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慕修還是不相信科裡沙會這麼輕易放過言諭,但他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傷口,隻是看出來言諭的眼眶還很紅,用大拇指輕柔碾去他眼尾的濕潤,“好,我們回家……”

可是言諭感覺到了一絲疼痛,眼角好像被利刃劃傷了,眼前的慕修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後退。

幾乎是眨眼之間,他背後的閃蝶翅膀擴大了無數倍,將整條走廊的挑高全部塞滿,羽翼化為骨刺,包括他修長漂亮的人類手指也變得鋒利。

“言言,彆過來……”

慕修一隻手捂住自己的止咬器,手指扣進鋼鐵口籠的縫隙裡,他似乎遭受著強烈的痛苦,肩膀緊緊扣住。

他剛才一不小心動了怒氣,引發了精神力紊亂。

陛下走後,開始有蟲族同學路過這一層,他們被慕修堵在樓梯口,不止是誰先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有一隻S級雄蟲精神力失控了!”

“是慕修學長!快點叫醫務處的老師來!”

蟲族本就是嗜血殘暴的種族,雄蟲一旦精神力失控,幾乎無法逆轉,隻能注射一針麻醉,再關在禁閉室裡等待恢複正常。

可是這樣的失控次數一旦多了,會極大的縮短雄蟲壽命,因此,很多雄蟲就這樣死在戰場上。

慕修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精神力像音符從腦子裡飄出去,他聞到自己的費洛蒙,這是雄蟲面臨死亡時最後的本能,會在戰場上引誘敵方殺死自己,再與他同歸於儘。

顯然其他蟲族都聞到了迷迭的香味,圍在慕修身旁,揮舞著觸角、骨刺,對他躍躍欲試。

言諭眼睜睜看著慕修變成蝴蝶,剛才還撒嬌要哥哥帶回家的幼崽被嚇到了,他一下子窩進慕修的懷裡,“二哥哥,你怎麼了?”他語無倫次,“哥哥…哥哥…”

言諭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裡,可是慕修已經開始精神渙散,手毫無知覺地搭在地上,連額頭都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垂下眼睛,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驚慌失措的幼崽。

“言言。”

圍觀的蟲族越來越多,醫生拿來了麻醉劑,把言諭攔在一邊,讓雄蟲們保護起來,再拔掉針頭蓋子給慕修注射了一針。

這一針很有效果,慕修恢複了短暫的平靜,他像折翼的蝴蝶跪在地上,靜止了,言諭輕輕撥開雄蟲們保護他的手,跑過去撲在他懷裡,“二哥哥!”

看小蟲崽擔心的不像話,慕修緩緩看向他,他能分辨出這是誰,拍著言諭的背,揉捏著蟲崽後頸那一小塊單薄的後頸骨,力度很輕,低聲哄,“…言言乖,不怕,哥哥沒事。”

“去那邊,和你的同學待在一起。”慕修的聲音在顫抖。

越來越多的雄蟲圍住慕修,同時向言諭喊話:

“言諭,快過來,慕修現在很危險!”

言諭沒有走,慕修的精神力很快開始第二輪.暴動,這回顯然緊急的多,他疼出冷汗,從喉嚨裡發出野獸一樣的呼嚕聲,白眸變得更冰。

言諭安靜的伸出手,纖細的手掌心按在慕修的翅膀根部,閉上了眼睛。

“哥哥,不痛了哦,”言諭小聲說,“痛痛飛走了,你快點醒過來,陪言言好不好?”

慕修毫無反應,小言諭急得都快哭了,嘴唇緊緊抿著,大眼睛含滿了淚水,順著臉頰啪嗒滾落下來。

他攥著慕修的校服不鬆手,乖乖的自己擦眼淚,坐在他旁邊等他醒來。

幼崽是第一次面對蟲族精神力暴.亂的情況,他真的被嚇到了。

同學們也不敢讓小蟲崽更傷心,隻能圍著他,以防慕修醒過來突然暴走。

緊接著,所有蟲族都看到,慕修那一對華麗璀璨的翅膀正在急速縮小,由鋪天蓋地的雪白,變成大天使長一樣舒展的羽翼,最後蜷縮著對折,乖巧地安置在背後。

“這是……”醫生在一旁剛準備拿出第二支麻醉針,然後,他直愣愣地看著小言諭。

這是一種治愈能力嗎?

同學們也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

“你看慕修已經醒過來了,哪隻精神力失控的雄蟲會這麼快恢複意識啊?”

同學們開始了瘋狂的討論,他們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見擁有撫平精神力能力的蟲,還是一隻幼崽!

雖然是一隻雄蟲,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沒有蟲族可以拒絕這樣一隻小蟲崽!

可是小蟲崽雖然可可愛愛,卻哭的滿臉是淚,抓著他哥哥就不撒手。

同學們不清楚情況,誰也沒有輕易上前去,不僅僅是因為小蟲崽表現出的治愈能力,更是因為他是慕斯上將家的孩子,他們尊重上將,也敬畏上將,不能對小蟲崽輕舉妄動。

慕修緩緩睜開眼,他意識混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見醫生打開病案本快速記錄,嘴裡一直重複著“治愈力”三個字,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哥哥,”小言諭見他醒來,小小身體跪在地上,歪著頭,眼睛變得紅彤彤,笑了起來。

但是他的眼睛漸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翳。

言諭又看不見了。

慕修來不及顧及自身筋骨肌肉的疼痛,他一把將小蟲崽抱住,小蟲崽迷茫的摸著他的頭發,聞到熟悉的味道,小聲說:“太好了。”

慕瀾從六樓狂奔而下,一頭金發甩開了繩結,撥開圍觀的同學們,他看見情形,快速反應,左手拉起他的哥哥,右手拉起他的弟弟,對醫生強勢道。

“請幫我聯係軍部醫療團隊,再為我們準備一個足夠大的病房,我拒絕任何蟲來探視他們。”

慕瀾表現出了難得的冷肅,他一向是個肆意張揚的雄蟲,醫生也很冷靜,指揮同學們疏散,很快將三隻雄蟲帶回了醫務室。

慕瀾沒有過多照顧慕修,直接把言諭抱在病床上。

剛才他路過校長辦公室,恰巧就已經知道了發生的所有事,不止是他,現在一整個軍校的老師都聚在校長室。

校長澤維爾反應很快,及時掐斷了公共網絡通訊,阻止了任何傳遞給星網的圖片發送,及時敲了一封傳真郵件給了邊境前線。

但是無人接收。

慕瀾壓下心中揣揣不安,隻能先照顧言諭,他在言諭眼前揮手。

“言言,你的眼睛怎麼了?”

言諭搖搖頭,“是小哥哥嗎?”

“是我。”慕瀾低聲說:“彆怕,哥哥陪著你。”

“小哥哥,”言諭輕聲說,“我看不見東西了,但是很快就會好的。”

他循著聲音尋找慕瀾的方位,張著的眼睛可憐又懵懂的樣子,伸出小手想去拽什麼東西,小腿在半跪起來,像試圖抓月亮的小蝴蝶,又乖又軟。

那是盲者的本能,想要抓住什麼,強烈的不安全感讓幼崽感到害怕,他的身體搖搖欲墜,慕修撐著身體站起來擋住他歪斜的上半身。

“言言,抓我。”慕修能站起來了,聲音還是很虛弱,但是逐漸在好轉,“用力抓,不疼的。”

言諭不會對他用力,他輕輕抱住了慕修的手臂,抿了抿唇,緩慢坐回病床上,然後不動了。

慕修和慕瀾陪在他病床邊,一直拉著他的手,等他恢複視力。

於此同時,校長辦公室,澤維爾聽著老師們和醫生無比激動的反饋,揉了揉太陽穴。

“請各位冷靜冷靜,”澤維爾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但他還是理智說,“還不能確定這名同學的特殊能力是什麼,但是他對蟲族來說很珍貴、很珍貴,請大家不要過多打擾,不要將消息外泄,不要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校長站在窗邊,望著天邊,也想起科裡沙陛下囑咐給他的話,陛下的臉色不算好看。

“蟲崽還沒有長大,沒有自保能力,被彆有用心的蟲知道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想,不知道這種能力是好是壞,至少現在就連陛下也無法殺死言諭了。

校長認真說,“我們西塞庭軍校內部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希望大家能夠多關照一下言諭同學,他身體很弱,有殘疾,我總聽他們班老師說他是全班最瘦的幼崽,很容易夭折,我不希望他在軍校就讀期間發生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