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1 / 1)

新的一天, 衛萊被閨蜜群裡刷屏的消息吵醒。

昨晚睡前一直在想今天怎麼找鎖定的人談,想太多以至於做夢都是在找內奸。

群裡的消息不停聲,衛萊摸過手機一看, 才六點二十五, 距她的鬨鐘響鈴還有五分鐘。

喬思田在南半球度假,殷樂剛落地倫敦, 兩人聊得不亦樂乎。若在國內,再過兩個鐘頭她們也不見得能起床。

喬思田瘋狂@她:【寶寶起來啦, 都幾點了你還睡!】

殷樂:【章渣去倫敦了,和我一趟航班!】

衛萊@她們倆:【不知道國內現在才六點多嗎?】

喬思田笑,故意道:【誒?不是八點二十六嗎?那我數學不好沒算對時差,寶寶你彆怪我。】

殷樂:【章渣來倫敦肯定是找肖冬翰,肖冬翰和你老公的手段不相上下。】

最近圈內都在談論,章岩新該如何應戰,沒想到他去找肖冬翰。

衛萊終於知道周肅晉口中所說的那個了解他的人是誰了。

喬思田正在遊艇上吹著海風享受早餐,九點多, 陽光越發刺眼,她找出墨鏡帶上,直接發語音:“寶寶, 他們哪天要鬥起來,你可要躲得遠一點, 彆被傷及, 不然誰陪我們吃火鍋。”

衛萊:“……”

殷樂終於從海關出來,坐上自家的車,方便用語音聊,她對喬思田說:“她能躲哪裡去?躲床底下?”

喬思田哈哈笑:“躲她老公懷裡,她不是寶寶麼。”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殷樂言歸正傳, 溫情提醒衛萊,周肅晉狠起來是真的冷血無情,誰的面子都不看,當初趙連申得罪他,名下幾家公司都被周肅晉弄破產。

“我爸告訴我的,他見證了那場商戰。”

衛萊忽然想起去年飯局上,她公然說自己交往的大佬是周肅晉,趙一晗當時發給她這麼一條消息:

他這個人不好惹,生意場上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最後都以破產收場,這是我們老板說的。

原來不是危言聳聽。

難怪她說他是好人時,他低笑了一聲。

趙連申這個名字,衛萊陌生,問殷樂是誰。

“也是京圈的。你沒聽過正常,他們那個圈子都是幕後老板,名字不會出現在股東名單上。”

殷樂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說給她,趙連申的姥姥與周肅晉的奶奶是同事,年輕時經常搭檔做課題。

要不是這層關係,周肅晉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周肅晉一開始也沒給奶奶面子,奶奶兩次找到他,他才鬆口。

“所以寶寶,你明白什麼意思了嗎?”

喬思田當翻譯:“就是讓你彆多事的意思。”

她和殷樂最清楚衛萊對章岩新的感情,去年她去珠寶店買點新款手鏈,衛萊陪她一起。不敢輕易踏入婚姻的人,居然在珠寶店看對戒。

又是對戒,又是傾囊買手表,若不是愛到心裡,以衛萊的性子怎麼會主動又熱烈地示愛。

她叮囑衛萊:“就算你想替章岩新求情,現在開始,放棄這個念頭。”

最後那條語音自動播放,剛播放,周肅晉推門進了臥室。

衛萊抬頭,他望過來。

沒有關掉的必要,反正“章岩新”這幾個字已傳到他耳朵裡。

衛萊沒再回複群裡,還以為他已經去了公司。

剛才的話很容易造成誤會,有必要解釋一下:“殷樂去倫敦,與章岩新同航班,猜到他去找肖冬翰,跟我說一聲。又提到趙連申……”她語塞,該用什麼詞形容自己的老公。

“反正就是,叫我彆摻和你和章岩新之間門的事。不是我想要求情。”

她盯著他深邃的輪廓看,平靜疏離,一如平常那樣,根本瞧不出任何異樣。

周肅晉頷首,表示知道。

他進臥室是去衣帽間門拿西裝,路過床尾駐足,與她對視片刻才說:“你的面子,任何時候我都會給足。包括章岩新這事。”

她怎麼可能為一個前任向他求情,態度堅定:“這件事不需要。”她岔開話題問他後背還疼不疼,“我今天修指甲。”

昨晚他抵至她最深處遲遲不結束,她快要承受不住時在他背上抓了一道,抓痕有點深。

確定了他的喜歡,她潛意識裡在他懷裡開始有恃無恐。

周肅晉道:“沒事。”

不止抓他,還非要在他脖子裡嘬幾下,阻止都沒阻止住。

“老公,今天還送不送我去上班?”

“上午有事。下去我去你辦公室。”

“還陪我整個下午?”

“嗯。”

那就不需要他送了。

周肅晉去衣帽間門,衛萊也從床上下來。

閨蜜群裡多次@她:“寶寶你人呢?”

衛萊快速打字:【被我老公抓走了。】

殷樂:“…霧草,你沒事吧?”

喬思田:“你看不出她在秀恩愛!有個P事!”

衛萊把手機往床上一丟,去衣帽間門拿今天要穿的衣服。她好奇趙連申,與其向其他人打聽,不如問他本人得到的信息更準確。

周肅晉已經從衣櫃裡取了西裝,正往身上穿。

衛萊先問:“老公,你現在就去公司?”

邢律師接到他的電話後,昨晚就從北京過來,約好七點半在公司見。

周肅晉答非所問:“是不是想問我趙連申?”

“嗯。你有沒有空?”

“二十分鐘的時間門還是有的。”

那足夠。

衛萊想確定他把趙連申公司弄破產的傳聞是否屬實,還是趙連申公司本就撐不住,正好在商戰的節骨眼上破產,於是大家以訛傳訛。

周肅晉:“他公司沒問題,是我動的手。”

他毫不掩飾,衛萊倒是反應慢半拍,“那肯定有原因。”

周肅晉從表台拿起手表,套進手腕,道:“截了我一個項目,又在背後給我一個項目使絆子。其他沒原因。”

他抬眸看她:“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那他名下公司破產了幾家?”

“三家。”如果不是奶奶又聯合外公來說情,趙連申的損失不止這些。外公是看他傷趙連申一千自己也損八百,不劃算,讓他停手。

衛萊環住他的腰,“難怪都說你不好惹。其實我也怕你,就是合約假扮你女朋友的時候。”

周肅晉看她一眼,兩手繞到她身後,將她圈在懷裡,表扣還沒扣上,手指摸索著扣好。

“你那不是怕。”

衛萊仰頭:“那是什麼?”

“是你得寸進尺後心虛,擔心我不滿足你。”

“……”

衛萊笑,不願承認。

周肅晉剖析她當時的心理:“你知道自己在我心裡特彆,但不知道多特彆。所以你會下意識去試探我對你的底線在哪。”

經他這麼提醒,衛萊才直面內心。

以前或多或少都在逃避。

她抱緊他一點:“我現在都沒試探到你的底線在哪。”

周肅晉道:“因為沒底線,你怎麼試探到。”

衛萊心頭咚咚亂跳,心率比昨天和糯米粉時還快。

沒接吻,呼吸是她自己的,卻感覺心口緊繃起來,好像缺氧。

“沒其他問題了,你快去公司吧。”

直到周肅晉離開家,她的心跳還沒平複下來。

--

今天程敏之比女兒先到公司,女兒上午決定找鎖定的幾個人攤牌,擔心女兒糾結難受,提前過來給女兒疏導疏導。

隻是沒想到有人比她來得更早,一輛蘇城牌照的賓利停在辦公樓下,與周肅晉那輛同車型不同顏色。

昨天賀萬程打電話給她,說今早來公司聊與新望超市的合作事宜。

賀萬程經司機提醒,推門從車上下來。

程敏之維持淡定的笑容:“賀董,這麼早。”

賀萬程笑著說:“上了年紀,睡不著。”他今天比往常要早起半個鐘頭,晨跑後直接過來。

等著她走到他旁邊,與她並排往二樓走,轉臉問:“吃過早飯了嗎?”

程敏之目不斜視看台階,沒看他,“吃過了。”

一路聊著廢話。

像極上學路上問心儀的人,你作業寫了沒。

程敏之招呼賀萬程去她辦公室,親自泡了茶,聽到隔壁辦公室開門的動靜,向賀萬程抱歉幾句,把泡好的茶放茶幾上,去找女兒。

女兒心情似乎不錯,正在煮咖啡。

“媽,你要不要來一杯?”

“你喝吧,媽媽喝不慣瑰夏。”

衛萊抿一口咖啡,早上周肅晉那句沒有底線讓她好心情持續到現在。

程敏之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看透女兒,比如現在,她無法確定女兒是真的無心理負擔,還是用煮咖啡來舒緩自己。

“萊萊,要不媽媽找他們聊吧。”

衛萊:“不用,不是說好我來處理這些事,你負責跟新望的合作。”

程敏之寬慰女兒:“每個人都有不得已,你站在這個角度看背刺,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

衛萊想要安慰母親的話結果被母親自己說出來,她笑笑:“我們還真是母女同心。”

即使做了數遍心理建設,真面對面那刻,心裡百般滋味。

被信任的人辜負,和被自己愛的人背叛是一樣的心情。

八點二十五分,辦公室的叩門聲響。

衛萊從報表裡抬頭,從坐下來到現在,一個數字都沒看進去。

“餘總,康姨進。”

餘有年和康店長一小時前接到衛萊的電話,讓他們八點半到她辦公室,有重要的事與他們商量。

康店長從江岸雲宸店趕過來,“是不是活鮮又出什麼問題?”

餘有年:“今天的沒問題,我看過了。”

衛萊說:“是彆的事。你們坐。”

她泡了兩杯茶,關上辦公室的門。她辦公室最值錢的就是這扇隔音門,關上後所有聲音被隔絕。

餘有年能想到的就是自建物流,昨晚回去他想到半夜,最終說服自己,他對衛萊道:“你要自建物流那就自建,頂多我們日子暫時過得辛苦一點,熬過前幾年就好了。我們都陪著你熬。”

衛萊正好端著泡好的茶過來,微微用力攥了下茶杯把手,把兩杯茶各放到他們面前,“謝謝餘總的支持。”

除了康店長,在衛萊超市待得最久的就是餘有年。

康店長也表態支持她:“日子再艱難不可能比剛開第一家店時艱難。”

衛萊笑笑:“謝謝康姨。”

奔入正題,話就在嘴邊,說出口卻百折千回:“魯滿億在我們超市安插了人,就在管理層。”

他們都在喝茶,聞言,餘有年一驚,康店長喝茶動作一頓,都齊齊抬頭看向她。

衛萊接著道:“不知道是誰,沒打聽出來,隻有魯滿億知道。當然,如果一個一個仔細去查,時間門久了總能露出蛛絲馬跡,但太耗時耗力,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門。如果耗在上面,那正合了對方的意。我媽最信得過的就是你們兩人,”說著,她看向餘有年,“公司團隊有內鬼,找出內鬼也是你工作範疇,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和康姨。”

餘有年檢討:“我工作失職,平時沒往這方面想。”頓了下,“你就不擔心我和康店長其中一人就是這個內鬼?”

衛萊笑:“說實話,懷疑過。但如果真是你們其中一人,那我認栽。”

每個人說話時都不由屏息。

康店長緩緩放下茶杯:“萊萊,我覺得我們團隊不會有這樣的人,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回家還得忙孩子,你說會不會是福滿園給我們放的煙霧彈,讓我們內部先亂?”

衛萊點頭:“完全有這個可能。”

餘有年接過話:“最好是煙霧彈。”他啜了幾口茶,“如果不是煙霧彈,查出來那人是誰,你打算怎麼處理?”

衛萊:“你是總經理你說了算,不是決策上的事,我不管。”

餘有年讓她專心忙自己的,這件事交給他。

喝完茶,他們離開去忙,衛萊在沙發上坐了半晌,助理進來收拾茶杯,跟她說了句話她沒聽到。

程敏之再次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揉揉女兒的腦袋。

從女兒的神情可知,已經確定是誰。

“是餘有年還是你康姨?”

衛萊回神:“應該是餘有年。”

她說出魯滿億的名字時,餘有年的反應明顯與康姨不同。

除非像周肅晉那樣內心強大的人,不然做了虧心事,即使表現得再淡定也會有一絲不自然泄露。

程敏之問女兒:“你打算怎麼辦?”

“讓他處理他自己。如果他引咎辭職,看在他這些年功勞的份上,我不再追究損失。如果他將功補過,我給他一次機會。”

衛萊起身,抱抱母親,“可能他有他的苦衷,媽你彆難過。”

程敏之淺淺一笑:“媽媽沒事。”

共事十五年,說不難受又怎麼可能。

衛萊了解母親,太重感情,不過是裝不在意強顏歡笑罷了。

母親剛離開,陳其敲門進來,找她簽個字。

衛萊坐到辦公桌前,示意他坐。

陳其瞧出她心情不咋地,“餘總還是不讚同自建物流?”

剛才餘有年和康店長從他辦公室門口路過,兩人神情凝重,想必是與衛萊意見不合,有點不歡而散。

“他們現在支持了。”衛萊龍飛鳳舞簽上大名,合上文件夾給他。

陳其接過文件夾,發現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

他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衛萊笑笑,道:“還真有事請教你。”

“言重了。”陳其誠懇道,“什麼事你直接吩咐。”

“你以前在前東家,遇沒遇到過競爭對手在你們管理層安插人?”

陳其無意識翻合文件夾,翻開又合上:“聽說過,但我沒遇到過,也可能是公司機密,開除了沒對外說原因。公司那麼大,每周都有離職入職的,誰走誰來,誰又決策失誤,都很正常的事。”

他問衛萊,“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們超市有內奸?”

衛萊點頭。

陳其表現出驚訝,又說:“正常,我們超市去年底開始發力,競爭對手肯定不希望我們做大。”

頓了頓,他問:“你發現了是誰?”

“嗯。”

陳其忽而一笑:“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懷疑我?”

“是。”

她神色冷然,也不是玩笑的語氣。

陳其手上翻文件夾的動作微頓。

衛萊直直看著他:“誰派你來的?”

一時間門,辦公室的空氣凝固。

陳其合上半開的文件夾,舌尖抵著牙關。

他好奇:“你怎麼察覺出來的?”

衛萊道:“直覺。”

還有一些資料分析,不過這點她沒提。

陳其歎口氣,文件夾放一邊,雙手交握放在身前,“我要不交代,你肯定不會再信任我。是賀董。”

輪到衛萊錯愕:“賀董?”

“嗯。他給我的條件是你想不到的,對我隻有一個要求,幫程總把超市做大,他說程總這些年太辛苦。”

陳其站起來,“賀董今天在這,我們當面把誤會解開,不然你把我列入內奸的黑名單,我跳黃河也洗不清。”

賀萬程還在程敏之的辦公室,兩人正商討合作事宜,衛萊敲門進去,身後跟著陳其。

陳其見到賀萬程先自我檢討,說沒有掩飾好,被衛萊察覺了。

賀萬程示意他們坐,笑說:“不怪你。”

程敏之與賀萬程對視一瞬,旋即彆開。

他們幾人聊起來,隻有衛萊陷入自我懷疑,她的直覺怎麼會出錯?

一直到下午,她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患了被迫害妄想症?

她開窗通風,冷風吹到臉上舒服了一點。

如果穆荻安插人在她身邊,不會安插店長或事業部經理,穆荻會放長線。

唐梔不可能,她沒有決策權。

嫌疑最大的陳其現在居然被排除。

正走神時,敲門聲響。

“冷不冷?”

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衛萊猛地轉身,笑說:“不冷。”

擔心周肅晉冷,她關窗。

剛想撲進他懷裡,他身後又進來一個人。領證前一晚她在父親的律所見過,是周肅晉的私人法律顧問邢律師。

“邢律師您好,請坐。”

她看向周肅晉:“是有什麼重要事嗎?”

周肅晉開門見山道:“都在議論我們的婚前協議,猜測我的身家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衛萊無所謂:“沒什麼,隨他們議論好了。”不過還是好奇,“你打算怎麼辦?”

周肅晉:“把我坤辰集團的股份轉一些給你。”