當的。

雙目對視。

鬆田陣平:??怎麼又遇到了?

黑田紗來興奮揮手:好巧啊!

鬆田陣平想了想,還是踏步進入理發店,推開門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家夥不會打工打到理發店了吧?

“你不會在這打工吧?”他進來直接問了。

不久前還在那送餐呢。

“不是,帶他來剪頭發。”

指了指已經剪完正在清理碎發的片山介人。

鬆田陣平無端鬆了一口氣。

他掀了下眼皮,看著走過來的片山介人,有點眼熟。

黑田紗來看著新鮮出爐的帥小夥滿意點頭,拿著照片

對比了一下,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雖然還是有點黃色的,但是比剛才清爽好多。

“做什麼事情都會出錯,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挽回。”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經把過去的你埋掉啦。”

“你還想做黑/道嗎?”

片山介人有些掙紮,孩童時期想成為黑/道的執念已經改變,他發現了自己是多麼愚蠢,比起老哥,他那可笑的動機似乎不值得一提。

可是,習慣久了,也成為執念。

他覺得自己,還是想成為黑/道的,隻不過支撐著他的表面原因改變了而已,可是內核還是一樣的,成為像是老哥一樣的黑/道!

“如果不嘗試的話,我死也不會安心的!”他大聲喊道。

黑田紗來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掃視過他,似乎在評估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想做黑/道,你還嫩著呢,接下來就要看你的改變了,所謂的道,可不是兒戲啊。”

這句話好像激勵了悲傷中的片山介人,他忽然大喊:“請告訴我怎麼做大姐頭!”

他有預感,眼前的少女不做老大好多年,也肯定是經曆了什麼,跟老哥一樣,又或者是其他,總之,他知道,一定要跟隨她!

他要向成功退休人士學習!

係統哈哈大笑:【完了你真的甩不掉了,大姐頭。】

黑田紗來:【……】

但是沒有問題!她可以!

阿雅叔叔說過他跟隨老爹的原因,主夫和□□表裡一體,他們殊途同歸。

她可是在老爹主夫之道教育下帶大的!

想到這裡,倍有信心的黑田紗來點頭:“好,我來傳授你!”

係統:【不是,我覺得不是很對。】

片山介人:“萬分感謝!”

全程盯著的鬆田陣平:??喂我還在呢,彆當我不存在啊!

當著警察說什麼要做黑/道,不良,是想要被教育嗎?

鬆田陣平,感受到了職業生涯的又一個棘手問題。

他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證明自己的存在:“有點過分了吧?”

堵上他作為警察的尊嚴,今天一定要教育這兩個人。

“哈,你是誰啊大叔……”片山介人才留意到大姐頭身邊跟了一個可疑的墨鏡男子。

習慣性地用不友好的語氣詞問候對方的時候,看清了這個墨鏡男子,他聲音一下子壓低下去,沒了聲。

怎麼辦,他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有點,那種什麼氣場。

上國中後沒有好好學習的片山介人一時間詞窮。

就是那種大姐頭的感覺!

有這種感覺的另一個人還是大姐頭!

不會是大姐頭哪個道上認識的吧?

他完蛋了!

內心名畫呐喊狀的片山介人看著還很有氣魄地站著,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大姐頭說的對,犯

了錯不要緊,隻要把錯的埋掉就好了!

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一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恭敬的片山介人。

“你看那裡。”

“好可怕,那是黑/道嘛?”

“真可怕那個男人。”

“哦,看過來了。”

店內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讓鬆田陣平聽見了。

仔細看鬆田陣平的臉,戴著墨鏡雖然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從他隱忍的臉部肌肉中可以看出來,他現在迫切地想給這兩個人兩個爆栗,他的手鬆開又握緊,試圖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大庭廣眾下敲人。

以前也有人害怕他的形象,覺得很凶,但是鬆田陣平覺得沒什麼,也不想改變。

他可不在乎陌生人的評價。

但是今天,怎麼就這麼生氣呢。

他咬牙切齒:“你們兩個,給我出來,我有事要說。”

今天他就要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嗨噫!”

被嚇到的隻有片山介人。

無論是店裡面,還是外面,都不是談話的一個好去處。

鬆田陣平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

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為什麼格外的寬敞。

他們周圍,空了一大片。

他明明過來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看著擠在一團快速路過的路人,鬆田陣平想到什麼猛地回頭,看見跟在他後面的兩個人,滿臉如出一撤的凶惡。

臉上左邊一個“惡”,右邊一個“人”。

他們是他的什麼左右護法嗎?

被夾在中間的鬆田陣平無力感從內到外,從表到裡,反反複複浸透,他一手捂住了臉,發出深深的長歎。

怎麼辦,他也好想把這兩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埋掉。

他錯了,不應該管這麼多的,就應該不進這個理發店,不,是應該不走這條路。

*

實在是不知道帶他們去哪裡,最後拐進了一個甜品店。

兩個人興衝衝朝服務員喊:

“要大份的草莓巴菲!”

“哦哦,那我也要一份草莓巴菲!”

鬆田陣平:……他是帶了兩個小屁孩過來嗎?

拿著菜單的服務員絲毫不慌,保持微笑,轉過頭問:“先生你要什麼?”

看著菜單上怎麼看都是甜膩膩的名字,他輕嘖一聲。

完全就不想點啊。

“我們這邊推薦檸檬提拉米蘇哦先生。”服務員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敬業介紹著,“不會特彆甜膩的。”

“那就這個吧。”他隨意地說道。

“好的。”服務員訓練有素的收起桌子上的菜單轉身離去。

鬆田陣平才有時間將目光放在前面兩個人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用一種很詭異熱情的眼神看著他。

“不是,為什麼你們兩個就這麼自然地開始點起甜品了!”反應回來的鬆田陣平語氣激動,

他以為這是一場很嚴肅的談話。

“啊,你不是也點了嗎?”兩個人異口同聲。

鬆田陣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對啊,到底是為什麼呢?

他原本想要做什麼來著。

“你好,這是哪位的巴菲?”

“是我們兩個的。”好像上課舉手發言一樣齊刷刷舉手。

剩下的提拉米蘇自然而然地放在了鬆田陣平前面。

“哦,這玩意!”黑田紗來挖了一勺,“隻是一個杯子居然塞滿了這麼多貨!”

“看看這些爭先恐後冒出來的家夥,很好,很有精神!”

所以很有精神的代價就是被你一勺吃掉?

“酸酸甜甜的,配合上絲滑香甜的奶油,酸和甜在口腔中交戰,實在是太刺激了,頭皮發麻,渾身都在顫抖,無法抗拒,還想要再來一口,太上癮了。”

片山介人死死盯著眼前和黑田紗來同款的草莓巴菲,試圖尋找她口中的感覺。

鬆田陣平手裡拿著叉子沉默,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吃蛋糕。

“這是!”黑田紗來瞪大眼睛,“散發穀香味的脆片,真狡猾啊這家夥,居然藏在了奶油裡面,哼,不過是逃不掉我的追殺的,但是正因為如此,這家夥產生了豐富多變的層次,一層一層,嗯,想到了老爹說過他以前打趴下的人也是一層一層壘起來的。”

“不愧是大姐頭!”片山介人鼓掌。

鬆田陣平:!!!

“好好吃行嗎?”鬆田陣平扯了一下嘴角,這是什麼美食點評節目嗎,而且這些詞語都是怎麼回事啊,她老爹為什麼會蹦出來還乾了一些聽起來不得了的事情!

還有你小子不要盲目吹捧好嗎。

所以他讓他們過來的目的是什麼,鬆田陣平疲憊地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已經偏離主題了。

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擔當吐槽役的鬆田陣平,緩慢地叉起一塊蛋糕。

據說甜品可以治愈人心。

他要緩解一下現在的心情。

被鬆田陣平阻止點評的黑田紗來乖巧地閉上嘴巴。

唯大姐頭馬首是瞻的片山介人也安靜下來,三個人沉默無言地開始吃自己那份甜點。

吃完提拉米蘇後的鬆田陣平,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子。

他留意很久了。

“你,有些眼熟。”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覺得了,鬆田陣平在想這張臉好像啥時候看過,而且應該是最近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噫!

片山介人被嚇了一跳

他打著哈哈:“是嗎?那我可能是大眾臉吧。”

不會是老哥以前在道上結了什麼仇然後這個看上去很凶的男人記住了吧?

就像是“兄債弟還”什麼的。

黑田紗來稍加思索,一手握拳錘在另一隻手心上:“哦!”

兩個人被她這聲音吸引住了。

“就是那個,我今天給你的懸賞照片!”

鬆田陣平:“哈?”

片山介人:“啊?”

他隻有一個念頭,大姐頭為了找他居然掛懸賞上了。

鬆田陣平氣笑了,壓根沒有管她口中的懸賞:“我記得那張照片是小孩子。”

“因為雇主給錯了照片。”黑田紗來,“實在是抱歉。”

“謝罪!”

利落地土下座讓鬆田陣平看著傻眼,旁邊還有被按頭一起的片山介人。

片山介人:欸?

他剛剛明明還坐在位置上的?

馬薩卡,秘技瞬移!

鬆田陣平:“……”

被店裡的客人用異樣的眼神圍觀的鬆田陣平臉色難看得坐實了他們口中的“黑/道”。

“起,來。”幾乎是一字一頓說,“沒怪你們。”

額頭抵在交叉的雙手上,深呼吸,他現在,暫時,不,未來一段時間,不想看見他們兩個。

最後三個人離開了甜品店,鬆田陣平幾乎是逃一樣離開這兩個糟心的不行的人。

兩個人樂嗬嗬地告彆請了他們吃甜品的鬆田陣平。

“大姐頭!接下來有什麼事情要做嗎?”已經準備大乾一場的片山介人期待著。

“唔,有一件事情!”黑田紗來摸著下巴,打開手機的行程表,“就明天!”

“好耶!”

而走到半路,乍然想起剛才自己原本目的的鬆田警官:……

算了,還是先和特殊犯罪搜查一係的同事解釋吧。

*

“這是我的小弟,片山介人。”

“這個是我們組織的成員,飛田男六,今天我們來做任務。”

男人和少年對視。

少年穿著灰色的運動服,雙手插兜,原本懶洋洋地站著,看見了風見裕也厚,瞬間站直。

警報聲正在拉響。

“哦,你也是大姐頭的小弟嗎?”片山介人招手假裝友好。

不是吧,這個大叔一看就沒有他能乾,大姐頭的左右手可是他片山介人的。

前幾天收到黑田紗來通知今天碰頭做任務的風見裕也瞳孔震驚,什麼,為什麼會有小孩子在這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